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快逛妓院
風流,是指一個人同時或先後與不止一個異性生兩廂情願的關係,包括精神上的傾慕、言語上的親昵及行為上的親近,亦即包括假象那個行為、邊緣性那個行為及核心那個行為的異性之間的戀愛關係的總和。
我這人生來僅僅略微風騷或說“無恥騷”,對於很多人給我的這個風流的定義,我覺得不太符合我光風霽月的思想和行為。
——《賤人賤語》
真定府,和太原、青州,並稱為大宋的“北方三雄鎮”。是大宋北方的軍事、經濟、文化中心。真定府的佛教非常興盛,素有"九樓四塔八大寺,二十四座金牌坊"之說。
半彎新月懸挂於空,灑落一地的晶瑩。商隊終於在晚上抵達了真定府城,沿着滹沱河一直走到渡口,到達了佔地近三百畝的臨濟寺院。
鷹爪門和臨濟宗同屬北方武林大派,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黃氏鏢局”每次到達真定府均把車隊停在臨濟寺院。
小賤人這廝早就耐不住寂寞,馬上拉着周貴雲少掌柜、萬大麻子不斷詢問哪裏好玩。萬大麻子拉着小賤人這廝悄聲說道:“‘錦繡太原城、花花真定府’,這真定府內勾欄瓦舍怕有幾十家,兄弟,要不咱們一起去最出名的萬花樓逛逛?”
旁邊的周少掌柜手拿摺扇,很顯然對萬大麻子的話深有同感,輕輕頷認同。
小賤人這廝喜不自勝,幾乎就抓耳撓腮,急急忙忙要拉着二人悄悄溜走。開玩笑,對於這種回到古代逛妓院的偉業,他可是嚮往已久。
再加上,車隊之中,整天和小喬扣扣摸摸,但婦人在側,一直沒有機會舉槍硬上,這種無休止的挑逗,讓小賤人虛火上升,就差自己解決了。
“公子,你們要去哪裏?”婦人和小喬小美眉不知什麼時候羞怯怯站在了小賤人身邊。
“呵呵,我們要去辦事,你隨馬老爺子去客棧,他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小賤人雖然說假話從來不打草稿,並且聲情並茂,比說真話還順溜。可是面對婦人和小喬美眉如此單純的小綿羊,總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騙她們。
當然了,這次不叫騙,確實出去“辦事”,要是再不出去辦事,估計就要精爆而亡,小賤人自我安慰一番。
然後急忙拉着周少掌柜和萬大麻子往外走,不一刻,三人施施然來到了萬花樓。只見高大的磚築院牆,牆檐下砌築斗拱,顯得古樸厚重。門前高高掛起四個大紅燈籠,幾個迎賓龜奴垂手而立,招呼客人;來往人流如織,絡繹不絕。
踏步進門,只見花圃林木錯落有致,前有八角小亭,後有臨釣花池。整個院壩青石鋪就,院牆彩繪粉飾,古色古香而不失靈動之氣,十分幽雅。
中路建築有大堂、二堂和正堂,各路堂宇之間均有石壩或內牆間隔。建築佈局層層深進、重重抬高,氣勢宏偉壯觀。其石作、木作以及傢具雕刻的各類圖紋新鮮活潑。
大宋勾欄瓦舍已經展到了一個嶄新高度,這人們生活富裕了,口袋裏有了銀子,估摸着就坐不住。按照這現代的話來說,有錢了這心思也變花了。白天無事,茶樓酒家,說書談笑;夜晚有空,青樓妓院,調笑鶯語。
