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怪？你一點都不好奇那三個歐巴桑是誰？也不想知道她們口中的希望是什麼？”童薇回頭看着已成了一小點的三人後，轉過頭來，看着靜靜開車的宋旭浩。
他看她一眼，目光隨即回到路上，“好奇可以讓我的銀行帳戶多一筆錢嗎？”
“又來了！”她撇撇嘴角，“你別開口閉口都是錢好不好？那很俗氣的。”
“那你剛剛街頭賣藝，為的是什麼？”
她語塞，她為的也是錢嘛！
她瞪他一眼，學他靜靜的看着前方道路，不再自討沒趣。
“你這些天都是靠着自彈自唱生活的？”他面無表情的問道。
她挑高了柳眉，“怎麼你這會兒有興趣了？”
“不是我有興趣，而是我想到回家后，可能會有人要知道你的近況。”
“你說那兩個老傢伙？哈哈哈……別笑破我的肚皮了！”她乾笑三聲，一臉他秀逗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爸媽真的很關心你，有些話雖然只是點到為止，但我很清楚，他們要我這個監護人盯好你，讓你不會出一點差錯，毫髮無傷。”
“哈！”他在說笑話吧，那兩個老傢伙會關心她？
“算了，隨你怎麼想，總之，你將這幾天的生活一一說給我聽。”他相信養父母在知道他找到童薇后，一定會問他這些問題。
“好吧，我想很精彩，你一定會很吃驚的。”她等着看他在震驚過後，怒不可遏的表情。
不過，為了兩人的生命着想，最好還是先將車子停靠路邊，找個地方坐下該比較安全。
“你先停車吧，免得你成了下一個趙哲仁。”她指指路邊。
“什麼意思？”他不解的瞥她一眼。
她再指指額頭，“也許這兒又會受傷，後面又有車子追撞。”
“你沒這麼掃把星吧？”
她聳聳肩，“難說，我爸媽不是全死了？”
聞言，他的心驀地一慟、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看着她問：“你不會真的將父母過世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吧？”
她愣了一下，隨即不解的反問回去，“我幹麼那麼做？我爸媽是收店回家的路上被個醉漢撞死的，那時候我還參加學校的童子軍活動，我怎麼會將責任攬在身上？”
“那就好，我剛說掃把星……”
“以為我會認為自己真的是掃把星？”她不客氣的給了他一記超級大白眼。
聞言，他是鬆了一口氣，但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在意她的感受。
“好吧，車子停下來了，你將這幾天的生活說一說吧。”
她點點頭，毫無保留的將那三個歐巴桑找她的原因，還有這幾天的密集特訓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出來。
隨着她的娓娓道來，宋旭浩俊俏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五顏六色”的神情變化，時而漲紅，時而泛青，看在童薇的眼裏可是樂透了。
她刻意欺身向前，想應證一下那三個ＯＢＳ駕馭男人的“手法”是否真的好用，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再將豐滿的胸脯往他的胸膛擠去，嗲聲嗲氣的道：“宋總裁，你知道嗎？這女人天生就是為了伺候男人而生存的。”
他錯愕的看着眼前眸中媚光流轉的她，這模樣還真有秀色可餐的感覺……
老天，他在想什麼？
他用力的將她推回椅座上，怒不可遏的道：“別像個浪女！”
“唉喲，我的身體如果沒有你來愛撫，它只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臭皮囊。”
她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狀，馬上又傾身窩進他的懷中。
