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樣的山光水色,卻是兩樣不同的心情。
不同於來時的說說笑笑,龍躍夜沉默的駕駛着車子在蜿蜒的山道中急駛着,而紡雲則是將視線落在窗外,同樣的寂靜無聲。
尷尬的感覺讓兩人開始認真的比起沉默的功力,但是這點卻也教龍躍夜十足後悔起來。
不可否認的,他想念極了她臉上燦爛的笑容,這幾日他雖然還是走走停停的帶着她到處看看,但是她的歡笑卻已不再。
他努力的想要打破兩人之間那種沉默的魔咒,可是卻無法想出一個好方法。
突然之間,眼神掃過了豎立在路旁的告示牌——七夢湖。
短短的三個字,卻讓他靈光一閃,毫無預警的他將車頭一轉,便往剛剛來時的路加速駛去。
他的舉動讓紡雲嚇了一跳,她再也無法沉默以待,焦急的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不是說要沿着南方到台中的嗎?怎麼突然他又掉轉車頭,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帶你去一個地方,但是去之前,我們得先去買一些東西。”龍躍夜很高興她終於有了一些反應,不再像是一個木娃娃似的任他帶來帶去。
他臉上掛上幾天來的第一朵笑容,看向身旁的可人兒,對於自己能想到這招實在有些得意。
“為什麼?我們不是已經預訂好飯店了?”紡雲對於他突如其來的改變行程有些不解,但是看到他臉上得意的笑容,心裏頭已經明白大半。
他又在捉弄她了!他好像總是以捉弄她為樂,喜歡看她着急的神情,更喜歡看她傷心的神情。
就像前幾天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一樣,先是用吻將她的心情擾得七上八下的,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轉身就走,留下她一個人夾雜着錯愕的心情盯着他的背影消失。
她很想當那個吻從來沒有發生過,可是她心底也明白,在他的唇與她的唇相接的時候起,他就已經在她的心湖裏投下巨大的石子,激起片片的漣漪。
但她也清楚的明白,自己並沒有資格可以擁有優秀的他,所以她勉強自己放下這份初生的情感。
也在這樣想要與不敢要之間,她心底出現許多的矛盾,讓她再也無法自若的面對他,所以只好一逕的沉默以對。
如今看來,他怕是不願再接受她的沉默,開始霸氣的想辦法反擊了。於是她幽幽的低嘆了一聲。
這深長的嘆息宛若鬼魅一般的竄人龍躍夜的腦海之中,驅走他臉上原先盎然的笑意。“你不想去嗎?”
“怎麼會呢!”紡雲低聲說道,視線硬是再次落在身旁的窗外,不肯再回過頭來看他一眼。
就怕再看一眼,她的情會陷落得更多,且再也收不回來。“這些天你帶我去的地方,總是很美。”
“那為什麼嘆息?”龍躍夜心疼那一聲嘆息,因為她那幽幽的嘆息,聽起來是那麼無奈和悲傷。
聽出他的擔憂,紡雲努力的收起自己內心的無助,在臉上漾起燦爛的笑容,不想再讓他為她多添煩憂。
“只不過是擔心健司哥哥罷了!他失蹤已經快要一個半月了。”紡雲隨便找了一個理由,為自己的嘆息找一個完美的擋箭牌。
“放心,司會沒事的。”原來她是擔心這個。
龍躍夜高懸的心終於放下一半。“他好歹也是一幫之主,行事自有盤算的。”
“是啊!他應該會沒事的。”紡雲隨口應道,視線再次重新落在窗外,讓窗外的綠意掩去她眼裏的悲傷。
龍躍夜眼見她還是提不起多大的興緻,以為她心底還是在意那個吻,於是又主動的繼續說道:“紡雲,關於那天的事……”
“沒事,哪有什麼事?”紡雲知道他這要說的是什麼,於是快速的截斷他的話,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你覺得對不起司,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親自向他解釋的,那只是一次的意外。”
她不想再提是因為司的存在嗎?怕司誤會什麼,才這麼急的否認?這樣的想法讓他高昂的心情再次低落下來。
