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當倪簽語從浴室出來,已不見賀暝的人,而柯江見她剛沐浴出來便知道剛剛極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他摸摸頭語帶困窘地說:“我說我要走,可他卻叫我留下陪你吃東西,賀老闆說……說你該餓了,所以……”

她黯下眼,苦澀半晌才道:“你餓了吧?”

“我還好。”其實他真餓了,剛剛衝到山下小鎮買東西,又急忙趕了回來,不過也耗時許久。

她摸了下塑膠袋說:“東西好像都涼了。”

“呃,真不好意思,我已經趕得很急了。”柯江拿出手帕拭了拭汗水。

“沒關係,我看這樣吧,裏面有個小廚房,如果還有瓦斯我可以熱一下再吃。”倪簽語說著,便要轉進廚房。

“等等。”柯江連忙喊住她。

“嗯?”她回眸看向他。

“我是說不用忙了,我回去自己隨便煮個東西吃吃就行了,也太晚了,你睡吧。”

天啊!他就算向老天借膽子也不敢要未來的“老闆娘”煮東西吃呀。

“既然來了就吃了再走,別跟我客氣。”她淺淺一笑,而後轉身離開。

柯江只能嘆口氣,感慨時不我予。為什麼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居然會讓賀暝也看上呢?

唉……看來他這光棍的日子還必須再過下去了。

正在廚房裏熱菜的倪簽語,心口不斷下沉。

她不懂為何他不等她出來,為什麼不說一句就走?

難道他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有的只是衝動和激情而已?

想着想着,直到鍋里的東西發出焦味她才驀然清醒,趕緊將瓦斯爐關了。

“唉,何苦呢?他人都走了,你為何還要陷入這份愁緒中?”她趕緊將東西盛碗端了出來。

一走出廚房看見等在桌邊的柯江,倪簽語不禁慚愧地說:“對不起,剛剛一個恍神差點把它煮焦了。”

“沒關係,能吃就好。”柯江趕緊拿着筷子吃了起來,“嗯,好吃,不愧是出自你的手。”

“這東西本來就是你買的,好吃也不是我的功勞呀。”她搖搖頭輕笑。

“看見你笑真好,剛剛一直──”

“一直怎麼?”她不解地問。

“心情不好。是不是我來這裏的關係?”柯江試問。

“怎麼會?是我不好。”她深吐了口氣,“能不能告訴我,老闆的……一些事?”

她本不該多問,可是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希望柯江不會認為她太好奇,但她真的希望能多了解他一些。

“老闆?”他詫異地揚高眉毛,“你不知道我們老闆的身分嗎?”

她搖了搖頭。

“聽過惡人窟嗎?”柯江又問道。

倪簽語偏着腦袋細想了下,“好像曾在報章上看過,是個什麼組織是不是?”

“對,是個很了不起的組織,裏面總共有八個人,各有專長,我們老闆的本事就是﹃贏﹄,聽說他行賭二十年來不曾輸過耶!如果你還想對他多了解,我明天可以拿一些過去我留下的剪報讓你看。”

說起這個,柯江倒是有滿滿的興趣,因為對於惡人窟他可是有着說不出的崇拜與尊敬呢!裏頭的八個人他簡直是拿來當偶像一般看待。

“好,那麼先謝謝你了。”如果能對賀暝多了解一些,對她而言也是開心的事。

“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帶來。”抹抹嘴,他起身道:“謝謝你的晚餐,我要回去了。”

“還跟我客氣什麼。”倪簽語笑了笑,起身又道:“天暗了,你可要慢走哦。”

“我會的。”

柯江又一次深深的凝注她,對於她這麼溫柔可人的女子仍是動心不已,無奈她是大哥的女人,他也只好將這份喜歡轉為欣賞了。

“慢走。”還以一笑,倪簽語對他的好也只能放在心上了。

直到柯江走出房門,她終於無力地倚在門上。今天發生的事仿似一場夢,是這麼的不真實。

唉……明天她又該如何面對他呢?

回到房間,整理床面時,她看見一個綠色光影在床上閃動,拿起一瞧,原來是一片綠色的隱形眼鏡。

天!該不會上次她遇上的蒙面人就是他!

她倒吸了口氣,喃喃念着,“那麼殺死主委兒子的人也是他了?”

不!她得趕緊將鏡片收好,絕不能讓外人瞧見,否則鐵定會害了他,她相信他會殺了那個人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將它藏在最隱密的角落後,心跳依然強烈。

三月九日從沒想過竟然會有那麼離譜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我竟然就這麼差點將自己奉獻給一個才認識幾天的男人。

為何他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他要用那種眼光看着全身裸露的我?那就是所謂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嗎?

