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結局
在喬家豪華的大客廳里,雨晨驚聲尖叫:
「什麼……苻蘋就是幸福?」
她渾然不覺自己的失態,因為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不斷的喃喃自語:
「名模苻蘋竟然就是八年前哥喜歡的那個幸福,這怎麼可能呢,她不是在賣檳榔嗎?而且哥出國前她就不見了啊,這……」
敏華哪禁得起女兒的精神轟炸,她喝斥一聲:
「夠了,雨晨,-讓我耳根子清靜一下行不行……」
「好啦,可是您們總得對我解釋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她委屈地對着母親和傅叔說。
被緊急召喚回家之後,母親只是悶聲不響的坐着,而傅叔則是一臉的嚴肅。
肯定有大事發生了。
經她再三追問,母親只說了一句「苻蘋就是幸福」。
然而,光這幾個字就夠讓她震撼了。
雨晨記憶猶新,哥第一次頂撞母親,就是為了一個叫幸福的女孩。
那一次的情節煞是驚心動魄;他們兄妹倆從小對母親只有服從的份,連應對都不敢太過大聲,更甭提出言頂撞了。
她之所以知道哥和幸福之間的事,是因為他曾經跟她提過。那是他們之間最長的一次對話,平常他一向不愛說話,只愛讀書。
他在幸福不見之後消沉了好一陣子,也絕口不再談起她,接着他就出國念書了。
沒想到,現在卻突然冒出幸福就是苻蘋、苻蘋就是幸福的驚人事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如果再得不到答案,她可就要抓狂了。
看到母親緊閉着嘴,一副請勿打擾的模樣,她只得轉而求助傅叔,他肯定知道詳情。
「傅叔,求求您快點告訴我吧。」她哀求着。
「敏華?」士佑不確定的詢問着。
敏華嘆了口氣。
「再說一遍肯定會要了我的老命,我看由你來說吧。」
「也好。」
士佑把雨晨拉到一旁,低聲說明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當初敏華是如何利誘幸福,讓她從風邑身邊消失;還有風邑和幸福久別重逢舊情復燃的經過。
雨晨一點都不驚訝母親會做出這樣的事。她和孟翔的感情不就差點毀在她手裏嗎?
「媽,」雨晨小心的問:「您是找我來共商對策的嗎?」
「什麼對策?」
「再一次拆散有情人的對策呀。您知道的,他們現在都不是小孩子了,想設計他們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她邊講邊偷瞄着母親,猜不透她的心思。
「雨晨,難道媽在-心目中真是個狠心絕情的人嗎?」敏華無奈的打斷她,然後又嘆了一口氣--
「也難怪-會這麼想。八年前我拆散了他們,後來又打算拆散-和孟翔。看看我,好一個跋扈專橫的母親啊。」
「敏華,過去的錯誤就別再提了,重點是現在該怎麼彌補他們小兩口子。」
士佑不願見到敏華因為無法改變的事實而哀嘆,他提醒她今天找雨晨來的目的。
「彌補?傅叔,您是說媽同意讓他們在一起?」好極了!她原本擔心母親又要故伎重施,對哥和幸福的事橫加阻撓。
「不,我不同意。」誰知敏華卻斬釘截鐵的否認。
「媽!」
「敏華!」
她的否認出乎雨晨和士佑的意料,以致他們驚惶失色,同時提出了抗芏我。
「我當然不同意……」
敏華站起身,臉上一掃方才的不安,儼然已從一個惶惑的母親還原為果決的喬氏企業董事長。
「第一,我對幸福完全不了解,我無法接受一個陌生人當我的媳婦;第二,我不喜歡會記仇的女孩,在我曾經那樣羞辱她之後,我不相信她心裏絲毫沒有芥蒂;第三,我想要抱孫子,可是模特兒絕對不肯因為懷孕而身材走樣;第四……」
「媽,-說的都是一些假設,這樣對幸福是不公平的。」
「敏華,-不是說過幸福是個重情義、重然諾的女孩,-很欣賞她?-還說他們的感情禁得起時間的考驗,所以-願意成全他們?」
雨晨和士佑再次提出抗議。
「哎呀,你們急個什麼勁兒!讓我把話說完。」敏華揮一揮手,要他們稍安勿躁。
「我是說我當然不同意幸福和風邑在一起,除非……」
「除非什麼?」雨晨插嘴問.
