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敗露
“艾露恩的恩賜？”羅蘭德倒吸了一口涼氣。
伽蘭平原就緊挨着精靈居住的森林，伽蘭大公當年甚至還曾與精靈一道聯手抗擊獸人的入侵。羅蘭德作為伽蘭平原的下一任領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什麼是艾露恩的恩賜。
艾露恩的恩賜……辛達爾？
羅蘭德猛然明白過來了。
他立時鄭重地給鍾離行了個尊敬的禮節，莊重地道：“原來您是來自於精靈族的尊貴客人！請原諒羅蘭德先前的無禮。”
“是啊是啊，我是精靈那邊的人，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父親治病了吧？”
打蛇隨棍上這種大招鍾離自然是用得爛熟的，一邊含糊應對，一邊暗自心中慶幸：靠！好在小爺想到要治病，之前特意先練了幾下，要不然連這個半調子的上清甘霖術都用不出來，那丟臉就丟大了。
上一次鍾離是用符施展，細雨所至之處所有植物都瞬間抽枝芽，而這次僅是枯葉泛綠，效果大打折扣，自然是因為這次是鍾離這築基期半調子道士親自施展半調子道術的緣故。
不過法術效力打了折扣，效果卻是半點不差！法術一出，這位太子黨中的太子黨，依然要頂禮膜拜。
“是，羅蘭德在此謹代表在下父親伽蘭大公查得公爵……”
羅蘭德話還沒說完，便被維勒突然拉了下衣服，打斷了他的話。
“少爺。這裏地蚊蟲有點多。我先幫您清理一下？”
羅蘭德先是一怔。續而臉色大變。眼中跟着閃過一縷寒光。
維勒地意思。自然是指有人在跟蹤他們。事實上。羅蘭德對於被人跟蹤早有心理準備。但原以為不過是尋找一位能治療父親地醫者。無需遮遮掩掩。對於有沒人跟蹤羅蘭德便不放在心上。維勒也就不加理會。
但現在事情涉及到了精靈。便不再只是治病這麼簡單。在這種極為敏感地時期。一旦自己私會精靈族來使地事情傳出去。還不知道會掀起怎樣地滔天巨浪！
往大里說。在艾特蘭與精靈還處於戰爭時期。自己竟然私會精靈族地來使。那就是**裸地叛國行為！
就算是位高權重如伽蘭大公。都萬萬不敢擔起這叛國罪名地！
鍾離雖然沒這些職業政治家那種敏感，腦筋卻也是轉得極快，聽到維勒的話，再見到羅蘭德的神色，便明白生了什麼事。
“怎麼？外面那些偷偷摸摸的傢伙，不是因為你們不放心而帶來保護你們的人手么？”
羅蘭德臉色鐵青，咬着牙低聲道：“不是，一起來的除了我和維勒外，就只有一個車夫在大路邊等我。”
維勒卻是深深地望了鍾離一眼——這個讓人無法看穿的“精靈族來使”，也早就現了那幾名潛伏在林外的跟蹤者？
羅蘭德卻是沒想到這些，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羅蘭德遺傳自伽蘭大公的那種殺伐果斷的氣質終於開始展現出來。
“事關重大，維勒，所有可能知道這件事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維勒卻沒應聲，反而向鍾離行了個禮，低聲道：“這位……辛達爾大人，我需要您的幫助。”
跟蹤者共有六人，而且分散在樹林的不同方位。從這些人的行動來看，這些人身手倒還普通，卻都是些善於潛蹤匿跡的好手。如果這六人一起殺來，維勒倒還不怕，但如果這些人一心要逃，維勒卻是清楚，自己很難同時留下這六個分佈在不同方位的好手。
鍾離輕輕點頭，然後他身後的陰影便微微地動了動。
維勒也不再多話，猛地轉身、拔劍，當身上亮起了白熾的鬥氣光芒時，一道半月形的亮白劍氣已貼地飛斬而出，劍氣所過之處草木皆斷，枝葉紛飛，聲勢駭人。
只這一劍，鍾離便判斷出，這個叫維勒的，比當日那會使雷電的小隊長還要強上幾分。
揮劍斬出劍氣的同時，維勒身形不停，順着揮劍的劍勢一個旋身，整個人已如同一道白熾的龍捲風般，向著另一個方向狂卷而去。
而鍾離卻沒有追去，只是站在原地，雙手再度結起古怪的法決。