好熱、好燙,慾火翻騰、chun潮淹漫,他灼燙的指在我身上造成的魔力竟是如此之狂熾,每一個在我身上所留下的印記也是這般深刻,洗不掉、抹不去一般呀!

愛他……我是真的愛上他了!

愛上他這個讓我歡喜讓我愛的男人。

即便發現了他就是殺了主委兒子的兇手,我也要為他隱瞞,相信他會這麼做必定有他的用意,我絕對要相信他。

一定要相信他!

第二天,天際剛現魚肚白,倪簽語便立刻起床衝進了賭場內。

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今天絕不能再遲到了,否則一定會讓賭場內的同伴們取笑所以當她一大早就出現在賭場,眾人都露出詫異的神情。

“你們怎麼了?怎麼用這種眼光看着我?”倪簽語不解地對他們笑了笑。

“我們只是好奇,小貓簽語今天是怎麼了,居然會起了大早來上班?”強尼就是喜歡逗弄她。

“我不是叫你別喊我小貓嗎?”她鼓起腮幫子,直瞪着強尼。

“哎喲,人家賀老闆都可以這麼叫你,我為什麼不可以?別小心眼嘛!”強尼根本不怕看來柔弱的她,還在一旁拚命起鬨。

“強尼……”她想發怒,可很少生氣的她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滿腹委屈地抿唇不語“我在這裏呀,你叫我嗎?”他還嘻皮笑臉的,“小貓、小貓,我偏要喊你小貓。”

“你!我不理你了。”她一跺腳,走到吧枱準備擦桌子。

“我說強尼,以後你可不能再這麼欺負小語了,她不要你喊她小貓,你就別喊了。”

剛好進門的柯江目睹了這情況,於是好言規勸。

“哦……是何先生對人家有意思是不是?那好,我不喊就是,省得你吃味。”強尼以極曖昧的腔調拉着尾音道。

“我們沒有……”倪簽語聞言心可亂了。

沒想到柯江比她更緊張地制止道:“你是不是太閑了?一張嘴就會亂講話,是不是我平常給你的工作太輕鬆了,所以就只會在這裏閑磕牙?”

“呃,我──”強尼噤了聲。

“還有,小語可是賀老闆的人,當然只有他可以喊她小貓了,你……你算哪根蔥?

哪根蒜呀?”

柯江此話一出,立刻引起眾人嘩然。

“什麼?小語是……”

“不不不!你們怎麼又……天,柯先生,你怎麼可以亂說?我和賀老闆之間根本就是──”

“就是僱主與夥計的關係。”賀暝的聲音獨斷的截下她的話,也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大夥都不約而同地看着他。

唯有倪簽語呆愣地站在原地,一雙眼直視着他漠然的神惰。他就這麼走進辦公室,也沒正眼看她一眼。

這發現讓她全身控制不住抽搐了好幾下,辛酸的滋味狠狠侵襲着她無助的心頭。

難道就一夜,他已忘了昨晚的一切?

說到底,她只是他閑暇無聊時戲弄的女人嗎?

賀暝的一句話讓現場的氣氛頓時僵住,一群人也做鳥獸散,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不久,賭場營業的時間已到,客人紛紛進了門,可倪簽語仍無法從恍惚中回神,識相的強尼也不去招惹她,將所有事都攬來做,算是對剛剛他開過頭的玩笑陪罪吧。

有人進來了,直到坐在倪簽語面前,她才愕然發現他,也就在她張大嘴,欲喊出聲時,對方已先開口了。

“給我來一杯瑪格麗特。”柳子棋對她眨眨眼,暗示她別出聲。

“哦……好。”她吞了口唾液,一看見自己的大哥,她居然會緊張到全身發抖。

“怎麼?有沒有消息?”他上身傾向前道。

“什麼消息?”她左右望了下,也壓低嗓。

“他的賭法與絕竅,最重要的是他的弱點,既然賭不贏他,我就必須在另一方面下手。”他眯起眸,眼底散出犀銳詭光。

這次他可是輸了不少在不敗賭場上,論什麼他也得撈回本。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就要看看那個賭神怎麼輸在他手上。

到時候他必能名揚國際,想要什麼有什麼,多少財富等着他坐在家中拿,而他只需要好好享受賀暝那傢伙的慘狀就行。

“哥──”

“小聲點。”他噓了聲。

“我沒辦法得到這些情報,你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嘛!”倪簽語苦着臉,用極小的氣音說道。

隨即她趕緊做出抹桌面的動作,因為她發覺強尼似乎在看着她。

“我說小語,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他擰着眉說。

“我是答應你,可是沒說那麼快──”

“好幾天了,這樣還快?難道你打算在這裏住一輩子?”他冷着聲音,“我在這裏輸了全部家當,你要大哥走投無路嗎?”

