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夕陽西沉,滿天的落日餘暉將原本淡藍色的天空映照成夢幻般的紫紅色,剎那間,霞雲密佈的天空絢爛艷麗得教人幾乎為之屏息。
偌大的客廳內,夏可手支着頭,高大的身軀陷入柔軟的沙發椅墊里,整個人顯得有些無精打彩的。
躺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無聊的對着遙控器上選台的按鈕按着,整間石屋裏,除了電視機的聲音外,其餘一片靜悄悄的。
唉!說出來也許沒有人會相信。
他——夏可,一個擁有超級開麥拉“費司”的萬人迷大帥哥,居然會淪落到用“看電視”這種落伍又沒營養的方式來打發時間,這要是傳了出去,讓夏威夷那一票瘋狂迷戀他的美眉們知道了,怕不嚇死才怪,說不定,她們還會懷疑他的行情是不是下滑了。
想到這裏,夏可就不禁要怨恨起那個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因為封念辰離開前丟下一句,“別讓暗離開你的視線。”
他也不用每天守着這間冷冰冰的屋子,那兒也不能去,每天過着如同坐牢一般的無聊生活。
難怪人家會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如果要他在免費的船票跟自由兩者之間作選擇,他寧願選擇自由,畢竟,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自由更可貴的呢!
至少對他來說,就是如此。
重重的打了不知第幾個哈欠,夏可隨手按下遙控器上電源的按鈕,還給空間原來的寧靜,他藍眸微閉,迅速一個翻身,放鬆的趴卧在柔軟的沙發靠墊上,開始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連續看了那麼多天的電視,他兩隻眼睛都快脫窗了。
半夢半醒間,夏可忽然聽到樓上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他強撐着一雙重得快睜不開的眼睛,轉頭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朦朧的目光中,他隱約看見有道人影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幻明天才會回來,不可能會是他,所以肯定是暗。
“暗,你要出門嗎?”
雲嘯月原本以為夏可已經睡著了,所以在下了樓梯后便直接朝門口走去,不想驚動他,然而,才走沒幾步,他的背後傳來一陣低沉沙啞的詢問聲,他腳步迅速一頓,隨即很快的轉身看向客廳里的夏可。
望着夏可茫然的眼神,他先是一愣,隨即才以一貫平靜的語氣回答,“嗯。”
原本盤踞在夏可腦海中的瞌睡蟲像是一下子被這個字嚇得跑光了,他一雙藍眸倏地瞠大,迅速的恢復原來澄澈的眼神。
“去哪?”
奇怪,是自己多心嗎?望着夏可略顯緊張的表情,雲嘯月忍不住暗暗思忖着他這奇怪的反應。“暗?”沒聽到回答,夏可忍不住再次出聲問道。
“出去走走。”迅速的斂了下心神,雲嘯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夏可抬頭看了眼外面暗沉的天色,忍不住懷疑。
“嗯。”
好吧!既然男主角都這麼說了,他這個身為監護者的人也只有捨命陪君子了。
夏可用手重重的抹了下臉,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準備跟他一起出門。
原來真的不是他的錯覺,黑眸迅速一閃,雲嘯月輕蹙着眉問道:“你沒事吧!”
接觸到雲嘯月投來關愛的眼神,夏可臉上的笑容忽地一僵,開始思索着該如何回答比較好。
“沒事。”他只能這麼說。
“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
“是嗎?咳、咳、咳,我想,你、你一定是看錯了了,呵呵呵……”夏可心虛的表情頓時讓雲嘯月心中的疑慮加深許多。
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夏可連忙露出比先前更加燦爛的笑窩,裝傻道:“我真的沒事。”
雲嘯月雖然心裏仍存有一絲懷疑,不過,還是點了下頭。
“對了,你不是要出門嗎?那就快點去啊!你出去走走也好,不然,老悶在屋裏,實在很不健康。”“嗯。”停頓了會兒,雲嘯月忍不住再問一次,“你確定真的沒事?”雖然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樓上,不過,對於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夏可的一舉一動,他仍十分的清楚,特別是有關他幾乎一整天都窩在客廳看電視這件事。
也許這對別人來說,只不過是件普通的小事,但對夏可這個一向靜不下來的人來說,就變成了很不尋常的事,也因此,他不禁有些擔心。
“沒事、沒事。”夏可毫不考慮、斬釘截鐵的回道,儼然一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模樣。
“沒事就好。”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自己笑得有些心虛,雲嘯月在心裏暗自思忖。
走出屋外后,忽然他聽到後面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他倏地停下腳步回過頭一看,就發現夏可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身後。
“還有什麼事嗎?”望着只有幾步遠的夏可,雲嘯月眉頭一皺,不解的問道。
“沒有啊!”聳聳肩,夏可很快扯出一抹無辜的笑容,“我是在想,反正我待在家裏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就跟你一起去好了,如此一來,你也可以有個伴陪你說話,你說對不對?”簡單來說,就是他要跟就是了。
沒辦法,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手段,為了大家好,偶爾撒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謊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夏可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有伴?說話?難道他看起來像是那種需要有人陪他聊天的人嗎?
