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妳又……」很無力的眼神,很無奈的語氣。
莫問靈瞪着被「扔」在門口像是人形的「東西」,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生氣。
因為生氣無用,可是不氣,又不曉得該如何面對這棘手的情況。
她瞄了瞄門口那一「坨」,再看看一臉平靜的白妙芹,接着認命地走向門口那個人。
「我說,妳還不來幫忙。」
既然都把人撿回來了,還能任由她癱在外門風吹日晒嗎?
伸手,莫問靈才碰着了姑娘的手臂,那蒼白而無血色的檀口竟然逸出一聲輕吟,兩道柳眉也跟着皺了起來。
見狀,莫問靈的心一驚,連忙伸手撩起姑娘的衣袖,只見雪白的肌膚上,竟然交錯着一道道讓人觸目驚心的青紫。
頓時,她回首望着白妙芹,然後懂了!
「妳早瞧見了?」莫問靈詢問的語氣其實帶着濃濃的不舍,彷佛早已瞧清了她心中的糾葛和傷痛。
「嗯。」
白妙芹輕輕頷首,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內廳里已經傳來催促聲——
「問靈,妙芹還沒回來嗎?晚膳都煮好了……」話聲戛然而止,靳天璇的個性雖然大而化之,但眼前的景象卻是一瞧就懂,利眼在那姑娘青紫的手臂上兜了兜,然後二話不說的走上前去,越過了還在兩兩相望的白妙芹和莫問靈,利落地彎身攙起地上的姑娘,對莫問靈說道:「還發啥愣,快扶她進去休息。」
瞧那額上豆大的汗珠,還有渾身滾燙的身軀,這姑娘如果再不好好休息,要是病根落下了可不好。
「妳要留下她?」莫問靈難掩驚愕。靳天璇不是一向最討厭白妙芹老是撿一些路邊的小貓、小狗回來嗎?
她還以為天璇看見這個姑娘會大發雷霆,甚至將妙芹趕出去。
畢竟近日因為城裏那個該死的色胚羅絳生的處處阻撓,她們能接的活已經愈來愈少,收入也不如以往豐碩。
若是現在又留下這個看起來挺悲慘的姑娘,生活勢必又得陷入另一次的困頓。
結果靳天璇不但沒有生氣,二話不說便將麻煩攬上身,甚至還主動接受,真是太出乎兩人的意料之外。
「怎麼,妳不想我留下她嗎?」沒好氣的掃了愣住的白妙芹一眼,靳天璇輕斥道:「妳們究竟還在發什麼愣啊?」
儘管姑娘纖細,但是靳天璇還是無法一個人撐起她來,所以只好求助只會呆站在一旁,活像見着鬼的白妙芹和莫問靈。
「咱們得快快將她安置好,然後妳得多綉點東西,妳得準備明天上山採藥的事,難道妳們以為光是站在那兒,天上一會掉下一堆銀子來嗎」她先是伸手指着莫問靈,后對着白妙芹交代着。
呃……好直接又頤指氣使的態度,活像個時時撥着算盤、只知道動口命令人的掌柜。
靳天璇那纖縴手指就這麼點啊點的,便將白妙芹和莫問靈兩人的工作都指定好了。
對於靳天璇的指揮,莫問靈和白妙芹倒是很習以為常,毫無異議地點了點頭,
接着立刻一同上前,幫她撐起早已暈死,任人搬來挪去都沒有知覺的姑娘。
是啊,她們可有許多事兒要做呢!
她們得在旁人異樣的眼光中,花上更多的努力與精神,想辦法讓自己過得更好。
壯盛的軍隊整齊的排列眼前,皇甫傲凡迎着風,立於出征前的祭壇上,一身俊挺的戎裝將他那原就厚實的身軀襯托得更加英姿颯颯。
他目不移,頭不回,緊抿的唇兒突然朝着後方開口問道:「她人呢?」
「呃……還在找。」
好一個還在找!
