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曉暮呢?”耿秋澄看着早在門外等候的何裕低問。

“哦!他呀!他現在正在忙,沒空。”何裕姿態瀟洒的站直身,刻意地向耿秋澄展現他最好的一面。“不過曉暮已經拜託我,要我代替他帶你去吃晚飯,順便到處走一走認識新環境。”

“不用了,謝謝。”抓起皮包,闔上門扉,耿秋澄緩步往外走。

何裕立刻跟上,“別跟我客氣了。”

“我沒有。”她一派冷淡的頭也不回。

“為什麼你的態度差這麼多?”

“你說什麼?”耿秋澄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何裕暗自欣喜終於獲得她的注意,他跨着悠閑的步履來到她的身邊,“我說,同樣都是警署里的同事,為什麼你對曉暮和對我的態度就大不相同?”

耿秋澄直覺地否認,“我沒有。”

“不!你有。”何裕再次蓄意向她展現他男性陽剛的魅力,“你能夠容許曉暮帶你四處逛逛,卻不能接受我想對你盡一點兒地主之誼的好意。”他看出耿秋澄的遲疑,隨即再接再厲的說:“再說,這是曉暮拜託我的!”

她默默無語。

“還是,對你而言,曉暮的地位與眾不同?”

“當然不!”耿秋澄的反應激烈而及時。

“那就對啦!”何裕得意自己的激將法得逞,他曲起手肘,向她露出最俊美的招牌笑容,“公主,請讓我為你效勞。”

耿秋澄看了何裕的手臂一眼,“謝謝,但是這個就不用了。”

他聳聳肩,放下手肘,心想,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倔,但是,卻倔得冷、倔得美,走在通往停車場的走廊上,何裕不時瞅望耿秋澄嬌美卻隱含淡漠的側臉。

他想得到她,無論如何,他都想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耿秋澄娥眉輕蹙,低頭思索,她沒聽他說今晚有事啊,今天早上,是他自己說晚上要請她吃飯的,為此,在下班之前,她還刻意地補了妝。

“在想什麼?”何裕貼近耿秋澄的耳畔低問,嗓音低沉而溫柔。

“不,沒什麼。”她搖搖頭,不習慣男人的靠近,秋澄不着痕迹地悄悄退開。

此時,停車場的不遠處傳來一陣調笑聲,和耿秋澄極為熟悉的男性聲音。

“你真的要請我吃晚飯?”段曉暮驚喜的詢問。

“是呀!”一名穿着入時的女子挽着他的手甜笑,“連汽車的油錢我都要幫你出呢!不過,代價就是要你陪我整個晚上。當然……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女子眼神中透着的挑逗,明顯的教一旁的何裕與耿秋澄都看得仔仔細細。

只有神經大條的段曉暮並沒有察覺,此刻的他,漂亮炯然的菱眼裏塞滿了“$”的符號,“好、好,我願意!”太棒了!省了一餐飯錢不說,又有油資補貼……哇!今天真是他的Luck日!

段曉暮的深藍色轎車飛快的駛出停車場,紅色的車燈不久即隱沒在冗長的車龍之中。

看到這一幕,何裕高興極了,這麼巧,就讓他和耿秋澄給碰上,這分明就是上天為他特地編導的戲碼嘛!

“曉暮真教人羨慕啊!原來他說今晚‘有事’,就是要跟署里的劉大美女約會呀!”何裕睇了耿秋澄一眼。

闃暗中,他沒能將她臉龐上的蒼白看得清楚。

“劉大美女?”

“唉!秋澄,你剛到不久,所以還不認識。這劉美女可是咱們警署里人人垂涎的名花呀!她不僅容貌嬌美、身材惹火,個性更是爽朗熱情,最重要的是,她的父親跟署長的關係匪淺,背景雄厚啊!”

何裕見耿秋澄沉默不語,又接着開口道:“大家還在猜,說這劉美人兒心儀的對象是誰,原來就是咱們曉暮這位大帥哥呀!”

