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找閻王喝酒

影界長老殿。

阿古連哭帶求：“大長老，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我答應你再也不惹事，保證一年內去掉那個什麼下界十大無恥徒的名號，好不好？那小子不是人，比我無恥多了！”

影界十大長老，以天則掌管着影界的萬千影子。大長老驚浪，是整個影界的最高主事，常常接收來自上界的指示。驚浪名副不其實，長得異常矮小，一張圓圓的臉，加上鼓鼓的大肚子，遠看真的像一顆肉球。但下界就從沒有生靈敢小看這顆肉球，所有生靈都知道，這顆球有着天神的實力，舉手投足間，就能殺靈於無形。連玄光長老這種名列下界十大無恥徒的人物，在他面前也只能乖乖的不敢亂來，只能無恥地裝可憐博同情。

驚浪目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阿古：“玄光，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這是上界的指示，你的命運與顧公子註定是要人影合一的。你只管好好地按計劃執行就行，別自找麻煩。”

“還要人影合一……大長老，上界讓我們兩個無恥之極的生靈合一，那不是無恥之神？”阿古憤憤不平接着道：“何況，顧老爺子已經把暴風訣的秘密告知了顧仁凡，這小子的進度估計會受心態影響，會慢下許多，我到底還要忍受他多久啊。天哪！”

“連老夫都不知道暴風訣的真正秘密，何況顧老爺子？他能告訴顧仁凡的，不過是表面而已。”驚浪嘆了一口氣，有點憫惜地看了看阿古：“玄光，你身為影界五長老，本已接近天神的境界。但上界指定你與顧仁凡人影最終必要合一，這已經是個死結。你要加緊修練，否則在雙靈合一時，你要是被顧仁凡反噬，老夫也無能為力。儘管我們都不知道顧仁凡到底何方神聖轉世，但從上界重視的程度來推斷，絕非一般的天神啊。”

阿古微微一悚，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再也不敢打哈哈，沉重地點了點頭。

……

……

豐都城，判官府。

黑白無常到底不敢延長索顧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魂魄的時間，那是違背鬼界天則的！給開除公職總比違背天則好，違背天則是要被形神俱滅的。所以他們把顧仁凡的要求上報了鄭大判官。

鄭大判官一聽就大雷霆。滿臉地黑線：“你奶奶地！你們是按照生死薄索魂。還怕個凡人？你們又沒有艷照在他手上！”

黑白無常一臉地冷汗。白無常啪一下跪了下來。嗚嗚哭個不停：“大人。我們沒有被拍艷照。可……嗚嗚”

鄭大判一呆。驚堂木一拍。問道：“難道你們在外包養小秘？給他抓了把柄？”旁邊地鬼差不禁掩嘴死死忍住作笑。

黑無常一跺腳。也跪了下來：“那個大人……我們被玄光長老設計陷害。喝了五糧秋……還給幻影鏡記錄了下來。”

“玄光長老？！那個無恥徒不是消失了嗎？”鄭大判嚇得一跳。但隨即晃過神來：“你們說什麼？你們喝了五糧秋？”

黑白無常非常悔恨地點了點頭。鄭大判非常憤怒地大拍驚堂木：“大膽小鬼！竟敢公務期間喝酒！”心裏卻十分遺憾地加了句：可惡！喝五糧秋都沒叫上本官。真不會做鬼！

黑白無常大驚失色，大呼冤枉，說什麼全是玄光長老引誘之故。鄭大判義正詞嚴，聲色俱厲地指出兩鬼毫無責任心，對不起鬼界政府的信任，浪費廣大納稅鬼的血汗錢，正待宣判辭退兩鬼，以正視聽。

驀然，一陣五糧秋的芳香傳來，沁鬼心肺，滿堂鬼差陶醉。鬼界酒之絕品，果然名不虛傳。一個稍有點學歷的鬼差不自覺作起了詩：“酒中自有神仙屋，酒中自有顏如玉……”

黑無常猛地一驚醒，對着正但願沉醉不願醒的鄭大判大喊：“大人！大人！是五糧秋！”

鄭大判渾身一震，忙借咳嗽之故扭頭用衣袖擦乾淨了嘴邊的口水。回頭喝道：“鬼來！去看看怎麼回事！”

眾鬼差還沒反應過來，大堂中白光一閃，一個濃眉大眼，相貌普通的身影手捧一壺五糧秋，笑意盈盈地看着判官堂上的眾鬼，調笑道：“真是酒不醉鬼鬼自醉啊！”

鄭大判一凜，這把聲音他就是投胎轉世為人也不可能忘記！三十五年前，鄭大判千辛萬苦考過了豐都城判官筆試的最低分數線，閻王殿面試也過關了，最後就等政審一過，就能成為一名實習大判官。可沒想到這個時候，有着下界十大無恥徒稱號的影界玄光長老，不知道從哪收集到了他四十年前曾偷看鄰居女鬼洗澡的證據，要挾他用天地通錢莊獨家行的五億冥幣作交換，否則就公佈他的罪證。無奈之下，鄭大判只有東借西拼，好不容易才湊到了這筆巨款買回了玄光手上的證物。直到今年初，鄭大判才還沒清這筆巨債，這也是他一直喝不上五糧秋的根本原因！

太欺負鬼了！

想到這，鄭大判咬牙切齒，惡狠狠地問道：“玄光長老，你私闖判官府，不說清楚理由，可不要怪本判官不客氣啦！”

阿古哈哈一笑道：“玄光長老已成為過去，如今老夫名叫阿古，只是一個普通凡人的普通影子。鄭大判，一別四十餘年，別來無羔吧。”

眾鬼見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數年紀容貌的影子，卻自稱老夫，想笑又不敢笑，玄光長老這個名字太讓他們害怕。

“你要讓黑白無常私自延長凡人的陽壽？”鄭大判有點不屑，心想你丫也管得太寬了！

“怎麼能說私自呢？小鄭同志，你可不能把這麼大的屎盤子往老夫頭上扣。老夫這不親自來找你商量來了嗎？”

鄭大判冷冷一笑：“哼！這等事你老還需要本官來提醒，違返天則者，形神俱滅！除非……”

“除非閻王下令嘛。”阿古不等鄭大判說完，已接上了話。

鄭大判一時語塞：“你……你……”

“所以老夫是來找閻王的，這酒也是請閻王喝的。”

話沒落音，滿堂肅靜，死一般的靜！

這無恥徒竟然要惹鬼界之王，看來這廝的無恥日子也到頭了！

鄭大判一臉的鄙視：“玄光，不是本官笑你，憑你那兩下子還沒資格見閻王陛下！五糧秋在我等是稀罕之物，對閻王陛下來說不過是漱口水而已。”

阿古哈哈一笑：“說得好！那老夫也就不拿漱口水這麼低賤的東西送閻王陛下了。”

“砰”一聲悶響，一壺上好的五糧秋竟被阿古當場砸在判官堂上，一時酒香四溢。

眾鬼一呆，受不住那抹幽長的芳香，頓時滿堂咽口水之聲。

鄭大判想不到竟被玄光打蛇隨棍上，一界名酒竟成了他口中的漱口水，一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得又是一陣張口結舌：“你……你……”

阿古不理會鄭大判的反應，手上虛空一托，又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酒壺：“這壺影界水井道，方為下界酒之極品啊！想來閻王陛下也有興趣一嘗吧。”

眾鬼又是一陣望眼欲穿。影界水井道！那絕對是傳說中的下界名酒，這東西甚至比天神器還難得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