斜入鬢角的劍眉微微一挑,皇甫傲凡的危險氣息已然清楚地傳達給周遭的眾人。
抿唇不語,那凌厲的目光忽而掃過整齊的軍隊,他出征在即,正是用得上那個女人的時候,可偏偏她卻失了蹤。
養兵千日卻不能用在一時,那種「失算」的感覺,讓向來自負自傲的他,心情極度不佳,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那柳丞相那邊呢?」
皇甫傲凡終於將目光從那些颯颯雄兵身上抽離,回過身,利眸看向自己的參謀兼兄弟。
「一樣,他不想打仗,所以仍試圖聯合朝中其它大臣努力勸說皇上別發糧草,將將軍餉省下來享樂花用。」
「可惡的老賊,難道真要等到國破家亡,才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嗎?」皇甫傲凡怒啐,一顆心更是心煩意亂得緊。
本來,對於這一切,他早有應付之道。
可偏偏他的棋子這會兒不知怎的,突然逃得不見蹤影,這情況着實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我記得我交代過你要保護好她的。」愈想心愈煩,皇甫傲凡沉着聲開始算帳。
「我也很想保護好她啊,可是你娘總是一大早就把她叫到內院去,那裏可是咱們這種大男人不能隨便進入的地方啊,怎麼保護?」
皇甫家是世家,家規本就多如牛毛,再加上皇甫老太太也是那種自尊自傲,狗眼看人低的尊貴之人,就算他想好好完成使命,也很難做到。
再說,他原以為誤會康綺蓮身份的皇甫老太太會找她,只不過是要她去聽聽訓,過過身為將軍娘的威風,讓她知難而退罷了,他哪裏會知道老太太竟然會暗中做出那些傷害綺蓮姑娘的事情。
現在綺蓮姑娘逃了,他雖然難辭其咎,卻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呵!
「那並不是脫罪的借口。」
爍爍的目光中滿含責難,即使親如兄弟,但面對正事時,皇甫傲凡可是出了名的一板一眼,沒有絲毫人情可講。
「是你自己不同老太太說清楚綺蓮姑娘的身份,明明就是要成就丞相之子的好姻緣,可你偏偏愛裝神秘,才會讓老夫人以為你花了那麼多銀兩將綺蓮姑娘從醉仙樓中贖回來,是打算自個兒享用,老太太自然會將綺蓮姑娘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啊!
「你……」
皇甫傲凡冷光一掃,赫連蒼龍連忙收起皮皮的笑容。
他的個性興許有些大而化之,可是每當皇甫傲凡的眸中射出這種宛若利箭一般的冷光時,他也很識相,不敢隨意捋虎鬚。
「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會找到綺蓮姑娘。」他凜然地保證,在皇甫傲凡的虎目之下,他也只能認命地去將人給找回來。
「一天!」皇甫傲凡掃了赫連蒼龍一眼,壓榨得理所當然。
「你……太狠了吧!」
一天
這京城多大啊!
就算要他在京城裏翻天覆地的找,也得三天三夜吧!
可他都還來不及哀號,皇甫傲凡便已轉回身,開始校起軍來。
耳邊傳來威可震天的軍號,赫連蒼龍心知皇甫傲凡的舉動代表他心意已決,不容反駁。
唉,罷了!
看來他也只能多花些銀子,去找那個討債鬼似的包打聽上官極品了,因為放眼京城,能在一天之內找到人的,也只有他了。
唉,他的荷包啊!
