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駱翔東發現古灝月居然什麼都沒告訴柳喻瑩,以至於兩人的關係到現在處在凝滯的僵局,沒半點進展。
身為他的好友,他怎能坐視不理,特地請來記者將部分消息放出去。
柳喻瑩從早報中看到報導,原來盧淵會被抓,完全是靠古灝月的幫忙,他為了得到盧淵的信任,不得不偽裝成無情漢、花心男,可到最後自己卻是一場空。
古灝月一知道駱翔東做了什麼事後,立刻衝到警局找他,狠狠臭罵了他一頓,「你最近很閑嗎?沒事把這種事公開做什麼?」
「我只是想幫你。」駱翔東大喊冤枉。
「不用。」古灝月眉頭皺得緊緊的,「如果真要說我早說了,何必經由媒體,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希望拿這種事來向喻瑩邀功,那感覺很差,只希望她能真心去了解我,即便得從頭開始我也無所謂!」
「你還真傻。」駱翔東搖搖頭,「如果她一輩子不原諒你呢?」
「我對自己有信心。」
「你……算了,就當我多事吧,你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管了。」駱翔東看看手錶,「對不起,我還有案子得辦,晚點回來再繼續讓你罵吧。」
說完,駱翔東便和其它隊員離開警局。
古灝月嘆了口氣,用力爬了爬頭髮,跟着離開,但他一走出辦公室,卻看見柳喻瑩站在角落看着她。
「妳……」他吃了一驚。
「我看見報紙,打你的手機卻沒回應,沒有辦法之下只好來這裏找駱警官,想這消息既是他放出去的,他應該有你的聯絡方式。」柳喻瑩垂下眼,小聲地說:「還有……剛剛你們的談話我全聽到了。」
他掏出手機,「該死,居然沒電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是想……想妳該了解我。」他尷尬一笑。
「如果我跟駱警官說的一樣,一輩子不原諒你呢?」她因為激動而雙肩輕顫。
「我……」
「那是因為你愛我不夠,根本不夠愛我,所以才不在乎我的想法嗎?」她捂着小臉,語氣頹喪地說。
「不是的。」古灝月用力將她拉進懷中,大聲道:「完全不是妳所想的那樣。我愛妳!就是因為我深愛着妳,所以希望妳也深愛我,寧可慢慢讓妳對我改觀,進而信任我,妳懂不懂?」
「我懂。」她激動地點點頭。
「只要妳懂,那就夠了。」他安慰一笑。
柳喻瑩看着他,「這陣子委屈你了。其實換個角度想,是我不夠懂你,如果懂你、相信你,就不會誤會你了,你怪我嗎?」
「傻瓜。」他笑着搖搖頭。
「灝月--」她緊緊抱住他,「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不但幫我找出仇人,還為我犧牲這麼多……真的謝謝你。」
柳喻瑩知道以當時的情況,他若不這麼做,她的處境會十分危險。而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卻什麼都不告訴她,能夠想像得到他當時有多難熬了。
「為了妳,這些不算委屈。」他說的是真心話。
「那……那上回你說要跟我在一起,還算話嗎?我……我真的好需要你、好想你。」她柔情萬千地說出愛語。
他感動得心都酥了,「一輩子都算數。」
柳喻瑩開心的笑了,羞赧又喜悅地說不出話來。
古灝月忍不住輕吻她那掛着笑意的唇角,「我們回去吧,讓我表現一下廚藝,今晚讓妳嘗嘗我的傑作。」
「好啊!」她還不知道他會下廚呢。
「妳冰箱裏總是空的,上回買的肉和青菜吃完了嗎?」
「什麼?之前放在門口的那些東西真是你拿來的?我剛開始也以為是你,可又告訴自己不可能,怕裏面的東西有毒,一看見那袋子就扔掉了。」她一臉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扔的。」
「那妳只靠三餐便當過日子?」他直為她心疼。
「現在有你了呀,有你在,我不會再餓着了。」忍不住滿腔感動,柳喻瑩再次展開藕臂緊摟住他結實的身軀。「原來……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一直陪伴着我……你為何不現身呢?」
「怕妳一看到我就生氣。」
「我當然生氣,一想到上回在PUB看到你跟其它女人打情罵俏的那一幕,我就受不了。」那晚回到家,她可是哭到天亮呢。
「除了妳,我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但我必須演出逼真才能讓盧淵信任我。傻女孩,自始至終我愛的只有妳一個。」說完,他不管這裏是不是警察局,低首用力吻住她,將這陣子以來的思念經由這個吻傳遞給她。
稍稍離開她,看着她被他吻紅的雙唇,他又將她的小腦袋壓向自己的胸膛,讓她聽着他的心跳聲,「仔細聽,每一次跳動都是在訴說我愛妳……」
柳喻瑩的心口一緊,靜靜地貼在他胸前,聽着他沉穩的心跳,一聲、一聲,就好像她心底那份不變的愛。
「我也好愛你,灝月……」
此時他們心心相印、愛意相連,這輩子說什麼都再也不分開了。
在古灝月的幫忙下,柳喻瑩又回到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看着四周熟悉的擺設,她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些忠心的僕人也讓她一一找回來,一切就好像跟過去一樣,大家有說有笑的,彷佛所有陰霾都過去了。
「大小姐,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古先生不會背叛您,這下您終於可以鬆口氣。」小陳是最開心的,前陣子他曾找過其它工作,卻都沒有為柳家工作來得熟稔和快樂。
柳喻瑩瞧了在一旁微笑的古灝月,「你們別再這麼說了,他已經夠得意了。」
「怎麼?妳連這種事也要吃醋呀。」古灝月偷覷着她那張計較的小臉。
「我哪有,看你那副賊笑的表情,真不知安了什麼壞心眼。」她開他玩笑。
他邪氣一笑,「我的確有心眼。」
「啊?」大夥都很訝異地看着他?
