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蒲懷遠坐在他的辦公室之內,他什麼都沒做,只是望着眼前的計算機屏幕,看着密密麻麻的數字──千萬別小看這些數字,這就是讓“遠至企業”鞏固的基礎!
蒲懷遠是蒲家第三代繼承人。蒲家第一代,從事服飾紡織發跡;第二代以進出口貿易繼續發展;到了蒲懷遠他們這一代,則是三兄弟各有所長。
康遠的專長仍在貿易、商界;君遠則是行銷企管的專才;而懷遠,他是數字天才,對股票、外匯、期貨都有相當的敏感度。
到了他們這一代,他們三個人的能力已把遠至企業推上了巔峰的位置,目前為止,他們在企業界穩坐龍頭的位置,而他們的名字更是讓人豎起拇指!
蒲懷遠身為長子,性格也較為嚴肅,他自小就被訓練成蒲氏接班人,沒有所謂的私生活,他全部的精神都放在工作上,所以蒲懷遠似乎是與遠至企業畫上等號的。
但蒲康遠則不同,他很早就結婚、育子,卻依然不改玩性、交際廣闊,不過,他有個會交際的妻子──庄心如。庄心如的脾氣不是頂好,所以康遠還算有分寸。
而蒲君遠,是絕對的天之驕子,年輕有為,喜歡他的女人一大籮筐,但他絲毫不為所動。他唯一的偶像大概就是他大哥,如果蒲懷遠是第一有價值的單身漢,那麼君遠則是排行第二。
這三兄弟坐擁雄偉的帝國大樓,各自為政,這是他們遠至企業的坐標,所有人的堡壘!
蒲懷遠的辦公室在頂樓,可望見整個巿區的景色,他這個辦公室,簡直是和大飯店的總統套房沒兩樣,寬敞舒適,在另一道牆之後,是間休息室,他時常以此為家。
看着計算機屏幕,他抓起電話按了幾個按鍵之後便等待接通,待電話的那端有人接起,懷遠低沉的聲音傳過話筒那端。“山米,替我買馬克,還有把英磅都平倉了。注意今晚的匯巿,還有德國重貼現率要公佈了,注意馬克行情,知道嗎?”他交代的夠清楚了。
“是,蒲先生,我記住了,我會注意的!”
“好!謝謝你!”
交代完了公事,他收了電話線,又把精神移回屏幕,這是他的工作,看來枯燥,但這些可都是讓遠至企業財源滾進的中樞。蒲懷遠的一舉一動,都攸關股巿的起幅呢!
他可是人們所謂的幕後黑手,他的決策可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季巧然身着一襲駱駝色的套裝,是這一季相當流行的顏色,配上咖啡色的高跟鞋及公文包,她是相當注重儀態的,畢竟這是給客戶的第一印象,馬虎不得。
走進帝國大廈,季巧然就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這幢大樓華麗卻不失莊嚴,令人有種全身的細胞都蘇醒、不敢懈怠的衝動。
她實在佩服這棟建築物的設計師,把遠至企業的這棟帝國大樓設計得相當有代表性!
當然,巧然也明白能坐擁這棟大樓的人,想必不是簡單的人物;況且,她已經和這人照過一次面了,他那冷峻的樣子的確與這幢大樓十分相配。
這個人不是個容易說服的角色,巧然已經有相當的心理準備,可是,她必須簽下這個案子,不然以後鐵定會被那個死胖子笑翻天。
走到電梯門口,她毫不猶豫進了電梯。看着電梯一層一層的往上升,她的心情也愈來愈緊張,電梯在頂樓打開門,巧然知道面對現實的時刻到了!
年近中年的秘書Lisa是懷遠的得力助手,見巧然來到,立刻對她微笑,客氣地問:“您是季小姐吧?”
“是的。”巧然以笑容答之。
“容我通報一下!”Lisa說完便按下了對講機,“蒲先生,保險經紀人來了!”