*
醋溜鮮魚、蔬食羹、炒食蔬,簡簡單單的三樣菜,一鍋香噴噴的白米飯,三個人靜靜的吃着。
輕巧地用筷子將碗中的最後一口飯撥進嘴裏,靳天璇放下了碗筷,一雙水眸在掃過莫問靈和白妙芹之後,忽然開口,打破沉默。「我已經在城裏找好了兩間鋪子,一間綉坊,一間藥鋪子。」
她的話就像一記春雷,震傻了還在努力填飽肚子的兩人,只見她們驀地瞪大了眼,眸里儘是掩不住的興奮。
從一無所有走到現在,還攢到了兩間鋪子,這樣的成果讓完全沒料到這一天會這麼快來臨的兩個人,瞪大了水燦燦的杏眸,眸中漾滿的儘是難以置信。
她們都是因為驟然死了夫婿,而被夫家趕出來的不祥女人,以前在夫家雖然都要操持家務,可她們會做的,也僅止於女紅,或一點點家傳皮毛。
所以當初被趕出來時,她們連養活自己的基本能力都沒有,直到窮途潦倒地來到華村,遇到了靳天璇,看到同樣也是寡婦的她卻過得那樣自信,甚至有能力收留她們,她們才慢慢找出活下去的方式。
可她們沒想到的是,能夠「擁有」的日子,竟然會來得那麼快。
倏地,兩人的眼眸漫起一層水霧,快速地模糊了視線,儘管拚了命地想要堅強,可是那一顆顆感動的淚珠卻隨時都有可能奪眶而出。
「我說,妳們可別哭給我看!」粗聲粗氣地,靳天璇靈眸一瞪,意圖想把兩人的淚給瞪回去。
「我們才不哭……這可是喜事啊!」白妙芹話是這麼說,可是豆大的淚珠兒卻不聽使喚,就這麼滾落下來。
「不是說不要哭嗎?咱們早就說好不可以那麼軟弱的,怎麼……」瞧着白妙芹的眼淚,莫問靈嘴裏埋怨着,可是眸中的水氣也跟着重重墜下。
「妳們……」
靳天璇正要開口數落她們這種可笑的模樣,突然一顆被包裹成軟棉棉的圓球不知打哪兒冒了出來,筆直地撞進她的懷裏。
「娘,姨姨醒了!」
軟綿細嫩的嗓音霎時像盆水,澆到靳天璇正要冒火的心坎上,就像變戲法似的,那原要冒出火來的眸子頓時柔得似水。「瓦兒怎麼醒了?」伸手,一把將那圓滾滾的娃兒抱上膝,她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口氣,孩子身上的天然乳香頓時往她的四肢百骸擴散,原本正要發作的怒火也跟着全熄了。
這些天,瓦兒染上風寒,總是昏昏沉沉的,靳天璇的一顆心也一直緊揪着。
好不容易兒子終於不再那麼虛弱,雙腳能夠落了地,她的心一安,方才因為白妙芹和莫問靈的軟弱而燒起的熊熊怒火,也全都沒了。
「娘,姨姨哭了!」
童言童語中帶着濃濃的不安與關心,那有些害怕卻仍佯裝勇敢的模樣,成功也讓靳天璇的心裏充滿了不舍。
「沒事,姨姨她們是在擔心瓦兒,瓦兒受了風寒,姨姨很心疼。」
水眸橫瞪,無聲地警告着白妙芹和莫問靈速速收回眼淚,否則要是嚇着了孩子,後果自負。
顯然靳天璇的威脅立時奏了效,只見莫問靈火速抹去淚痕,對瓦兒漾出疼寵的笑容。「是啊,咱們沒事,只是擔心瓦兒的shen體。」
「瓦兒不是在說靈姨和芹姨啦!」瓦兒嘟起了小嘴,不悅的揚聲。
他睡眼矇矓又匆匆而來,哪會知道芹姨和靈姨是不是在哭哭,他說的是房間裏那個陌生的姨姨啦!
「那瓦兒是在說誰呢?」
「就是躺在娘房裏的那個姨啊,她一直哭、一直哭,然後就把瓦兒給吵醒了。」一見娘親愛憐的問,瓦兒一張嘴便忙不迭的抱怨。
「啊,她醒了嗎?」
「是啊,不但醒了,而且姨姨還一直哭一直哭,我一直安慰她都沒有用呢!」小小的頭兒點了又點,咕噥着。
「唉!」聽到這裏,白妙芹和莫問靈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幽幽長嘆,心中更是暗自悲憫。
慘了!