“不關健司哥哥的事。”她不僅為什麼他會突然提起健司哥哥,這和健司哥哥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嗎?“只是意外,又何需再提。”
龍躍夜所用的“意外”兩字徹底打垮紡雲心中僅存的希望,原以為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存在着他一點點的真心,如今卻只得“意外”兩字,怎不教她心傷。
淚再次無聲無息的在眼眶中凝聚,集結成一顆顆的水滴,不住的落在她放在膝上的手中。
“是嗎?”龍躍夜冷淡的應道,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一隻英眉不斷的朝眉心聚攏着,車速也不自覺的在他怒意中加快。所以他並沒有發現她臉上的淚痕,更沒有發現她愈涌愈凶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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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正位在中部山區的一個小湖——七夢湖的營地之中。
由於現在並不是假日,這個子日受到很多人歡迎的露營聖地,如今只有他們兩個人存在。
遠眺過去是層層疊疊的山巒,一個清澈見底的湖泊,宛若女王之姿,驕傲的直立在群山的懷抱之中。
再加上現在將近黃昏時刻,夕陽的餘暉照耀在湖面上,產生七彩的波光,一時之間,天地萬物似乎再也沒有這樣的美景。
“真美!”站在湖邊的紡雲,忍不住的發出讚歎。“真的好美呵!”
她心中所有的積鬱在這樣的美景環繞下,彷彿全都煙消雲散,喜悅平凡的心再次回到她的身軀。
“喜歡這裏嗎?”他邊搭着簡易的烏龜帳,邊問已在湖邊站了好一會的紡雲。
經過下午幾小時的採買時間,龍躍夜已經平息自己洶湧的心緒,可以再次平和的面對她。
“喜歡,喜歡極了。”紡雲興奮的回過頭來,回答着他的問題。
看到她睽違已久的笑靨,龍躍夜也跟着開心起來,朗聲笑道:“就說你會喜歡吧!”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一個美麗的地方?”紡雲好奇的問,身子還不住興奮的在湖邊轉着圈圈。
她覺得這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就連健司哥哥的陪伴都不曾給過她這樣的快樂。
是因為美景的環繞抑或是他的陪伴,她不想再去多想,只想珍惜眼前的一切,將它當成日後的回憶。
“年輕的時候,我曾在這座山裡迷路,後來誤打誤撞的就來到這兒。”龍躍夜放下手邊的工作,以手為枕斜靠在身後的大樹身上,欣賞着她的快樂。
“那個時候這裏都還沒有開發,所以呈現的景色是那種全然原始的美,如果你十年前看過那樣的景緻,你可能會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算什麼,雖然它還是很美。可是卻已或多或少被破壞了。”
“夠美了、夠美了,太過貪心的話是會糟天譴的。”紡雲滿足的否絕他的感嘆,在她來說還能在他的陪伴之下觀看這些美景已經足夠了。
或許就是這份知足的心深深吸引着他,她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知足是一般貪婪的女子所比不上的。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容易滿足呢?”龍躍夜好奇的問這,以她的身世還能擁有這樣的人格實在不簡單。
“天性吧!”紡雲聳聳肩,給了他一個燦笑,並且受不住清涼湖水的誘惑,開始蹲下身潑起水來。
龍躍夜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身旁、正準備與她一同嬉戲時,卻冷不防的被一堆湖水給潑個正着。
他伸手抹了抹臉,卻看到紡雲惡作劇的笑容,當下玩心大發,跟着朝她潑起水來。
因為他的手掌很大,力氣又夠,所以不一會兒,紡雲已經全身濕淋淋的討饒。
“別這樣,饒了我吧!”
