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不要跟着我了行嗎?」被跟了幾天,胡喬飛今天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蹙眉望着站在他身後的陸盈。
「不行。你不答應我離開酒店,我就一直跟着你:你如果進去我就進去。」她抬起高傲的小下巴,表現出固執的一面。
「難道你不怕又被江海逮了?」胡喬飛沒轍地一嘆。
「不怕,因為有你在。」她抿緊唇,甜甜一笑。
「你喲,我又不能一輩子保護你。」他有時冷漠有時熱情,渾身帶著一股既狂又內斂的氣質。
「只要我跟着你,你就不能裝作沒看見我,不是嗎?」她勾唇一笑,像翩翩彩蝶般飛舞到他面前,「好不好嘛?」
「什麼東西好下好?」他注視着她。
坦白說,這丫頭是愈看愈有意思,模樣也是清秀可人,要他真不管她、任她被江海欺陵,他還真做下出來。
「別做牛郎了。」她抓着他的手,很想告訴他她會吃醋的。
「為什麼?」見她那副撒嬌勁兒,他下禁笑了出來,「如果你說出個好理由,或許我會答應你。」
「真的?」她咬着唇,眼珠於開始轉動著,「因為……因為……」
「找不到理由那就請你止步,我已好幾天沒去酒店,很多女客都在等着我呢。」丟下這話,他雙手插在褲袋內繼續朝前走。
「因為我不舒服嘛!」她拔高聲音,對着他的背影吼道。
胡喬飛定住腳步,卻沒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笑問:「你哪兒不舒服?」
「我的心不舒服。」既然他要問,那她就說開好了,反正她也不是那種只會含蓄靦覜的女人。
見他仍沒回過頭,她氣極敗壞地衝到他面前。
「你別老用屁股對着我說話,我要你看着我。」
「你這是做什麼?知不知道我是個過一天算一天的男人,一事無成,你對我動心是沒用的。」他雙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這話雖說得雲淡風清,可她聽來卻刺耳極了。這不就擺明了拒絕她嗎?
「可我已經動心了,那怎麼辦?」陸盈往前跨近一步,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瞅着他。
「難道你忘了?我們只是『朋友』。」他眼神一黯,笑臉背後藏着抹捉摸不定的深沉。
「是嗎?我真的和你只是永遠的朋友?」陸盈直勾勾地望着他,根本沒有離去的意思。
「對。」他轉開瞼,看着遠處的霓虹燈。
「我沒有你的心如止水,沒辦法學你裝成自己是個無心的人,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心裏有人了?」若真如此,那她也下願當電燈泡。
他強持漠然的心又是一震,可依舊面無表情。「別鬧了,你還是回去吧,像你這樣年紀的女孩子下是喜歡找同伴去逛街嗎?對了,亞琳出院了不是嗎?你可以找她去。」
「你少找理由趕我走,我不會上當。還有你救了我,江海會放過你嗎?你堅持回去下是找死?」她豈能讓他去送死。
「江海不敢對我怎麼樣的,你可以放心。」他繞過她,直接往前繼續走。
可他依舊聽見後頭髮出的細碎腳步聲,看樣子她是鐵了心跟着他了!
唉……這小女人到底要他怎麼樣才肯放他自由呢?
「我求你別跟着我行嗎?」他受不了地回頭對她吼了出來。
「你!」她垂下臉,小手緊緊握住,眼底盡露委屈的紅影,「好,既然你那麼討厭我、嫌我,那我走就是,朋友……也不必了,咱們永不再見!」
氣話一說完,她回頭便跑,他伸手想喊她卻只得作罷。
其實,她這麼決定對她而言不無好處呀!他不過是個身負仇恨,身處險境的男人,她離他遠點應該是安全的。
搖搖頭,他往酒店走去。當他一進入裏面,就已有不少女人點名要他作陪了,在與幾位嬌貴的小姐打情罵俏一番後,也不知為什麼,他的心競漸漸浮躁了起來。
為何在看見她們那一張張的笑容,就會讓他想起剛剛那個大膽說為他動心的小女人呢?
媽的!