他太陽穴微微抽痛，咬牙切齒的握住她的雙肩將她塞回椅子上。
“哦，男人，沒有你的愛，我怎麼活得下去？”
“夠了！”他氣得從齒縫裏迸出話來。
她吐吐舌頭，不敢再裝瘋賣傻。
他冷冷的怒睇着她，“我不准你再跟那三個女人聯絡，你最好潔身自愛，別真的學了那一身勾引男人的功夫。”
“不行，最主要的“品蕭”還沒學到耶！”她馬上出言抗議。
“品、品蕭？那是什麼玩意兒？”
“呃，秀珍歐巴桑說要用香蕉代替……”
“夠了！”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了？但這不會太露骨，太那個……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不明白那從未因情慾波動的細胞為何在此時全蘇醒過來，他的身體更是有了不該有的生理反應！
“歐吉桑，雜誌上為什麼說你“零件齊全”，但“功能不佳”？”
他皺眉，他真的算歐吉桑級了嗎？怎麼現在小女孩說的話都那麼直接露骨，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你夠了，童薇。”他狠狠的瞪她一眼，“你最好閉嘴，免得我去買塊撒隆巴斯貼你的嘴。”
“好啊，你回答我剛剛的問題我就閉嘴。”
他咬咬牙，“那是三流的雜誌記者胡謅的，我不願接受他的訪談，他乾脆自問自答。”
“但你真的沒有什麼性生活，對不對？”
“我一天工作超過十五個鐘頭。”
“例假日呢？”
“我運動健身、游泳、打網球，我……”他倏地住了口，怒視着這張還聽得津津有味的麗顏，“我幹麼回答你？”
她聳聳肩，“那麼吝嗇幹麼，不過，你本來就很吝嗇。”
他氣得語塞，不想再跟她抬杠了！
他冷峭着俊顏，將車重新開迴路上，“我只說一次，而你最好聽清楚，如果你逃學，繼續跟那三個老女人混，真的要成為一個什麼紅牌情婦，那我會直接將你鎖在家裏，一直到你打消念頭后，我才會放你自由。”
“好好，我聽進去了！”她眸中出現一道不以為然的光芒，她會聽他的話才怪呢！
她是獨立的個體，更何況，她這會兒真的叫做“家中無大人”了，她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童家那兩個老傢伙，還有這個帥帥的歐吉桑，誰也不能管她！
宋旭浩早習慣了一心二用，因此雖然在開車，但沒錯過她眸中一閃而過的叛逆光芒。
看來，他真的得派人守住她，免得出了亂子，到時養父母拿他開刀！
*
蘭明中學就位在陽明山的半山腰上，從入口處的拱門，到一路庭園噴泉，再看看兩面約四層樓的高貴建築，在在的顯示這是一間貴族學校。
童薇在紐西蘭也是念這樣的高級學校，但她一直不是很快樂，因為學校的學生大部份都有顯赫的家世，全有個達官貴人的長輩，所以每個人都很驕、很傲。
但偏偏她是裏面的異數，父母只是個擁有一家小咖啡店的平凡家庭，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同學，老是用眼角瞄她，一臉不屑！
“怎樣？喜歡吧？”
宋旭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起頭來，無精打採的看他一眼，再看看帶他們一路參觀校區的四眼田雞校長林德裕，撇撇嘴角，“我不喜歡！”
“為什麼？這是北市最好的貴族學校。”年近五旬的林德裕濃眉一皺。
她雙手叉腰，以白眼看他，“貴族學校一定是最好的？這都是你們這些老歐吉桑、歐巴桑自己以為的，我們年輕人才不喜歡來這種綁手綁腳，什麼女的要成為淑女，男的要變成紳士的學校就讀呢！”
“你──”林德裕好不容易撐住的笑容在瞬間瓦解，一張臉變得嚴厲起來，他朝宋旭浩微拱身子，“請宋總裁放心的將她留在這兒，我們定當好好的照顧她。”
“那就麻煩你了。”
“宋旭浩，我不喜歡這裏，你聽到了沒有！”她出言抗議。
