第五章
古紹揚輕巧的將那輛名貴的蓮花跑車停進車庫后，便踩着輕快的步伐，有點迫不及待的踏上自己的家門，他真的很好奇，黃玲今天做了些什麼。
昨天晚上她那一副氣呼呼的模樣，讓他不由得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在一氣之下把他的房子給毀了。
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一打開大門，迎面而來就是一股熱騰騰的飯菜香，這種感覺竟令他的心不自覺的激蕩了起來。
這一陣香味彷彿讓這間冰冷的房子活了起來。他佇足在大門口好一會，看着客廳並沒有什麼改變，但是卻又覺得有些地方真的不一樣了。
他悄悄的尋着飄散在空氣中的香味走到廚房，映入眼帘的景象讓他不由得愣了好一會兒。
其實在這間房子裏，廚房之於他幾乎是等於一樣必須要有，卻又沒啥用處的裝飾品。
他平常幾乎沒有踏進過這裏，在他印象中，這只是一個空蕩蕩的空間，裏面除了應有的家電用品之外，什麼也沒有，可是如今廚房卻似乎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是因為那一抹黃色的身影嗎？
看着悠遊自在在廚房裏忙着的黃玲，彷彿她與廚房是天生一對的契合著。
她不停的在廚房裏面穿梭着，一會到爐子前掀開鍋蓋看看裏面的東西，一會走到流理台前洗洗切切，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
有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古紹揚突然覺得有着精緻臉龐的她，此時顯得更美了，連他都不得不承認，認真的女人真的很美。
“在做滿漢大餐啊，聞起來不錯哦！”看了好一會，發現她真的是完全沉浸在做菜的快樂里，絲毫不曾意識到他已經在這裏佇足了好一陣子。於是被忽略的古紹揚，只好清清喉嚨，出聲提醒她他的存在。
“做滿漢大餐給你吃太浪費了吧！”黃玲瞟了他一眼，冷下了漾着笑的臉，她一看到他臉上的那抹賊笑，剛剛的好心情又不翼而飛了。
什麼跟什麼嘛！叫她來做女傭，可是空蕩蕩的屋子裏什麼東西都沒有，真教人懷疑，他以前是怎麼過日子的，難道他吃空氣就可以過活了嗎？
今天早上她睡遲了，所以當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出去上班了，在大約看完整棟屋子的環境以後，她開始準備執行女傭的任務。
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可是既然已經答應了他，就必須要盡到應有的責任。
她本來是想從打掃屋子開始的，可是尋遍了整個房子，卻連一支掃把都找不到，更不要說什麼清潔用品了。
但也就罷了，反正他說過有人定期會來打掃，既然如此打掃房子的事情就算了。
接着她想想也該是做飯的時候了，於是走進廚房，沒想到竟然有比剛剛更誇張的事情發生。
當她走進了廚房之後，才發現裏面除了嶄新的廚具和鍋碗瓢盆之外，沒有一點可以吃的東西，至於那些油、鹽、醬、醋等等，更是一概從缺。
真是浪費，放着好好一棟房子，弄得像個墳墓似的，枉費了這些設備。黃玲邊瞪着他邊在心裏叨念着。
害她忙了一整天，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添購了一堆的食物，不但花光了她的荷包，也差點把她給累死了。哼，他若想餓死自己，她會成全他的，可她絕不會虧待自己。
古紹揚緩步走到爐子前，心想這個味道真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打開蓋子一看，原來是一大鍋紅燒牛肉。看着鍋子裏的肉汁翻滾着，讓他有想大快朵頤的衝動。
然而他的手還沒放下鍋蓋，它已被搶走，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鍋蓋已被蓋上。
“不許動歪腦筋，這是我吃的，不是給你吃的。”黃玲說完，一把將他推開。
古紹揚被她推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她一臉的堅持，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腦袋的線路又接錯了。
“你有沒有搞錯，這是我家，你是我的女傭，你在我家煮的東西，不是給我吃的？”
黃玲護衛似的擋在那鍋香味橫溢的紅燒牛肉之前，理直又氣壯的說道：“這是你家沒錯，可是這些食物是我花錢買回來的，你又沒有出一分錢，憑什麼吃？”
