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是一個暖洋洋的午後。
羅小蝶盲目的走在熱鬧的街道上，表面上看來她是在逛街，事實上她知道自己一直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頭。
她的精神無法集中，腦海中不斷湧現她今天早上與高野之間的對話……以及那至今仍令她心慌意亂的吻。
他對她可是認真的?他的話一度讓她迷惑了起來。
不，她不願相信。而她認定這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
當年，她曾在愛情的路上狠狠的摔了一跤，讓她當了好幾年的愛情逃兵。怎麼可能只為了高野那幾句話就讓她卸下心防呢?
更何況高野看起來就像是個花花公子，誰能保證他示愛的行為不是一時的好奇與新鮮呢?
羅小蝶不敢跟他玩這場遊戲。
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輸了，可能連剩餘的心都會沒了!她……輸不起啊!
羅小蝶走過熱鬧的街道後轉個彎，兩旁林立着各式各樣的餐館。
由於附近有不少商業大樓，所以這條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即使是在午後的兩、三點，這條街仍然有不少穿西裝、打領帶的上班族，或者是身着亮麗套裝的女上們在走動。
「羅小蝶?」粗獷的男音略顯遲疑的喚著，「羅小蝶?」
羅小蝶轉身面向聲音的來源，「你是?」那是一名戴着墨鏡的高大男子。
男子抬手拔下墨鏡，露出他那有神的雙目。「我是吳嚴庭，你還記得我嗎?」
←※→№№№←※→
羅小蝶和吳嚴庭在附近找了一間咖啡館坐了下來。
點了咖啡之後，兩人相對而坐，卻不知話題該由何處聊起。就這樣，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
羅小蝶注視著吳嚴庭的外表。經過了這些年，他變得更加成熟了。粗獷的五官添上了滄桑，及肩的長發隨意的用發束綁了起來，整體看起來有種落拓之美，像個男人中的男人。這樣的他不曉得讓多少女人瘋狂啊，可惜的是，她們終究要失望、心碎了。
因為他是個同性戀!
如果不是曾經親眼看過他注視著騏育的眼神飽含愛意與熾熱。說真的，打死她也不相信。
「他……好嗎?」吳嚴庭首先打破僵局。
兩人心知肚名，這個「他」指的是誰。
羅小蝶不急着回答，她優雅的拿起桌前的咖啡輕啜了一口，讓微帶苦澀的咖啡盤踞心頭。
放下咖啡杯，她加了一包奶精及砂糖。
攪拌均勻，她再試一口，覺得滿意之後才看向吳嚴庭，「當年為何不告訴我們一聲就走了?」
「我有留下一封信給騏。難道你不知道?」吳嚴庭大口的喝着那杯不加任何東西的黑色液體。
「他不讓我看。」地語氣略顯不滿。
「終究他還是愛你的，為了不讓善良的你受到傷害，他選擇不讓你看那封信。這麼做對你而言是好的。」吳嚴庭苦澀的笑了下。
「你在說什麼?他愛我?」顧不得咖啡的美味，她瞠目結舌的問，「你有沒有搞錯?他愛的是你!不是我!」
「你不能否認你愛他吧?」吳嚴庭靠在椅背上。
「沒錯，但那是當時!」羅小蝶身體微傾向前，「當我知道你們互相愛戀時，我就放棄我的初戀了；誰知道你到後來會離開!」
「不，你錯了。我是愛騏的，但我發覺跟他相愛的人不是我，是你!」
「我?」羅小蝶冷笑了一聲，「真不曉得你這白痴是怎麼看事情的?如果他愛的人是我，我當初怎麼可能會成全你們?」
「你別騙我了。」吳嚴庭仍一味地以他的想法衡量一切，「你知道我愛騏，所以成全了我跟他。但愛不是同情。他愛的人是你，所以離開是我最好的選擇。」
望着窗外的藍天，他明亮的雙眼襯在他那張滄桑的臉上，竟顯得格格不入，不曉得這些年來他經歷過什麼?
「笨蛋!」羅小蝶氣惱著，這個人怎麼都說不通呢?
咦，慢著!