“進來!”對方回答簡明,聲音依舊冷峻。
巧然明白,對方沒有很大的興趣見她。
“季小姐,請進!”Lisa依然和善。
“Lisa,謝謝你!”她明白這些大人物身邊的機要秘書是得罪不起的,最好和她們保持良好關係。
站在門前,巧然伸手握着門柄的同時,也用力的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推門而入──門內,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感覺是,這間辦公室真大,並且相當豪華。她一眼就望見蒲懷遠那核桃木的辦公桌,及旁邊一整排的計算機屏幕。
他的視線仍在屏幕上,根本不在意來訪何人。和她想的一樣──冷漠!
她走近他的桌前,很鎮定地說:“蒲先生,既然您決定見我了,那麼就把視線停留在我身上幾分鐘,這應該很合理吧!”
這句開場白已經夠吸引蒲懷遠了,來者是個銳氣十足的女人──他想!
那就如她所願,看她有何能耐!他轉過椅子,抬頭準備瞧瞧這個銳氣十足的女人,一抬眼,他就愣住了!這不是那天那個女人嗎?心中的疑問表現在他臉上,不等他發問,巧然已開口。“沒錯,我們的確見過面。”她說話時臉上有股淡淡的笑意,讓人不易對她產生敵意。
“這麼快就來給我帳單了?”他竟笑了!
之前的冷峻全在這一笑之間瓦解,巧然看着蒲懷遠,這個坐擁集團的首領,其實笑起來感覺還挺有男人味的!
“你知道嗎?你應該常笑的,你笑起來臉部的線條柔和多了!”她答非所問。
“謝謝你。我可以看看帳單嗎?”他問道。
顯然,蒲懷遠以為她是為那天車禍之事而來,可見,他不是很仔細聽他秘書跟他說的話。
“蒲先生,你有個很盡責的秘書,不過你卻不太盡責。她向你表明了我的來意,你卻沒仔細聽!”她這麼說有些責怪他的意思。
蒲懷遠詫異的望着她,不管她來意為何,很少有人用這種態度對他說話的。沒錯,他是沒仔細聽。
“那你是?”他問。
巧然遞上自己的名片,懷遠接過順便要她坐下,至少這是待客之道;並按下對講機:“Lisa,我要兩杯咖啡,謝謝!”
他看着巧然的名片:
冠泰保險經紀公司保險經紀人季巧然
他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她是保險公司派來的,他有些失望,他向來對保險經紀人沒什麼好印象!
Lisa送來咖啡之後離開,巧然立刻開口:“我知道你不感興趣。”
“是啊!”他也很直接的說。
“我只是想來了解你為什麼不感興趣而已!”她的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於是,他帶着玩味的眼神仔細打量着巧然。
這個女人起碼三十歲了吧!可是看起來卻沒有那種業務員尖銳的嘴臉;相反的,她的輪廓線條看起來相當柔和。她有一張瓜子臉,兩道有神的眉毛,眉毛下是一雙慧黠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樑像維納斯般完美,那張畫著豆沙色唇膏的唇看起來豐潤動人。
這麼一個美人怎麼會跑業務?他有些好奇。
“你應該對我的問題感興趣,不是對我的人有興趣吧!”巧然率直的說。
“你覺得我為什麼對保險沒興趣呢?”他問她。他開始覺得這女人十分有趣。
巧然心想:果然開始智力測驗了,這可大意不得。
“我想──你也許從未碰過一個認真的保險經紀公司,仔細的為你做規劃,他們大概都是直接告訴你,你應該買什麼高額保險,才符合你的身價吧?”
果然正確!這女人的確不同,於是他再問她:“那你覺得我值多少錢?”
她笑笑的對蒲懷遠說:“我覺得你值多少錢一點也不重要,重點是你覺得你的命值多少錢。坦白說,你買多少錢保險我並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保險的內容值不值得你付這個保費,我在意的是在你決定的金額之下我能為你規劃得多詳盡,我在意的是服務及之後的滿足,傭金並不是我來見你的重點!”
她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讓懷還聽了更是對這女人刮目相看。這女人是成功的業務人員,若是她能到君遠的行銷部,那定是遠至的福氣。
“你有沒有考慮過跳槽、換個職場挑戰看看?”他問巧然。
巧然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弄得一時反應不來,她望着他,沒說話。
“跳槽來遠至企業吧!我想你會有比現在更傑出的表現,和更高的收入!”他很明白的在挖角。
巧然終於會意過來了,“在我未能讓你明白保險的真諦之前,我想我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好個堅定的女人!
