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早知當年應該一鼓作氣的拿下皇朝,坐穩皇位,如今是養虎為患了。
「舅父!」
婀娜身影宛若彩蝶般撲進龍霸天的懷中。
「你怎麼回來了?」臉上帶着慈藹的笑容,龍霸天一掃平素的霸氣,望着風輕煙的眼神帶着寵溺之情。
這丫頭,以往不論他怎麼三催四請,就是不肯回來一趟,如今竟自動回來,肯定有事。
領着她坐下,龍霸天不等她開口告狀,便開門見山的問:「說吧,是誰讓你受委屈啦?」
「還不是奉絕世?」風輕煙嘟着嘴抱怨,一想起他對她的冷然和對宇文慕蝶的保護,心就泛起一陣陣痛。
「又是他!」
聽聞奉絕世的名字,龍霸天原本和藹的臉色驀地一沉,兩道濃眉幾乎雛得連成一線。
他就不懂,輕煙這丫頭誰不愛,為何偏偏愛上奉家那空有皮相的臭小子?
「是啊!他娶了宇文慕蝶之後,就對我好凶,舅父,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從小就被寵着、慣着,養成了她想要的就一定非得到不可的個性。
那日遭奉絕世屈辱,對她來說是奇恥大辱,無論如何,她都要成為他的妻子,才能一吐她心中的怒氣。
「做主?!」輕撫過大鬍子,龍霸天頭疼的望着自己最寵愛的外甥女。
他其實一丁點兒也不希望自己寵愛的外甥女和奉家那小子扯上任何關係,當奉絕世娶妻的時候,他不知道有多開心。
原以為自己的小丫頭會死心,沒想到她竟然還不肯罷休,真是令他頭疼啊!「你想要舅父怎麼做?」
「舅父,在這雷霆皇朝中,你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難不成你能眼睜睜看着輕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男人嗎?」
說著,風輕煙亮燦燦的眸子竟浮現淚水。
那委屈的模樣惹得龍霸天心疼不已,連忙開口哄道:「別哭啊你!舅父膝下無女,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疼愛,你要啥,舅父哪一次不是雙手奉上?」
「那奉絕世呢?」她仰首輕問,眼角垂掛着豆大淚珠,她一向知道要怎麼讓舅父心疼。
「這……」面對寶貝外甥女的要求「龍霸天真是進退兩難,他總不能直接告訴她,再過不久,他就會要了奉絕世的命吧?
想不答應,可又不舍她這般難過,突然間,他靈光一閃。
若那死士的口供無誤,鐵證在三塊玉佩中,那麼他只消得到那三塊玉佩即可,沒了證據,諒龍威麟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可以藉此多爭取些時間,好調動旗下的兵力,以備不時之需。
既然輕煙早已賴進奉家,自是替他完成這件事的最好幫手。
一轉念,一個歹毒的計謀成形。
「你也知道奉家一向是皇上的心腹,那婚又是皇上親自指的,舅父也沒法子。
但是……」
「但是如何?」風輕煙急急問道。
「雖然這婚是皇上指的,可據我所知,奉絕世之所以這般心甘情願迎娶那個無鹽女,目的是當年皇上下旨賜婚時御賜給宇文慕蝶的信物。據傳那信物關乎一批價值連城的寶藏,你想,若是你能取得玉,那宇文慕蝶對奉絕世而言就再無用處,你也可以名正言順的讓奉絕世聽命於你,不是嗎?」
「原來如此。」
她就說嘛,憑那平凡的女人,怎麼能夠擄獲奉絕世的心,甚至還為了她對她這般不善。
原來,其中還有這番曲折,而且顯然玉佩還在那女人手上。
如果她能拿到玉佩,那麼奉絕世的心一定會轉到她身上。
「舅父,謝謝你!」一掃方才委屈兮兮的模樣,此刻的風輕煙笑得甜蜜蜜,渾然不知自己已成了別人的棋子。
「輕煙啊,你要記得,一旦拿到了玉佩就直接拿給舅父,這樣我才能逼奉絕世儘快娶你,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
她滿心歡喜,已經可以想見奉絕世用那日對待宇文慕蝶那樣小心呵護的態度對待她了。
不過就是一塊玉佩嘛!
為了她心愛男人的自由,她一定會拿到手的,絕對。
被騙了!