「你現在仍愛着他吧?」
吳嚴庭不語，仍是望着窗外發獃。
「喂，你回答我啊!」
他轉過頭來，但依舊沒有回答羅小蝶的問題。「遇到你真的很高興，今天是我最後一天留在台灣了。我很少回台灣，如果不是巧遇，可能沒有機會碰得上。」
「如果你有心的話，隨時找得到我們。」羅小蝶不以為然地回道。
「何必呢?」他不以為看到心愛的騏后他會無動於衷。當初離開騏時，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啊!「這杯咖啡我請。」吳嚴庭起身拿走了帳單。
「喂，我要怎麼和你聯絡?」羅小蝶在他身後低喊。
「不必了，如果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他不留下任何的聯絡方式，為的就是徹底遺忘過去——那個他深愛的男人。「好好照顧他。」在離開前，他向羅小蝶說了最後一句話。
這句話包含了許多的情感，只有傻瓜才聽不出來。
「不要!」羅小蝶賭氣的拒絕，「你這白痴，他愛的是你啊!」
話一出口，她可以看出吳嚴庭高大的身軀明顯的一僵。但很快的，他重拾理智，不說什麼、頭也不回的走向櫃枱結帳。
羅小蝶見他冷漠的結完帳準備離開，氣得不顧形象的站起身來朝吳嚴庭大喊：「你會後悔的!」
引得整間咖啡館的客人都側目看向羅小蝶他們，像看好戲一般。
不過令他們失望的是，落拓中帶著陽剛氣息的男主角並沒有回應女主角的叫囂。吳嚴庭絕情的推開咖啡館的大門，戴上墨鏡瀟洒的步入陽光下的街道。
羅小蝶不理會旁人的側目，逕自坐了下來，懊惱的將咖啡一飲而盡。「要不要告訴騏育今天的事情呢?」她無聲地自問著。
忽地，她眼神銳利的看向前方的座椅，嘴角詭譎的揚了起來，「天意!」
可不是?羅小蝶美麗的雙眸緊盯着眼前那包牛皮紙袋。
「吳嚴庭，我看你這次往哪裏逃?」她笑得好不得意。
←※→№№№←※→
在咖啡館的另一個角落。
「怎麼?你認識她?」在室內仍戴着墨鏡的男子開口詢問。他左臉頰上那道由眼睛下方往下巴延伸的疤痕更令他冷漠中帶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嗯。」高野將視線轉回，懶懶的回答他的大哥高疇。
那個男人是誰?
其實在他們一進門時，高野就發現他和羅小蝶了。只不過在這種距離下，他很難聽清楚他們的對話。
唯有她那句「你會後悔的!」恐怕全咖啡館的人都聽到了。
是棄她而去的愛人嗎?
想不到在她高傲的外表下，竟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她愛他愛得非常深。這是否是她不願接受他的理由呢?
抑或是——那男人早已將她傷得不再信任男人呢?