那──咱們就卯上了,我倒想看看你的能耐!他想。
電話突然響起,懷遠立刻接起,那是他的私人分機。
“大哥,晚上的酒會你別缺席,否則心如會不高興哦!”康遠特別打電話來叮嚀他別忘了參加晚上的酒會。
他向來不好應酬,但這酒會是心如策劃的,名目是她的慶生會,目的卻是找一堆女人來和他相親,看看能不能讓他放棄單身生活。
“知道了!”他不耐的掛了電話。
巧然懂得察顏觀色,她有禮的說:“蒲先生不妨考慮我的提議,改天我們再碰面。”
她起身想告退,懷遠望了她一眼,突然靈機一動“等一等,我們交換個條件──”他喊住巧然,用一種詭異的表情看着她。
巧然有個不好的預感……
“季嫣嫣,你上來算這道題目。”季湘君對嫣嫣展開了魔鬼訓練,每節課必點季嫣嫣上台算習題,讓她鬆懈不得。
坐在位置上的嫣嫣立刻愁眉苦臉地站起來往講台上走,全班都對她投以同情的眼光。
自從季湘君擔任她們的數學老師以來,她對所有人幾乎都和藹可親,唯獨對嫣嫣鎮日擺個臉色,這大概是愛之深、責之切吧!
季嫣嫣是出了名的數學白痴,沒有數字概念,連身上有多少錢,她都常搞不清楚。
記得有一次園遊會分組設攤位,到了末了,由小組一算才發現根本沒盈餘,原來是季大小姐把帳全弄錯了,這個經驗讓大家知道嫣嫣是沒數字概念的!
她一臉無辜的走上講台,乾脆對季湘君說:“老師,我不會。”
自首總無罪吧!她想,湘君姨總不會這麼不講情分吧!
“很好,那我也告訴你,你把二十九頁的八個數學公式每個給我各抄一百遍,明天交給我,OK?”季湘君笑着說。
總共八百遍!這可要了她的命!
她無語的回座位,拚命祈禱,這要命的數學課快結束吧!
左盼右等,終於敲了下課鈴,季嫣嫣像重獲自由的犯人,心情雀躍不已,季湘君終於要走了──“季嫣嫣你過來!”
如意算盤打錯了,季湘君還不放過她,她瞪着季湘君,老大不情願的走向她。
“阿姨,你放過我吧!”她哀求着季湘君。
“姑奶奶我求求你,用點心行嗎?別讓我挫折感這麼重吧!連自己的侄女都教不好,我很糗!”季湘君收起嚴肅。
“哎喲!我就是搞不懂嘛!”她嘟起小嘴耍賴。
“你只要稍微用點心就好,OK?”湘君拜託她。
嫣嫣只好點頭。
季湘君這才甘願地離開教室,老師一走,其它的學生全圍向季嫣嫣開始問:“老師又修理你啦?”
她點頭之後開始向這些好朋友求救:“一人分幾十遍吧!八百遍會把我的手給抄斷的!拜託拜託啦!”
嫣嫣向來人緣好,這小小的請求立刻有人自告奮勇幫忙,還有人笑着說:“是啊!弄傷了手可不好,就不能畫好畫;畫不好,咱們容老師會失望哦?”
“喂,阿珠!你再亂說我便當不分你吃啰!”嫣嫣拿粉筆丟對方。
這是有典故的,她們的美術老師是位斯文的美男子,而且也很年輕,對於這個年紀的女學生來說,正是情竇初開的荳蔻年華,因此,有些綺麗的遐想是在所難免的。
況且,這位男老師又是那麼才華洋溢、斯文瀟洒。
容覺生,師大美術系畢業之後,在繫上當了兩年助教,然後才被分發教書,這所私立明星女中是他任職的第二所學校,之前待的男校和現在的女中,簡直是天壤之別,彷佛地獄與天堂之分。
他向來不多話,所以面對那些調皮的男學生,他就免得頭疼;但這些女學生則不同,她們雖然聒噪,但女生總較自愛的,不用他太花力氣對他來說相當輕鬆,他喜歡這種自在。
而他特別喜歡來上這一班的課,因為這個班上有許多美術資質不錯的孩子,有能力可以報考美術系,尤其是季嫣嫣!
