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麼?你從屋頂爬下來?”在場的女孩齊齊訝然驚喊。
“哈哈……”樊雲歇爽朗大笑,“我搭電梯的時候,把玩着鑰匙,結果一個不小心甩掉了,掉進電梯的縫隙裏頭。三更半夜又不知道去哪找鎖匠,想說人就住頂樓嘛,窗戶又沒鎖,自天台爬下來就可順利回家了,誰知爬錯屋子了。”
樊雲歇解釋的時候,手腳還不忘帶動作,誇張的完整呈現他爬牆的歷程,後腦勺還發疼的舒波起心想這人該不會是演舞台劇的吧?
坐在斜對面的她暗暗打量起他來。
他的身形高瘦、腿長、肩寬,十足十伸展台上的男模特兒架子;臉俊,膚白,五官突出、雙眸深邃,一管鼻子又高又挺,在側面起伏出完美的弧度,要不是他下巴蓄鬍,剪了一頭陽光短髮,個子又十分高大修長,那雌雄莫辨的俊美臉龐,就跟她一樣很容易被錯認性別。
最特別的是他的嗓音,十分低沉渾厚,很有男人味;最奇特的是他的氣質,長相雖年輕,但仔細瞧,應是將近三十了,卻還擁有少年獨有的透明感。
他的裝扮時尚,白色長版襯衫搭配黑色背心、黑色窄版領帶、鐵灰色窄管牛仔褲與羅馬涼鞋,胸口隱約可見到胸肌起伏,他的手掌尤其巨大,單手握起一顆籃球絕對不是問題。
他,很漂亮!
雖然不知他是故意還是鬍子忘了刮,下巴的亂胡看起來頹廢,仍是難掩他的“美”!
用“美”來形容真好笑!舒波起忍俊不住,嘴角微微彎起。
就好像人們都用“帥”來形容她一樣,他們就像錯置了靈魂。
如果練彤雲那很愛使小人扎針的巫婆真有法力的話,真可以叫她把兩人魂魄換一下,說不定正適合。
不過他美也只美一個皮相而已,坐椅子的姿勢大剌剌的,神態放蕩不羈,完完全全是個男人的坐姿。
“你膽子好大喔!”歪着頭的練彤雲難以置信怎麼有人敢冒着摔下的風險,在十樓高的大樓外爬牆,“你都不怕摔下來嗎?”她光想像腳心就麻了。
“你不知道,酒精這東西可厲害了,讓我完全忘了害怕這回事,不過酒醒之後就覺得恐怖了。”樊雲歇傾身朝向練彤雲,慫恿道:“怎樣?下次你也灌下一瓶威士忌,搞不好還能走鋼索!”
聞言,練彤雲小巧的頭顱搖得跟博浪鼓沒兩樣。
舒波起望着練彤雲,心想她是個纖細可愛的女孩,擁有柔細的嗓音,嬌小的身材,任何男人見了她都會湧起保護慾望,跟這個美型男還挺搭的。可惜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pass!
“請喝茶。”江映水端來小麥茶放在樊雲歇桌前。
“不好意思,惹了一場混亂還有茶喝!”他又哈哈大笑,聲線渾厚的他,每一笑,舒波起都覺得自個兒的胸口被什麼狠狠撞着了。
留直長發,氣質長相皆溫柔的江映水,是男人心目中賢慧妻子的理想類型,“毛毛蟲”年紀大概將近三十,舒波起想他若是有心成家,應該會欣賞江映水這樣的女孩。
“你好高喔!”超愛猛男的秦展顏一眼就可以洞穿男人的身材。
雖然眼前的男子在她的標準里過瘦,但該有肌肉的地方一塊不少,所以她的目光不是放在樊雲歇的臉上,而是逕往他的寬肩、厚胸,窄管牛仔褲下僨起的肌肉還有結實六塊肌的腹部上溜轉。
“你身高多少、體重多少啊?”她忍不住好奇,興緻勃勃的問,“三圍呢?腳長呢?手臂寬度呢?腿圍呢?鞋子穿幾號?”
她這是西裝師傅量身嗎?秦展顏唐突的提問讓樊雲歇稍稍怔愣了下。
“我身高一八五。”但他還是據實以告,“體重大概七十四、七十五左右吧,其他倒沒仔細量過。”
展顏是“童顏巨乳”,二十四歲的年齡,十八歲的臉孔,三十二F的大胸脯,男人見了都會流口水,若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個男人,應該難逃她的魅力!舒波起猜想。
“好瘦……”但從襯衫扣子之間的縫隙,她的的確確看到了肌塊累累,“你可不可以把衣服脫掉,讓我拍……”一下裸體當人形立牌?