耿秋澄提了一口氣,仰起頭,“走吧!我們不是要去吃飯?”

“是呀!馬上走。”

哼!關她什麼事?什麼人心儀段曉暮,他又鍾情於誰,他愛跟哪個女子出去吃飯,那都不關她耿秋澄的事!

喀啦一聲落上門鎖,耿秋澄轉身面對空蕩蕩的客廳,只有一盞小桌燈燃亮整個廳間。

他……還沒回來?

扔下手上的外套與皮包,她坐倒在沙發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都已經十一點多了,他還不回家……啊!對了,那個劉美人不是說過嗎?她要他陪她整個晚上,今晚肯定是夜不歸營了。

耿秋澄心底忍不住酸溜溜的臆測,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幅畫面:

段曉暮光裸着上身,與那個半裸的劉美女在床鋪上交纏,彼此交換熱情的舌吻,她甚至在他寬闊而溫熱的胸膛印下一道濕濡的吻痕……

“噁心!”耿秋澄低喊,拒絕再想。

“什麼噁心?”

“赫?!”她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你說什麼噁心?”不知在何時來到她身旁的曉暮更加彎下身,好奇地湊近她的臉龐詢問。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乍見他俊臉的大特寫,她難掩無措。

“這兒是我家呀!”這問題真怪,段曉暮自動地坐在她身邊的位置上,柔軟的沙發因為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害耿秋澄一個不小心立刻往他身上倒去。

“你在幹嘛?”匆忙坐直身的她,怔愣地看着他用毛巾擦撥濕濡的髮絲。

“我剛剛洗完澡啊!洗完頭髮要擦乾,免得感冒。”屆時還要花錢看醫生,多劃不來!

耿秋澄柳眉微蹙,“為什麼洗澡?”

“流汗啊!全身汗漬,黏搭搭的,很不舒服。”

段曉暮偷偷自撥動的毛巾空隙中覷了她一眼。她………這麼晚才回來,跟何裕那傢伙去哪兒了?不過是吃個飯,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才對,他們又去了什麼地方?

耿秋澄望着他英俊的側臉,心中越想越氣!洗澡、汗漬……這麼說,他和她是“做”?討厭!真教人厭惡,她猛地抓起皮包與外套站起身,“我看我還是出去好了。”

“為什麼?”段曉暮急急攫住她的手腕。難道……“何裕在外頭等你嗎?”他不自覺的沉了聲、蹙起眉。耿秋澄忿忿的用開他的手,“我是不想打擾你,怕壞了你的好事。”

“我哪有什麼好事啊?”段曉暮也跟着站起身,不解她的語氣幹嘛這麼沖?

段曉暮怒氣沖沖的走到窗邊,打開窗帘,凌厲的菱形鷹眼直往大樓底下來回掃視。

“你敢說沒有嗎?”耿秋澄看着他動氣的俊臉,直認定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為此,她更加的生氣。“那個劉美人呢?你敢說她現在不在你的房裏嗎?”

“你怎麼知道她?”段曉暮大為詫異。

“我當然知道,我還看見了,你跟她手挽着手上車走了!”

“啊,你當時也在停車場?”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耿秋澄怒火上升,“是你說過,今晚要帶我去吃晚飯的,這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但你卻為了那個劉美人而把我丟給何裕。你若覺得我麻煩,我可以自己回來,我不用你多費心。”一想起自己今天竟傻傻的期待下班時間的到來,她就一肚子的火!

“我沒有!那是何裕他……”段曉暮因為她的發火而更加發怒,他沒看見那個混帳的紅色騷包車啊!會是停在對街嗎?

“你太過分了!你若是想帶女人回來過夜,你老實跟我說便是,為什麼要把我丟給何裕?我在這兒會礙着你是吧?沒關係,你明說,我可以去住飯店。”耿秋澄越說越委屈、越激動,拽了皮包就想往外走。

“不準去!”段曉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我不准你這麼晚了還跟那傢伙出去!”