「在想些什麼?」高疇問道，「很難有女人會讓你皺眉頭的，看來這女人不簡單。」他揶揄著。
高野不想像平常那般弔兒郎當的跟兄長談論女人的事情，只因對象是羅小蝶，他認為她是與眾不同的，不能和其他女人相提並論。
「這次找我有什麼事?」他試著轉移話題。
高疇明白他唯一疼愛的弟弟不想再談有關她的事，於是順了他的心意，說明他今天找高野出來的主要目的。
「父親和阿姨要你回去，並且繼承家業。」
「家裏不是由你在掌管嗎?」高野想也不想的拒絕，「更何況雖然我沒住在家裏，但家族的生意我多少也有照顧一些。他們可知道為了這些生意，影響了我本身有興趣的工作?」
說起這件事他就有氣。為了幫大哥多分攤些工作，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接下「致命男人香」這家牛郎店的管理工作。為了管理這家店，他有時還會來不及將設計圖交給客戶呢!不要說他當這家牛郎店負責人影響工作進度好了，光是讓羅小蝶誤以為他是欺騙女客人的花花公子兼牛郎，就讓他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姑且不論盟主之位將由誰來繼承，」高疇毫無芥蒂的說，「你畢竟是正式、合法的繼承人。」
「真正算來，你才是父親的長子。」高野嘆了一口氣。
高疇與高野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雖然如此，他們的感情卻好得很。
高疇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高野的情景。
那時他的心中充滿怨恨，十歲的孩子卻有着超越實際年齡的滄桑與成熟。
但五歲的高野卻莫名的化解了他滿心的憤懣。只因他那純真、赤子般的笑容。
直到後來，他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並原諒他的父親。即使如此，他對高家所有的人仍是客氣、有禮……疏遠。但他對高野卻是例外的，打從高野用那軟軟的童音喚他哥哥的那天開始，他就毫無保留地溺愛他、支持他所有的作為。
所以當高野吵著不要當黑道「承天盟」的繼承人開始，就註定了他擺脫不了這個燙手山芋。
現任承天盟的盟主高重已呈半退休狀態，如今盟里的大小事務幾乎都由高疇掌管。高重並不因為高野是正式的繼承人而強迫他繼承家業，因為他知道真正適合的人是高疇。也因為如此，他早將承天盟的繼承人改為高疇而非高野。
他相信高疇為了高野，一定會接下這個重任的。
但這次高野做得實在太過分了，先是搬離開家，再來就是不顧家裏的生意，反而自己在外面接CASE，搞起室內設計來了。
還好他尚未宣佈繼承人是高疇，否則只怕高野連家裏的生意都不管了。
其實高重真正在意的並不是這些，而是高野離家不回。雖然兩個孩子他都疼愛，但他最喜歡的依然是高野，原因是高野較能討他歡心。從前為了盟里的事，常常有不如意的時候，但看到年幼的高野，心情再怎麼煩悶都會一掃而空。也因為如此，他不忍心叫高野繼承承天盟這麼繁重的事業。
但也不能因為對他太過縱容，就都不回家看看父母了吧?
「父親很想念你。」高疇看得出來，於是親自出馬勸服高野回家。
「不，除非他解散承天盟。」高野堅決的提出條件。
「那是不可能的事。父親對它有一份責任，除去歷任傳承的祖制，還有很多兄弟靠它生活、吃飯。」高疇解說道，「別賭氣了，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想讓父親生氣，要不你也不會幫忙家裏的生意。」
「我只是不想讓你負擔過重罷了。」
「憑心而論，承天盟並沒有做過真正歹毒的事，不是嗎?」高疇點燃了一根煙叼在嘴上，「所以你也不必因為一時的正義感作祟而與父親過不去吧?」
高野不語。
高疇瞭然於心，「我知道你其實是不想接下這個盟主之位，才要父親解散這個組織的。不過你放心好了，我相信父親也明白，他一定不會強迫你接下這個位子的。」
「哥……」
「好好想一想吧，」他將抽到一半的香煙捻熄，「盟里還有一些事情，我先回去處理了。」語畢，高疇站起身來，「希望你能早點搬回家裏來。」
獨留下滿心苦惱不已的高野。
←※→№№№←※→
「騏育，這次你得好好的把握住自己的幸福。」羅小蝶在候機室對着落寞的騏育叮嚀道。