誰都知道「眼淚」這兩個字似乎和靳天璇有仇似的,她最討厭只會軟弱流着淚,卻不肯為自己好好努力的女人。
心中這樣的想法才起,原本端坐的靳天璇已經像暴風一樣刮進了內室,莫問靈和白妙芹忍不住為那個姑娘捏把冷汗。
可擔心歸擔心,她們倒是默契十足的再次重拾方才放下的碗筷,慢條斯理地又吃了起來。
這個時候,可千萬別去捋虎鬚,否則倒霉的一定是自己啊!
*
浩浩蕩蕩,那氣勢說是千軍萬馬也不為過。
可偏偏他們既無千軍,也無萬馬,甚至屈指一算,人數也連一隻手兒都算不滿。
三個大男人氣勢萬千地站在所有男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寡婦村」村口。
還沒進村,光是站在村口,他們就能感受到一種荒涼的氣息。
村裏頭住的都是被夫家以各種理由趕出門的寡婦,若非萬不得已,沒有任何女人願意待在這個村子裏頭。
因為待在寡婦村裡,就代表未來已經沒有任何希望,畢竟寡婦克夫啊,除了那些嫌自己命太長的男人之外,還有哪個男人會想要這些女人呢?
「你確定她在這兒?」
瞧了會眼前的荒涼,皇甫傲凡轉頭,看向身後那個一手輕搖羽扇,臉上儘是自信滿滿笑容的上官極品,有點不敢相信那個女人會跑到這兒來。
儘管康綺蓮出身青樓,可卻是個清倌,她怎麼可能跑到寡婦村中躲着。
難道她不知道,一旦跟這兒失去丈夫的寡婦廝混,只消傳了出去,以後怕是沒有男人敢要了嗎?
「呵呵呵!」面對皇甫傲凡那顯然不相信的詢問,上官極品閉唇不語,俊逸臉上只是漾着一抹輕笑。
「這是什麼意思?」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皇甫傲凡有些不耐的怒問。
這世上顯然少有人敢這般輕視他,可偏偏上官極品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無賴樣,既已咬定旁人有求於他,那麼他還有啥好怕的。
他不開口回答,反而長手一伸,手心向上,就這麼大剌剌地索討起該他的銀兩了。
這個該死的錢奴!
位居將軍,統領千軍萬馬守護皇朝,看慣了旁人唯唯諾諾的模樣,頭一回被人這樣對待,被人忽視的厭惡感讓皇甫傲凡臉色驀地一變,但他還來不及發作,赫連蒼龍就已經快一步搶上前去,在上官極品的手心上放上一錠黃澄澄的金元寶。
「你愛錢也該有個限度,你明知咱們將軍容不得旁人輕忽怠慢,要銀子找我就好,難不成我會賴你?」
面對赫連蒼龍的數落,上官極品一點兒也不在乎,他眉眼不動地掂了掂金元寶的重量,在確認無誤后,小心翼翼地收進衣襟中,這才開口說道:「我確定她人就在裏頭,那日她被老太太磨得只剩半條命,結果在大街上體力不支,昏了過去,是這裏的寡婦將她救回來的。」
收了錢,上官極品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你又是怎麼找着她的?」沒有立刻舉步進去找人,皇甫傲凡反而利眸一掃,顯然對於上官極品的說法多有懷疑。
畢竟他派出那麼多手下都找不到的人,為什麼上官極品卻花不到半天時間就有答案了。
那速度快得讓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和心思,這種人如果打定主意要造亂,也是容易的吧!