他給了她一記白眼，“不喜歡也得待下，難道要天天賣藝生活？”
“那總比窩在這個冷冰冰的學園要好。”她很不客氣的批評。
尤其這會兒學校鐘聲響了，剛好是下課時間，一大堆穿着制服的男女學生全步出教室，每個人看來是嬌滴滴、高傲極了。
“童薇，不是每一個十六歲少女都有機會來這個學校就讀。”他希望她懂得惜福。
“那又如何？你們這些大人不要以自己的心態來揣摩我們的感覺好不好？你們覺得好的，我們不見得就覺得好。”她氣呼呼的反駁。
“你在紐西蘭就讀的學校就是貴族中學，我只是照着安排。”
“我也不喜歡紐西蘭的學校，跟我父母反應過了，但他們就是認為那個學校對我最好，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不喜歡他們節食縮衣的讓我念上流學校，我不要，也不喜歡！”她幾乎快要發出大吼了。
“你快失控了，注意一下。”他冷峭的提醒她。
“那又如何？”
“人生是你的，隨便你了。”宋旭浩冷冷的說完話便轉身離開，這個小女生真的很不知好歹！
“童同學，我帶你到宿捨去，你可以休息一下，六點到七點的時間供應晚餐，九點熄燈，舍監會去巡房……”
童薇看着念念有詞的林德裕，心中已有打算，她可以忍個幾天，當個單純的學生，但一旦受不了后，她不會虐待自己！
她寧願再回到那三個歐巴桑的狗窩去，再來，最好是讓宋旭浩發現，他就會將她鎖在家裏，那她就可以天天看到他了。
思走至此，童薇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
老天爺，她居然想天天看到宋旭浩？她神經短路了嗎？
不！是她太清楚了，宋旭浩將她扔到這兒念書後，也許到她畢業，他都不會來這兒一趟的。
不成，適時的逃學絕對是必須的，再說，她真的愛看宋旭浩嘛，那她幹麼虐待自己、壓抑自己咧？
思及此，她笑了起來，看來她談戀愛了哦！
“什麼？你跟宇成田中……”趙哲仁硬生生的吞下到口的“上床”兩字。
他現在人在餐廳，面對一臉無措又着急的妹妹。
趙櫻靜在宋旭浩拂袖而去，呆坐好久后，才打手機請哥哥過來一趟，還將事情坦承相告，目的就是要哥哥幫她出個主意。
“你到底在想什麼？好不容易套住旭浩，卻還跟宇成田中在一起？”趙哲仁壓低了音量，就怕旁人聽到，這事攸關妹妹的終身幸福啊。
“哥，別儘是說我，想想怎麼辦嘛？旭浩會不會因此就解除婚約了？”她真的好煩。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太胡鬧了！”
“哥，你是旭浩的好朋友，你去幫我說說話，好不好？”
“這……”他一臉為難，宋旭浩哪是可以“說”的人呢。
他搖搖頭，“你跟爸媽說了嗎？”
她撇撇嘴角，“當然沒有，他們肯定會念死我。”
“既然如此，又何必……”
“哥！”她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訓話，“我找你來不是來責怪我的，是幫我想法子。”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溫文的臉上仍有一絲怒氣，“好，那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跟宇成田中在一起？旭浩都跟你訂婚了。”
“那個童薇不是說過嗎？旭浩的零件功能不佳，他根本沒有性慾，連吻我的慾望都沒有，我在他身後追了八年，別說親我了，連牽手都還是我主動的。”
“那你也可以主動……呃，跟他上床啊。”趙哲仁談這事，都有點不好意思。
“根本沒有機會，我們單獨約會的時間僅限於用餐，難不成要在一大群客人的面前做？”她氣沖沖的反問。
“好吧，我去找旭浩談談，不過，我沒有把握他是不是不會追究。”
趙櫻靜點點頭，心真的煩透了。
*
宋旭浩甫將座車開進外雙溪的獨棟豪宅后，便看到那輛停在車庫的黑色克萊斯勒加長型轎車，那是他養父母的車子……