他索性拿起桌上的酒,大口暢飲了起來。而後他轉移到另一桌,也一樣不說話地猛喝酒。
「阿飛呀,你幹嘛老顧著喝酒?我今天肩膀綳得緊,來幫我按摩按摩。」這一桌是位貴夫人,可能是從老公那兒得不到溫暖,進而跑到酒店找尋她要的刺激。
而胡喬飛便是她每每來此必然會找的男人,因為他按摩的技巧一流,往往按得她通體舒暢。
胡喬飛勾唇一笑,站超身走到她身後,為她按摩著。「對不起,今天我有點心神下寧。」
「哦,和女朋友吵架了?」她閉上眼,享受着他指尖壓在肩頭的快意。
「我哪有女朋友?」他失笑。
「少來了,我剛剛進來時就聽見有位小弟說……說什麼你的女人找到了。」她回頭笑睨着他。
胡喬飛按摩的手一滯,沉聲又問:「你真聽見有人這麼說?」
「對呀,下過好像是什麼機密一樣,兩人交頭接耳的,還說……說要去通知強尼。對了,聽說強尼離開了,他們都想跟着他過去,而你們這家酒店也換人經營了是嗎?一
「換人經營?」他怎麼不知道。
「怎麼,你不知情?連你這般大紅人也不清楚嗎?」瞧他這反應,她看出他是被蒙在鼓裏。
胡喬飛心下一驚,眉頭緊緊蹙起,「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他衝到門口,果真不見經常圍堵在那兒的強尼。
這時候小林朝他走了過來,在他身後輕喚了聲,「阿飛。」
「小林?」胡喬飛聞聲回頭。
「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小林左右看了下,便把他拉到一旁隱密的小房間內,「你知道強尼離開這裏,而江老闆也把這家酒店頂給了胡策嗎?」
「什麼?這是哪時候發生的事?」胡喬飛震愕不已,原來這些全是真的!
「前兩天。」小林壓低嗓音又說:「我為了生存,可能會留下來為新老闆做事。看在平日你曾保護我的份上,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聽說胡策要見常跟你在一塊兒的那位陸小姐。強尼已查出她的住處,現在正帶了人去找她,而且已經得手了。」小林不停看着外頭,就擔心被人撞見。
胡喬飛雙手緊緊一擰,指關節不時發出噼咱的聲響,臉上出現的凈是憤懣的線條,接着不再多言地轉身就走。
看着他離開的小林直為他祈禱,希望一切還來得及呀。
當陸盈回到住處門外,就見強尼站在那兒等着她,還開門見山地說有一位胡先生要見她。
當弄清楚他口中的胡先生是胡喬飛的大伯父之後,她反倒主動隨他前往,最後在一間大房子裏見到了胡策。
「喂,你真是阿飛的大伯父?」她有些懷疑地看了看這裏的上等擺設與氣派的裝潢。倘若阿飛真有個這麼有錢的大伯父,何苦去干牛郎呢?
「沒錯,我就是。」胡策挪了下老花眼鏡,仔細看着她豐富的臉部表情,「不過若說得詳細點,我應該是他的堂伯父,」
堂伯父?!這倒是牽得遠了些。
「難怪你過那麼好的生活卻任他自甘墮落。」她不屑地撇嘴說著。
「你不知道他的確實身分?」胡策倒是難以置信,像胡喬飛這麼有名的年輕商業鉅子,應該是沒幾個人不認識的呀。
「他除了當牛郎、卡車司機兼搬運工之外,還有什麼身分?」若他真還有其他身分,她只好祈求不會有比牛郎更撼動她的了。
「胡氏集團聽過嗎?」胡策半合著眼問。
「胡氏?!」她的柳眉一蹙,「好像聽過,打從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了。老闆……老闆好像是叫胡笙,瞧,我沒說錯吧?」
「胡笙是他的親爺爺。」
胡策這句話像是一陣悶雷重重地打在她心上,令她整個人瞬間呆愣住了。
「你騙人的吧?」既是如此,那他是腦袋秀逗了嗎?還是想玩免費的女人,才找這行當副業?
「我沒必要騙你,確是如此。既然他瞞着你,就表示你在他心裏沒什麼分量了。」
這話狠狠的灌入她耳中。沒錯,她對他而言不就是這樣嗎?除了讓他厭煩外,根本沒有任何分量,一點點也沒有。
驀然她想起上回兩人在親熱時,她親眼瞧見一條垂掛在他頸項的白金鏈墜,上頭刻着的「HS」,不正代表着「胡氏」!