他笑着站起來,「你們想不想知道我的野心與企圖是什麼?」
每個人都好奇的點點頭。
「很簡單。」他長臂朝柳喻瑩一指,「就是她。」
「大小姐!」眾仆低呼。
「對,我要她做我的新娘,你們說好不好?」古灝月索性站到椅子上,大聲吆喝了起來,惹得柳喻瑩滿臉通紅。
「好呀,好呀,以後家裏有了男主人,這才像是一個家。」眾人似乎比柳喻瑩還要雀躍高興。
柳喻瑩低頭,笑在心匠,可是她羞於表現出來,只是拚命搖頭。
「大小姐,您快答應呀,快呀。」小陳慫恿催促着,其它人也跟着起鬨,搞得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都是你啦!」她羞窘不已地站起身,快步衝上二樓。
古灝月對其他人眨眨眼,「放心,看我的吧。」說完,他便追了上去,在二樓的陽台,他看見了她。
他雙臂抱胸地倚着門看着她的背影,「妳怎麼了?如果我向妳求婚,妳願不願意嫁給我?」
柳喻瑩心一動,一雙小手緊抓着欄杆,背對着他說:「如果我不願意,你會怎麼樣?」
「我會一直等下去,就算等到妳我頭髮都花白了,我還是會繼續等下去。」他抿緊唇說。
柳喻瑩勾起嘴角,故意逗他的說:「你想得美,誰要陪你等到頭髮花白呀!說不定我馬上就嫁人了。」
「嫁誰?」他眉心深深蹙起。
「要你管。」她回身靠在欄杆上笑看着他。
「妳忘了,前兩天才靠在我懷裏說愛我的,況且妳是我的女人。」她是得了失憶症嗎?還要他提醒她。
「我是愛你呀,可我們再怎麼說也是那種地下情人的關係。」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要把妳我的關係扶正。」古灝月走近她,眼神因為緊張而變得騺冷幽涼。
「哈……」她掩嘴一笑,「瞧你,幹嘛這麼緊張?」
在陽光的映照下,古灝月像尊發光的雕像般挺拔地站在她面前,但他緊鎖眉心,「妳這小女人,就會逗我。」
「因為逗你很好玩嘛。」她愈笑愈開心。
「拜託,就只有妳敢玩弄我,而我只會被妳搞得心跳加速、血液逆流。」他閉上浪,重重吐了口氣。
見他這麼激動,柳喻瑩決定不再鬧了,否則這男人一火起來,壓她上床火爆逼迫,那可是很累的。
「其實我--」
她話還沒說完,古灝月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駱翔東打來的。
「翔東,有事嗎?」他有預感,這時候翔東突然來電,應該不會是好事。
「昨晚盧淵自殺,在送往醫院的途中遭劫了。」駱翔東的語氣沉重,「告訴你這件事,不是要你再插手去管,而是希望你小心點。」
「你說什麼?」古灝月臉色一沉。
「我說盧淵跑了,你千萬要小心,我得去追人了,不多聊了。」雖知道古灝月的反應必然是激動不已,但他實在沒空安慰他了。
待古灝月結束電話后,柳喻瑩察覺到不對勁,忍不住問:「怎麼了?誰打來的電話?」
「沒事。」他緊蹙着眉,神情凝重。
他知道盧淵絕對不會放過他們,要再讓他上當、逃過他的攻擊,是件困難的事,不過,他說什麼也不能讓喻瑩受到絲毫的傷害。
「對了,妳剛剛說其實……怎麼樣?」或許她的答案對他而言會變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吧。
「我……我沒有要說什麼。」他用這種臉色問她,她哪說得出口。
古灝月深吐口氣,對她露齒一笑,「算了,不勉強妳,我有急事得去辦,這次……」他不想再騙她,「不知哪時候才會回來。」
「你說什麼?」柳喻瑩緊抓住他,「告訴我,你到底要去做什麼?」
他用力抱住她,「好好保重,多加小心,答應我。」丟下這話,他立刻大步離開。
柳喻瑩追下樓,「古灝月,你說清楚,你到底要去哪兒?古灝月--」
眼看他跳上車后就急速駛離,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她控制不住地掉下淚來。
他剛剛說什麼?