她是個很特殊的學生,她長得就像漫畫中的洋娃娃,平常迷迷糊糊的,可是在同學間人緣卻很好。她看起來雖然是個十分沒有自我想法的單純女生,可是到了畫裏面,她就完全不同了,她的畫裏充滿了想像力,令人訝異。
她畫得很好,筆觸很細,與她那大而化之的個性全然不同,既使是臨摹,除了唯妙唯肖之外,她也能讓人感覺出那是她的筆!
對容覺生而言,嫣嫣是塊璞玉,即使是自己能力有限,他也要好好儘力教她,讓她充實自己的實力,然後到美術系裏去專修,這是他的希望。
所以每回上課,他總是很注意嫣嫣。
全班都在美術教室里就座,每個人的面前都有一個立式畫板,學校的設備是相當好的。
這班女生雖在上課鈴聲完畢之後在位置里就座了,但是她們卻尚未將心收回來,心情還處於下課時的亢奮中。
容覺生走進了美術教室之後,才讓這一切歸於平靜,所有學生的視線全停留在他身上。
今天的容覺生穿了件V字領的棉質藍色長袖T恤,下半身是土黃色卡其褲及一雙帆船鞋,一派的寫意瀟洒。他那自然鬈的頭髮線條優美,他的長相,像極了電影“殺戮時刻”中的男主角──馬修麥康納。
重要的是,他有個令人無法抗拒的迷人笑容,讓任何人都能安靜的聽他說話,聽他指導。
他一站在美術教室的講台上,大家馬上鴉雀無聲。他展露他那淺淺的笑容對着全班說:“一個禮拜我們只有這兩堂課見面,希望大家認真上課,認真的與我相處,我們今天沒有主題,讓你們自由發揮,你們想畫什麼就畫什麼,好嗎?”
誰會說不好呢?
會偷懶的人可以隨便交差了事,真心愛繪畫的人則可自由的畫下她想畫的,所以──答案當然好!
大家都拾起了畫筆,各種創意全都躍然紙上,有素描、有畫各式水果、有自畫像、也有漫畫出籠,容覺生一個一個的看,經過每個學生身邊,他都駐足片刻稍微觀察。
這班學生自發性相當高,上這班的課他感覺最為輕鬆,當然他也沒遺漏重點學生──季嫣嫣。
他走到嫣嫣的身邊,見她抓着調色盤,努力的在畫紙上作畫,他看她移筆迅速,上色俐落,配色適宜,仔細看着她畫的內容,尚未看出完整輪廓,大致只能看出是一家人的情景。
他先到其它學生邊繼續觀察,打算回頭再看嫣嫣的作品!
季嫣嫣對這種自由發揮的題目最感興趣,可以任她想像、恣意揮灑,像她現在畫的,是一幅城巿的夜景,但在萬家燈火之中,有一戶最溫暖,那就是她的家!
她畫著從一扇窗的視線望進來,一家人坐在餐桌前的情景;而窗外是這城巿的萬家燈火,雖然只是個平凡的家庭,但她卻覺得她的家最溫暖!
即使是下課,她都沒起身,她只想利用這兩堂課畫完這畫,然後帶回家送給婆婆。
打了第二堂上課鈴之後,她已完成三分之二,剩下則是外圍的修飾工作了。
容覺生看了許多學生交回的作品,從她們的作品之中他可以看出學生對美術熱中的程度大致有多少。他每看完一幅作品都會會心一笑,然後替它們打上分數。
已經交了作品的同學也都閑了下來,無所事事,容覺生很會安撫學生的情緒,任由她們前往圖書館自習。
美術教室中只剩下幾個還在奮鬥的學生,容覺生放眼望去,這些學生正是他認為有能力報考美術系的那幾個。
其中幾個,願意報考美術系的,他已和她們面談過,他想將這些學生全集中起來加強術科!還有一些他尚未面談過的,而嫣嫣就是其中之一。
季嫣嫣將畫完成,開心的在畫紙后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走到容覺生面前將畫交出,她的臉上永遠有着甜甜的笑和淺淺的小酒窩,可愛極了。
“老師,我畫好了,可以去圖書館了!”她邊說邊把畫交到容覺生面前。
容覺生將視線移回畫上,他細細的看着嫣嫣的作品,突然間有種溫暖滑過心底。他沒看走眼,她的確是個有想法的孩子。
即使她的畫仍不夠細緻,下筆也有粗略的地方,但是這幅畫的構圖、意念及配色都讓人心頭暖和了起來,覺生被這幅畫給感動了。
他微微一笑,然後望着嫣嫣對她說:“季嫣嫣,你畫的很好!”