原來他的身分背景這麼硬,而她簡直就是馬不知臉長,硬要去配人家,難怪他會對她說出那麼狠的話。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我說中了。」胡策拍了拍手,結果走進兩個男人,「你既然在他心目中沒有分量,那你活着也沒意思了對吧?」他的話嚇了她一跳。
她往後一退,直瞪着眼前兩個彪形大漢,「你想殺我?你……你真敢殺人?」
「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殺個人算什麼。」他一副無所謂的語氣,接着轉向那兩個人,「還不動手?」
「等等,你們總得讓我留句遺言吧。」她深吸著氣,不停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想辦法拖延時間。
「你去跟閻羅王留話吧!」他們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兩個男人立即沖向她。
學過幾招防身術的陸盈矯健的閃過,可是接下來就不妙了,她似乎激怒了他們,被他們以蠻力箝住她的身子。
她強硬地抵抗著,伸手一抓正好抓下其中一人的頭髮,見機不可失,她默默念起咒語。
接着怪事發生了,本打算對付她的兩個男人彼此竟然變成了對打的激烈局面,這一幕讓胡策看得目瞪口呆。而陸盈趁這空檔飛快溜了出去,就在大門外與胡喬飛撞得正著。
「你沒事吧?」胡喬飛沒料到她能平安走出來,剎那間他緊緊地擁住她,像是失而復得般地珍惜著。
莫名被他攬進懷中的陸盈嘴角不禁上揚,他還是關心她的,她在他心目中應該還是有分量的。
不巧的是,突然有一群人從裏面跑了出來,直對著陸盈喊道:「你是妖女,居然會巫術!」
「誰會巫術,你們別信口雌黃。」她惡狠狠地瞪着那些人。
「不管你會不會巫術,今天我們要殺了你!」說著他們竟朝她舉起槍,就在扣下板機的瞬間,胡喬飛立刻掩倒她,手臂為她頂了一槍。
「殺人啦……殺人啦……」路人瞧見立刻驚喊出聲,卻讓開槍者頓時慌亂不已,紛紛先行逃逸。
「阿飛,你怎麼了?」她看着他身上流下的血跡,嚇得頓然失措。
幾秒後她找回冷靜,立刻拿出手機叫了一一九,而後抱緊他不停喊着他的名字,直到救護車來到將他緊急送醫。
醫生為胡喬飛動手術取出彈核,而陸盈則經過警方不停的盤問。到現在已是大半天過去了,她早已筋疲力竭。
見他僅是傷着手臂,人是平安無恙,令她寬了心。
可這男人就是不聽勸,明明醫生要他留院觀察,他就是不肯。而她這個被他救的人為報恩,也只好跟着他回家了。
「你實在不用跟我回來。」到了住處,他竟然又跟她說這種漠離的話語。
「你又來了。」她現在可是一點兒也不在乎他怎麼說。
她心裏明白,他只是嘴硬而已,若真對她沒好感,也不會捨身救她。
她將他扶到椅上坐好,「你也真是,為何不待在醫院呢?」
「我是為你着想。」他轉過臉看着她。
「為我?」她指著自己,疑惑地反問。
「你不是害怕醫院的藥水味,不喜歡醫院的醫生冷漠的表情嗎?」他拿她說過的話堵她。
「話雖沒錯,可你比較重要啦。」她噘起唇,「你都為我受傷了,我如果還以此拒絕留院,還算是人嗎?」
「我並不是為你受傷。」胡喬飛斂下層。
「什麼?」
「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不允許對方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會盡全力去保護對方。」他僵起背脊,吐出的話很傷人。
「聽之下,陸盈傻住了。
她怔仲地看着他那張冷硬無緒的表情,小臉隨之頹喪地垂下,半晌不語。
「你怎麼了?」見她這樣,他競厭惡起自己的無情。
「沒事,你一定累了,快去睡吧。」她佯裝不在乎地抓住他另一隻沒受傷的手臂,將他帶進房間。
胡喬飛轉過身,「我不想睡。」
「那你就躺一會兒,我去幫你弄些東西,你一定餓了吧。」她雖笑着,可臉上卻帶著抹形容不出的黯然,「放心,我手藝可不錯哦。」
她離開後,他坐在床上重嘆了口氣,想着她方才那失落的表情,為何他的心口會扯痛呢?