加上朱程理學體系還未建立,這存天理、滅人慾的屁話還不知道在誰的娘胎里。連當朝皇帝宋徽宗也喜青樓流連,尋花問柳;各王公大臣、富商巨賈、地主鄉紳當然更喜歡到青樓喝茶狎妓。
進得大堂,自有龜奴上前把三人領到看台下落座。觀看每晚例行演出,已經成為萬花樓的傳統節目。樓上樓下幾十張看台已經基本坐滿,大家吃着瓜子糖果蜜餞點心,飲着上好茶水,人聲鼎沸。
只有演出結束,方各自尋找自己相好的姑娘,共度。
小賤人興奮的兩眼冒光,為成為第一個穿越逛妓院的小民工自豪不已。
小賤人這廝,人生地不熟,長的又五大三粗,貌不驚人,臉胖的像個燒餅,雖然也畫蛇添足的長了個酒窩,也是不受姑娘們待見的主。
而周少掌柜舉止瀟洒、風流倜儻又年少多金,除了臉色顯得血色不足,蒼白的嚇人之外,倒是沒有太大的毛病,肯定很受姑娘們歡迎。
萬大麻子滿臉大麻子,五短身材,確實猥瑣了點,但是擱不住人家一看就像有錢人,渾身綾羅綢緞,也是風流快活的常客。
但往座位上一坐,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顯出來,小賤人順手打賞龜奴一兩銀子:“說,你們今天演什麼節目?你們最漂亮的小妞叫什麼名字?”對於逛妓院給小費,他畢竟在妓院工作過,怎麼能會不熟悉?所以,打賞起來也就能產生震撼性的效果!
這龜奴什麼時候見過如此豪爽的恩客?一般來的都是打賞幾個大錢就千恩萬謝了,忙打了一個千兒:“謝公子打賞!回公子話,今天晚上來演出的是東京汴梁迎春院的當家花旦——李魚兒。等會公子可寫詩填詞,由小的替公子送上,以公子大才,說不定今個兒可做入幕之賓呢!”
龜奴一邊把茶水倒上,一邊小意兒獻着殷勤:“要說我們萬花樓,最出名的當然是秋蘭姑娘,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等會公子就可以看到秋蘭姑娘的表演。當然,秋蘭姑娘就沒有魚兒姑娘受歡迎了。”
周少掌柜促狹一笑:“肖老兄,等會露一手?也把這東京的魚兒姑娘拿下?李魚兒可是迎春院的當家花旦,為兄倒是遠遠見過幾次,那小身段長得真是一個……嘖嘖……”
小賤人呵呵一笑,賤像畢露:“等會我們兄弟倆可以展示一下完美配合,我吟詩一,周小弟書寫,怎麼樣?”這廝畢竟上過幾年學,還混到了大學三年級,雖然最終從大學的店堂里灰溜溜的肄業了,肚子裏倒有點牛黃狗寶……只是用毛筆寫字就免了,小時候倒是學過臨帖,那時候叫寫大仿,但這廝連“人、口、手,大小多少”都寫不好。毛筆認識他,他不認識毛筆啊!
萬大麻子在旁笑道:“兩位兄弟,說實話,俺認為不要弄那沒用的!結結實實的把銀子砸過去,什麼樣的妞找不到?寫那玩意不是費勁嗎?呵呵呵……”
正說笑間,開場鑼咚咚咚響了三聲,演出開始了。前幾個節目,都是傳統的琵琶、古箏、舞蹈表演,個個有獨到精彩之處,也難一一盡述。
又一節目結束,一女子拿雲板輕敲,朗聲說道:“現在有請李魚兒小姐,為大家演奏新作一曲!”