“你說什麼？”古紹揚一頭霧水的問道，什麼叫她花錢買回來的？正想繼續發問，沒想到黃玲先一步的解答了他的困惑。
“什麼跟什麼嘛，虧你這麼有餞，房子裏卻什麼都沒有。我又不是仙，東西用變的就會出來嗎？我看連老鼠都不願意住在這裏，因為它早晚會被餓死！”她嘟嘟嚷嚷的自言自語，一點都不理會站在旁邊的古紹揚。
“你這個女人真是奇怪，錢我給你就是了嘛，我才說一句，你就說那麼多句。”古紹揚沒想到請個女傭還有這麼多麻煩，從來就沒有看過哪個女傭像她一樣，對他不恭敬也就算了，煮飯還不給他吃。
“現在才給太遲了！要吃好東西明天請把錢交給我，我保證你晚餐一定是吃得既豐富、又營養。”說完，黃玲便把他拉到廚房的門邊，做出了一個請他出去的手勢，趕他出廚房。“我現在要享用我的晚餐了，沒空理你。”
“等等，你要負責我的三餐的，你別忘了。”他不可思議的看着黃玲堅持的模樣，他仍試圖勾起她的責任心。
“喏，這就是你的晚餐，請你好好享用，再見。”黃玲早有準備的將一袋東西往他手中一塞，然後將他推出門，再瀟洒的把門一關。
古紹揚打開手中的袋子，發現裏面居然只有麵包和牛奶，這太過分了吧！他用力敲着廚房的門，惱怒的大聲喊道：“喂，你這是哪一國的女傭，自己吃好的，只給我吃麵包牛奶，你太不講理了！”
“也沒看過你這種主人啊！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
“你……”他為之氣結，但看着緊閉的門扉，對正在裏面吃大餐的黃玲也只有莫可奈何了。
不過她也真是有勇氣，畢竟其他人面對他這個在黑道上擁有一定勢力，在商場上更是無往不利的人時，無不戰戰兢兢的，就算有什麼不滿也只會在私底下抱怨，只有她敢當著他的面這麼做。這到底該她是率性純真，還是該說她愚蠢呢？
他再次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搖着頭離開，準備出去覓食了。要他堂堂一個總裁晚餐吃牛奶麵包，等着吧！古紹揚暗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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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交鋒，古紹揚敗下陣來心情還真的有些不爽，於是他在外面吃了晚餐后，還逛了好一會才再次踏進自己的家門。
他滿臉不悅的瞪着那個彷彿是來這裏度假的黃玲一眼，見她絲毫沒有起身迎接他的念頭，反而舒適的橫躺在沙發上看書，於是他故意將手上的錢毫不猶豫的扔在她的面前。
“喏！這些錢給你，隨便你花，只要是花在這間房子和我身上的都可以，不夠再向我拿，這樣可以了吧！”
古紹揚的語氣不佳，但是黃玲卻不怎麼在乎，她緩緩的放下手上的書，伸手拿了錢。
“這還差不多。”她數着面前的鈔票，還理所當然的加了一句，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的行為有什麼不對。
她的話讓古紹揚終於忍不住的大踏步往她的身邊走去，然後在她的耳邊大吼道：“請你搞清楚，在這裏我算是你的主人，有傭人是對主人這麼說話的嗎？”
黃玲直視着古紹揚的雙眼，心中雖然對他的怒氣有些害怕，可是卻仍帶着笑容，大聲而理直氣壯的反駁着，“真的很抱歉！我是剛剛才拿到錢，所以我明天才會多一個傭人的身份。”說完還揚了揚她手上的錢，提醒他這一切都是他所造成的。
“你……”古紹揚緊握着自己的拳頭，拚命的剋制自己想要殺死她的衝動。
“哇！這麼多啊，既然你不吝嗇，那我也捨得。”黃玲豪氣的在他的身邊坐下，然後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放心，明天你就有大餐可以吃了！”
黃玲的心裏已經開始盤算着，明天要買些什麼好東西，反正做給他吃，自己也可以吃，就不必客氣了。
“我怎麼會吝嗇，你才是小氣鬼咧！有好吃的都不分我。”想到那一鍋香味四溢的紅燒牛肉，古紹揚居然也孩子氣的自言自語起來。
“你說什麼？”黃玲豎起了耳朵，一臉你敢再說一句的表情，“如果你不想吃到下了瀉藥的飯菜的話……”
幾次的相處下來，她已漸漸的發現古紹揚不過是一頭不咬人的獅子，雖然好幾吹被她惹得氣憤不已，可是卻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她，所以她也不怎麼怕他了。
而且，她不認為自己真的得對他低聲下氣的，畢竟是他硬要她來這兒做女傭的，如果他不喜歡她的作風，那麼正好早點讓她解脫。