或許是受傷時流血過多,他身體虛了些。而床鋪的溫暖,讓他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當陸盈端了面進房,看到的就是他倚在床頭沉睡的臉。本想將他扶下躺好,可又伯驚醒他,她只好坐在床畔定定地看着他。
「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嘴總是要那麼毒,總是要這麼不留情面的傷我心?」她極小聲地問著。「你到底是誰?真是一位揚名國際的大總裁嗎?」她心頭有種不安定的感覺。
就在這時,她眼角餘光突然瞧見他肩上有一根落髮。
對了,她何不以咒語來問問水晶球,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過去?如此一來,她或許可更容易走進他心裏。
主意一定,她小心翼翼地取下他肩上的發,再以棉花沾了下他尚留在手臂上的一絲絲血漬,而後退出房間來到客廳,將它們擺在桌上。
接着,她拿出藏在衣內的項鏈,底下垂吊著的小玻璃珠便是水晶球。
她將胡喬飛的血擦在上頭,再用他的頭髮吊起它,嘴裏開始念念有詞,一面觀察裏頭流轉的影像——
隨著那一幕幕的片段劃過眼前,陸盈的小嘴也愈張愈大。
沒錯,他就是「胡氏集團」總裁,在他主掌期間,「胡氏」的業績可說是蒸蒸日上。至於胡策則從他接任開始便一心想將他拉下台,因為胡家除了他和年邁的胡笙之外,胡策是唯一的繼承人。
偏偏胡喬飛在任期間做得太好,股東們全部支持他,讓他想扯他後腿的機會都沒有。於是他便狠了心決定一下做、二不休,找了殺手取他性命。
但萬萬沒想到,當時胡喬飛正和女友凱琴在餐廳用餐,殺手一個失誤卻要了凱琴的性命。
就此,他震怒、他震驚,變得落落寡歡、成日黯然神傷,過了一陣子後他竟然自動卸下總裁職務,甚至遠離家門跑到工地打工、做苦力、卡車司機,甚至做牛郎來麻痹自己。
看到這兒,她已無力地垮下雙肩。
校長當初是故意不肯說清楚的嗎?他可能怎麼也想不到這次的考驗,會讓她失去好多好多自在的心情,因為她已遺落了心在胡喬飛身上呀!
原來他真有女友,而且她還為他而死,難怪他會這麼傷心、這麼難過,難過到失心喪志,難過到放逐自己,任她怎麼說都沒用。
唉……為什麼他要這麼做?難道他愛那個叫凱琴的這麼深,所以這種沉重的痛他永遠也無法忘懷?
而她又要怎麼做才能讓他走出這片陰影,接受她呢?
胡喬飛驀然從睡夢中驚醒,發覺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慢慢地,他想起自己為了救陸盈而受了傷,也進了醫院動了次小手術,接着是她將他送回家中。那她現在人在哪兒?該不會回去了吧?
迅速走出房間外,他赫然瞧見陸盈就躺在外頭沙發上,窗子大開,她身上卻什麼也沒蓋。
他搖搖頭走向她,輕輕推着她,「陸盈,別睡了,要睡去房裏睡。一
她緩緩轉醒,當抬起臉看向他時,他暗吃了一驚。沒想到她居然是滿臉未乾的淚痕!
「你哭了?」他眉頭輕蹙。
「阿飛,我想問你……你到底是什麼身分?」剛剛她是哭累睡著了,可在迷濛中她仍下時夢見他,如今她只想弄清楚一切。
「你!」他一震。
「你是『胡氏』的總裁,為何不回去?」陸盈的眼睛一瞬也下瞬地盯着他瞧。
「我是誰不關你的事,我不懂你怎麼會問這些話?胡氏是什麼我從不知道。一他步向沙發,目光炯利地回睇她。
「對,是不關我的事,可我不希望你欺騙我。」她站了起來,非常激動的表示著。
「呵,你是我的誰?我有沒有欺騙你有那麼嚴重嗎?」他攤攤手,臉上激狂的笑容很傷人。「你說吧,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他有種被監控的感覺,而且還是一個他信任的女於在監控她,她到底是誰?又為何會突然知曉了他的身分?
「我接近你……我接近你會有什麼目的?你心裏明白我們認識得並不刻意,從一開始是你接近我的耶。」她氣得對他咬牙。
「好好,那麼就算我們都不曾認識過。你失了身,算我這次受的傷抵過吧,你可以走了。」他凜著氣,嘴裏說著讓她吐血的話。
陸盈難以相信地望着他,「你……你怎麼可以……好,我走,我這就走!」
拎起外套,她轉身就朝大門定去,可到了門口她競後悔了。她何必走?何苦因為他一句話就失了冷靜!