“展顏!”向非萼適時自她頭上巴下去,“不要嚇到客人!”
“拍什麼?”樊雲歇好奇未竟的話語。
要他脫掉衣服,該不會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沒事沒事!呵呵呵……”秦展顏忙搖手。
反正是鄰居,有的是機會,嘿嘿……
“你別理她。”向非萼揮揮手,“她這個人神經神經的。”
“不會啊,還滿好玩的!”雖然她看他的眼神真的超奇妙,好像正用她那雙可媲美X光的視線剝光他衣服似的。
樊雲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以後你就知道不好玩了。”向非萼的笑容寫着“小心點”三個字。
非萼更不用說了,她是所有男人心中的理想情人,性感得剛剛好,冷淡得剛剛好,嬌媚得剛剛好,把男人的心高高的懸着,竟相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一屋好室友個個風姿獨具,無怪乎她工作的貨運公司同事三不五時就吵着要她幫忙介紹。
不過她公司里的男人個個粗魯得要命,她才捨不得她的美女室友們與野獸相配;而這屋子裏的五個女孩除了彤雲以外,個個待字閨中,若有個人跟這帥哥配在一起,似乎也不錯。
舒波起的視線輪流在每個人之間溜轉,不由得讚歎這男的真好“配”,不管跟誰在一起都不遜色,外型也都很合拍。
審量的視線,不期然與樊雲歇正好轉過來的眼對上,她微微一愣,突地有種難以動彈的奇異感覺。
“你……”樊雲歇面露驚奇,“是女的?哎喲!”一顆抱枕不偏不倚打中他那張俊臉。
出手的正是捧着茶喝,神色看來雲淡風輕的向非萼。
“我是女的。”舒波起淡瞥了向非萼一眼,回道。
“哈哈哈……”樊雲歇撓頭大笑,“我以為你是男的,下手重了些,真是不好意思!”他差點因為氣怒攻心,失手掐死了人家!
酒精這東西真是太可怕,讓人神智皆迷亂,以後跟公司同仁聚餐,喝酒的事統統都要丟給部屬去分擔。
他指指後腦勺,“很痛?我看你一直揉。”
“還好。”舒波起忍痛將手放下。
“波起是鐵頭,不怕痛的!”一旁的練彤雲握起拳頭,“她很厲害的,打架不輸男生喔!”
“練巫婆,不用替我歌功頌德!”舒波起毫不客氣的說。
“她是我們的保鏢,壞人一出現,她就會擋在前方保護我們!”練彤雲卻彷彿未聽到舒波起的命令,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練彤雲說得是一臉驕傲,舒波起卻只想叫她閉嘴。
要不是她們中間還隔着秦展顏,她一定直接捂住她的嘴!
樊雲歇未回應練彤雲,逕自望着舒波起,忽地眼眸閃過了一道亮光,唇邊似有若無地揚起一道富含深意的淺笑。那神色的變化舒波起恰恰抓着了,背脊猛地竄過一道寒意,直覺好像有什麼弱點被抓住了。
她會有什麼弱點讓這個男人抓住?她好笑自己的直覺,但這種突兀的異樣感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很快的,樊雲歇平了嘴角的弧度,盯向舒波起的喉嚨,“是不是弄傷你了,所以不太能講話?”他還記得自己可是十分用力掐住了她的喉嚨。
竟對女生這麼粗魯,他真是罪該萬死!
舒波起再搖搖頭,“沒事。”她現在好睏,可不可以結束“聚會”,放她回房睡覺?明天還要開長途呢!
樊雲歇很是擔憂的離開座椅,直接走向她就近審視,“我看我還是帶你去看一下醫生,情況似乎不太妙,怕把你的腦子也撞壞了。”
“我現在回你的樣子像白痴嗎?”講這麼多字,喉嚨真痛!
“我沒這樣說啊!”樊雲歇絲毫不介意她的怒瞪,“嗓子都啞了呢!”
“我的嗓子……”舒波起困難的吞咽了口口水,“本來就偏啞。”
“很愛逞強喔!”樊雲歇露出看透她的微笑。
那樣略帶詭譎的微笑,讓舒波起心頭微慍。
“就跟你說不用了,羅唆什麼!”