“你放手!哪兒來的什麼傢伙?你要帶我去哪裏?段曉暮,你放手!”段曉暮一路拖着她直往房間走去。“我不要去你的房間,我不要跟那個劉美人見面!”

她的抵抗徒勞無功,他強勢地扣着她的手臂往前走,砰的一聲,他用力推開房門,“你自己看!哪兒來的什麼女人?”

耿秋澄抬起頭,“這裏不是你的房間,這兒是我的房間!”

“也是我的房間!”段曉暮低吼。媽的!被這女人搞得莫名其妙,連自己為什麼發脾氣也不知道。

“你說什麼?”他……剛剛說什麼?

“你的房間就是我的房間,你的床就是我的床!這樣懂了嗎?女人!”段曉暮雙手叉腰,宛若一尊憤怒的戰神矗立在她面前。

“可是,署長說你這兒還有空房間……”

“原本有。後來被我拿去當儲藏室,他並不知道。”

“那是說……”她不敢置信的回頭望了望那張大床鋪。

“沒錯,以後我們兩個就要跟昨晚一樣,你睡左邊,我睡右邊。”

“我……我不要!”耿秋澄又羞又氣,推着他直想出去,“我不要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

段曉暮長手一撈,腕骨一扣,立刻將她攫回眼前,“為什麼不?我們昨晚就是這麼睡的。”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跟你這種人一起睡覺。”耿秋澄羞憤已極,完全口不擇言。

段曉暮直覺自己被冒犯了,“你挑剔什麼?我都沒嫌棄你了,你還挑我什麼?”

耿秋澄頓時停下所有掙扎、所有動作。

她緩緩自他的雙臂中抬起頭,淚光盈盈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嫌棄我?你瞧不起我?”

“不!我沒有,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段曉暮自覺失言,急着想道歉。

“不!你就是這個意思,”耿秋澄激動地哭紅了眼,淚珠嘩啦啦的直落,“因為我曾經被人強暴過,所以你瞧不起我?因為我……曾經被人玷污過,所以你看不起我、你覺得我很臟?”

這是最深的打擊、最徹底的污辱!

“不是的!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段曉暮瞅着她絕望、悲慟的反應,心疼與不舍登時蓋過方才的憤怒,滿滿地泛濫了他的心。他急急的抱住她哭顫的身軀,不理會她的掙扎與抵抗,緊緊的將她攫在懷中擁抱!

“你別碰我!”耿秋澄試着推開他。

“我就是要!”段曉暮更加收緊雙臂。

她的淚水更加洶湧,他炙熱的體溫源源的向她襲來,他洗過澡的清新肥皂香、獨特的男性陽剛氣息,無聲地、悄悄地軟化了她劇烈的抗拒。

“你不能瞧不起我。”她倚靠在他的胸膛,淚眼汪汪的咕噥。

“我沒有、真的沒有!”他摟緊了她,輕搖着她的嬌軀加強語氣中的否定。

“你不能帶女人回家過夜。”

“我沒有啊!你自己看,真的沒別有的女人嘛!”想起這平白的誣賴,他無奈地蹙眉。

“你也不準隨便把我丟給何裕。”太過分了!他竟把她當作皮球踢!

“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對了!說到何裕……“你今晚跟他去哪裏了?為什麼弄到這麼晚才回來?”

“吃飯,”秋澄在他懷裏聳聳肩,“晚飯後他還開車載我四處去繞了繞。”是不是她的錯覺?為什麼他今晚老提到何裕那個人?究竟關他什麼事?

“以後不準!門禁是晚上九點半,從今以後你給我早點回來!”段曉暮扣住她的下顎,直望進她的眼底。耿秋澄唧唧哼哼的,想敷衍而過。

段曉暮難消狐疑的盯着她,“何裕那傢伙真的沒在外頭等你?”