當愈走愈偏僻,甚至雜草叢生、毫無人跡時,宇文慕蝶才驚覺不對勁。
她頓住步伐,擰眉看向那個領她前來的丫鬟。
「你家大少爺呢?」
是她說奉絕世在林子裏不小心被蛇咬了,要她趕緊隨她前來的。
一個人在另一個人心裏落地生根的速度有多快,她不知道,只知道當她聽到他受傷時,一顆心就慌得難受,沒有多想就隻身隨着這丫鬟前來。
「大少爺不會來了。」反正人已經如主子的命令騙來了,落雪乾脆直言坦白。
方才是她太過心慌,所以沒有發現,如今想來,這丫鬟她是見過的,那日她終於知道那傲慢女子叫風輕煙,是奉府的貴客。而每回只要見到她,就能見着這丫鬟隨侍身旁。
她是風輕煙的貼身丫鬟。
「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女人必定要很愛一個男人,才會這樣不顧尊嚴和身份的做出這種騙人的事來。
「我家小姐有事要同你說。」順着那丫鬟的目光,她果然瞧見風輕煙從大樹後走出來。
客氣地斂裙為禮,宇文慕蝶笑問。「風姑娘找我有事?」
「當然,若是沒事,我幹麼見你?簡直傷我的眼。」
刻薄的話語似利刃,但卻不能傷及宇文慕蝶分毫。
「風姑娘有事請說。」她本就是一個心胸開闊的姑娘,並不會因為對方的嘲諷而受傷。
「我要你把玉佩交給我。」瞪着她,風輕煙直接命令。
「玉佩?!」沒頭沒腦的索求,讓她滿眼困惑,完全不懂眼前人在說什麼。
「對,就是玉佩,識時務的就快把玉佩交給我,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拿那塊玉佩要脅奉絕世。」
宇文慕蝶疑惑地望着她。為什麼她說的每句話,她都聽不懂?
她哪有什麼玉佩,又幾時曾拿玉佩去要脅夫婿?
「我說的就是當年皇上御賜給你的信物。」認定她在裝傻,為了不浪費時間,風輕煙索性挑明了說。
終於弄懂了她要的東西,但宇文慕蝶絕不可能給她。
莫說這玉佩乃是皇上欽賜之物,哪裏可以輕易轉讓,單憑它是她與奉絕世的訂親信物,她也不能給啊!
「哼!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心機深沉,你剛進門時,我還以為你是個和善而沒有脾氣的女人,所以對你手下留情,沒想到你的心思比狐狸還要狡詐!」
「你究竟在說什麼?」
「別再裝傻了!你明知那塊玉佩是絕世急於得到的東西,只要擁有那塊玉佩,就能坐穩奉家大少奶奶的位置,還能讓他明知你長得醜陋,仍然虛與委蛇,佯裝出愛你的模樣。」
對,一定是這樣,國色天香的她才會因此敗給了無鹽女。
「我沒有!」對於這樣惡意的指控,明知自以為是的風輕煙聽不進去她的解釋,但她仍忍不住反駁。
她不想自己與奉絕世之間的情感被說得這樣不堪,好像他對她的好全是虛假的。
「卑鄙的人通常不會承認自己卑鄙。」
一如她所料的,風輕煙完全聽不進她所說的話,一逕認定是她以卑鄙的手段威脅奉絕世。
可她從來都不知道那塊玉佩對奉絕世很重要,又怎麼可能用這點來威脅他呢?
但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塊玉真的對夫君很重要……她一震。
雖然他不曾開口索討,但會不會他……其實真的是委屈了自己?
那些承諾與溫柔,只不過是他的一種手段,怕她不願給,所以只能耍手段來讓她心甘情願交付?
愈想愈不安,即使很想相信丈夫,可懷疑仍是在她心中埋下種子,心裏因為這樣的念頭隱隱作痛。
就在宇文慕蝶被自己心裏的臆測揪扯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時,風輕煙對丫鬟使了個眼色。
落雪立刻上前拽住了她,手勁之大,讓習慣拿筆的宇文慕蝶根本掙不開。
「交出玉佩!」
「不能給你!」就算他真的需要玉佩,她也想要親手交給他,然後親口問他,是不是真為了這塊玉佩而委屈了自己……
「快拿出來!」瞪着掙扎不已的宇文慕蝶,風輕煙冷聲喝令。
「你來,這裏是奉家,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你想夫君會放過你嗎?」望着她那幾乎狂亂的眼神,宇文慕蝶心中驀地泛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若是我親手奉上玉佩,讓他知道我替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你想……他還會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