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看着她那雙飽含驚恐的眼神,為什麼他會覺得似曾相識,還覺得心痛無比呢?

接着,他居然做出連自己也想不透的事來。“你快逃吧。”

“你是——”

“別說話,在我後悔之前你快走!”他的目光黝黑,洞內的視線雖不是很清楚,但她心裏清楚他正在幫她。

“謝謝。”冉菱道過謝后便快速逃逸。

而施靪也躍出了通風口,幾乎在同一時間,藏畫室的大門被撞開來。

“怎麼了?我剛剛在外面聽見槍聲,沒事吧?”張詳連同大批警察身着防彈衣,飛奔了進來。

“沒錯,對方是有槍。”施靪撿起地上的三幅畫交張詳的手上。

“那人呢?”他小心地四處張望。

“跑了。”施靪爬了爬頭髮,根本不想再談論這件事。

他放了人,有失眾望,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不過他就是無法從她那雙眼神神中找回冷靜。

“跑了?!”張詳不敢相信,當初李勁可是跟他打包票,只要施靪出馬一定手到擒來的。

“我說跑就跑了,你不相信是嗎?要不然你搜啊!”他剛剛和對方較量拳腳,又發功隱身已經很累了,現在還得聽他在一旁嘮嘮叨叨,令他厭煩。

“那這些畫應該沒有損傷吧?”張詳看着手上的三幅畫。

“放心,沒事的。”施靪望着張詳,瞧他一臉泄氣樣,“我知道我沒將那兩個小偷抓到手,你非常的不滿,但我也只能說我儘力了,你儘管把我的事情上報給我的學校,我無所謂。”說著他便打算走出去。

“你剛剛說什麼,有兩個?”張詳震驚地問。

“是兩個,你可以請他們好好查一查。”施靪指了指他身後那些警察,隨即揉了揉眉心,走出這間藏畫室。

張詳立刻追了出去,“等等,既然你和他們交過手,應該知道他們的長相,是男是女吧?”

施靪頓住步子,“一男一女。”

“鴛鴦大盜!”張詳愕然地蹙緊眉,“該不會是他們吧?”

“你指的是誰?”施靪回睨着他。

“這幾年來經常有一些名畫、古董遭竊,經調查是一男一女所為,只是他們的偷竊技術實在是太好了,警方即使是埋伏所有人手,依然被他們脫逃。”

“哦,真有這回事?”

“當然是真的,我想,你會失手也是情有可原的了。”張詳輕嘆了聲。

施靪看着他,不禁冷笑暗忖,就讓他誤解吧,否則他又能怎麼跟他說呢?說他其實並沒失手,只是一時惻隱之心大發放了那女人。

想着,他不禁猛槌了下自己的腦袋,真該死!小偷就是小偷,他方才實在是不該放了她。

“你怎麼了?別泄氣,我說過要對付那兩個鴛鴦盜並不簡單。畢竟你還是學生,很多經歷都不夠,所以……”張詳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施靪不想再聽,轉身離開。“你這孩子,脾氣怎麼那麼倔呢?失敗又不丟臉,這可以讓你記取經驗呀。”他還窮追不捨地道。

“你能不能別再說了?我已經很煩了。”施靪停住腳步,回頭抓住他的手臂,眯起眸瞪着他。

“好好好……我不說,那你能不能放開我?”張詳緊皺着臉,真不知道這年輕人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施靪鬆開手,“如果這裏不需要我,那我迴風學園去了。”

看來,他這學期的課業肯定會被李勁死當。

“對了,李勁剛剛有來過電話,要你事後給他一通電話。”提起風學園,張詳便想起這事。

“怎麼這麼麻煩?”施靪搖搖頭,“電話能借一下嗎?”

“當然可以。”張詳趕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他。

施靪按了下風學園校長室的專屬電話號碼,等了會兒,李勁終於接聽。

“校長,我是施靪。”他口氣沉悶的說。

李勁沉默了會兒才說:“看樣子……你失手了?”

施靪揚起眉,“你怎麼知道?”

“從你說話的口氣我就能百分之百確定。”李勁笑了笑,“你在風學園也已經好幾年了,還記得你剛學習隱身術的時候,只要是一成功,那雀躍的笑臉、高昂的聲調在在表現出你的喜悅,可是現在你的聲音卻落寞得要命。”

施靪聞言,只是撇撇嘴,“你又怎麼知道我是不是真失手了呢?”