靜靜的望着夏可臉上討好似的笑容,雲嘯月忍不住啞然失笑。
思索再三后,他決定將夏可奇怪的言行歸咎於悶太久了的關係。
站在雲嘯月的身後,夏可始終無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見他久久都不開口,心裏忍不住一陣七上八下。
“暗,你想到了什麼事情嗎?可不可以告訴我。”
“沒什麼。”
“哦!”為了增加說服力,夏可藍眸中忽地浮上一抹可疑的水光,用着可憐兮兮的語氣道,“那我可以跟你去嗎?”
“隨便你,你想來就來吧!”淡淡的丟下這麼一句話,雲嘯月轉身就往前走去,高大的身影很快的便隱沒在路的盡頭。
在心裏悄悄的叫了聲好險,夏可連忙提起腳步跟了上去。
“喂,暗,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啊!”
???
華燈初上,陷入迷幻燈海中的城市宛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一切都顯得有些虛無縹緲,毫不真實。
熙攘的人群里,雲嘯月和夏可宛如兩個陌生人,一前一後緩緩的走着。
看着雲嘯月的背影,夏可悄悄抬頭看了眼星斗滿布的天空,心想再這麼走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幾個大步走到他的身旁。
“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聞言,雲嘯月緩緩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一眼。
沉默半晌后,他點頭表示同意,“嗯。”
得到雲嘯月的“特赦”,夏可一雙晦黯無神的藍眸忽地亮了起來,他目光迅速掃視過四周,最後落在一間名叫“Green”的小酒館上。
“暗,你覺得這間怎麼樣?”雖說他心裏已經決定就是它了,不過,仍禮貌性的徵求一下雲嘯月的意見,即便他知道暗的答案一定是沒意見。
果然——
“我沒意見。”
“Good。”滿意的點點頭,夏可放開搭在雲嘯月肩上的手,率先往對面的街道走去。
雲嘯月緩緩的走在他後面,忽然他警覺到空氣中有股異樣的氣息,他停下腳步,黑眸飛快的在人群中搜索着,試着想找出那人來。
已經快走到門口的夏可發現雲嘯月似乎沒有跟上來,忍不住回過頭看他一眼,見他一瞼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下意識的迅速環顧一下四周,不過,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暗,怎麼啦!”
梭巡了好一會兒,雲嘯月始終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不由得心想,也許是自己看錯了,於是他搖頭道:“沒什麼。”
“沒事就好。走,喝酒去,今天我請客。”
聞言,雲嘯月再度停下腳步,他佯裝詫異的挑了挑眉,懷疑的看着夏可,“你要請客?”語氣中夾雜着一絲淡淡的揶揄。
“喂、喂、喂,你那什麼表情?我請客又不是什麼難得的事,你敢說我沒請過你嗎?”覺得雲嘯月的話頗有影射含沙之意,夏可忍不住生氣的抗議。
“我什麼都沒說。”黑眸中飛快閃過一抹笑意,雲嘯月微斂了下心神,等那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完全消失后,才又繼續往前走。
凌晨一點,位於PlazaMayor廣場旁的一家小酒館裏,充滿了歡欣愉悅的氣氛,十來坪大的狹小空間裏,人滿為患,現場的氣氛顯得十分的高亢熱烈。
在這片吵雜的聲浪中,位於吧枱後方的一個角落裏,靜靜的坐着一名東方男子,他像是睡著了般緊閉着眼,高大的身軀自然而放鬆的躺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與四周氣氛格格不入的冷淡疏離氣息。
剛從吧枱的另一方走回來的夏可,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他翻了翻白眼,輕嘆口氣舉步上前,隨手放下手中裝滿了食物的托盤后,立即拉來椅子直接坐下,所肩的動作一氣呵成。
“暗,你也讓我拜託一下好不好?”連在這種吵死人的地方都還睡得着,這傢伙真不是普通的離譜。
帶他來這種地方,是為了想讓他放鬆一下心情,暫時忘記那些煩人的事,可不是為了讓他睡覺的耶!