“不饒!”龍躍夜斷然否決她的哀求,更加使勁的報復她的惡作劇,甚至還一步一步的接近她。
他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順勢將她帶進自己的懷中,然後將她高高的舉至半空中,作勢要將她丟至湖裏。
紡雲忍不住的放聲尖叫,“別……別這樣!我好怕。”
“你這個小淘氣既然敢惹我,至少該有承擔的勇氣吧!”龍躍夜笑着取笑着她的膽小。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饒了我吧!”紡雲連聲討饒,臉上掛上可憐兮兮的表情。
“這……”龍躍夜沉吟,突然心生一計,臉上漾着惡意笑容。“除非你喊我一聲好哥哥。”
“可是……”一朵紅雲飄上紡雲的臉頰,她緊咬着下唇,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喊?”他挑眉,作勢更加高舉她的身子,惡劣的是他竟然驟然放開自己的手,讓她身子急速落下十尺,然後才又伸手接住。
此舉嚇得紡雲一被接住,就再也顧不得羞怯,緊摟着他的脖子,再也不肯放手。
“你好壞。”她雙眼對上他充滿戲謔的眸子,忍不住嗔道。
“再不喊我一聲好哥哥,你就會知道我到底有多壞。”龍躍夜恐嚇的說道。
美麗的山光水色滌去他們心靈的煩憂,恍若遺世獨立的兩個大孩子,再也沒有什麼煩惱,盡情的在這個湖邊嬉戲。
“好……哥哥。”紡雲終於認輸了,不勝嬌羞的喊道。
“再喊一聲。”這聲好哥哥讓龍躍夜心裏像調了蜜似的,讓他多日來變幻不定的心緒安定下來。
“說好只喊一聲的。”她抗議着,不滿他不守信用不放她下來。
“誰教我現在拿的是一手好牌呢?”龍躍夜對她的指控不以為意,反而還更加得意起來。
紡雲無奈,橫瞪了他一眼,終於又喊道:“好哥哥,你就饒了我吧!”
“好吧!”見她聽話的又喊了一聲,龍躍夜也依言準備將她放下。
但是紡雲的腳還沒有落地,龍躍夜便耳尖的聽到數十個雜沓的腳步聲傳來,引起他的警戒之心。
這裏平常應該沒有什麼人來才對,而且如果是普通人來這露營,應該不會只有腳步聲,也會有款笑聲才對啊。
他心念一動,一陣不好的預感在他的腦海中閃動着,於是再次重新抱起紡雲,當下立即決定隱身於大樹之後,伺機而動。
“你……”紡雲對他的舉動充滿不解,疑惑的開口詢問。
“噓!”龍躍夜伸手蓋住她的嘴,並且示意她用眼睛仔細的看着。
紡雲看着十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在他們的營地附近穿梭,不曉得在翻找什麼,但他們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明顯的不善。
她抬眼看向同樣注視着眼前的龍躍夜,眸中充滿疑問,雙手還緊張的直扯着他的領子。
而龍躍夜則是回了她一個眼神,要她稍安勿躁,但在看到她緊張得發白的雙手時,還是忍不住心疼的俯身在她的耳際說道:“沒事的,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別怕。”
他溫暖的氣息拂過妨害的耳際,稍稍安定了她的心神,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
她低聲的說道:“可是……他們那麼多人。”
其實她擔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他。
她相信他不會讓她有事,不管他對她是什麼樣的心緒,就算是無心也無情,但是為了兄弟之間的情義,他是不可能讓她有事的。
可是她擔心的是他啊!就算他身為一幫的幫主,在如此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還要保護她這個什麼都不會的人,其中之危險已經可以預知。
“你不相信我?”龍躍夜挑眉,天生的傲氣容不得別人挑釁。“我說沒事就是沒事。”
“不……不是,只是……”紡雲急了起來,忍不住的加大音量,但否認之言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人發現了。
“兄弟們,原來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兒。”
那群人之中有人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其他的人馬上就快速的朝那棵大樹聚攏。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別出來。”龍躍夜低聲交代,然後不等她反應,一個閃身便繞到大樹之前。
“你們是誰?”龍躍夜沉聲問道,語氣之中的森冷讓那十幾個男人不由得顫了起來。“來這兒有什麼目的?”
