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花板上一盞盞小燈發射出淡淡的光芒，昏暗的燈光下，煙霧瀰漫的空氣里混雜着各式各樣濃烈的酒味。
“先生，西恩先生來電，表示希望能將下次交易的時間延緩三個月，不知先生的意思如何?”年約五十的史提勒恭敬的站立着，將剛收到的消息報告主子。
“告訴那傢伙，交易取消。”面無表情的聽完手下的報告，麥奇斯拉夫·史庫立莫斯基立刻不假思索的說，語氣中隱含着不容任何人忽視的威勢。
雖然跟在麥奇斯拉夫身邊只有短短几年的時間，但這已經足夠讓史提勒了解主子乖戾的脾氣。
“是。”他不慌不忙的回道，沒有也不敢有絲毫的遲疑。
“嗯。”點點頭，麥奇斯拉夫一雙灰藍色的瞳眸不經意地掃過酒吧的角落，倏地，他眸子一沉，目光緊鎖住一張冷艷的面孔。
身為麥奇斯拉夫身邊最得寵的情婦之一，瑪麗亞敏感的察覺到枕邊人向來冷漠無情的眼神似乎有了改變，好像剛才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為了重新贏回他的注意力，瑪麗亞微啟紅唇，刻意以性感低沉的聲音誘惑道：“親愛的，我們回房間去好嗎?”
彷彿沒感覺到她一雙纖纖玉手在他身上放肆的摸索，麥奇斯拉夫冷冷的一把推開她。
“別煩我。”雖然推開瑪麗亞緊黏着他的火熱身軀，然而，他的瞳眸卻燃燒着兩簇熾燙的火光，顯現出他誓在必得的決心。
順着麥奇斯拉夫的目光，瑪麗亞很快的發現到他所注視的對象，艷麗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妒恨的神情。
史提勒也看得出主人心中所想，“先生如果喜歡，屬下立刻去安排。”
“明日一早，我要知道有關她的一切資料。”
生平第一次他瘋狂的想要一個人，此刻，他整個人、整顆心都在吶喊着要、要。
“是，屬下立刻去辦。”史提勒轉身欲走。
“慢着。”
“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調查一下她和那兩個男人的關係。”麥奇斯拉夫懶洋洋的指着坐在那女人身旁的兩位男子道。
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絕不容許任何人覬覦，如果有人痴心妄想，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是。”頭恭敬的一點，史提勒一刻也不多加停留的離開酒吧，快馬加鞭的去辦麥奇斯拉夫交代的事情。
???
簡單的梳洗過後，宮舞夜立刻前往封念辰的房間。離開前，她不忘留下一張字條在桌上，向宮巽恩交代自己的去處。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辰，是我。”今晚是她和未來大嫂培養感情的第一步，她可得好好把握才行。
“門沒鎖，你自己進來吧。”封念辰略顯模糊的聲音夾雜着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傳了出來。
“那我就自己開門進來嘍!”