“什麼意思?”李勁鎖起眉心。

“沒事。”他爬了爬頭髮,“既然都已經失手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聽他這麼說,李勁忍不住搖搖頭,現在年輕人是不是主觀意識太強烈了,辦不好事就退回來,這樣子什麼時候才能跨出成功的第一步?

“你還不能回來。”

“為什麼?”施靪滿腹不解。

“我既已答應張詳要幫他將那小偷逮捕到手,你就必須辦到。”他可不會讓他這麼輕鬆。

“什麼?”

“別叫,在那兒你無論做什麼事都得聽張館主的。”李勁下達命令。

“我聽他……”施靪轉首看向張詳。說真的,他對這位館主的評價並不高,遇事就只會大驚小怪,要他凡事聽他的還真是為難。

“那你有異議了?”李勁等着他接續的話。

“我能不能知道我為何要聽他的?我有自己的想法與做法。”施*煩躁地嘆口氣。

“因為他是長輩,又是一館之主,你不聽他的要聽誰的?”李勁沉穩的聲音從彼端發出。

張詳似乎聽見了,不禁輕咳了兩聲,沾沾自喜地笑了笑。

施靪轉首睨了他,忍不住撇嘴,“是,我知道了。”

“那就好好做。我知道你的能力,可別故意想與我們唱反調呀。”最後交代了這句話,李勁便掛上電話。

施靪愣住了,校長言下之意,是知道他並非真的失手啰?

“李校長怎麼說?”張詳接過他遞來的手機。

“我還必須再待下。”施靪有點無奈,“他要我將盜畫的人捉到為止。”

“說的也是,總不能任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張詳自以為是地說。

施靪回頭看着他,又看了眼跟在他後面的警察與保安,突然覺得很好笑,好像他們都把責任放在他身上,自己該盡什麼責都忘了。

“放心,我會儘力。”對,下次他不會再亂髮揮要命的惻隱之心丁。

“那就好。對了,聽說你住在前面的小飯店內。這樣吧,你既然要再住上一段時間,乾脆就搬來美術館對面。我就住在那兒,剛好有間平房出租,平時整理得非常乾淨又挺雅緻的,如此一來,咱們要商討什麼事也方便些。”

“隨便,你做主吧。我現在想好好睡一覺。”

“好,我就命人跟你去搬東西,搬過去你就可好好睡一覺了。”就因為他是李勁的愛徒,他才會對他這般照顧。

“嗯。”他沒給任何意見,現在的他只覺得好空……可到底什麼東西空了呢?

“說,他為什麼會放你走?”林子慶和冉菱失手之後暫時不敢回飯店,於是在外頭一間無人住的廢屋裏待了一晚。

“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要問誰?”她閉上眼,腦子好沉。自從來到這裏,他已經逼問了她一個晚上,為什麼還不肯放棄?

“還有,你昨晚也失手得太離譜了。”林子慶愈想愈氣,好不容易到手的畫就這麼飛了。

更邪門的是他明明射了那傢伙一槍;為何他沒死?冉菱還說,他甚至連傷都沒有,難道他們這次遇上外星人了?

“昨晚我進去時根本沒看見他,我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她垂下腦袋,揉着太陽穴,無力地說。

“也對,我在斷電之前,明明確定屋裏沒人呀。”這點也讓林子慶理不清頭緒。

她沒答話,僅是抬頭看着他那貪心又奸佞的嘴臉,心想,或許這輩子他都不可能收手的。

“喂,你怎麼不說話呀!”林子慶瞪着她。

“我能說什麼呢?失敗都失敗了。”好冷,她怎麼感覺愈來愈冷?

是不是又發燒了?摸摸口袋,退燒藥忘了帶在身上,唉……管他的,就死了算了。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我就是不甘心,尤其是看見那男人自大的傲樣,以為我就會輸他嗎?”他只不過是年齡大了些,體能當然退了不少。見她仍不說話,於是他又開口,“你去看看警察搜索完了沒,若安全了再來通知我一聲。”

她點點頭,才站起又被他喊住。

“你就穿這樣回去,是不是想自投羅網呀?”