“你是不是怕我會對你怎樣,才不敢讓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看你才要怕我會對你怎樣!”她可是狠踹了他一腳,他不會已經忘了疼,就喪失那段記憶了吧。
“如果你怕我會對你怎樣的話,不然……你!”他指着向非萼,“房東跟我們一起去吧。”
他有沒有在聽她說話啊!舒波起超想翻桌。
“我沒有怕你……”痛!素手撫向發疼的喉頭。
“看吧!很痛對吧,還要逞強!”
如果不是你害我說這麼多話,喉嚨會疼嗎?舒波起真想宰了白目程度跟秦展顏沒兩樣的“花美老男”!
都快三十了,加個“老”字應該不為過。
“去看一下醫生也好。”向非萼加入遊說,“波起,你剛撞到桌子,我也很擔心。”
“是啊,去看醫生啦。”秦展顏在一旁鼓噪,還不忘在舒波起耳邊低聲說:“猛男耶!難得的好貨!”
“說不定大而無當。”舒波起陰惻惻的投過來一瞥。
“什麼大而無當?”耳尖的樊雲歇聽見了,“指哪裏?”
“她是指……”秦展顏的手正要游移到樊雲歇的雙腿間。
“秦展顏,閉嘴!”她會被這兩個人氣死!“手給我收回來!”媽呀,喉嚨快痛死了!
“好啦!走啦!算我求你去看醫生,要不萬一明天起不了床,我可得伺候你一輩子耶!”樊雲歇突然一轉強硬態度,以求婚的姿勢跪在地上哀求,竟引發他人大笑。
“那是指植物人的意思嗎?”練彤雲擅自解讀。
“你怎麼會這麼聰明啊?”樊雲歇笑着摸摸她的頭。
“去吧!”向非萼輕推了舒波起一把,“檢查一下我們也比較安心。”
“是啊,”江映水附和,“去看醫生吧。”
“大家都要你去看醫生,你就走吧。”樊雲歇轉頭問向非萼,“你要陪她一起去嗎?”
“我想……”
“不用了!”舒波起斷然拒絕,“要看醫生就快!”她沒見過這麼“盧”的男人!
“很好。”樊雲歇對屋內其他四名女孩道:“如果兩小時后,我們還沒回來,記得報警!”
“噗!”江映水率先笑了出來,其他人也忍俊不住跟進了。
他那語氣、那神情,好像她會吃了他似的!舒波起咬咬牙,長腿抬起,踹向樊雲歇的屁股,“要不要走了?”
“哇靠!你媽生給你一雙長腿,是要拿來踢人的嗎?”
“知道就好!”她揚起拳頭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的拳頭也很重!”
“我踹人也很高竿喔!”他嘿嘿賊笑,“單手掐死你也很容易!”
“你現在是要跟我打架嗎?”他其實是要把她叫出去單挑吧!
“沒有啊,我是真的要帶你去看醫生。”他又一轉為人畜無害的無辜臉龐。
這人的臉皮是橡皮做的吧,表情變化多端,該不會真的是在演舞台劇的吧?
樊雲歇順手將大門帶上,“搭我的車吧。”
“你有喝酒。”酒駕是不對的。
“對喔,我忘了!”樊雲歇一拍不中用的腦袋。
“我開車好了。”
“你是要看病的人,萬一中途意識不清,我不是小命跟着沒了?”他一臉驚惶的望着她,嘴唇還抖的咧。
他這個人有沒有正經的時候啊!
舒波起白了他一眼,“叫計程車總可以了吧。”
“好啊,要救護車也行。”
“不過點小傷,不需要叫救護車。”
“啊!”樊雲歇突然拍掌,“我想到我有個朋友是醫生,直接叫他幫你看,不用付錢。”
“隨便。”怎麼說都好,她疲於應付他了。
“那請這邊走。”樊雲歇開了隔壁大門。
“這裏?”她驚愕。
“對啊,是這裏!”他拉拉微松的領帶,“真巧,我剛好是個醫生,還是急診室的。”
“啊?”舒波起一臉不敢置信。
“不像?”
你不是演戲的嗎?大張的嘴傳達無聲的問句。
“呿!”樊雲歇用力按下屋內的燈,“給我去那裏坐下。”
“哪裏?”舒波起望着一片凌亂的客廳,“有可以坐下的地方嗎?”