打開門走進去，宮舞夜穿過客廳走進後面的卧室。
走到床邊，她伸手度了下床鋪，發現它十分柔軟，她高興的張開雙臂，整個人呈大字型趴了上去。
因為宮舞夜想到自己等一下就要上床睡覺，所以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純棉背心。她將整個臉埋在棉被裏，宛如小貓似的用臉頰輕輕地磨蹭着光滑的絲被，臉頰和四肢傳來的柔軟觸感叫她忍不住舒服得想嘆氣。
呼!沒想到辰房間裏的被子居然會這麼軟、這麼舒服，比起她房裏那床硬邦邦的被子，兩者簡直就似雲比泥，相差太多了，明明大家都是買票上船的，卻有着這樣迥然不同的差別待遇，想想還真是不公平。
忽然，宮舞夜發現到浴室的門開了一道小縫，透過狹窄的門縫，看着那淡淡的光線，她忍不住在腦海里勾勒出一幅美女出浴圖。
誰說只有男人才愛看美女，女人也喜歡看啊，至少她就喜歡。
然而，一想起孔老夫子曾經說過的“非禮勿視”，她不得不用力的甩甩頭，揮掉腦海里的畫面，而且迅速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浴室的門前小心的把它關好，接着才又回到床上舒服的躺着。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里的水聲停止，不一會，浴室的門便被人打開來。
由浴室里的粉光，封念辰發現宮舞夜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他微微一笑，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礦泉水，接着走到落地窗前靜靜的望着外面的夜色。
又是一個月圓的日子。
望着遠方的天際，他暗暗在心中計算船抵達里斯本的時間，並思索着回到西班牙之後該做的一些事情。
宮舞夜在浴室的門被打開的那一剎那便迅速睜開了眼睛，不過她沒有起身，只是默默地打量封念辰的一舉一動。
望着那張月光下的側臉，她忍不住陶醉的想道，美女就是美女，不論是沉思或是喝水的樣子，看起來都是一樣那麼的優雅迷人。
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封念辰回過頭看向床上，“舞兒，這麼晚了，你還不想睡嗎?”他走到床邊，俯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兒。
因為卧室里光線不足，所以一開始他並沒有注意到宮舞夜清涼的穿着，直到此刻，他的紫眸接觸到她胸前那一大片雪白肌膚，目光倏地轉為深沉。雖然同意讓她今晚和他一起睡，但再怎麼說他也是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佳人在抱，如何能坐懷不亂?
“還好啦!”她總不能老實說自己是為了想多了解未來大嫂，才強撐着不睡的吧?
沒察覺到封念辰若有所思的目光，宮舞夜傻傻的對他一笑，身體往他的方向挪動，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她酥胸微露，胸前春光無限。
“想聊聊天嗎?”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她眼中是個女人，他肯定會懷疑她穿這麼少是不是想要勾引他。
“想。”封念辰的提議完全正中她下懷，還真是她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那你想聊什麼呢?”看來今夜，他勢必得過得辛苦一點了。
“都可以啊!看你喜歡聊什麼樣的話題。不過，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
“嗯。”
“辰，我們才剛認識不久，我就說要來你這裏睡，會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啊?”
他原本還在想，古靈精怪的宮舞夜不知道會問什麼樣奇怪的問題，沒想到竟是這種小事。
“不會。”封念辰不着痕迹的慢慢往床頭移動，希望她可以輕鬆的枕在柔軟的枕頭上和他說話。
“那就好。”不安的心情總算可以穩定下來。宮舞夜仰頭看着他道：“辰，你真的長得好高哦!”
“是嗎?”封念辰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嗯。不過，我想你應該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身高，對不對?”宮舞夜抬得有些累的頭自然的閣在他的大腿上，迷糊的她完全沒注意到封念辰的襯衫微微敞開，隱約露出的胸膛根本找不到半點女人該有的曲線。
“怎麼說?”
考慮了下，宮舞夜才試探地道：“因為你的男朋友也長得很高不是嗎?”其實，她心裏真正想的根本就希望自己猜測錯誤。
“男朋友?”看樣子她把暗和梵誤認為是他的男朋友了，不過，他並不想多作解釋，一來，沒這個必要；二來，他也懶得說。
“嗯。”
“你指的是……”不知道在她眼中哪一個比較像是他的“真命天子”。
“就是黑頭髮，看起來酷酷的那一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昨天還曾經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為什麼覺得是他?難道你喜歡他?”不知怎麼回事，封念辰突然很想知道她對雲嘯月的感覺。
聞言，宮舞夜頓時覺得這下誤會可大了。
“怎麼可能。”那個人從頭到尾都一副冷淡、不愛說話的樣子，她雖不覺得討厭，但怎麼樣也沒有到喜歡這種地步。
“你如果真的喜歡他，我可以幫你介紹。”
“幫我們介紹?不用了啦!”
“真的不用嗎?”
“真的。”用力的點點頭，宮舞夜誤以為辰是在擔心自己的男朋友會被搶走，連忙解釋道：“辰，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跟你搶男朋友的啦!”