“可是我沒帶衣服出來。”

“我早替你準備了,藏在那邊角落的紙袋裏。”他用下巴點了點。

“你又擅自進我房間?!”好幾次了,她實在是忍無可忍。

“你這是幹嘛?這輩子你除了跟我還能跟誰?又有誰會要一個女偷兒?”林子慶張狂大笑。

咬緊牙根,她不想再多說什麼,拿起紙袋走到牆后迅速穿上衣服。

“我說冉菱.你什麼時候才會接受男人呀?再這麼冷感下去我可要見異思遷了。”

冉菱仍不說話,她知道他有好幾個女人,只是她不想戳破,再者是她根本無所謂。

“我走了。”從牆後走出來,她只說了這三個宇便離開了。

林子慶眯起眸直瞪着她的背影,“該死的女人,你以為我不敢動你嗎?只是我不想那麼早破壞你我這層關係,只要我是你恩人的關係仍在,即使你不願意也會一直讓我利用下去。哈哈……”

冉菱一個人走在路上,愈走身子愈燙、腦袋也愈暈,感覺連前面的路都在搖晃,她已沒有信心是否能走回飯店了。

眼看前面就是美術館,此時已圍滿了警察與記者,以及一些圍觀的好奇民眾,她不禁撇唇一笑,如果他們知道主角正從他們面前堂而皇之地走過,不知會怎麼想?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她身側冒出一道黑影,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到一旁的樹蔭後頭。

“你還真不要命呀!”

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她赫然抬頭看向他,“又是你?”

“對,又是我。”施靪眯起眼,近距離睨着她的小臉,“你到底想不想活了?竟然跑到這地方。”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收回凝注在他俊挺外表的目光,不以為意地說。

“安全,遇上我安全嗎?”他冷冷哼笑。

“至少我知道現在的你應該不會害我。”

“什麼現在的我?”他老覺得她話中有話。

“我……”她頭好暈,很多話已說不清楚。“你如果不抓我就讓開,我要……”

“喂,你怎麼了?”他趕緊扶住她,“老天,你怎麼還這麼燙?昨晚都沒去看病嗎?”

“那麼多警察在四處找我們,我怎麼看?”她推開他,“我沒事的。”

“怎麼沒事呢?”

施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有時看她那弱不禁風樣竟會讓他泛起不該有的惻隱之心;有時又為她那俐落矯健的身手而激賞,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似乎都不願將她逮捕起來。

“對了,你那個夥伴呢?”見她喘得厲害,他忍不住問。“他都沒好好照顧你嗎?你們昨晚是在……”

“施先生,你是要套我話嗎?”她的臉紅通通地頂回他。

“我……”施靪發出冷笑,“我如果要套你話,就乾脆把你送給警方查問不是更輕鬆嗎?”

“那你就把我交……交……”說著,她突然就暈了過去。

“冉菱、冉菱——”老天,她怎麼就這麼昏過去了?

他四處張望了下,最後還是決定將她迅速送醫。

施靪抱着她快步在大馬路上尋找哪兒有醫生,終於在附近住戶的介紹下找到一間小診所。

不過一進門看見那醫生他傻了眼,原來他就是數天前去飯店為冉菱看診的醫生。

“醫生,她發燒,又暈了過去,你快幫我看看。”不管了,救人要緊,即使丟臉也無所謂了。

“好,快放在裏面的病床上。”醫生見狀,趕緊起身走向後方。

醫生似乎也想起他來,於是笑笑地為她看診,隨即做了判定。

“她不是來那個嗎?可能又太過勞累了,結果營養不夠,又沒及早送醫,才會演變成這種結果。”

“那她還好吧?”她可還沒醒呢。

“我給她打劑營養針,再觀察一下。”醫生邊寫病歷邊說。

“那意思就是她不一定何時會醒了?”這下可糟,他總不能在這裏等她醒過來呀!

“嗯,快的話等會兒就醒了,慢的話要等到晚上,倘若晚上還不醒那就要——”,

“行了,我不要再倘若了。醫生,這樣吧,我把她留在這裏,她要是醒了,你再給我一通電話。”他和張詳約了晚上要談事。

“這不行。”這醫生是一板一眼的人。“你做人家男朋友的怎麼老是這麼冷漠?”

“我冷漠?”可惡,他若冷漠就不會毀了自己一世英名,放了她!