他濃眉微蹙，下了車后，繞過小型的日式庭園，進入客廳玄關時，便看到養父母的鞋子整齊的擺放在鞋櫃裏。
奇怪，他剛剛從學校回來的路上，已跟他們聯絡找到童薇了，目前已將她安置在學校，怎麼他們還親自來一趟？
難不成……他露出嘲諷的笑容，看來他們是來問她這一個多星期是怎麼生活的？是不是瘦了？
他脫下皮鞋，將鞋子放到鞋櫃后，開門走了進去。
佈置典雅以咖啡色係為主的寬敞容廳里，童家二老已端坐在真皮沙發椅上，桌上有兩杯日本煎茶。
“少爺，老爺、老夫人在這兒坐好一會兒了。”宋旭浩雇請的總管是四十多歲的林元谷，是從管家專才公司特聘過來，在這兒工作已有五年多。
“我知道，你先下去。”
“是。”
宋旭浩在沙發上坐下，凝睇着二老道：“爸、媽，有事叫我過去你們那裏就成了，何必親自過來？”
童漢勛看來有些欲言又止，但那張嚴肅的臉孔還是冷冰冰的。
雅美鈴子交纏着十指，目光凝聚在丈夫身上，這一星期沒有童薇的消息，他們二老睡不好，也吃不好，雖然一直說服自己童薇身上還流着那個賤女人的血，但他們還是會想她，就怕她真的出了事，這事一直煎熬着他們兩人。
而這會兒，雖然知道她沒事了，但宋旭浩三言兩語的交代完一切，他們還是有一肚子的疑惑啊。
宋旭浩看着兩人凝重的神情，“爸媽是想知道童薇這一星期如何生活？”
兩人同時一震，童漢勛抿抿唇，其實他不該錯愕宋旭浩為何能猜出他們的來意，這幾年來的歷練，獨當一面的他應該很容易揣測他們二老的思緒了……
“你要說就說，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就聽一聽。”他是口是心非，而且相信宋旭浩很清楚，但他知道他不會拆穿他的假話。
嘴硬！宋旭浩眸中一閃而過一道諷刺之光，但他還是將童薇告訴他的話，簡單扼要的說給二老聽。
他並沒有隱瞞她並不介意讓三個酒樓媽媽桑訓練栽培成紅牌情婦的事，他相信二老要聽的是真話，而且他沒必要為童薇編謊。
四周陷入一片凝滯的氣氛中，宋旭浩靜靜的看着童漢勛，他像顆石頭一動也不動，但眸中那片冷漠已被一團奔騰的怒火給取代了。
情婦！他童老爺的孫女居然受訓要當情婦？這麼沒有出息？她身上就算有那個賤女人的血，但也有他童家的血脈啊！
雅美鈴子已習慣跟丈夫帶着一張冷冷的面具示人了，但這會兒也忍不住鎖眉，唇瓣抿成了一直線。
“我們回去了！”童漢勛突地開口，從沙發上起身，僵硬着身子往外走。
“可是老爺──”雅美鈴子連忙起身，拉住他的手，“你不交代一下旭浩嗎？”
他咬咬牙，“交代什麼？她如果敢逃學，跑去當情婦就讓她去！”
“走了！”
“老爺……”
“爸，媽，我會注意她的，不會讓她墮落。”宋旭浩的聲音響起。
二老頓時在玄關處停下腳步，雅美鈴子轉過身來，眸中出現感激之光。
他們兩個老的是拉不下面子去關心童薇，因為在二十年前，他們就已跟兒子斷絕親子關係，因此，就算周遭友人提起兒子生了一個女兒的消息，他們二老還是絕情的說雙方已無瓜葛，他們也不承認有一個孫女……
但，實際上，在看到童薇那張酷似兒子的面容時，他們還是情不自禁的要關心啊……
童漢勛一直沒有回頭，在頓了半晌后，才幹澀的道：“你既然提了，就將她看緊一點！”
語畢，他穿了鞋子，大步的走出去，雅美鈴子再次朝宋旭浩點點頭后，才跟了上去。
“爸，媽，再見。”宋旭浩走到玄關處，見老司機劉介騰伺候二老上了車子后，很快的揚長而去。
童薇啊童薇，你的魅力真是所向披靡，被商界稱為冷血夫婦的兩人竟然為你牽腸掛肚，你真是得天獨厚。
那他自己呢？
宋旭浩濃眉一皺，爬爬瀏海，“我在想什麼？”
他將那股莫名而來的思緒拋到腦後，思索着該不該找幾個便衣保鑣駐守在校園四周，以防那個小女娃落跑……
*
隔天是星期假日，宋旭浩一早就到健身俱樂部跑步、打網球，不過，在看到球場上站着趙哲仁兄妹時，他打球的興緻一下子便沒了。
他朝球友點點頭，轉身將球拍收好，拿起毛巾擦拭滿臉的汗珠后，趙哲仁兄妹已走到他面前。