何況若要搶也搶不贏，這點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聽到她的補充說明，封念辰頓時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那就好。”宮舞夜放心的吁了口氣。
忽地，她又想到，不對啊!她幹麼和辰扯這些有的沒有，這根本不是她今晚住在這裏的目的，她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幫哥哥贏得美人歸才是。
可是，該怎麼做呢?
“說說你對另一個人的感覺。”封念辰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閑聊。
“另一個?哦，你是說那個金色頭髮，有張娃娃臉的男人啊!”宮舞夜偏頭想了下，才知道封念辰說的是夏可。
“嗯，你覺得他怎麼樣?”
“還好啦!”
注意到宮舞夜的眼皮逐漸往下沉，幾乎到了睜不開的地步，封念辰立刻二話不說的爬上床。
“好了，時間已經不早，睡吧。”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裏，在她耳邊溫柔的呢喃道。
“可是我還有很多話想問你。”她都還沒問清楚辰和那兩個人的關係，怎麼可以睡呢!
不過，她真的好累哦!宮舞夜頻頻打哈欠，努力的強撐着。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嗯，好吧。”
“睡吧。”
封念辰的嗓音彷彿帶有魔力似的，沒多久，宮舞夜已沉沉的在他懷中睡去。
他溫柔的替她蓋好被子，確定她已經睡得很熟后，才跟着在她身邊躺下，一起沉入夢鄉。
???
旭日東升，多變的雲彩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有如一幅美麗的水彩畫。
宮舞夜宛如無頭蒼蠅般的在甲板上四處亂走，走着走着，忽然間，她看見一名長發飄逸的女子站在欄杆前。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她不由得露出了開心的笑，邁開腳步奔上前去。
“辰，原來你在這啊!”
聞聲，封念辰緩緩轉過頭，見宮舞夜一臉香汗淋漓的衝著自己直笑，忍不住露出一抹寵溺的笑意。
“舞兒，你找我有事嗎?”指指輕輕拭去她滑落頰邊的汗水。
“還說呢!辰，你什麼時候起床的?怎麼要出來也不叫我，害我剛才起床時沒看到你的人，差點以為昨晚是自己在做夢。”微仰着頭，宮舞夜忍不住埋怨道。
當她從那張大床上醒來，發現居然只有自己一個人時，感覺還真有些孤單。
“抱歉。我是因為看你睡得很沉，才不忍心叫醒你。”封念辰輕輕撥弄了下她頰邊的髮絲，淡淡的解釋道。
宮舞夜一看到他的目光如此溫柔的看着自己，只能傻傻的望着他，說不出半句話。
“你還沒吃早餐吧?”
“嗯。”說到早餐，宮舞夜才發現自己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咕嚕叫。
剛才她一心只想着要趕快找到封念辰，因此壓根兒就忘了吃飯這件事。
“你想吃什麼?”
“隨便，只要吃得飽就好。”基本上，她這個人很好養的，只要有得吃，又吃得飽，她並不挑食。
“我知道船上有間餐廳，它的西班牙式早餐做得還不錯，想不想去吃吃看?”
“當然想。”宮舞夜不假思索的點頭，然而她又想到，“可是我身上沒錢。”
為了嚴禁她亂花錢，哥根本不讓她再把錢帶在身邊，現在的她幾乎可以說是身無分文的窮人。
封念辰見她一臉垂頭喪氣，忍不住啞然失笑。
“沒關係，我請你。”瞧她一副快要世界末日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怎麼了呢!
“那還等什麼，我們趕快去。”她高興的睜大眼，有人請吃飯她是絕不會拒絕的。
到了餐廳，封念辰替她點了份傳統的西班牙式早餐。
聽封念辰念出一長串陌生的菜名，宮舞夜忍不住好奇的問道：“辰，你幫我點了什麼東西啊?”她完全有聽沒有懂。
“Tortillaalamagra是火腿煎蛋餅，而Sopacastellana湯則是清燉肉湯加蛋、麵包，至於Toledanas則是在溫腉果醬口味的海綿蛋糕上綴以杏仁的甜點。”封念辰一一解釋道。
“聽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聽完這番解釋，宮舞夜幾乎忍不住垂涎三尺。
“等會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幾分鐘后，服務生把早餐送到宮舞夜的面前，一股濃郁的香味立刻朝她撲鼻而來，讓她食指大動。
“對了，辰，你是哪裏人啊?”宮舞夜一邊享用着豐盛的早餐，一邊和封念辰聊天。
不過，因為有食物在嘴巴里，所以她說話口齒有些不清晰。
“你是問我住哪裏嗎?”
