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一章 身為女兒（三）
“玉露凋傷楓樹林,巫山巫峽氣蕭森。江間波浪兼天涌,塞上風雲接地陰。。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苦伶仃一個人”
“恩。”蕭劉兒盯了胡綠綺一眼,“什麼孤苦伶仃一個人?”
“娘啊,陳奇，莫子恭都去習武去了,我卻要在這兒念詩,不是孤苦伶仃一個人嗎?”
“綺兒,你是女孩子,怎麼可以像男孩子般舞刀弄槍的。”
“女孩子為什麼就不可以舞刀弄槍,你倒是說啊。”
“女孩子就應該識彈琴繡花,柔柔弱弱才惹人憐愛。舞刀弄劍,保家為國,那是男孩子的事。”
“男孩子能做的事,女孩子一樣可以做到，像花木蘭啦，代父從軍，在戰場上英姿颯爽，多厲害。”胡綠綺一臉的敬仰。
“綺兒,”蕭劉兒略有些無奈,胡綠綺已經九歲了，眉眼之間當年的傷口留下的傷疤不但沒有癒合，反在歲月的流逝中越來越清楚，每每看到她的這條傷疤，蕭劉兒猶能感受當年所生的事情。胡義風何嘗沒想過讓她練武，他是江湖中人，哪怕不是兒子，也希望女兒是個女中豪傑;胡綠綺也對武功有着一股莫名的喜愛，但蕭劉兒堅持沒讓胡綠綺練武,只讓她識字念詩,九年過去了,胡綠綺一直平平安安,連場大病都沒生過，蕭劉兒堅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蕭劉兒將胡綠綺帶到窗邊指着那些樹道:“你看,男孩子就像樹,頂天立地，能經得起風吹雨打,而女孩子像花,註定要人呵護的,娘不讓你習武也是為了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走了出去。
胡綠綺嘟起個嘴巴,不服氣的看着蕭劉兒的背影,咚咚地走到書桌前揮筆寫了一會,便賭氣地躺到床上。
“綺兒,吃飯了。”蕭劉兒走進胡綠綺的房間,胡綠綺並沒有睡着,卻閉着眼睛不理蕭劉兒。“綺兒,綺兒。”叫了兩聲不見胡綠綺應,蕭劉兒還以為胡綠綺真的睡著了，便不再叫喚，溫柔且慈祥替胡綠綺蓋好被子，憐愛的看了一會，轉身正欲離去，卻眼尖地看到了書桌上有一張紙,上面似乎有字，“綺兒終於開竅了，肯練字了？”蕭劉兒心中一喜，走過去一看。
“樹高枝繁聳雲霄，風拂雪壓亦低頭。怎及秋菊冬日梅？霜里送雅雪送香。”
這分明是針對自己下午對她的說話所寫下的詩,“這個綺兒。”蕭劉兒無奈的搖搖頭，卻不由自主的多念了兩遍。難道我做錯了？我一直在逼綺兒做她不喜歡的事情？良久,蕭劉兒嘆了一口氣,走到胡綠綺床前道:“綺兒,別裝了,起來,娘有話跟你說。”
胡綠綺睜開無邪的雙眼:“娘。”
“你啊。”蕭劉兒真是好氣又好笑,佯做生氣后正色道:“綺兒,我問你,你是不是不喜歡念書寫字?”
“沒有啊。”
“說實話。”
“好吧,娘啊,綺兒也不是不喜歡念書寫字,可是綺兒更喜歡習武,綺兒喜歡騎在馬上奔馳,喜歡像莫子劍和陳奇一樣在江湖行走,行俠仗義。”胡綠綺說得一臉嚮往。
“可是江湖也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美好,江湖裏也是很險惡,習武也是很辛苦的事。”
“不嘗怎知其滋味,娘,綺兒不怕辛苦。就算江湖險惡,綺兒也想去闖。像娘說的,如果要綺兒這一輩子相夫教子,只能在丈夫的庇佑下過活,綺兒會很不開心,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確定?”
“確定。”
“好,綺兒你知道嗎,娘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我是被你爹抓來山寨的,我剛開始很恨他,可是現在我是真的愛他,你知道為什麼嗎?”蕭劉兒沉侵在過去的記憶里,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為什麼?”胡綠綺從來沒有聽過父母以前的事,一臉的好奇。
“因為你爹是個好人啊，他雖然把我抓來,卻一直很尊敬我,可娘剛開始不甘心,想方設法的逃走,有一次我終於逃出了山寨。可是卻在途中遇到了山賊”
“爹不也是山賊嗎?”
“你爹是俠盜,可他們不同,他們是真的山賊，專門捉壞事的。”
“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俠義之士受人尊重，但壞人會受人唾棄。你爹不會傷害我,可是他們會。”蕭劉兒想起當日的危險,猶心有餘悸。“可是最後關頭,你爹出現了,他救了我。”
“娘就因為這樣嫁給爹的啊?”
“不單如此,娘真正折服的是你爹的英雄氣概,你爹的俠骨柔情。那種豪邁,那種爽朗,是娘從所未見的,娘也很羨慕這樣的生活,可是娘始終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從小隻會詩書禮儀,三從四德,我拋不下那些。”
蕭劉兒說的,胡綠綺似懂非懂,只得細細的聽着。
“所以,綺兒娘做不到的事,就讓你去做了。”
這句綺兒聽懂了,卻有點難以置信:“娘,你”
“我是說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去習武了。”
“真的?”
“真的。”
“娘,你太好了。”胡綠綺欣喜的擁抱住蕭劉兒。
“娘只希望你過得開心,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意願生活。”
“謝謝娘。”
蕭劉兒點點頭,讓胡綠綺坐好,然後嚴肅的說道:“娘答應了你習武,但你也要答應娘一件事。”
胡綠綺看蕭劉兒表情嚴肅,亦認真的聽着:“娘，你說。”
“你也是讀過詩書禮儀的,該明白做人之道。”
“娘,綺兒知道做人要正義,有忠義，還要講情義，要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好,有朝一日你張大了,在江湖行走,你也要記住這句話,你要做個像你爹一般的好人，如果你做了壞事,娘會恨你的。”
“不會的娘,綺兒一定會做個好人,娘對綺兒這麼好,綺兒怎捨得娘恨綺兒。”
“好綺兒。”有女如此，夫復何求，蕭劉兒欣慰的擁住胡綠綺。胡綠綺膩在蕭劉兒的懷中，一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