看得出來他的確才剛搬進來,還有一堆行李紙箱未拆封,桌椅上都置滿了物品。
樊雲歇豪爽的將沙發上的東西推開,“這不就有得坐下的地方了嗎?”
舒波起有些不安的坐上沙發,心想不知這凌亂的屋子會不會跑出什麼蟲啊、蜘蛛啊、蟑螂啊等可怕生物。
“等我一下。”樊雲歇走進房間,過了一會兒,手上拿着聽診工具出來。
“你該不會都在家裏玩醫生的家家酒吧?”醫生得敬業到連家裏都擺工具嗎?
“哈哈!”樊雲歇又笑了,“有時我朋友身上有小毛病,就會找我看,有問題才上醫院,沒啥問題就回家休息喝開水,方便得很。”
這一點都不方便吧!舒波起想。
如果有人三不五時利用職務之便,要求她看診,她一定會覺得煩死了。
“好,把你的嘴巴張開。”樊雲歇手拿着小手電筒,跟壓舌棒命令。
素來大剌剌,也沒什麼好顧慮的舒波起豪爽的嘴巴大張。
“這一次好乖喔!”瞪着拿壓舌棒的手,要不是怕那棒子戳傷了喉嚨,她一定會直接咬斷他的手!“好,醫生叔叔看看喔……”
他還真的演上癮啦?該不會他根本不是醫生,這些東西真的是扮家家酒用的?
“嗯……有一點點紅腫,不過應該沒什麼關係,回家多喝點水就好。”他移走壓舌棒。“如果還會疼的話,家裏有沒有止痛藥?”
“有。”她點頭。
“那就吃點止痛藥,有問題再來找我。”接着,他起身,大手撫向她的後腦勺,“會痛嗎?”
“嗯。”他的手果然夠大,後腦勺整個在他的掌握之中。
當他診察她後腦勺的情況時,舒波起的視線無可避免的就落在敏感的部位。
還好他的襯衫夠長,要不真的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除了痛以外,有沒有頭暈、想吐、視力模糊、無法集中注意力、耳鳴等狀況?”
“沒有。”
當他的手離開疼痛的區域,揉向其他地方時,感覺好極了,害得她更困了,好想直接頭一歪,靠在他懷裏夢周公去!
撐着點啊!舒波起!她用力眨動眼睛,強打精神。
頭歪時靠的地方可是很敏感的,她不想被當成跟秦展顏同一國。
“那就好。”樊雲歇鬆了口氣,“你回家多休息,不要做任何劇烈的運動,萬一我剛剛說的那些情況發生,就趕快打電話給我。”
他在舒波起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硬攤開了她的手心,抽出襯衫上的鋼珠筆,以牙齒拔掉筆蓋,寫下十個數字。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打這支電話。”
“喔。”舒波起看着掌心上頭的藍色數字,心想她竟然有了他的手機號碼?
“換你。”他將筆交到她手上。
“換我什麼?”
“換你寫你的手機號碼,萬一你意識不清無法打電話,至少我還可以打電話給你。”
“可若我意識不清,也沒辦法接電話吧。”他不覺得他說的話有漏洞嗎?
“如果你沒辦法接電話,就表示你意識不清,我就會過去救你!”他笑得志得意滿,“好主意吧!”
好……好爛的主意!都意識不清了,他怎麼能知道她人在哪?
這個醫生是書讀太多,還是剛才爬牆被頂樓的強風吹壞了腦子了?還是她踹壞了他的小頭,就連大頭也一塊遭殃了?
“快寫啊!”大張的手掌湊得更近。
不寫應該會被“盧”到天亮吧!
初初認識,她就曉得他的“盧功”驚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舒波起翻了翻白眼,心想留個電話也不會怎樣,就大方的在他手上也寫上自個兒的手機號碼。
“很好。”樊雲歇笑看手上的數字,“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家就在隔壁。”她指指右手邊。
“萬一你一出我家大門就昏倒了,沒人發現怎麼辦?”樊雲歇語氣嚴肅得好像她身受重傷,“我答應你的室友平安送你回去,你不想讓我言而無信吧?”
“好好好!”她真的累了,隨便他想怎麼演都行啦!
回到家門口,舒波起才發現竟忘了帶鑰匙,按了門鈴,開門的是向非萼。
“回來了,這麼快?”向非萼訝異。
“因為……”這個人只是把她叫過去玩醫生遊戲!