“對對對，我就是問這個。”
“西班牙。”
“這麼說，這一趟航程你是準備回家嘍?”宮舞夜忽然想起這艘船的目的地就是里斯本，因此大膽的猜測道。
“嗯。”
“那你的朋友呢?”這點很重要，她一定得知道。
“他們也和我一起回去。”
“什麼?”顧不得正在喝湯，宮舞夜忙不迭地抬起頭，緊張兮兮的問道：“你們住在一起嗎?”
要是人都住在一起了，那哥哪還有什麼勝算可言，根本就像是寡婦死了兒子一樣，沒指望了嘛!
“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宮舞夜個性向來是一根腸子通到底，很難理解封念辰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
“意思就是，平常他們都有自己的住處，只有到西班牙作客的時候，才住在我那裏。”
“原來如此。”如果只是單純的主人與客人之間的關係，那就還好。
微微鬆了口氣，宮舞夜腦筋迅速一轉，開始旁敲側擊的對封念辰提出各式各樣的問題。
“辰，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很久了。”
“啊!”封念辰毫不考慮的回答，讓宮舞夜感到一陣沮喪。
“怎麼了?”看她的小臉突然失去光彩，封念辰頓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沒什麼。”擔心被人看出她心裏的想法，宮舞夜輕輕的搖了搖頭，“那麼……辰，你們認識多久了?”
“不記得了。”這句話倒是真的。
鬼影的特殊體質不僅令他們得以長生不老，連帶也使得他們容易不知不覺地遺忘某些生命中曾發生過的事情，尤其是像這種久遠得幾乎不可考的事。
不記得了?這麼說應該真的很久了，難不成他們是青梅竹馬?宮舞夜暗暗在心中思忖着。
這時，服務生走過來，在封念辰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封念辰很快的看了下對面的宮舞夜一眼，隨即輕輕點頭，起身跟着他一起離開。
而宮舞夜絲毫沒受到封念辰離去的影響，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幫自己的哥哥抱得美人歸。
???
封念辰站在櫃枱前，拿起放在櫃枱上的紅色話筒。
“喂?”
半晌，展傲魁輕狂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怎麼樣?你這趟回西班牙的旅途愉快嗎?”
“還不錯。”彷彿感染到對方的好心情，封念辰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愉快的笑回道。
“聽得出來，你是過得滿愉快的。”
“我想你打這通電話來不會是想問我過得好不好吧。”
“No、No、No，兄台此言差矣。”展傲魁嘖嘖嘖的聲音，表示對他的話感到不以為然。
“哦!怎麼說?”封念辰饒富興味的挑了下眉，打趣的問道。
“朋友間相互關懷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聽你剛才的語氣好似我一定有什麼目的才打這通電話，這實在很傷敝人在下我的心呢!”展傲魁語氣似真似假的解釋道。
反觀封念辰，他不僅一點也沒受他這番“感人肺腑”的話影響，眼中的笑意反而更加明顯。
“你以為我今天才認識你嗎?”他似笑非笑的反問道，簡單地道出了自己此刻的心境。
“人生能得你這一知己，真是夫復何求啊!”話語一頓，展傲魁接着又道：“怎麼樣?我的方法不錯吧!”