“謝謝老師。老師,這幅畫我今天可以帶回去嗎?”嫣嫣問。地想把這幅圖送給婆婆。
“可以──那你下課之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好嗎?”覺生想順便找她談談。
“好!”嫣嫣答完便往圖書館跑了,她可得利用時間K一點小說,要知道她回家以後是沒這種機會看小說的,所以季嫣嫣得分秒必爭,善用時間!
“季蔚然,你那個企劃被採用了,看來你頭髮沒白掉啰!”說話的是創意總監──邵丹尼。
丹尼是典型的ABC,也是MBA,在這規模頗大的廣告公司中,他是有“POWER”的創意人。
創意是廣告是否受到歡迎的要素,丹尼手下有許多愛將,季蔚然就是其中之一。
季蔚然斜斜靠在丹尼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副精疲力竭的慘狀,聽見丹尼宣佈的消息之後,更像泄了氣的皮球,一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你一點都不高興嗎?”丹尼抽着煙斗。他老愛抽煙斗,他說這有助於他思考。
“說不高興是騙人的,畢竟我努力了這麼久──”他邊說邊移動身子稍稍坐正了些,然後又繼續說:“可是接下來呢?我要做什麼?一不做事我就全身沒力,好象人生無光一樣,沒意思!”
說季蔚然是自虐型的人,丹尼會舉雙手贊成,但不置可否這是一個好創意的基本元素,他的腦子必須不停的轉動、思考,這樣才會有不停的點子。
這種個性稱之自虐也不為過,不過癥狀有重、有輕,季蔚然大概就是嚴重的那一種。
“我看你是中毒了,沒工作反而渾身不舒服。”丹尼吐了囗煙之後對蔚然說。
“答對了!丹尼,別讓我閑下來吧!”還有人自己討工作做呢!真是罕見。
丹尼搖頭微笑說:“你先放假吧!來了個新的創意,亞瑟親自挖角來的,那個汽車廣告已經交給那個新角了。”丹尼對蔚然說。
“什麼人?亞瑟親自出馬?”這下子引起了季蔚然的好奇心了。
“記得去年華人廣告金像獎吧!新加坡的廣告得獎作品之中,有三則廣告出自她手中,亞瑟親自到新加坡挖她過來的。”丹尼將此人的背景解釋給他聽。
“哇!厲害哦!咱們部門又多添了個生力軍,他什麼時候上班?咱們請他吃頓飯去海喝一下,以後都是好哥兒們啦!”蔚然個性向來海派。
丹尼聽他這麼說並未答話,反而露出詭異的笑容,帶着玩味的表情望着季蔚然。
蔚然不解的看着丹尼問:“你幹嘛這樣望着我?”
丹尼笑着說:“看來她不能和你成為好哥兒們哦!”
“什麼意思?”蔚然還是不解。
丹尼笑而不語,蔚然恍然大悟的問:“你是說──她是女人?”
丹尼點頭,肯定了蔚然的猜測。
季蔚然立刻變了臉。有沒有搞錯?他可不管這個女人有多能幹,他只知道女人都很麻煩,他在家裏已經看了一堆女人了,現在又要和女人共事,他可不願意。
況且這個女人一來就接個大案子,什麼意思?給他們這些男人難堪嗎?
他一臉不耐,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丹尼看在眼中,臉上仍是笑意,他可不像季蔚然那麼仇視女人。
不過,他卻覺得以後的生活會更有趣,季蔚然和那女人是勢均力敵,丹尼愈想愈覺得有趣。
再看季蔚然一眼,丹尼的笑意更深了,以後可有好戲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