沒想到,他居然還擺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說難聽一點就是一副死人瞼,真是枉費他一片的苦心。
然而,雲嘯月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似的,宛如老僧入定般靜靜的坐着,看也沒看他一眼,沉着而肅靜的面孔由始至終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見此情形,夏可更加肯定雲嘯月是夏的睡著了,於是,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認命的再次出聲道:“喂,暗,醒醒,別睡了!”這次他不只說而已,連手都一起用上了。
然而,夏可的手還來不及觸碰到雲嘯月的肩膀,他緊閉的黑眸便倏地睜了開來,“你又在胡說什麼?”他目光炯炯的看向坐在眼前大啖着美食的夏可,輕蹙的眉清楚的表達着他心中的不悅。
面對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夏可的反應是不在乎的聳聳肩,他伸手拿起前面的一塊鵝蛋卷放進嘴裏,細細的咀嚼一番后,才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是在睡覺,幹麼要閉上眼睛?”他揶揄的話語似乎隱喻着他此種行為,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雲嘯月當然聽出夏可話里取笑的意味,不過,他向來不喜歡向別人解釋什麼,因此,只淡淡的回一句,“想事情。”便又閉上眼睛。
不過,他如果以為這樣,夏可就會輕易的放過他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你這人就是這樣,整天想一些有的沒的事,難怪會那麼快老,哪像我……”喝口雪莉酒潤潤喉,夏可才又氣定神閑的接下去道:“沒煩沒惱的,所以永遠都是這副英俊非凡,年輕貌美的模樣。所以你還是多向我學學吧!”那語氣儼然世上就他一個美男子似的,夏可自戀的程度堪稱無人能比。
“什麼時候,你才能變得正經一點?”
“你說我不正經?”原本還得意揚揚的望着他的冰藍色眸子猛地睜大,夏可驚訝的微張着嘴,表情一陣錯愕,“會嗎?不會吧!我哪裏不正經了?我明明就……為什麼……”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和苦心,竟換來暗的一句不正經,夏可心裏霎時感到一陣委屈。
聞言,雲嘯月驀地站起身,揮手打斷夏可的長篇大論。
“時間不早,該回去了。”
“啊!”原本還在喃喃自語的夏可猛地停住了口,他一臉茫然的抬頭看着雲嘯月,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雲嘯月也沒有多說什麼,丟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便轉身朝門口方向走去,直接用行動來回答。
“呃!”聞言,夏可又是一愣,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暗,別走,你還沒回答我,我哪裏不正經了啊!暗……”
???
午夜時分,一輛灰藍色的跑車由遠而近,緩緩朝着馬路這邊的方向而來。
不過,也不知道車上的人是不是喝醉了,或是車子本身出了什麼狀況,車子一路駛來,始終都是歪歪斜斜的,其中好幾次都差點撞到路旁的護欄,狀況顯得驚險萬分。
一些從酒館中出來的客人兒到此情景,都忍不住在心裏為它捏了把冷汗,原本三五成群走在路上的一些路人也自動自發的往兩旁走避,生怕自己倒霉被車子撞上。
車子裏,童淚兒身體整個緊貼在椅背上,臉色泛白的望着前方的路況,她一手緊緊抓住左邊車子的門把,另一手則用力的按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張清麗可人的臉孔流露出驚慌的神色。
她飛快的看了眼駕駛座上那個開得不亦樂乎的人,隨即立刻收回視線重新注意前方的路況,心想着,老天,她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葯,還是腦筋突然間打了個死結,否則向來理智的自己怎麼會被妮娜那個白痴女人說服,同意讓她開自己的車子。
她肯定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強壓下心中那股想奪門而出的衝動,童淚兒用力的深吸口氣,試着以冷靜的語氣開口道:“妮娜,停車。”
她雙眼直視着前方的路面,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發誓,如果,今天她能夠平安的離開這車子,她一定、肯定、絕對,不會再讓妮娜靠近方向盤……不,是靠近車子一步。
耳邊忽然響起童淚兒說話的聲音,妮娜想也不想的便轉過頭,開口問道:“小童,你剛才說什麼?”她一臉無邪的雙眼直直汪視着童淚兒,沒有正在開車的自覺。
“我……妮娜,小心!”見車子快要撞上路旁的樹木,童淚兒嚇得連忙大喊道:“不對,不對,往右邊……我說右邊,不是左邊,我的祖奶奶……天啊!不要踩油門,看前面……”說到最後,她簡直就是用吼的。
“小童,你好凶哦!”