他拿起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大口后，拴緊瓶蓋，背起網球袋，拿着礦泉水就往球場一旁提供茶點的露天吧枱走過去。
“哥！”趙櫻靜向趙哲仁使使眼色，要他跟過去，“我在俱樂部里喝杯咖啡，你們談完了再去找我。”
趙哲仁雖然一臉為難，還是點頭了，看到妹妹走出球場，進入俱樂部后，這才轉身朝露天吧枱走了過去，在宋旭浩坐的帆布傘下坐下后，跟前來的侍者點了一杯冰咖啡，再暗暗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后，這才凝視着面無表情的宋旭浩道：“昨天打了好幾通手機給你，你不接是不是因為……”
“因為我知道你要做什麼，而我不想在這種無聊事上浪費時間。”宋旭浩冷冷的接下話。
聞言，趙哲仁更感尷尬。
一身休閑運動短褲的宋旭浩，前胸已讓汗水浸濕了一大片，他站起身，拿起毛巾，“我要去沖澡了。”
“旭浩，至少給我一個答案好不好？你會因我妹做了……呃，那件不該做的事，而取消婚姻嗎？”見他要走了，趙哲仁急忙的起身開口問。
宋旭浩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不會。”
聞言，他是鬆了一大口氣。
“不過，你可以轉告櫻靜，我不在乎她跳牆，婚前婚後都一樣，因為我只想要我的孩子，所以，”他眸中冷光一閃，“她跳牆的時間最好算得精準些。”
“這什麼意思？”他一臉不解。
“她如果懷了別人的孩子，至少有十個月的時間，我無法在她身上播種！那我要她做什麼？”
“你是說到時候你會跟她離婚？”
“不然呢？幫她養別人的孩子。”他冷嗤一聲，轉身離開。
趙哲仁發覺自己問了一個很笨的問題，同是男人，易地而處，將心比心，他可能在這時候就會做出解除婚姻的決定了。
只是──反過來想，宋旭浩的滿不在乎，完全以孩子為考量的行為舉止，是不是說明了他對妹妹真的連一點感情都談不上？
這樣的婚姻，妹妹可以得到幸福嗎？
*
俱樂部的小型咖啡屋裏。
“哥！”趙櫻靜錯愕的看着走進來的趙哲仁，“怎麼那麼快就談完了？”她的咖啡才送上來沒多久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旭浩的為人，一些他認為不該浪費時間的事，他就不會浪費時間。”他在座椅上坐下，在看到服務生走過來后，他搖搖頭，示意不需要點飲料。
“那他有說會不會解除婚姻？”
他點點頭，“他直言不會。”
她開心一笑，懸在半空中的心定了下來，“太好了。”
“可是他要我轉告你一些話。”他將宋旭浩說的那些話全說給她聽。
趙櫻靜聽了，心中百味雜陳，她苦笑，“他還真是坦白，只要孩子，隨便我怎麼樣都行！”
“櫻靜，我在想你要不要考慮主動解除婚姻？”
她神情丕變，“哥，你在胡說什麼？”
他喟嘆一聲，“我覺得旭浩不愛你，就如同他以前接受公開訪談時，對女人的觀感一樣，女人只是生殖用的，但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我不會解除婚姻的，我好不容易才成為他的未婚妻。”她握緊雙手，一臉憤怒。
“可是……”
“哥，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我跟宇成田中在一起是我的不對，所以我不會跟他在一起了。”
趙哲仁看着她堅定的眸光，知道自己再勸也沒有用了。
*
無聊！好無聊！
老天爺，她到底是惹到了誰？居然被關進這個大鳥籠里，飛也飛不了！
蘭明中學的二樓教室內，約三十名的學生認真的聽課，台上是老扣扣的老學究在上西洋文學，口沫橫飛，一隻白板筆在白板上寫來寫去。
她快瘋了！童薇以手肘撐着快受不了的頭，瞪着台上的教授。