不知道哪時候才會回來……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又一次說走就走,這次更過分了,竟然只丟下這麼一句話就不見蹤影!
但不知道為什麼,回蕩在她胸臆間的除了擔心還有害怕,就不知他隱瞞了她什麼?會不會出事了?
柳喻瑩終於知道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無論是新聞、報紙、廣播無不報導盧淵被劫走的消息。這麼說來,古灝月突然丟下她,就是去找盧淵了?
也就是說,他是一點把握都沒有,才會丟給她一個沒有答案的等待。
一整天,她都在倉皇不安中等待着,最後她再也按捺不住地到警察局找駱翔東。
「告訴我盧淵可能的去處好不好?我相信你們一定知道。」一見到他,她就急聲問道?
「柳小姐,如果我們知道他在哪兒,早就去抓人了。」駱翔東見她那副驚慌樣,眸光一黯,「該不會是灝月去找他了吧?」
「對……」她掩住臉,忍不住悲從中來。
駱翔東暗罵了聲,「早知道就不該讓他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他注意一下安全。」
「他一定清楚盧淵一獲得自由,我就肯定不安全,所以才去找他的。」柳喻瑩握緊拳,「他……他臨走前跟我要那個答案,為什麼我就是不肯說……為什麼?」
她喃喃念着,愈說愈傷心,「其實我心裏早就答應他,答應成為他的新娘,早就認定是他的人……天呀……」
「即便妳沒說,他還是深愛着妳,他對妳的愛絕不是妳所能估算的。」駱翔東見她這麼傷心,不禁安慰道。
柳喻瑩抬起臉,對他點點頭,「謝謝,我知道,我打從心裏知道的。」
「妳先回去吧,找盧淵的事交給我們就行了。」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這樣我才能在第一時間看見灝月。」她微蹙着眉心,懇切請求着。
「絕對不行,如果他知道了,鐵定會將我大卸八塊。」駱翔東想了想,又道:「我派人送妳回去,並派一些人手到妳那兒保護妳。」
「我不是為了我自己而來的,如果盧淵真要我的命拿去沒關係,真的!我只要灝月好好的。」
「我知道,可是--」
「算了,那我走了,你也不用派人送我。」柳喻瑩搖搖頭,失望的離開了。
駱翔東輕嘆口氣,「灝月,你到底去哪兒了,有線索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一聲,這樣未免太莽撞了吧?」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接聽竟是古灝月的聲音--
「灝月,你在哪兒?」
「你知道盧淵在陽明山還有間別墅嗎?」
「聽說過,但確實的地點並不清楚。」
「該死!」古灝月暗咒一聲,「我是找到了,不過我對這裏不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地點。」
「你的意思是盧淵藏身在那裏?」駱翔東急切地問道。
「極有可能。」他氣息微喘地說。
「喂,你怎麼了,怎麼喘得那麼厲害?」駱翔東覺得不對勁。
「沒什麼,你快帶人來,我猜測位置應該是在東南方向,但不是很確定。」古灝月緊閉下眼,汗水從額上滴落。早在之前,他就跟盧淵的人起了衝突,腿受了傷,現在又定那麼遠的路,氣力已快用盡。
「好,那隨時保持聯絡。」駱翔東掛上電話,隨即領着一隊弟兄,開車往陽明山而去。
這時候還站在警察局外,不知去哪尋人的柳喻瑩,突然看見駱翔東帶領大批警察離開,覺得事出有因,說不定他有了古灝月的消息。
她立刻攔下一輛出租車坐進去,示意司機追上前面的警車。
「司機先生,請你快點……」
「小姐,我已經很快了。」司機納悶地問:「通常都是警察追着人跑的,妳幹嘛要追警車?」
「別管那麼多,你別跟丟就對了。」她心急如焚地直盯着前頭,就怕一個閃神跟丟,那就糟了。
「是是。」司機沒轍,追警車倒是他開車十幾年來第一回,或許有什麼好戲可看,怎麼能給跟丟了呢?
一路上柳喻瑩不斷地對上天祈求,但願能讓她找到古灝月,一定要讓她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