「我不走了。」她徐緩轉過身對着他笑道。
「怎麼?是不是還沒挖到你要的消息?」他雙臂抱胸,勾唇冷笑。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是因為凱琴的死讓你無法承受嗎?」她衝到他面前,指着他的瞼。
胡喬飛張大了一對眸,此刻他那張俊魅容顏如同撒旦般懾人地彰顯在她眼前,「你又怎麼知道凱琴的,說!你到底是誰?」
「不用你管。」他既然什麼都不肯跟他說,那她又何必說明。
「陸盈,我一直以來都被人給逼到牆角動彈下得,現在可是步步為營、草木皆兵,我希望你能說清楚。」他用力扯住她的衣領,「別讓我失望。」
「我讓你失望?」她揚高嗓音,「是你讓我失望吧。我們認識也不是兩三天,你不是說了我們是朋友嗎?既然是朋友,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的事?一
「那你先說你的事,我再說。」他凝著一雙眼,
從一開始他就不了解她,只是一味的認為她是個單純女孩,說不定等她一說出她的身分或來意,他會嚇一跳呢。
「我說了你真會說?」她深吸口氣。
「對。」
「好,我說。」她閉上眼,「你聽過在東部有所『風學園』嗎?」
「風學園?!」他靜默一想,「有印象,好像是專教授一些不尋常的技藝。」
「對,是不尋常,而我就是裏面的一名學生。」她抿緊唇,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臉上的反應。
「哦,那你是?」
「我學的是咒語,知道為什麼上回你會莫名其妙要了我,那是因為我咒語失敗才導致的結果。而你知道上午在胡策手中,我為何可以從裏面逃出來,也是我及時以咒語迷惑對方,讓他們相互毆打。」她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
「這麼說,你也是一直在迷惑我了?」胡喬飛眯起眼。
「我迷惑你?如果是真的,你說我成功了嗎?」她笑了出來,卻凝出了淚水。
他轉開臉不說話,只是撇撇嘴,皮笑肉不笑。
「我徹底失敗了。因為你心裏只有凱琴。她的死讓你傷心、她的死讓你自責,所以你自甘墮落、所以你寧可當牛郎來麻木自己——」陸盈繞到他面前,一張天真的小臉上卻有着極不搭調的憂慮。
胡喬飛轉過臉,「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凱琴的?」
「我學的雖然是施咒術,但如果要知道你的過去,也不成問題。」她半合著眼,眸底藏着絲絲她所控制不住的愛戀。
「呵,真沒想到我胡喬飛是得了什麼運,居然會認識你這個魔女。」他彎起唇線,嘴畔掛著絲絲陰冷的笑。
他並不是看不出來她眼底的真,此刻他就是被她瞳仁中那認真,且蓄滿深情的凝眸擊中心底最無法防範的角落。
但是他不能接受。像他現在身處危險之中,凡是與他有關係的人都難脫離危險,他又怎能害了她?
「我不是魔女!」她極力為自己澄清。
「電視上下是都這麼演嗎?會魔法、會咒語的女人都是魔字輩的,所以我謝謝你,請你離我遠點吧,我真是怕了你。」他擔心倘若胡策得知她有這項技能,一定不會放過她。
「你怕我?」她閉上眼,「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害你,我也下是你所想像的無所不能的魔女。」
見他不語,陸盈接着緊緊握住他的手。
「你告訴我,是不是她的死讓你消沉,是不是下替她報仇,你就永遠不肯回到原來的生活?」
「我的事你別管好不好?」他無奈地爬了爬頭髮,語氣是憤懣激狂,隨即將她用力往屋外推,「你走,你趕緊走!」
被他蠻橫的力量推到門口,陸盈卻回過頭,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並貼着他的臉喃喃吐息,「不走,死都不走。」
他眸子一瞠,「你真是——」
「我就是這麼傲慢、霸道。」她含着淚,再也忍不住撲向他。
自從知道他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苦澀、孤力無援的過去,還有那段摯愛的情人被誤殺的情殤,她就為他好心痛。
她能理解他為何會拒絕她、為何會不信任她,質疑她的心,因為他身邊的仇敵太多,就如他剛剛所說,他是在草木皆兵的情況下過日子的。
「陸盈,你別亂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胡喬飛重重將她推到門板上,利目冷睇着她。
「我知道,而且我不後悔。」她絲毫不退縮,目不轉睛地接受他火熱的眼神。
「好,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心裏愛的、想的,念的就只有凱琴,你根本什麼都不是,別傻了。」他使勁地掐在她的肩頭,疼得她皺起雙眉,可她卻緊咬下唇,硬是忍下。
「你早說過,我什麼都不是。」好痛!他怎麼那麼殘忍,疼得她眼淚都狂飆出來。
見她淚如雨下,他心都緊緊束起來,最後他發狠地將她擲向一旁的沙發上。「你就是要我是吧?」
「對,我要你,我發誓我會讓你忘了凱琴,全心投注於我。」她凝視他的瞳心,非常有信心地說道。
「真有心呀。」他勾起嘴角,扯開戲譫的笑容。
「那你願意賭嗎?」陸盈眯起眼,淡淡笑了笑。
「好,那就成全你了。」
就像被她那道犀銳的多情眼神所惑,即便他不能再觸及她、不能再與她續情,可他已忍不住滿腔控制不住的熱欲、與對她早已叢生的愛意。
用力摟緊她,他的大掌已在她身上曖昧撫動著,創造出另一番毀天滅地的激情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