“我不知道。我一下車就走了。”

這兩人完全沒意識到彼此的親昵,與對話中的濃烈醋意及強勢的獨佔意味。

段曉暮細瞅着她的臉龐,為她撥開淚濕的髮絲,“很晚了,快去洗澡,準備睡覺。”

輕輕退開他的懷抱,她眉心淺蹙,“我以後……真的要跟你睡同一張床嗎?我想或許我搬出去會比較好。”

“不可以!”段曉暮想也不想的回絕,“我的床很大,兩個人睡一定夠!”他怎麼能讓她搬出去?萬一她搬走,那署長承諾的住宿補貼他不就賺不到了?

耿秋澄自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她也知道補貼費的這件事,只見她沒好氣的輕哼:“在你心裏,錢比什麼都重要!”

“你知道就好!”段曉暮笑咧了嘴,拍拍她的頭,“快去洗澡。我要先睡了!”

半個小時后,她關上了燈,放輕了聲音爬上床。在沉沉的睡夢中,她漾出淡笑……孤男寡女同睡一張床,很怪異,但是最詭異的,竟是這種怪異的情況對她來說,卻彷彿極為自然。

聽見她沉穩的輕淺呼吸聲,他輕輕地翻轉身面對她。

望着她熟睡的安詳容顏,沒有白天她刻意裝出的倔強與幹練,也沒有冷然淡漠的冰冷表情,此刻的她,沒有防備、沒有偽裝,像個無辜純真的小女孩。

他漾出輕笑,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指尖輕輕刷過她的額際、鼻尖,再下移到她的兩腮,最後停在微啟的唇瓣……緩緩地沿着她的唇線游移。

“嗯……”輕淺的撩撫、溫柔的觸摸,令睡夢中的耿秋澄滿足地嚶嚀,她倍感眷戀地喟嘆,更往他的掌心貼上去。

他眯起菱眼,情不自禁的一點一滴向她靠近,當他就快要吻上她的一瞬間,及時回籠的理智敲醒了他!

天,他在做什麼?

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猛然退至床鋪的最角落,他怎麼可以……不,他不能對她動心,絕對不可以!

因為……他已經有“她”了!

“這就是今天的行程?”段曉暮望着手中的行程表,不自覺的瞪大了眼。

“嗯,時間上可能趕了些……”她雙肩一垮,就像顆泄了氣的皮球,“不過,因為署長說過這幾件案子都已經過了很久,擺放在冰櫃裏的屍體家屬急着領回去安葬,恐怕拖不了多少時間,所以……”

“所以要你在一天內‘看’完近二十具屍首?”朵朵怒雲籠罩了段曉暮漂亮的菱眼,他英氣十足的劍眉也漸漸蹙攏。

一抹痛苦迅速自她的眼底一閃而過,“我……會儘力。”

“我不要你儘力!”他的怒火爆出,粗聲低吼。混帳!她以為他沒看見嗎?她的眼神、她的舉止,明明都說明了她根本吃不消,卻又倔強的想逞強!

“你幹嘛對我凶?”她委屈的嘀咕。話一出口,她旋即伸手掩唇……不會吧?她剛剛說什麼?那種口氣……她竟然這麼自然地向他撒嬌?!她到底是怎麼了?

“我沒有凶你。”瞥了她低垂的臉龐一眼,他含糊的咕噥,愧疚感迅速泛濫。

“你明明有!”她立刻不滿的指望,“你剛剛說話好大聲,你在對我吼!”

“我沒有吼,我只是聲調高了一點兒,”他低聲辯解,卻又被她的咄咄逼人惹毛了,“你也在吼我啊!你看!你還瞪我。”

菱眼與圓瞳對峙了幾秒鐘,前者氣勢一軟,氣也餒了一半,段曉暮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你別瞪我呀!我、我是擔心你吃不消嘛!”

這寵溺的舉動當場教她的氣焰全消,她在他蒲扇般的大掌下低聲囁嚅,宛若撒嬌的小貓,“我今天的精神很好。”他在擔心她耶!

“昨晚我睡得很熟,所以今天……”

昨晚,在她睡意朦朧中,彷彿感受到他炙熱的注視與溫柔的撫觸,在那片隱約的靜謐與安詳中,她安心地沉沉睡去。原以為自己無法安然地與男子同睡,因為“他”曾給她莫大的傷害,但她卻意外地在他的身邊獲得前所未有、最安穩的睡眠。

她仰起臉睇望着他。對她而言,他是多麼神奇的存在啊!