因為有了這樣的認知，所以她在廚房吃晚餐的時候已經決定，要讓自己在這兩個月過得輕鬆一些。
以前的煩惱和未來的不可知，此刻都不再停留在她的腦海中，她現在只想善待自己，和完成大衛叔叔的遺願，至於這個討人厭的古紹揚，現在看來其實也並不是這麼的討人厭。
“沒什麼！”古紹揚現在已經知道她有一手好廚藝，在沒品嘗過她做的佳肴之前，惹毛她可沒什麼好處。
唉！他這是請女傭嗎？怎麼好像是請了個麻煩回家。
對她，他總是有比對別人時多些的耐性，或許也正為這樣，今天晚上她的行為並沒有真的讓他非常生氣，充其量不過是一點的懊惱和許多的有趣。
“看在你識時務的份上，我就請你喝杯咖啡吧！”說完，黃玲轉身入了廚房，唇邊還因為他那副嘟着嘴的模樣給引出了一抹笑意。
哈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沒有想到總是高高在上的他，也會有敢怒而不敢言的時候。
在短短不到十分鐘之內，廚房就傳來了一陣咖啡的香味，香醇的味道較之外面的咖啡館，有過之而無不及，沉浸在這樣的味道里，古紹揚也不覺的放鬆了起來。
他微微的閉上了眼，享受着這樣溫暖的感覺，原有的煩躁也跟着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可言喻的滿足感。
“嘿，睡著了啊！”黃玲端了兩杯咖啡出來，一杯放在他面前，然後捧着另一杯，坐在他對面。
古紹揚睜開眼，急忙端起放在他面前的咖啡，深深的吸進了咖啡特有的香味。
“真香啊！”他不自覺的讚歎道，然後就着杯緣啜了一小口，咖啡順着喉嚨滑下后，只覺甘醇滑順，一點都沒有一般咖啡苦澀的感覺。
他戀上了這杯咖啡，因為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咖啡，只見他急切的一口接着一口，三兩下就把整杯咖啡給喝完了。
“你懂不懂品味？喝咖啡哪有像你這樣的，要慢慢品嘗才能留住咖啡的味道嘛！”黃玲搖搖頭，沒看過人喝咖啡這樣粗魯的。
她知道自己的咖啡煮得非常不錯，以前大衛叔叔也是像他這樣，總是三兩口就把她煮的咖啡給喝完了。可是她還以為他會很優雅呢，畢竟像他這樣的單身貴族，總是雅痞得很。
“坦白說，你的咖啡煮得還真不錯，還有沒有啊？”古紹揚垂涎的直盯着她，沒有想到她人長得美不說，還有這麼一雙巧手。
他這回可挖到寶了，晚上的紅燒牛肉和現在香味四溢的咖啡，看來黃玲對於吃可挺有研究的，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在未來的兩個月內，不但會生活得挺有趣的，就連他的胃也跟着有福了。
“看你的饞相，和大衛叔叔好像。”黃玲失笑的搖搖頭，自從大衛叔叔死後，她已經很少煮咖啡了。
也許就是因為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才有意義吧！想起了總是帶着豪邁笑容的大衛叔叔，一股失落感瞬間湧上了她的心頭。
“在我面前，你最好少提那個人！”古紹揚語氣不佳的說道。
一聽到黃玲提起那個人，他剛剛所有的好心情，全都在瞬間消失不見了。
原本隱含着笑意的臉龐也不由自主的冷凝起來，這幾天忙着和黃玲鬥法，早就將那個人的事拋諸腦後。他幾乎已經忘記最初結識黃玲的真正原因了。
如今她一提起，他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都爆發了開來，手上的咖啡杯也被他重重的放回桌面。
“為什麼？你也認識大衛叔叔嗎？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他提起過？”黃玲好奇的問道，對於古紹揚的反應大惑不解。
為什麼一提起大衛叔叔，古紹揚就好像完全的變了一個人似的，剛剛還一臉期望的向她要着咖啡，卻在轉眼間臉色漠然。
原有的輕鬆氣氛霎時被沉默給取代，她充滿疑惑的眼神，上下不停的穿梭在古紹揚的冷凝面孔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一定和古斯霖有關。黃玲幾乎可以肯定古紹揚和古斯霖之間一定有很深的關聯，但究竟是什麼關係，她一下子又想不出來。
“我不認識你的大衛叔叔，你也不必再追問了，反正兩個月後，我會把古斯霖的下落告訴你，你只要盡你的義務就好了。”古紹揚冷冷的說完后便站了起來。
“為什麼不能問？”黃玲不服氣的問道，她覺得他對大衛叔叔的怨恨太明顯了，而這也引起了她無限的好奇。
“別忘了你的身份，在這個家我還算是個主人。”回復了他原先的冷酷，說完便轉身上樓，但是才走到一半，古紹揚又回過頭來，以比剛剛更堅持的聲調說道：“在這兩個月裏，我不想再聽到那個人的名字，若是再讓我聽到的話，後果自行負責。”