“嗯……人家跟着你,你就要善待人家。”

施靪吸氣又吐氣,已不想跟他多做解釋,因為那只有一個後果——氣死自己而已。

“那我可以把錢留下。”他極力爭取。

“我這裏是小診所不是大醫院,沒人手照料。”醫生搖搖頭,接着請護士喊下一位病人進來。

“我——”施靪看見有人進來只好噤了聲,無奈地轉往後面。一看見躺在床上仍閉着眼的冉菱,他忍不住想呻吟。“求求你快點醒吧,現在我承認,你是我的剋星了。”

發現她額上冒出汗水,他摸摸她的肌膚,明白她已降了溫。謝謝老天爺,她退燒了,那是不是可以醒了呢?

拿出面紙為她擦拭額上的汗水,擦着擦着,他赫然被眼前所見的一樣東西震住。

耳垂上的紅色心形胎記!

同一個樣式、同一個位置……

她是……但不像呀!當年那女孩的長相已無時無刻不印在他心版上,就連夜裏還會出現來凌遲他,他怎麼可能忘得了呢?

還有那雙含嗔帶怨的眼……不對,記得他與她第一次在電梯內碰面時,他就被她這樣的眼神駭住了。因為她的眼神像極了八年前那個被他坫污后跳崖的女孩!

如今他終於明白了……

昨晚他會放了她,就是因她那雙眼睛讓他想起了錯誤的過去,所以他不希望自己一時的抉擇錯誤又害了另一個女孩。

可是為什麼她不光是眼神像她,就連耳上的胎記也一模一樣?

冉菱,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究竟是不是她?

他雙掌捂着臉,痛心疾首地問:“冉菱,如果你是她,一定認得出我吧?可是你為何不殺了我?難道你不想報復?”

等了好久,她終於醒了,一張開眼就瞧見施靪那對直凝住着她的火漾眼神。

“我……我怎麼了?”她撫着額,范然地看着他。

“你昏過去了。”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耳畔的胎記上。

“我……這怎麼可能?”冉菱凝起眉,想了想又抬頭問道:“那我昏迷多久了?”

他看看手錶,“剛好滿五個鐘頭。”

“什麼?那麼久了!”她吃驚地坐了起來,掀起被子就要走。

“你要幹嘛?”施靪按住她的身子。

“我……我要回去了。”林子慶沒見到她回來,肯定又會疑神疑鬼了,她得趕緊回去才是。

“回去哪兒?找你那個伴嗎?”施靪目光灼爍地在她臉上閃動着。

“我要找誰你管不着吧?”她用力推抵着他,激動地想離開這裏。

“我是管不了你,可你別忘了,你是病人。”他皺着眉。

她遞給他一個微笑,“你看我不是已經好了?”

“讓醫生來判斷好嗎?”說著,施靪便請來護士通知她病人醒了的訊息。

不一會兒醫生進來了,他先為冉菱聽診,再做其他簡易的檢查。“你還不能走,血壓太低,還有貧血現象。”

“那我以後會注意,我現在真的得走。”冉菱急着說。

“要走也得等這瓶鐵劑注射完再走。”醫生吩咐道。“我還有病人,你好好休息。”

冉菱不禁泄氣地垮下雙肩,“我明明沒事,為什麼不讓我走呢?”

“剛剛他也不讓我走呀。”施靪盯着她,突然轉了話題,“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你知道的不是嗎?不過是個人人喊打的小偷。”她抿抿唇,瞥向另一邊。

“你別敷衍我了,我是想知道,你們是不是這幾年一直讓警方大感頭痛的鴛鴦大盜?”他不容她迴避,緊握住她的下顎。

“鴛鴦大盜?!”她搖搖頭,直笑着。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不,我只是不知道你們居然給我們取了那麼有趣的名字。”她笑着,都笑出了淚水。

“你是不是為他所控制?”他突然壓低嗓子問。衝著她耳上那個紅色胎記,他就想幫她,這算是種變相的贖罪吧?

聞言,她猛然一震,隨即搖搖頭,“我和他的感情可好了,他很照顧我,也很寵我,如果你說這也叫控制的話,那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這麼說你們是男女朋友?”他似乎想了解她更多些。

冉菱煩郁得抓住頭髮,“你問夠了沒?還有你到底是誰?是處心積慮想將我們手到擒來的警察嗎?”

“我是警察?”他輕笑出聲,“你說像嗎?”