段曉暮急急的轉開視線,他不能看她,因為,一對上她的眼眸,他……就忍不住想吻她!“呃!我去跟署長抗議,他怎麼可以用這麼不人道的待遇對你?”

他急忙衝出門外,及時掩住漲紅的俊臉。

這時,門扉叩、叩地響起。

“耿小姐?”

“我是。”耿秋澄抬起頭,瞧見門邊倚着一個曲線窈窕的女子,“你是……”

“我是劉茜。”她嬌滴滴的聲音再起。

耿秋澄終於憶起!“啊!你是昨晚和曉暮在一起的劉美人。”

劉茜嬌笑着,“美人不敢當,我只是比大多數的普通人漂亮一些罷了。”

耿秋澄差點兒忍不住嘔吐的衝動,“劉小姐,請問你有事嗎?”

劉茜沒開口,只是一徑地用嚴苛而審視的眼光上下瞅視着耿秋澄。

“你到底有何貴幹?”她不滿的心忖,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劉茜這會兒才閑閑的開口,“你比不上她。”

“什麼?”

“我說,你比不上她!”劉茜不請自入,還逕自坐上一旁的小沙發。

“誰?”耿秋澄沒好氣的問。這女人八成是來踢館或尋她晦氣的,說話又這般的莫名其妙,討厭!

拿起待閱的案情報告,耿秋澄決定投入工作比較實際。

“早點死心吧,曉暮心底已經有人了。”劉茜再度開口,刻意藏起語氣中的黯然。

耿秋澄猛抬頭,“你說什麼?”

“你喜歡曉暮。”劉茜一雙眼直視着耿秋澄。

“我、我才沒有!”耿秋澄卻低下頭,迴避她的注視。她才沒有……喜歡他,她直覺的想否認。

“我也喜歡曉暮。”劉茜調開視線,語氣蕭瑟。“可以的話,我希望他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她雙肩一提,企圖甩掉黯然,“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耿秋澄低語,突然感覺心底彷彿壓了個千金石般的沉重。

“我剛剛說過,曉暮心底已經有人了。你應該知道吧?他跟哥哥曉晨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劉茜見耿秋澄頷首,又再說下去,“他在那兒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兩人甚至已經訂了口頭的婚約,若是我沒記錯,他們當初約定好要再見面的日子就快到了。”

耿秋澄比她自己預想的還要深受震撼,她撐着桌沿緩緩坐下,圓瞳不停眨動着想理出一點頭緒。

“沒了,我想說的就是這些。”劉茜風姿綽約的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為什麼要特地來告訴我這些?”耿秋澄揚起頭輕問。

劉茜窈窕的身影停在門邊,“不知道。或許我是想看你深受打擊的表情,或許我也想讓你嘗嘗我現在的心情。”

“又或許你是不想讓我屆時太難過?”耿秋澄直覺這個可能性比較大,因為,她並沒有感受到劉茜的不友善。

“你果真是喜歡曉暮的。”劉茜笑了笑,略顯得意。“不過,你應該比我好一點兒,畢竟,你不久后就會回到美國了。”揮揮手,她美麗的身影消失在門后。

不知過了多久,閉闔的門板被猛地拍開。

“秋澄!你快稱讚我。”段曉暮喜孜孜的蹦跳入內。

她眸光迷濛的仰頭看他。

“我終於戰勝署長那個惡魔黨,他答應我們,今天只要完成一半的行程就行了。不只這樣喔!我還跟他拗到一頓晚餐,他說要請我們兩個吃晚飯哩!”段曉暮開心的手舞足蹈、眉開眼笑,“你說,我有沒有很了不起……秋澄?你怎麼了,幹嘛不說話?”

耿秋澄瞅望着他童稚般的笑顏,俊朗帥氣的神情,沒由來的竟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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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想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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