即使這句話問得有些沒頭沒腦的，但封念辰還是懂得他在說什麼。
“我看這才是你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吧。”他語氣萬分的肯定。
“好說、好說。”
“是滿好的。”封念辰也不拐彎抹角，立刻輕笑出聲道。
“那麼，想必暗對你這位大美女一定是驚為天人了。”
“這還用說嗎?”不期然的，封念辰忽地回想起那天晚餐時的情景，想到當時暗和梵的反應，他的紫眸立刻閃爍着笑意。
其實，這次他會以女裝示人完全是邪提議的，目的就在於讓暗沒時間去想太多的事情。
展傲魁相信，只要能夠轉移雲嘯月的注意力，讓他的思緒整個集中在封念辰異常的舉動上，那麼接着“拐”他到西班牙住這項行動就會變得簡單許多，事實也證明的確是如此，否則，此刻雲嘯月也不會在這艘船上了。
至於為什麼要將他“拐”到西班牙去，這事就說來話長，追根究底，必須回溯到幾個禮拜前的某一天——
依照以往的慣例，封念辰每個月月初都會在子夜時分夜觀星相，藉由星宿間的變化來感應一些事情。
當他走出屋外，仰望浩瀚的星空時，無意間發現到雲嘯月所屬的那顆星光芒變得十分微弱，而且星辰四周還包圍着一團淡淡的黑色霧氣。
以他強烈的第六感，立刻知道事情並不單純，於是迅速找邪商量這件事。而根據邪所說的，經過他審慎的思考後，只有用這種出其不意的方式，才有可能讓行蹤不定的暗答應一起到西班牙去，幸運的話，或許能避免一些可能發生在暗身上的危險。
當時聽完之後，封念辰只想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便答應這項明顯像是整人的荒謬提議，而促使他會如此輕易點頭的另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好玩”。
“改天記得送我幾張玉照，讓我好好欣賞欣賞。”不能親眼看到自己的“傑作”，那麼看照片也可以。
對於展傲魁的提議，封念辰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忽然間，他注意到原本坐在位子上的宮舞夜不知何時已站了起來，而且開始東張西望，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找他，於是他低聲對展傲魁說了聲“再聯絡”，便掛上電話緩緩走向她。
宮舞夜一見到他，便問他剛才跑到哪去了，封念辰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我去辦點事情。”接着便招來服務生結帳，態度從容不迫，完全讓人看不出一絲異樣，或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
從夜晚一直工作到清晨，宮巽恩幾乎是頭一沾枕便立刻沉沉睡去，連有人開門進來也毫無所覺。
宮舞夜一走進卧室就看見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皺了皺眉頭，忽地想到自己似乎應該了解一下哥哥對辰的看法，因此她快步走到床邊。
“哥，你先別睡，我有話問你。”她用力搖晃他的肩膀，試着叫醒他。
半晌，宮巽恩一點也沒有醒來的跡象，她忍不住用更大的力氣搖他。
“哥，醒醒，別睡，我有話要問你。”
經過她努力不懈的奮戰一段時間后，不堪其擾的宮巽恩終於有了反應。
“誰?”他模糊不清的聲音從枕頭下緩緩傳出來。
“是我啦!”
“丫頭，你又想幹麼了?”耳邊傳來妹妹中氣十足的聲音，宮巽恩順手抓過另一個枕頭用力的蓋在頭上，有氣無力的問道。
“你覺得辰怎麼樣?”
“嗯……什麼怎麼樣?”天啊!她可不可以別來吵他，讓他好好的睡一覺?
“就是你覺得她長得漂亮嗎?溫柔嗎?”
“嗯。”腦中一片空白，宮巽恩想也不想的便隨口應道。
聽見他對辰有好感，宮舞夜感到雀躍不已。
“哥，你也覺得她很漂亮嗎?”
“嗯。”其實睡意極濃的宮巽恩根本不知道她問了什麼，只是下意識的應聲，至於是否真是如此，還值得商榷。
然而，宮舞夜並不知道這點。
“那你喜歡她嗎?”她難掩興奮之情問道。
“嗯。”
“真的?”
“嗯。”
“這麼說你也想娶她回家當老婆嘍?”她再進一步的探問。
“嗯。”
“要不要我幫你?”
“嗯。”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等了一會兒，發現他一直沒有作出任何回應，宮舞夜俯身把頭靠近他，聽到枕頭下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她便立刻知道他睡著了。
不過沒關係，反正她已經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他想睡就讓他睡吧!
睡夢中，宮巽恩突然感覺到全身泛起一陣莫名的寒意，彷彿即將發生什麼他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