“你怎麼能這麼說?當初若非是你哭喪着臉懇求我,我也不會同意。如今你也該給我一點時間,才幾天你就來逼我說出答案,我又不是神。”由於太過激動,她呼吸也跟着淺促了起來,眼中更泛濫着絲絲水霧。

“天啊,才幾天沒錯,我要的東西你拿不到,脾氣倒是改得徹底,你以前那唯唯諾諾的個性呢?”他抿唇輕笑,可笑容卻滿是鄙夷。

“哥,我……算我求你,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她蹙起眉頭。剛剛才承受了賀暝的冷漠,現在又面臨著親大哥的無情,此時她才發現這世界竟是如此冷酷,冷酷到每次呼吸都有着椎心刺骨的疼!

既是如此,那麼她該放棄,回家去好了,免得在這兒心傷,還要被大哥脅迫。

“我想,我可能達不到你的要求,辦不到你所託付的事,今天做完我就回家,當我沒來過好了。”

一股抑制不住的悲傷令倪簽語淚眼盈眶,她這副傷心的模樣被強尼看見了。

他義憤填膺地走了過去,對着柳子棋笑了下,才道:“先生,我看你進來就緊纏着我們這裏的小姐,看樣子你可是居心叵測。”

柳子棋瞪着他,發出佞笑,“你是誰啊?居然敢這麼跟本大爺說話,我來你們賭場玩,就是你們的大爺,你是不是該使個好臉色給我看?”

強尼也不甘示弱地頂回,“是嗎?你是來這兒花錢的,那麼好,待會多輸一點,我就把你當大爺看。”

“他媽的,老子還沒賭你就咒我輸,你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誰怕誰?誰知道你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找我們小姐哈啦。”

“王八蛋,我找她哈啦?”柳子棋條而狂笑,冷冷地睨着已被他們吵得一臉蒼白的倪簽語,“她這種貨色送我我還不要。”

“王八蛋,居然敢這麼說我們賀老闆的女人,看我怎麼教訓你!”

說著,強尼朝他的下顎揮出一拳,讓柳子棋從高腳椅上摔了下來。

倪簽語見狀,趕緊向前扶起他,“你沒事吧?”

“你……你居然是賀暝的女人?”柳子棋揮開她,看着她的臉,不禁狂笑得厲害。

“你別這樣,我不是,是他胡說的。”倪簽語急忙解釋,沒想過要將這件事弄得這麼糟。

“哼,我想也是,那個賀暝就算再笨也不會那麼沒眼光。”柳子棋挑起眉,在倪簽語的攙扶下這才站起,直往強尼走去,“好傢夥,看我怎麼算帳!”

就在兩人正要交鋒之際,賀暝突然出現了。

“住手!你們到底在給我做什麼?”他沉冷着聲,望着他們的眼神中有着愈來愈多的陰霾。

“賀老闆,這男人不是東西,一來就找小語聊天,還愈聊愈起勁,我不過上前勸他少找小語的麻煩,他居然出言侮辱我們!”看見賀暝,強尼就知道他的後援來了,也因此益發大膽的說著。

“王八蛋,你居然侮辱本少爺!”

柳子棋猛一拍桌,正要回擊時,賀暝便出聲道:“柳先生,原來是你呀。”

“就是我。”他整一整衣服。

賀暝眯起眸,直瞪着柳子棋,“我們這裏是賭場,顧名思義就是以賭為要,如果你是為了無聊找女人,那麼抱歉我們不敗賭場不歡迎你。”

賀暝沉着嗓音,對於柳子棋,他毫不費心掩飾眼中的怒火。

“你!”

柳子棋真想告訴他們,這女人不是別人,而是他妹妹,偏偏他現在不能說,說了可就前功盡棄了。

“我也不過來這兒喝點小酒,找人聊聊天,你們一個個看我就像看到凶神惡煞似的,恨不得趕我走,說不定我待會兒還會來場豪賭,瞧你們還會不會看不起我。”柳子棋挑高眉頭,奸佞一笑。

“我記得柳先生數天前來我們這兒撤下萬金,我就不信你還剩下多少可以來這兒揮霍。”賀暝表露一副蠻不在乎的模樣。

柳子棋渾身一僵,拳頭握得死緊,額上的青筋也冒了出來。

“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就是馬上給我滾,第二條就是現在就給我去桌上賭,別在這裏多啰唆。”

賀暝目光灼熱地凝注着他,深邃的眼瞳里發出狠厲的光芒,整張臉上已看不見友善“好好好,你要我走我就走,但記得,我這可不是怕你,一定會在你身上討回來的。”柳子棋狠狠瞪他一眼,這才耍帥的轉身離開吧枱。

對於這種狂妄的下流胚子,賀暝也無意追究,免得損了他的身分。

他看向倪簽語,“以後對付這種男人不用太委曲求全,如果自己應付不來就找強尼或是柯江懂嗎?”