「嘿,這可是我討生活的秘密,你打算花多少銀子跟我買?」
迎視皇甫傲凡帶着濃濃質疑的眼神,上官極品一臉傲然,不閃不避,就連自己賴以為生的能力也能拿來討價還價。
「你……」
他見錢眼開的程度簡直讓皇甫傲凡和赫連蒼龍瞠目結舌。
尤其是皇甫傲凡未及弱冠便因為爹的關係投身軍旅,做起事來早已習慣軍人的一板一眼,面對凡事毫不在乎的上官極品,自然覺得刺眼。
「不想買就別問,反正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間屋子裏,若是你進了屋卻找不着人,歡迎來砸我的招牌。」
揣着懷中視之若命的金元寶,上官極品目中無人地說完話,便毫無留戀地走人。
「他究竟是誰?」望着他的背影,皇甫傲凡瞇起了眼,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那男人市儈且嗜錢如命,但他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卻不完全如此,他聞不到半點銅臭味兒。
「他啊,是個錢鬼!」因為上官極品的舉措,赫連蒼龍硬生生地捏了把冷汗,說起話來當然也更加沒好氣。「但凡這世上有的東西,沒啥不能拿來賣錢的。」
「你怎麼會找上他的?」皇甫傲凡直覺認定上官極品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
被皇甫傲凡這麼一問,赫連蒼龍也有些傻住了,蹙起眉頭,努力地想了想,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個兒是怎麼認識他的。
咦,他好像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他的記憶之中了。
「這……好像不重要吧!」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向來就不細心也沒啥耐心的赫連蒼龍懶得再想下去,思緒直接往前跳去。「將軍,現在重要的不是我怎麼認識那個死愛錢的包打聽吧,重要的是咱們應該進屋去抓人了!」
聽到赫連蒼龍的話,皇甫傲凡想想也對,上官極品的來歷可以慢慢查,於是衣襬兒一掀,昂首踏着颯颯步伐,朝着那間毫不起眼,看起來甚至有點搖搖欲墜的屋子走了過去。
*
「你是誰?」雙手扠着腰,大大的頭兒高高地仰着,那雙短短的腿兒甚至還踩着三七步。
沒想到踏進門會碰到這麼一個小不點兒,望着那個球兒似的奶娃兒,習慣了敵國兇猛的軍隊,皇甫傲凡有些不知該怎麼應對。「我是……」
「我娘說不可以隨便讓陌生人進屋,快出去!」
謹記着娘親的教誨,瓦兒也不管來人高大得像個巨人,板起小臉就要趕人,還伸出一雙肥軟軟的手用力地推着,只不過瓦兒雖然已經使盡了吃奶的力氣,仍舊無法撼動大樹分毫。
「奶娃兒,別對大將軍不敬,咱們是……」
赫連蒼龍好聲好氣地試着阻止娃兒,可是話都還沒說完,耳際已經響起一陣怒吼——
「你們想對瓦兒做啥?」
皇甫傲凡和赫連蒼龍只覺得彷佛有團火球朝他們直飛而來,然後又倏地離他們三步之遙,眨眼間,剛剛還打算將他們推出門外去的娃兒,已經被安穩地護在一團火紅之後。
「本將軍……」
皇甫傲凡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靳天璇已經怒氣沖沖地吼道:「你們給我滾出去,是誰允許你們擅闖民宅的?你們可別以為我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是惹火我們,我一樣把你們給打趴。」只要一想到他們似乎想對瓦兒不利,她的怒氣便昂揚得幾可震天。
她絲毫不顧形象地展開獅子吼的功力,那毫不間斷的怒吼,震得皇甫傲凡和赫龍蒼凡的耳朵都痛了。
「滾,快滾!」甚至不讓他們有時間可以揉揉自己飽受蹂躪的耳朵,只見她一手推一個,作勢要把他們轟走。
照道理說一個女人的力氣也沒多大,應該不會對他們兩個大男人造成什麼影響,可偏偏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弄傻了,竟然硬生生地被勒天璇給推了出去,接着「砰」地一聲,屋子的門被重重關上,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