“如果你不是,為何會出現在美術館?”冉菱疑惑地看向他。

“因為我也去參觀呀。”

“我明明在那間藏畫室沒看見你,你又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她問到關鍵處。

“哈……你之前還說我套你話,你現在呢?套得更厲害了。”他撇撇嘴,笑睇着她那一臉的錯愕。

“我只是好奇,沒有要套你的意思。”她趕緊澄清。

“算了,就算你我扯平了。”施靪眼中有笑意,冉菱卻看不出他此刻複雜的心情。

“我真的得將這半瓶點滴打完才可以走嗎?”她看了看那瓶鐵劑。

“嗯。”他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好吧。”重新躺回床上,本想合眼休憩,哪知道她是真的倦了,不知不覺中又睡著了。

再度清醒時天色已晚,原以為他早已離去,沒想到張開眼時他仍坐在一旁,靠在椅背上打着盹。

冉菱掀起被子,看了他好久,直到現在,她愈來愈無法相信他就是她恨了八年的男人。

掏出身上僅有的三千元,將之擱在他旁邊的桌上,而後她躡手躡足地走向門口。

離開前,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理不清此刻自己紊亂無度的心。

搖搖頭,她不再多想,倏然朝前直奔而去……

當她回到那間廢棄屋時,已不見林子慶的人影,由現場亂七八糟的情況判定,他肯定是火了,火大得踢翻了這裏所有的東西。

輕嘆了口氣,她再度猜測他是見風聲已平息,就回去飯店了。

冉菱心神不寧,在回飯店的路上她很想打退堂鼓,藉機離開林子慶,不再回去了。

其實這樣的念頭在這八年中常不經意地冒出來,可是她卻沒有一次能真正離開,不是因為她離不開他或是喜歡他,而是她的報恩心態讓她無法離去。

當初若非是他,就不會有現在的冉菱。

閉上眼在心裏糾葛了老半天後,她還是決定走進飯店。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在她從醫院離開時施靪早已醒了,一路上悄悄跟着她,最後也隨她進入飯店。

見到冉菱回來,林子慶技巧地暗藏怒焰,笑望着她,“你終於還是出現了?”

“我只是——”

“想溜嗎?我諒你不會,即使有念頭也不會付諸行動。”林子慶彎起唇,對手上香煙的煙灰直落在地毯上絲毫不以為意。

冉菱盯着那些落在地毯上僅成一陣煙的煙灰,心裏清楚,他這只是在提醒她,如果她真想逃,就會跟那煙灰一樣,只能苟延殘喘的揚起一聲呻吟卻什麼也不能做。

她輕抿嘴角,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見她不語,他又開口,“我不單單確定你不會走,也不敢走。”

一聽他這麼說,她立刻挑起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你如果要你遠在新加坡的父母能平安無事,那最好不要有二心。”他半掩上眼,奸惡大笑。

冉菱從沒想過他會拿她父母要脅她,說不出心底的是憤怒、還是無言的抗議,她緊握住雙拳拚命顫抖着。

“別緊張,只要你乖乖的,我自然不會對他們怎麼樣。”他吸了口煙,把笑意含在嘴裏。

“林子慶!你做任何事都可以針對我,但不要為害我家人。”第一次,她這麼大聲對他說話。

“你幹嘛那麼激動,難不成你已有二心?”他半眯起眸,狠冷地笑說。

“我沒有!”

“那很好,他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林子慶哼笑着。“我想睡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你不問我今天一整天去了哪嗎?”她疑惑於他的冷靜。

“不需要知道,因為我相信你終究還是會跟着我,哈哈……”

耳聞他那激狂的笑聲,冉菱皺起雙眉好一會兒,然後迅速轉身欲離開。

她才走到門口,林子慶又說了,“這裏不太安全,我得重新找個地方。”

她不解地身問道:“既已失手,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就是因為失手,這才非得到手不可。冉菱,告訴你,我可不希望你背着我亂來,外面的男人沒一個可靠的。”

她心一驚,連忙回身離開。

見她走出來,施靪趕緊躲進一旁角落,直到她進入另一間房,這才暗暗吐了口氣。

他似乎判斷錯了,她與那個叫林子慶的並不帶曖昧的關係,反而是被他限制與利用。原本他可以立刻通知警方來這抓人,可是他不想將她拖累進去,況且那男人也以冉菱父母性命為要脅,如此一來,他更不能輕舉妄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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