全場肅靜,滿園燈光漸暗,一彎月色柔和的鋪進庭院。
須臾,一絲若有若無的簫音“嗚嗚”響起,簫音低沉纏綿,似訴說一個哀怨的少婦,在月夜之中,長吁短嘆,思念未歸的良人……又似訴說閨中少女,空有愛慕之情,柔腸百轉,不知對誰訴說……又似說一個英雄,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憤恨與悵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即使小賤人如此不懂古典樂器之人,也心有戚戚,孤獨的感覺油然而生,有種欲哭無淚的無奈。來到這個世上,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牽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只有小賤人是清閑的,唯獨小賤人是自由的。無論怎樣玩世不恭,無論怎樣嬉笑怒罵,小賤人感受到的竟然還是難言的寂寞。
他暗暗誓,再也不要想念自己的兄弟、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妹妹,還有姍姍。因為他不想一遍遍重複那種愧疚,不想重複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從今天起,自己就徹底的告別過去,不去後悔,不去回憶,好好地珍惜活着的時光,好好享受每一天的陽光與深夜,享受每一次快樂與痛苦……過去的一切,就深深的埋葬吧!
也是從這一刻起,小賤人徹底的從以往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拋去了時時刻刻籠罩着自己的悔恨和內疚,因為他突然明白了,好好活着,活得有意義,是對親人和朋友最大的安慰!他開始了自己縱橫東大6、波瀾壯闊的一生。
在若干年之後,小賤人回憶到李魚兒出神入化的簫曲,還是以“洗禮心靈,忘卻塵憂”來形容之。
忽然,滿院大放光明,簫曲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結束。全場如夢初醒,掌聲四起!
望紅紗台上,有一五十多歲的男子上台,儒服打扮,三綹長須,滿身儒雅之氣。只見這老望紗帳里一拱手:“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時聞!魚兒小姐的簫技,以致如斯,老夫實感不虛此行。”
只聽紗帳後面,柔柔女聲傳來:“東川先生謬讚,小女子不敢當!”
小賤人三兩下擦乾眼淚,問:“這東川先生是誰?”
周少掌柜答道:“東川先生乃我大宋詞曲大家,應是受邀請前來!”
柳東川向台下團團作揖:“各位朋友,今天我們魚兒小姐遠道而來,已為大家演奏精妙入微一曲,現在由各位才子盡展所長,留下墨寶。我和魚兒小姐將挑選最優三位,前往魚兒小姐香閨談詩論詞。”
在柳東川上台之時,小廝早就往各個桌子上備好筆墨紙硯。
小賤人略一沉吟,就想起一家喻戶曉人物岳飛寫的小重山,和今晚李魚兒音樂的境界如此相符:“岳爺爺您現在恐怕剛剛出生吧,恕小生不敬,要剽竊了……誰讓小魚兒這樣打動我的心神,我一定要見一見……”
這廝故作深沉:“周少,請書寫!
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
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離別為重逢。故土已飄渺,無歸程。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周貴雲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心中佩服不已:“我這肖老兄,果真胸懷珠璣,腹藏錦繡,能文能武,真乃神人也!”
在周少衷心的佩服之下,和萬大麻子詞不達意的誇獎中,小賤人這廝大悅,迷迷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暈暈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正在捨我其誰的等待中,突然看到一個“回春堂”的小夥計小跑着跑進來,一臉焦急的四處張望,萬大麻子就站起來招了招手。這回春堂的小夥計一眼看到,就奔了過來,顧不得行禮:“掌柜的,不好了,有人來砸臨濟寺,黃爺叫我喊各位爺!”
三個色迷迷的淫ˇ棍激靈靈全站了起來,萬大麻子隨手丟下五兩紋銀,三個人隨着夥計急匆匆的往外就走。
一路上,隨着這個叫“小泉子”的伶俐夥計的敘述,事情逐漸明朗。原來今天有大遼的龐大使團也到了真定的驛站,隨使團前來的大遼國師佛渡上門主動挑釁,要和臨濟宗一比高低。
小賤人大怒,我肖大俠第一次逛妓院,你個大遼和尚,不一起逛逛妓院,吟吟詩詞,竟然來砸場子。煩了我,沙漠之鷹招呼你。你神功蓋世也好,刀槍不入也好,恐怕都是一個結果——一命嗚呼!小賤人的胖酒窩開始憤怒的抽搐起來,很像傳說中的男人一樣挺直了腰杆子,但怎麼看還是有點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