“我凶?”見妮娜一瞼小媳婦似的看着自己,眼底甚至隱隱浮現出一層奇異的水光,童淚兒忍不住在心裏罵起三字經,天知道她才是那個想哭的人啊!
雖然,此刻她心裏最想做的就是掐死眼前這個笨女人,不過在顧及到自己這條命此刻還操控在對方手上,童淚兒終究還是咬緊牙根,放軟語調回道:“好好好,算我不對。”
“嗯。”聞言,妮娜立刻破涕為笑,將方向盤整個右轉到底,下一秒,車子便咻地一聲,直直衝向右側的行人路。
忽然,童淚兒感覺到車子重重的上下抖動,車身震蕩了好一會兒,迅即又恢復一片平靜。
車……車子,真……真的停……停了嗎?
呼、呼、呼——
童淚兒拚命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一臉驚魂甫定的呆坐在位子上,手不斷地輕撫着急遽起伏的胸口,一時之間,仍不敢相信車子已經安全停下來了。
妮娜似乎也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於是頭低得不能再低的縮着脖子不敢看她。
“小童,我……我……不是故……故意去……撞……撞……”她也不知道怎麼會去撞到那……那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聽着妮娜結結巴巴的連一小段話都說不完全,童淚兒打從心底感覺到無語問蒼天的無力感。
看看她給自己找了個什麼麻煩,如果不是她上輩子燒好香,說不定此刻,她已經一命嗚呼,回老家報到了。
心神稍微定下來后,童淚兒終於忍不住氣得破口大罵,“你還好意思說!我剛剛明明說右邊,什麼叫右邊,你懂不懂?”
見妮娜怯懦的點點頭,她微喘口氣后,才又繼續接着罵道:“既然知道,那你還開到左邊去,你也真是天才,我喊右邊,你就給我開左邊,喊左邊,你又給我開右邊,要你停車,你居然把油門給我當煞車踩,敢情,大小姐你是聾了,還是瞎了?聽不僅我說的話嗎?”
知道童淚兒正在氣頭上,妮娜嚇得連一聲都不敢吭,只能搖搖頭。
“還有,你不看前面看我幹麼?難不成我長得像外星人嗎?”天可明鑒,這情形要是再多來這麼幾次,她肯定會減短好幾年的壽命,提早英年早逝。
“對不起。”妮娜囁嚅的道歉道,頭仍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來。
“你以為說對不起就有用了嗎?今天如果不是我命大,恐怕我這條小命早就被你玩完了,你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嚴重性?”車子撞壞事小,她在意的是自己寶貴生命,如果今天就這麼平白送掉自己的一條小命,那她豈不是太冤、虧大了。
童淚兒氣呼呼的直喘着氣,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怒火衝天來形容,要不是看在兩人相交多年的份上,而德瑞和阿瑟妮雅——也就是妮娜的父母也對自己照顧有加,她早在很久以前就氣得一把掐死妮娜了,也省得她老是在妮娜面前做出這種嚇死人不償命的事。
“對不起!”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妮娜,只得一再重複這相同的三個字,無助的淚光在她眼底隱隱浮現,眼看就要落下來。
“算了。”看她似乎頗有悔意,童淚兒也不好再繼續罵下去,總之,今天是有驚無險,安然度過了。
“可是——”遲疑的看了童淚兒一眼,妮娜沒把握自己接下來說的話是否也能換來一句“算了”,說不定,小童還會氣得馬上掐死她。
“可是什麼?”
“可是,我……我好像撞……撞到……”說了半天,妮娜始終無法說出“人”這個簡單的字。
剛剛在衝上行人路的一瞬間,她曾瞥到樹旁好像站着一個人,只是還來不及把它看個清楚,車子就整個撞上去了,所以她無法確定到底有沒有撞到,不過,以剛才的情形,恐怕是八九不離十了吧!
“我知道,撞到樹了嘛!沒關係,反正修理費,我會找麥斯要的。”麥斯是妮娜的哥哥,每次只要她這個妹妹一闖禍,都是他替她收拾的。
“不……不是的,我……”妮娜欲言又止。
童淚兒揮手打斷她的話,火氣十足的說道:“有什麼話一次說完,不要拖拖拉拉的,我聽了很不舒服。”
“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我好像撞到了人。”一口氣說完后,妮娜立刻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童淚兒對她的判刑。
“什麼?”睜大眼,見妮娜咬着下唇輕點了下頭,童淚兒一張瞼倏地變得修白無比,她呆愣的看了眼妮娜,直覺想到的便是——
完了,她們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