「除非我能夠確定,她是個值得風邑用一生去愛的女孩。」敏華感慨的說:「雨晨,請體諒我只是個平凡的母親,我這樣做無非是希望你們都能夠擁有最好的。」
雨晨當然懂得,但她沒時間感動,哥的情事要緊。
「媽,說了半天,您就是想要見見她嘛。」
「不然-以為我找-回來做什麼?」敏華總算把話講完了,她很少這樣不幹下脆的。
「您要我陪您去見幸福?好啊,隨時都可以。」
雨晨很想見見這個讓哥記掛心頭的女子,當然她也想一睹名模的真面目。
「我看那就……」
正當敏華盤算着時間的時候,電話鈴響了。
她接起來。
「馮月,有事嗎?嗯……好啊,我也有興趣。就這麼說定了,我會帶我們家雨晨一起去,好,那麼下星期一見。」
掛了電話,雨晨忙不迭地問:
「媽,馮月是誰?您下星期一要帶我去哪?」
「她是凱旋企業的董事長夫人,也就是劉達威和劉姝鈴兄妹的母親。她邀請我去參加一場個人服裝秀,我答應了。」
「要去您自己去,我不想跟劉家有任何瓜葛。」雨晨癟着嘴說。
「那場秀的模特兒是苻蘋。」
「真的?好!那我去。」雨晨趕緊改口。
「士佑,那天你找個理由纏住風邑,別讓他跑來攪局。」
「沒問題,交給我。」
敏華雙手抱胸,腦筋飛快的轉着。
她之所以接受馮月的邀請,是因為她本來就想找個時間見見八年後的幸福。
此外她也心知肚明,這場苻蘋的個人服裝秀,其實是劉家處心積慮安排的一場羞辱大會,以報復她從姝鈴手中搶走風邑。
馮月在企業界一向以尖酸刻薄聞名,她怕苻蘋招架不了。
她也怕兒子聽到風聲跑去聲援,這一鬧開,往後兩家見面就很尷尬了。
所以說,她是非出馬不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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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堤飯店的總統套房裏,個人服裝秀即將上場。
觀眾只有四個人。凱旋企業的董事長夫人馮月和女兒劉姝鈴、喬氐企業董事長喬敏華以及女兒喬雨晨。
「敏華,待會兒-得看清楚那個狐狸精,她先是勾引達威下成,現在又來勾引風邑。她以為名氣大就可以把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哼,作她的白日夢。」
對於馮月的指控,敏華笑而不答。
「媽,劉家人講話只有三分可信度,您可別受影響。」陪同前來的雨晨湊近小聲的說。
「放心,媽自有主張。」
以現實條件來說,姝鈴絕對是豪門媳婦的首選,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兒子和她就是不來電。
其實她一點也不怪風邑;姝鈴的個性別說他受不了,就連她都有點吃不消。
這兩天,媒體不斷指控名模苻蘋橫刀奪愛、介入別人的感情,甚至說她是專門搞破壞的第三者。敏華猜想這些報導一定是出自姝鈴的惡意中傷,目的是為了出一口怨氣,同時也希望苻蘋在輿論的壓力之下知難而退,把風邑還給她。
敏華心想,好在兒子不喜歡姝鈴,要是真的娶了這麼一個驕縱又富心機的女孩子進門,往後喬家恐怕就要雞犬不寧了。
最裏面的房間門開了。
主持人柳鵑首先出來宣佈個人秀即將開始,並簡短介紹展示的服裝品牌。
這種個人服裝秀是有錢人的新興娛樂,花大筆銀子找一位當紅的模特兒展示所指定的品牌,若有中意的服裝,即可當場下單。
苻蘋不是第一次接這樣的秀,她並不喜歡那種近距離被品頭論足的感覺,更別說這次出錢看秀的人是劉姝鈴和她的母親。
哼,這種只會胡說八道、誣衊毀謗的人根本不配看她的秀!