負責跟蹤羅蘭德的都是精於此道的好手，先前三人突然壓低聲音說話時，這些人心中便有了不詳的預感，只是礙於職守不敢擅自離去而已。此時見到維勒突然威，哪還不知道自己已暴露？幾人立時便分頭而逃。
但維勒又怎麼會讓他們輕易逃脫？
半月形劍氣直指的那名盜賊，正要轉身飛逃時，便駭然現那道半月劍氣似慢實快，竟於眨眼間便來到自己的面前。
這可憐的盜賊甚至還來不及驚叫，便已被斬成兩截。而半月劍氣猶不停頓，一直往前飛去，一路上即使是數人合抱的大樹也擋不住這一劍之威。轉眼間這道劍氣便在這片樹林中開出了一條筆直的道路來。
另兩名飛竄中的盜賊也不過遲了片刻，便覺得身後彷彿有股狂暴的龍捲風襲來般，傳來一陣強大的吸力，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一頓，跟着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相比於維勒雷霆萬鈞般的劍招，鍾離卻是原地不動，只是掐了幾下手決后，便靜靜地看着維勒的表演。
在鍾離眼中，這維勒先前的半月劍氣雖然威力十足，但其後擊殺兩名盜賊的身法劍式卻更讓他大開眼界。
從劈出半月形劍氣后，維勒便順勢身隨劍轉，彷彿不是人控制劍而是劍在帶動人一般，身體不斷地旋轉。而每轉一圈，維勒的度就更快上一分，那四溢的劍意也更凌厲，雖然只是轉眼間便擊殺了兩名盜賊，但飛旋中的維勒已隱隱有了真正龍捲風那種狂野無匹、勢不可擋的氣勢！
雖然那兩名盜賊的度看似比飛旋而來的維勒快得多，卻不但轉眼便被維勒追上，更似乎有種被維勒“吸”過來的感覺般。
看到維勒的劍招，鍾離第一個念頭便是：他這樣轉不會頭暈么？
第二個念頭則是：轉得真好看，就像跳舞一般。
第三個念頭：如果敵人再多點，他再轉多幾圈，會不會真的轉出個龍捲風來？
當最後一個盜賊臉帶愕然僵直倒地時，維勒已在最後一個旋身間將劍入鞘，那動作確實如舞蹈般行雲流水，讓人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當維勒回來時，也帶回了另外三具屍體——這三具屍體，一具比一具死狀古怪。
第一具是左胸肋下多了個薄薄的刀口，僅泌出了幾滴血珠，卻讓這盜賊的生機徹底斷絕。
第二具則是咽喉處同樣一道極薄的刀口，卻是讓這盜賊血如泉涌，同樣生機斷絕。
第三具最是古怪，全身上下都沒特別的傷口，只是面色青紫雙眼外瞪，竟似乎是活活悶死般。
維勒心中暗嘆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地道：“辛達爾大人果然高深莫測。”
鍾離臉上卻是掩不住的得意，偏偏嘴上卻還謙虛地道：“哪裏哪裏，維勒大哥你才是厲害啊！”
先前維勒一出手便使出平日極少使用的最得意的劍技，心裏未嘗便沒有為羅蘭德少爺增加威勢，順便探下這個神秘的辛達爾的底子的意思。但沒想這辛達爾連動都沒動，便不但沒放走一個，其中一人更讓自己連對方的死因也看不出來。
這場暗中的比拼，高下立判。
鍾離心中卻是掩嘴偷笑，影舞短時間內只能在陰影中跳躍兩次，因此自己靈機一動，將當日老道用來綁住自己的青乙捆縛咒稍加變化，在綁住第三個盜賊的同時，還徹底捂住了那倒霉孩子的口鼻，活生生地將他悶死。
沒想到這靈機一動，卻換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讓自己在這兩人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一點點。
先前維勒聲勢驚人的一道劍氣，驚起了大批飛鳥在樹林上空盤旋不去，三人也沒去注意。
他們更沒注意到，一隻本應在夜間才出來活動的貓頭鷹，也混雜在飛鳥之中，來回盤旋，一雙詭異的貓眼冷冷地注視着地面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