“醫生說不要緊,所以檢查一下就回來了。”樊雲歇笑道。
果然是演的吧,所以不敢說實話。舒波起暗啐了聲。
“你們慢聊,我回房睡覺了……”她跨進玄關。
“你早點歇息,有什麼事再聯絡我。晚安了。”這句話樊雲歇完全收起誇張的姿態,語氣很溫柔。
“晚安。”舒波起抽了下嘴角,隨意擺了擺手,與滿肚子困惑的向非萼走進屋內。
“你們真的有去看醫生嗎?”才不過短短十分鐘的時間,除非診所就在隔壁,但她們家附近沒醫院啊!
“有……”舒波起的尾音拖得長長的。
“看哪的醫生?”
“他。”
“他?”
“他說他就是醫生。”
“啊?”向非萼美眸瞪大,“那他剛才幹嘛不說?”
“我怎麼知道?”舒波起聳聳肩。
“那你有檢查嗎?”
“有啊!他家有一些基本的東西,所以就在他家看診了。”
“你去了?”
“對啊!”舒波起點頭。
“沒事嗎?”
“會有什麼事?”
“我怎麼覺得……那人居心不良?”向非萼越想越怪,“好像他是故意把你帶回家的。”
“你想太多了啦!”舒波起聞言想大笑,但胸腔才鼓動,頭就疼,只好忍下來。“第一,我跟個男人沒兩樣,屋內有五個女生,要騙也不會選我,更何況他剛才也被我踢得很慘,膽子再大也不敢找我下手吧。”就算想使用也應該被她踹得起不來了!“第二,他真的就只是檢查而已,就連藉檢查之便的毛手毛腳都沒有。”除了他要寫電話時碰到了她的手,不過這應該還不到性騷擾的程度吧……
“那就好。”向非萼放下心中的疑猜,“很晚了,你趕快去休息吧。”
“好。”舒波起回到房間,頭才沾枕,就不省人事了。
***
清晨,七點二十五分,離舒波起鬧鐘設定的鬧鈴時間還有五分鐘,她的手機先響了。
迷迷糊糊的她手朝鬧鐘拍按了數下,鈴聲仍是未終止,她這才發現吵人的是她的手機。
“誰啊?吵死了!”她煩躁的把眼罩拉到頭頂,抓過擱置在書桌上的手機。
上頭顯示着數字,顯見這是個未加入通訊錄的號碼,也就表示是不認識的人打來的。
該不會是詐騙集團吧?詐騙集團有這麼敬業,一大早就打電話騙人?
“煩死了!”她將手機隨意一丟,繼續睡。
好不容易,鈴聲停了,可安靜不過十秒鐘,又響了。
“厚!很煩耶!”她老大不爽的按下通話鍵,“哪位?”
“嘿,你人還好好的?我還怕你意識不清,要去你家敲門了。”
“你誰啊?”幹嘛說話口氣好像跟她很熟似的?
“兇手啊!”
“兇手?”惡作劇電話?
“醫生啊!”
下床氣迸發,“王八蛋!你敢再打惡作劇電話給我試試看!”
舒波起惱怒的正要切斷,對方急嚷:“我樊雲歇啦,你家鄰居,昨天傷了你的那個兇手,幫你檢查的醫生啦!”
舒波起一愣。
“你該不會被撞到記憶喪失了吧?”
“不,我記得……”她只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打電話給她!
還以為演完就沒事的說……
“我打得太早了嗎?抱歉,我的工作時間一向亂七八糟,所以我的作息也亂七八糟,根本忘了正常人的生活是怎樣的!哈哈哈……”
哈哈哈。舒波起嘴角在抽搐。
“好啦,我沒事,可以讓我睡覺了嗎?”
“可以可以,那你休息吧,我掛了。”
“好。”她連再見都沒說,就將電話掛了。
將手機丟回床頭柜上,人才要再繼續夢周公,冷不防鈴聲又響了起來。
“還要演喔!”她想哀號。”喂!”沒聲音?“喂喂喂……”
水眸遲疑的移往床頭柜上的鬧鐘,小鐵條正在鐵板上敲得急。
“原來是鬧鐘啊!”她真是被他折騰夠了。
縴手關掉鬧鐘,臉兒再次埋入枕頭,咕噥着,“再讓我睡五分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