偏偏阿志三杯黃湯下肚硬是替她接了,要不是柳鵑打圓場,她早就當場把他給劈了。
音樂開始,她跟上節奏邁着優雅的步伐進入客廳,柳鵑邊解說邊給她
昂然繞行客廳一周,她的眼睛刻意迴避分坐兩張長沙發上的四個女人。
她沒見過劉姝鈴,但想必那女人一定正以惡毒的眼光注視着她。
哼,才不鳥她呢。
今天她總共要展示十套服裝。第一套是巴黎最新流行的及膝洋裝;第二套是適合上班族穿着的褲裝;第三套是附帶紗質披肩的晚宴服;第四套則是兼具禮服性質的上班服,可免除下班后變裝赴宴的麻煩。
小金為她換上第五套服裝時說:
「我本來擔心劉姝鈴會對-不利,看來是我太小人了。」
「我才不怕。什麼場面我沒見過。」
她一點都不擔心。賣檳榔時被咸豬手揩油、出道后被觀眾摸奶抓臀、三不五時遭受廠商騷擾,她甚至曾在展示內衣時被個老太婆吐口水大罵不要臉……
這行業想賺錢就必須枉顧尊嚴,她比誰都明白。
「去吧,美女,柳姐挑的這件禮服真是太適合-了。」小金拍拍她的屁股,送她出房門。
鏤空蕾絲剪裁、下-垂曳的紫羅蘭色禮服,讓她顯得風情萬千。
照例,她在客廳繞行三圈,又擺了幾個美美的姿勢,然後就準備回房換裝。
突然間,禮服下-被猛向後扯,同時她聽到ㄘㄨㄚ的一聲--蕾絲破了。
她一時重心不穩,身體后傾,幸好適時扶住牆角才免於四腳朝天。
她站穩了腳步,並且下意識低頭一看,赫然發現一隻高跟鞋牢牢的踩住她的蕾絲下-,而鞋子的主人正瞪着一雙挑釁憤恨的大眼睛。
「我是劉姝鈴。」高跟鞋的主人咬着牙說。
果然出招了,不出小金所料。她千萬不能落入陷阱。
「哇,劉小姐,」她硬是擠出驚艷的表情,「-的LV高跟鞋真漂亮,是限量發售的吧?」
「-……」
預期的場面沒有上演,姝鈴接不下去了。
「哎呀,姝鈴,-怎麼搞的,好好的一件禮服都被-給毀了。」雨晨蹲下來察看破掉的地方,無限惋惜的說。
「不過是幾萬塊的衣服嘛,大不了賠錢就是。」劉姝鈴哼了一聲,蹺着腿傲慢的說。
「哎呀,劉小姐,-真有眼光,這件禮服搭配-的高跟鞋正好耶。」
幸福故意裝出讚賞的樣子,然後說:「柳姐,待會兒別忘了把這件禮服打包給劉小姐帶走喔。」
柳鵑也很配合的連聲應好。
趁劉殊鈴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幸福溜回房間換裝。
還有五套,硬着頭皮走完它吧。
「加油啊,苻蘋,別讓她得逞。」
她對小金的加油報以OK的手勢。
有了前次的經驗,她走秀的時候特別提高警覺,盡量遠離沙發。
當她擺着pose的時候,女人的大嗓門不客氣的鑽進了耳朵:
「姝鈴啊,這狐狸精瘦得像條麻繩一樣,實在看不出她有什麼勾引男人的本錢。」
「媽,您錯了,她的胸部可有肉的咧,只是搞不好是做出來的,問顥是做的會這麼有彈性嗎……」
兩個女人旁若無人的批評她的身材,她忍着不發作,依舊維持風度踩着台步。
展示第七套服裝時,她們的批評變得更加尖酸無禮。她很想掉頭走人,但柳鵑用眼神暗示她冷靜。
「媽,聽說她陪吃飯的價碼是一百萬,那她劈一次腿豈不就要好幾百萬了嗎?」
「這種女人跟應召女有什麼兩樣?那些男人被她耍得團團轉,哪天染了愛滋病都不知道……」
第八套,她的火氣已經上升到極點。
「嫁娶哪有不講究門當戶對的,就好比買狗也得看血統證明嘛,是不是這樣說?」
「就是嘛,這女人不但來路不明,聽說還是個父不詳的雜種,難怪不要臉,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母女兩人的一唱一和終於引爆了她的怒火。
她猛煞住腳步,挾着一觸即發的怒氣沖向前去,但被柳鵑一把拉住,並用眼神制止她。
「柳姐,她們欺人太甚。」
她抗議,孰可忍孰不可忍嘛!