這個貴族學校跟紐西蘭的學校一點都不同，不，學生的高傲是相同的，但上課與學風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紐西蘭是自由的，開放式的教學，但這兒卻是每天窩在教室內，念一大堆的書，考一大堆的考卷，她都快變成烤鴨了！
而更恐怖的是，班上的人都在拚成績，比誰拿的一百分最多，還說他們都是天之驕子、驕女，所以在學業成績上就一定要比凡夫俗子來得強。
哇咧！她這個“放洋”的孩子實在受不了這種教育環境！
但能怎麼辦？她居然多次落跑不成，被當成現行犯的逮了回來，還被關在宿舍面壁思過。
破紀錄了！她原本只打算在這兒待幾天就閃人的，但她已窩在這兒兩個多月了！
而她多次落跑不成，除了那個四眼田雞的校長陰魂不散的守着她外，宋旭浩那個歐吉桑還找了幾個人守在學校四周，好幾次，在她開心的擺脫那個老校長，溜到校外，正暗自歡呼落跑成功時，居然就被那幾個人給押了回來。
該死的宋旭浩，可恨的宋旭浩，將她扔來這裏、找人監視她，就沒有他的事了？
連一次也沒來看過她。
倒是那個文謅謅的趙哲仁來看了她幾次，也不知要幹麼？跟他反應她要離開這裏，就只會說：“宋總裁有交代，沒辦法……”
去！她現在被關在這個半山腰的學校跟在一家監獄有什麼差別？吃住全在這裏，活動也只能在這裏。
唉，她現在惟一的希望全放在那三個歐巴桑身上了。
她向同學借了手機聯絡上她們，要她們快來救她，她願意好好的學功夫，立志成為紅牌情婦，而且對象也設定好了，就是黃金單身漢、坐擁上千億資產、掌控童氏跨國集團的宋旭浩，她可憎又可愛的叔叔！
因為那三個ＯＢＳ在特訓時曾告訴過她，這厲害的情婦是可以“吃人不吐骨頭”的，她不但可以將男人的財產全騙光，還可以讓男人死心塌地的做牛做馬的掙錢來養情婦呢！這種馭心術不難，靠的全是媚功！
而她呢，就是努力的要成為這種情婦。
她要將宋旭浩那個歐吉桑的錢全騙光，將童氏跨國集團的事業財產全要回來，然後再將他關到像她現在所處的鳥籠里，讓他嘗嘗沒有自由的日子是什麼樣子。
接着，就是她來救濟他，欠款的帳一筆一筆的給他記清楚，再來個地下錢莊的利率……
她眉一皺，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她又在作白日夢了！要騙那個吸血鬼、木乃伊的錢哪有那麼簡單？
再說，他又是個沒有慾望的男人，她全身脫光了也不見得能讓他的弟弟站起來！
不過，她露齒一笑，但那三個老歐巴桑不知道他功能不佳啊。
所以，她打電話給她們的那一天，她們在知道她設定的目標是條超級大魚后，她們的笑聲可是差點沒將她的耳膜給震破呢！
所以她對她們份外的有信心，為了那些天文數字的傭金，她們應該會卯足了勁，想盡辦法來救她吧？唉，快來吧，我真的快受不了這兒了！
“當、當、當、當！”下課鐘聲響起，童薇吁了一口氣，趴倒在桌上。
“童薇。”有人拍拍她的肩膀。
她抬起頭來，看着四眼田雞的校長林德裕就站在自己身邊，“校長。”
“你有訪客。”
“訪客？”她柳眉一擰。
“三個大姨媽從國外過來看你，晚一會兒說要去趕飛機了，可是我記得宋總裁提過，你在紐西蘭沒有親人了。”林德裕一臉狐疑，直勾勾的看着她。
三個大姨媽？她眸中一亮，哈哈哈……肯定是她的救兵來了。
“那一定是我在紐西蘭時，最疼我的鄰居，呃，我都叫她們大姨媽，她們一個身材胖胖的，一個瘦瘦的，一個剛剛好，三個人看來都有個年紀了，臉上的妝都塗得濃濃的，身上穿得聳聳的，對不對？”
他想了一下，會客室那三個女人的確就如同她所描述的。
他點點頭，那三人應該沒有問題了，“快去會客室吧，她們說來台灣好幾天了，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你在這兒，所以只能跟你聊一下，就得去趕飛機了。”
“是，我馬上去。”她精神全來了，開心的直奔在一樓樓梯旁的另一間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