說了這麼一句算是溫柔與關切的話后,他便步出了賭場,讓倪簽語看得心頭又是一陣悸動。

過了約莫兩分鐘,她忍不住地沖了出去。

“等等!”她大聲喊住他。

賀暝聞聲停下腳步,回頭等着她,“小貓幾時嗓音變得那麼亮了?真是讓我意外。”

“你別再諷刺我了,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她咬着下唇,淚眼盈盈地望着他。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他好笑地走向她。

“因為昨晚……昨晚他來找我……”說著,她已哽咽了。

“誰來找你?”賀暝顰蹙額頭。

“柯江呀,你一定認為我行為不檢點對不對?”她痛苦的閉上眼,“所以你走時連一句話也不說。”

“哎呀,你這是做什麼?真會胡思亂想,難怪人家會說女人就會鑽牛角尖,還真正難伺候。”他雙臂環胸,冷謔一笑。

“要不,你為什麼不道聲再見就走?”倪簽語凝眉望着他,眼波流轉的凈是愁與悲“被一個女人弄得渾身發熱,我要是再留下鐵定會露出破綻,我是男人無所謂,但你是女孩子,我得替你着想呀。”緩緩解釋的這幾句話倒是充滿了溫暖的人情味。

“那你……你是找女人去了?”本不該多想,可她曾看過某雜誌上討論的男人性慾

話題。

好像男人一被激發,若不發泄是不容易平復的。

“嗯……”他揉了揉眉心,“這事無可奉告吧?”

“你……你真的是去找別的女人發泄了?”心口像是受到某種劇烈的撞擊,五臟六腑絞碾之下她已是肝腸寸斷。

自己交付了心和所有,他卻可以一笑置之後再與別的女人交歡。

“老天,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對呢?”他揚眉笑睇她一臉淚痕,“你總不能要我為你守身吧?”

“我只是希望你能對我真誠一點。”她張着無辜的大眼,滿是委屈地說。

“真誠!”他爬爬頭髮,暗吐了口氣,“吁……”

“怎麼了?”見他如此,倪簽語心口又是一提。

“有點受不了。”賀暝倒是坦言不諱,一點都不怕傷了一顆純善少女心。

見他如此,倪簽語自覺自己似乎有點“交淺言深”了,只覺心窩一陣酸澀,卻也只能強顏歡笑。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她強迫自己笑了笑。

“拜託小貓,你這種笑容讓我看得更痛苦。”感到頭疼不已的賀暝只好低聲下氣地說“我……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抹了抹淚,但她的眼眶隨即又蓄滿水霧,“尤其是你剛剛一進賭場時說的話更是讓我難堪。”

“我說了什麼?”他一頭霧水。

“你說……你說你我只是僱主與員工的關係。”吸了吸鼻子,她一雙水瞳直望着他俊帥的臉孔。

眯起一雙深邃的眸,他隨即淡然一笑,“要不,你認為你我還會是什麼樣的關係呢?”賀暝直睇着她,要由她說出她想要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感受着他咄咄逼人的問句、灼灼燦燦的目光,她頓覺壓力好大,或許真是她想多了,他根本沒將他們之間的感情放在心上,或許在他而言他們根本就無感情可言。

“我該回去上班了。”

丟下這一句,倪簽語便落寞回首,往賭場走去,這時賀暝卻霍然喊住她。

“等等。”

她轉身問道:“嗯?”

“來到這個島上那麼久,可曾去山下看看?”他突然問道。

倪簽語搖搖頭,“沒有,從來的那天起,我就沒離開過賭場了。”她有氣無力地說“別用這種口氣說話嘛,嗯……算我向你道歉,現在就請我的小貓去鎮上走走,願不願意呢?”他做出“請”的手勢。

她着迷地望着他優雅的帥勁,想問:我真是你的小貓嗎?

可怕得到讓她難承受的結果,她還是沒問出口。

“可以嗎?現在還是上班時間耶。”倪簽語遲疑的問。

“我是老闆,說什麼就什麼,走吧。”率性的對她眨了眨眼,終於逗得她破涕而笑“嗯。”

她隨着賀暝雙雙下了山,而後搭上他的跑車在狹谷直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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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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