「唷,不知道是誰專搶別人的男朋友,還好意思說欺人太甚?」
姝鈴看到對手落入圈套了,便霍地站起身來,雙手叉腰,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劉小姐,我知道-是衝著我和風邑的事來的,但-的作法未免太不上道了。」
幸福甩開柳鵑的手,面對她毫無懼色。
「交朋友本來就是各憑本事。何況據我所知,-和風邑之間八字都沒一撇,他躲-都來不及了,怎麼算得上是-的男朋友?我勸-,罵別人不要臉之前,先摸摸看自己到底有沒有臉。」
客廳的角落裏響起了幾聲輕笑,原來是聽到爭吵趕來聲援的小金,還有坐在沙發上的雨晨。
「苻蘋,-這個女人……」
被她一陣搶白,姝鈴氣得說不出話來。
羞辱人不成反被羞辱,驕縱慣的她怎麼受得了!她抄起茶几上的水杯就要往苻蘋身上潑去,但被眼明手快的抓住了手臂。
幸福冷着一張臉說:
「劉小姐,想想看媒體會怎麼報導這個八卦?凱旋企業的千金小姐興師問罪不成,惱羞成怒演出潑水記……」
「這裏沒有媒體,他們不會相信-的片面之詞!」她掙扎不開,氣得大叫。
「我可以作證。」
小金挺身而出,柳鵑看了她一眼,卻沒阻止。
「必要時我也可以。」雨晨也毅然站了起來。「姝鈴,適可而止吧,再鬧下去便是自取其辱了。」
「雨晨,-怎麼也……」姝鈴愣住了,她沒想到喬家人竟然窩裏反。
「敏華,-來說句公道話,添晨年紀小不懂事,總不會-也不明事理吧?」
馮月見不得女兒平白受辱,氣急敗壞的轉頭向敏華求援。
一直不動聲色的敏華心裏早就有譜了。
她先是敷衍的責備了女兒一句:「雨晨,沒-的事,別瞎起鬨。」
然後她面帶微笑的說:
「不過,雨晨也沒說錯,適可而止吧,羞辱人是該有個限度。」
「敏華,-明知她勾引風邑還這樣說,難不成-容許一個應召女當你們喬家的媳婦?」
「我說馮月啊,報導及散播不實謠言都是涉及誹謗的,我看那些八卦還是少看少說為妙。」
「原來如此。敏華,-是不打算和我們凱旋企業做親家了?」馮月故意搬出凱旋企業的名號,她就不信喬敏華不買她的帳。
「我是很想啦,只不過風邑這孩子不吃血統證明這一套,平白可惜了這麼一條值錢的冠軍狗。」
敏華說完,姝鈴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馮月聽懂了她的譏諷,她氣得七竅生煙--
「喬敏華,-竟然說我家姝鈴是條狗……好!從此以後我們凱旋和你們喬氏一刀兩斷,連生意也不要往來了!姝鈴,咱們走,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
馮月灰頭上臉的拉着沮喪的女兒走了。
雨晨好生佩服,她從來不知道母親的嘴巴這麼厲害,居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拿對方的話來損對方。
其實敏華本來是沒打算撕破臉的,但是劉家母女實在太過囂張,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只不過這麼一來卻斷了凱旋這邊的資金調度,往後喬氏就得自力救濟了。
也罷,生意再怎麼重要,也比不上兒子的幸福啊。
總統套房內一時之間恢復了平靜,出錢的人走了,秀當然也就沒有必要再走下去。
敏華向大家表達着歉意:「好好的一場秀變成這樣,真是對不住各位。」
然後她走到苻蘋面前說:
「幸福,抬起頭看着我。」
只見苻蘋慌亂的搖着頭,就是不敢抬頭。她低聲說:「對不起,我答應過不在-面前出現的。」
剛才喬敏華一開口說話的時候,她就認出了她。全然的意外使她腦中一片空白,連劉家母女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注意到。
「不怪-,是我自己想來的。看着我。」
敏華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幸福,-聽好了。八年前我們之間所有的約定,從現在起全部失效。」
她瞪着喬敏華,只覺得這一切很不真實。
「幸福,我很抱歉因為我的自私造成了-的心理負擔。」
「請別這麼說,如果不是-,眷村的人將會流離失所,我也不會有今天。」她搖搖頭,誠心的說。
雖然喬敏華拆散了她和風邑,但這些年來她真的一點都沒有恨過她,反倒是對她心存感激。
「-知道方才我坐在沙發上看-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麼嗎?」敏華拉起她的手,和善的說:
「我心裏想着,這是八年前那個只會賣檳榔的女孩嗎?幸福,-的成就實在令我感佩,而且我很欣賞-的風度與機智表現,難怪風邑這麼喜歡-。」
眼前的喬敏華不再是她所見過的那個跋扈的喬董事長,此刻她溫婉的態度令她不知所措。
「喬董事長……」
「別再這麼叫我,再過不久我便要卸下這個頭銜了。」她似期待又無奈的說:「但是我又怕退休以後日子太閑了,所以我想如果-肯給我生個孫子抱抱……」
「啊?」幸福傻眼了,喬敏華今天不是來阻撓她和風邑的?