“我們要找的不是你,而是那個女人。”其中為首的男子說道,可以看得出來他並不想和龍躍夜交鋒。“只要你把她交出來,我們絕不為難你。”
躲在樹后的紡雲一聽,微微的發怔。眼前這些惡形惡狀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來找她的呢?
她一向很少出門,除了學校之外,便是唐家,所以根本不可能得罪什麼人,更何況她完全不認識他們,為什麼他們要來找她?
“聽你的意思,應該知道我是誰。”龍躍夜冷冷的一笑,完全不將眼前的十幾個人看在眼底。
“既然知道我是誰,就不該妄想能自我手中將人帶走。”
“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雙拳難敵四手,你不會沒有聽過吧?”為首之人似乎頗為忌憚龍躍夜在這上的威名,故遲遲不願動手,希望以最平和的方式達成主人所交代的任務。
“想必你一定聽過‘一夫當關、萬夫莫敵’這句話吧,要我交人是不可能的,有本事自己來搶。”
龍躍夜揚眉,不過是一秒鐘的時間,他已如蓄勢待發的猛獅一般,噙着冷笑看着獵物的一舉一動。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為首之人彷彿也被他的傲慢給激怒,於是連忙吆喝着自家兄弟。
“兄弟們,上!”
龍躍夜警戒的看着四周,不在意的說道:“我這輩子什麼酒都喝過了,就是沒有喝過罰酒,我倒真想嘗那種滋味呢!”
“夜,小心點!”聽到這兒,紡雲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擔心,將頭探出樹外,提醒着他。
“進去,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準出來。”龍躍夜擔心的喝道,由於那棵樹位於湖邊,除了一人容身的距離之外,並沒有可供別人偷襲的地方。
所以只要她不要輕舉妄動,隨意出來當靶的話、他有把握可以安全的守護她,在這上什麼大風大浪他沒有看過,更何況是這幾個嘍羅。
紡雲聽話的將身子縮了縮,讓自己只剩下半個頭顱留在外面觀察情況,看着十幾個人圍着的圈圈愈來愈小,她也不禁渾身顫抖起來。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夜會為了她而受傷,就像那個人說的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他們有十幾個人,她怕他會應付不來。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真教紡雲看傻了眼,只見龍躍夜左閃右避的,偶爾猛一揮拳,對方已經有半數的人倒在地上
“憑你們這些小嘍羅!也敢在我的面前吆喝,”龍躍夜愈打愈順手,甚至還氣定神閑的奚落起他們。
“你……”為首的人看到他嘲笑的模樣,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揮出來的拳更加兇猛。
“喝!”龍躍夜大喝一擊,雙拳由左右分別又擊中兩人,轉瞬之間對方又倒躺下數人,只剩下為首之人還在做困獸之鬥。
眼見這種狀況,龍躍夜不再戀戰,一個技巧的小擒拿,為首的那人已被他擒住,他毫不留情的以拇指和食拾扣住那人的咽喉。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龍躍夜冷聲質問着那人,臉上浮起冷然的微笑,順便加大自己的手勁。
“龍副幫主饒命,小的也只是聽命行事罷了!”為首之人怕得發起抖,頓時覺得有一陣冷風吹過,朦朧之中彷彿已經看到黑白無常前來索命。
並不是沒有聽過龍躍夜的陰狠,只是他以為那不過是被道上的人過度渲染的名氣,如今這一場對峙下來,他已然相信道上的傳言,今天他怕是不能活着離開這裏了。想到這裏他渾身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