為什麼他這麼恨大衛叔叔呢？黃玲懷着滿腔的疑問，但又得不到解答，只好認命的收拾好杯子，回房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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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裏的古紹揚，面對着只有黑與白的房間，心裏的煩躁更是怎麼樣也平復不了。
他走到床頭，自柜子裏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若有所思的輕撫着那個雕花的木盒。
片刻之後，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將木盒打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年代已經有些久遠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正溫柔的朝着他笑，他小心翼翼的拿起照片，被他刻意塵封了十幾年的記憶，霎時如潮水般的伴着這張照片而來。
耳邊還響起了母親和那個人之間的最後一次對話
“凱，別去好嗎？我怕……怕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面了。”方若素有些虛弱的聲音飄進了正要進門的古斯霖耳中，讓那時年方十三歲的他不自覺的止住了腳步。
突然之間他很想要知道這個他總是很少見到面的父親，會怎麼樣回答他的母親。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母親就告訴過他，父親是一個警察，一個熱愛工作的好警察，所以父親很忙，不能陪他。
所以他從不會因為父親沒有時間陪他而怪父親，可是隨着母親的身體愈來愈差，也愈來愈不快樂，古斯霖也漸漸的責怪起自己的父親。
“別怕，我只是去一下子，不會有事的。”古凱一邊配戴好自己的槍，一邊不是很認真的安慰着病中的方若素。
方若素掙扎着起身，走到自己的丈夫身邊，伸手環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背上。
“凱，我從來沒有向你要求過什麼，可是這一次陪我好嗎？”她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愈來愈差了，她真的好害怕自己沒有時間可以再多看看深愛的人。
這幾年來，因為愛他，所以她從不曾埋怨過他熱衷於工作，即使是他徹底的忽略了這個家庭，但是當她知道她的生命已然走到了盡頭，她仍不免私心的希望，他能夠多陪陪她。
“別這樣，若素！”古凱轉過身來，將她安置在自己的懷中，手不斷的輕撫着她如緞般的長發，“我去去就回來了，只不過是去查個小案子，我保證我一定很快回來。”
古凱並非不想留下來陪妻子，他也很愛他的妻子，可是天生的一腔正義熱血在他的心中不斷的沸騰，讓他總是在辦案的時候忘了所有的一切。
“真的嗎？”方若素再一次的想要相信自己的丈夫，她總是不厭其煩的一再原諒他，一再相信他。
她的生日、結婚紀念日、小霖的生日，甚至是古凱自己的生日，每次他總是再三保證，但最後卻總是沒有做到，但是方若素還是一次次的相信他，就像現在一樣。
“當然是真的，我保證。”古凱的手不舍的輕撫着妻子日漸蒼白的臉頰，心中暗自發誓這次一定不會再讓她失望了。
“嗯！”方若素點了點頭，再一次接受了他的保證，她輕輕的偎進了古凱寬闊的胸膛，汲取他的溫暖。
就這樣緊緊的摟着丈夫好一會兒，直到她的心微微的安了，這才緩緩的退開他的懷抱，將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
“快去吧！記得早點回來。”方若素體諒的說道，甚至連昏眩襲來，她都體貼的不想讓他知道，免得他辦案時分心。
“好好休息。”古凱給了妻子一個輕吻，然後將她打橫抱起，輕柔的放在床上，“我愛你！”
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頓時因為丈夫的愛語而展露出一朵如花的笑顏，“我也愛你！”
“乖乖等我回來。”說完了以後，他便不再留戀，因為出了這個門他不再是溫柔丈夫，而是鐵血的硬漢。
古斯霖看着爸爸走了出來，一股不滿自心底升起，他責難的對着父親說道：“爸爸，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丟下媽媽？！”