她鼓起勇氣問:
「-是說-不再反對我和風邑了?」
敏華微微一笑。
「做母親的為什麼要反對兒子得到他的幸福呢?」
語畢,總統套房內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使得服務生紛紛跑進來看,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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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次來到崙背山的-望台上。
當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他們很有默契的互望了一眼,然後對着天空大叫:
「幸福要有錢!」
「喬風邑要成功!」
當山谷中如預期的傳來迴響的時候,他們開懷的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滿腦子都是錢,俗氣透了。」
「是喔,哪像你蓋高尚,想當什麼伸張正義的律師。」
他們互相吐槽,心裏卻是甜蜜得很咧。
「幸福,我的願望實現了,那-的呢?」
「我的願望?」幸福想了一下。「可以算是吧,現在我有房子有銀子,雖然少了部車子,」她對他扮個鬼臉。「但至少我還有個兒子。」
他緊擁着她說:「這八年當中,我們雖然失去彼此,但卻也都努力的讓願望付諸實現,這可說是有得有失吧。」
瞧他說得雲淡風輕,其實她知道這八年來他受了很大的折磨,而罪魁禍首正是她。
該是道歉的時候了。
「風邑,我已經把欠你八年的交代還給你了,另外,我想我還欠你一個道歉。對不起。」
「嗯哼。」他無所謂的隨便應應。
「太好了,這下子我無債一身輕啦!」她如釋重負的拍拍手。
他卻不以為然的對她說:
「不見得吧,別忘了-還欠我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不會吧?難道他是要討回他媽當年曾經付過的每一分錢?
「你是說--」她才問一半,就被搶話。
「嗯哼,而且要外加利息。」她猜的沒錯,他要的果然是錢。
「可是數字太大了,我可能一輩子都還不完。」她着急子起來。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只好變通一下嘍!」他煞有其事的考慮,並日用手指頭計算着:
「-欠我八年的幸福,若按照這幾年的通貨膨漲外加利息,恐怕……」
「恐怕什麼?」她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恐怕-得償還我十倍。」他宣佈計算的結果。
「十倍?八乘以十,那不就是八十年?我現在二十五歲……」
算着算着,她大笑--
「你豬頭啊,連個百歲人瑞也不放過?」
「沒錯,我絕對不會再放過-,我要-用一輩子來補償我。」
一輩子?
她總算搞清楚了,原來他是拐着彎在向她求婚。
可惡!害她想歪了,白擔心一場。
「怎樣,同意嗎?」他逼問她。
哼,沒有戒指、沒有鮮花、沒有誓約、沒有下跪……什麼都沒有。
開什麼玩笑!她的一輩子哪能這麼草草率率、隨隨便便的就許給了他?
於是她斜睨着他,氣焰高張的戳着他的胸口說:
「門兒都沒有。你搞清楚喔,欠錢是幾百年前的事了,當初也沒有白紙黑字;再說債主是你媽又不是你,憑什麼要我補償你?喬風邑,你欺負我沒學問也不是這樣,一輩子耶,你還以為我是超級笨蛋加三級啊?」
「幸福,-是說-不……」
她存心逗弄他,可是看到他臉色大變,她又於心不忍了。
「喬風邑,你有點耐性聽我講完不要插嘴行不行啊?我是說,要是你心甘情願被我罵一輩子不會後悔的話,那也就只好這樣啦!」
「也就只好這樣?幸福,-的意思是……」
他被她耍得昏頭轉向,一時之間分不清她到底是說好還是不好。
「死豬頭、臭書蟲、大白痴……我的意思是--好啦!」
她的臉紅被夜色給掩住,倒是他突然鬆了一口氣的神情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明顯。
「-嚇我!」
「活該!」
她趕緊躲進他懷中,然後賊賊的笑了起來。
這時,星星正在天上閃呀閃的,彷彿開着歡樂派對,好不熱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