“到底是誰派你來的?”龍躍夜再次問道,手上的勁道更是毫不留情的加重。“若是你說了,我或許會留你一條活路。”
那人猶豫了一下,為了自己的生命也顧不得忠義,只得老實招認。“是棋幫的新任幫主陸健良。”
“陸健良?”龍躍夜皺眉想了一下,旋又問道,“他為什麼要捉紡雲,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我不知道,我不過是他底下的小嘍羅而已,今天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為首之人急忙否認道。
“你滾吧!”龍躍夜信守承諾的放開那人,然後期聲對地說:“你回去告訴陸健良,何紡雲現在是在我的庇護之下,誰想動她,就是和我們龍躍幫作對。”
說完,他便回身往紡雲走去,然後一把將她顫抖不己的身軀拉人懷中,雙手不斷的輕撫她的背脊。
“是……是……”為首之人不住的點着頭,只手卻悄悄的移至腰間,摸出一把槍,腦海中閃過陸健良的交代——若是真的捉不回來,那就殺無赦。
他看龍躍夜只顧着安慰紡雲,猛一咬牙,舉槍瞄向龍躍夜的背後。
他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求饒的模樣,只想着若是完成任務回去,自己在幫中的地位便會水漲船高。
而待在龍躍夜懷中的紡雲,正準備抬頭看向他時,卻發現那人的舉動,不假思考的喊了一聲小心,便想使勁的將他推開。
但是龍躍夜卻沒有如她所願,反而一個旋身將她護在懷中,自己的左手臂便硬生生的讓子彈給擊中。
在那一瞬間,他再次將紡雲推到大樹後面,自己則忍痛的在地上滾了幾圈,避開那人連續射出的子彈。
當他心中默算至六,龍躍夜便放心大膽的欺近那人,毫不留情的一記手刀,已然了結那個人的生命。
跟着鮮血的蜂湧而出,耗儘力氣的他只能捧着自己的左手臂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息。
“夜,你怎麼了?”紡雲見狀,再也顧不得他的命令,急忙奔上前扶着他虛軟的身子。
“小傷,不礙事的。”受了傷的龍躍夜還是不忘先安慰起她,然後才又問道:“你會不會開車?”
“你別安慰我,血都流得那麼凶了,怎麼會是小傷呢?”紡雲看着鮮血不斷的自他手臂上的傷口湧出,語氣哽咽自責的說道:“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就不會受傷了。”
“我都說不礙事的,你看我現在還好好的,不是嗎?”龍躍夜不舍的抬起未受傷的右手,拭去她頰上滾落的淚珠。“你會不會開車?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裏,這裏不宜久留。”
“我……我不會……”紡雲的淚涌得更凶了,因為白責於自己的一無是處。“怎……怎麼辦?”
“沒關係。”一陣昏眩襲來,龍躍夜的眉頭一皺,接着自胸前掏出一條以龍為造型的項鏈,按下龍眼突起的部分,接着對她輕聲的交代道:“這附近有一間小木屋,你先扶我過去那兒,等會兒就會有人來接我們了。”
“可是你的血流得那麼凶。”紡雲不放心的看了他的傷口一眼,發現血流沒有減緩,反而愈涌愈凶。
“聽話,我們先過去那兒,你再幫我做簡單的包紮,好嗎?”龍躍夜的聲音愈來愈虛弱,他心裏知道如果不趕快找個好的安身之處,只怕待會再有危險,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聞言,紡雲遲疑的點點頭,看着他的虛弱,她的心中升起一股捍衛他的勇氣,她讓自己閉上雙眼平靜了三秒鐘,再睜開時裏面充滿的不再是狂亂。
她鎮靜的先自自己的裙擺上撕下好大一塊布條,然後緊緊的纏上他的左手臂,阻止流血的速度。
然後她咬着牙,靠着龍躍夜自身的努力,撐起他高大的身子,開始一步一步的按照他所指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