“小霖，爸爸是去辦正事，馬上回來。”古凱不在意的摸了摸他的頭，並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
“你明明知道媽媽她的病……”他正想將那天偷聽到母親和醫生的對話，源源本本說出來的時候，卻被母親的叫喚給阻止了。
“小霖！”方若素聽到兒子的話，趕忙走了出來，阻止古斯霖再繼續說下去，免得古凱陷入兩難的局面。
她撐着虛弱的身子走到古斯霖的面前，蹲了下來，溫柔的親了親他的臉頰，“爸爸是要去捉壞人，我們別讓他擔心好嗎？”
“可是……”古斯霖還想再說什麼，卻在母親堅持的眼光下安靜了下來，但是眼神卻依然帶着不滿的看着父親。
方若素見兒子已經妥協，於是偏過頭去朝丈夫說道：“快去吧！”
古凱見狀，便不再說什麼，匆匆的離去，而這一去就整整的去了一個禮拜，沒有絲毫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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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氣氛，凝窒的空氣，讓年少的古斯霖不耐煩的扭動了一下身體。
坐在母親的床沿，他幾乎已經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死神的降臨，他緊緊的握住母親的手，不發一語。
方若素虛弱的張開雙眼，她實在不放心他們父子倆，現在丈夫不在，能交代的也只有這個年少的兒子了。“小霖……”她硬是想要撐起虛弱的身子，古斯霖則體貼的拿了一個軟枕墊在母親的身後。
“媽，你多休息，醫生伯伯說你不能多說話的。”較之於那個若有似無的父親，母親對他的重要性大得多了，自從有了記憶開始，總是母親在一旁照顧着他。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啊！”方若素未語淚已先落，萬般的不舍終究是抵不過死神的召喚。
“別這麼說，你會好的。”古斯霖加重了自己的握力，一種恐懼感自心底蔓延開來。
她困難的勾起一抹笑容，朝兒子搖了搖頭，“孩子，聽我說好嗎？不要怪你爸爸，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平日乖巧的古斯霖此時默不作聲，緊抿着薄唇。
“媽媽真的不怪你爸爸，媽媽非常愛你也非常愛你爸爸，我希望在我死後，你不要怪他，好嗎？”方若素堅定的要求着，聲音中透露出一股急切，她已經可以感受到死亡離她不遠了。
他撇過頭，對於那個一整個禮拜置他們母子於不顧的男人，頭一次升起了怨恨。
“小霖！”方若素怎會不了解兒子的心意，“試着去了解他，好嗎？”
在母親熱切的目光之下，古斯霖只能點頭答應，但是心中卻已對父親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當晚，方若素便死在古斯霖的陪伴下，到死之前，她都沒有再看到自己的丈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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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紹揚的思緒停留在母親帶着渴望和失望的眼神之中，久久不能自己。
握着照片的手因施力的關係而青得發紫，因為黃玲的出現，讓他再次想起了那段過去。
“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他的。”古紹揚對着母親的照片宣誓般的說道。
又盯着照片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的將照片放回木盒子中，妥貼的收進抽屜里。
環視着一屋子的黑與白，他腦海中再次浮現了黃玲嬌媚又憨傻的模樣，心中一股異樣的煩躁感再次升起。
他毫不考慮的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自從和黃玲碰面以後就沒有撥過的電話號碼。
二十分鐘后，一個熱情惹火的女人已經安然的躺在古紹揚的懷中，今夜，他要徹底的忘記這些事、徹底的忘記黃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