「你確定他是愛我的嗎?而不是像他當年信上所說的，他另有新歡?」
在羅小蝶的苦苦逼問之下，騏育終於說出當年那封信的內容。
主要是吳嚴庭誤認為羅小蝶與騏育相愛，而騏育為了怕傷害他的心，所以假裝是名同性戀者與他相戀。吳嚴庭不能忍受這種施捨的愛，也不願當第三者，拆散一對有情人，於是毅然決然的提出分手，要出國找真正愛他的人。
「笨蛋，他這麼說的主要用意是不想讓你有愧疚感。這下可好，明明相愛的兩人卻誤以為對方的最愛不是他而分開。我想最對不起你們的應該是我吧。」羅小蝶感嘆，「當年我的態度不明確才引起他的誤會。想不到我才是破壞你們的第三者!」
「別這麼說，你是無辜的，怪只怪我們彼此的愛還不夠深，仍無法信任對方的愛。」
「終究他還是愛你的，為了不讓善良的你受到傷害，他選擇了不讓你看那封信。這麼做對你而言是好的。」
羅小蝶想起了吳嚴庭的一番話，急忙補充道：「他至今仍以為你愛的人是我，所以你到他那邊之後，一定要努力讓他相信你愛他的事實。」她再三叮嚀。
「當然，我這次一定要重新贏回我們之間的愛。」騏育以堅定的語氣回答。
「時間不早了，你該上飛機了。」她看着手錶催促道。
「你在國內要好好照顧自己。」這回換驥育囑咐羅小蝶。「我一到那裏會打電話給你，告訴你我的聯絡方式，有事情記得打電話給我。」
「行了，我這麼大的人了還會有啥問題?」羅小蝶揮手敷衍道，「別婆婆媽媽了，遲了就趕不上飛機了。」她邊說邊將騏育推向海關人口處。
騏育，祝你幸福!望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羅小蝶在心裏默默許下祝福。
←※→№№№←※→
八月天，氣候燥熱無比，牆內的美人蕉、朱槿、紫茉莉、鳳仙花和紫薇花卻開得熱鬧，濃綠中一片艷紅，顯得熱情無比。
「呼，熱死了!」可惜的是，羅小蝶無暇去欣賞這些漂亮的景觀。
太陽的毒辣連帶的影響了她的心情。幸好她的目的地已經到了，否則她真的想破口大罵。
什麼玩意嘛，大熱天的居然叫她送文件送到外面來。
那個蕭經理真的看她不太順眼，否則為何別人不叫，偏偏叫她?有病!
推開了飯店大門，她貪婪的吸了一口氣，讓冷冽的空氣充滿她的肺部，驅散她一身的暑熱。
「這種天氣還是待在冷氣房裏好。」羅小蝶嘀咕著，「啊，糟了。」原來蕭經理給她半小時的時間送文件，現在已經超過十分鐘了。
她急急忙忙的跑向飯店附設的飲茶區，不料卻因為沖得太猛而差點撞到了人。
幸好對方及時將她扶住，讓她免於跌倒的危機。
「謝謝……咦，是你?!」羅小蝶下意識的抬頭向對方致謝，誰知卻望見一張熟悉的俊臉。是高野。
「看你好像很驚訝的樣子。」高野笑着將她扶好，順便將她掉落的資料袋撿起，放在她手上。「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怎麼會在這裏?」
看在他扶她一把使她免於出糗的面子上，羅小蝶難得好臉色的回答他的問題。
「替主管送資料來。」她揚了揚手中的資料袋。「啊……」倏地，羅小蝶慘叫一聲，因為她想到這一耽擱可能又遲了五分鐘。「抱歉，我趕著送文件。」語畢，她就像陣旋風似的，繼續往走道內疾行。
「走慢點。」高野不放心的在後頭叮嚀。
羅小蝶因為趕時間，不想理他。
真是的，外表像個成熟的女性，怎知一慌張起來卻沒個定性，像小孩般。高野搖了搖頭表示無奈。
看了下手錶，也快接近午餐時間了，他當下決定在這裏等羅小蝶出來一起吃飯。
過了十分鐘后，羅小蝶從走道的另一端走來。看到了高野，她的驚訝寫在臉上。「你還沒走?」
「等你，請你吃飯。」他開口邀請。
羅小蝶看了看外面的艷陽天，「好啊。」如果現在出去曬太陽，再加上肚子這麼餓，只怕會暈倒在太陽底下。她才不會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而跟自己過不去呢!
「呃……」高野沒想到羅小蝶這麼爽快就答應，一時之間倒有些愣住了。「那我們進去餐廳部吃好了。」幸好他立即反應了過來。
很快的，兩人走進了餐廳並點了餐。
「你怎麼會在這裏?」害怕面對那雙灼人的熱情雙眼，羅小蝶狀似不經心的迴避他的視線，並提出了個安全的話題。
「和客戶洽談事情。」高野並不是笨蛋，他看得出羅小蝶的伎倆。不過他不想逼她逼得太緊。
「喔，這樣啊。」語畢，羅小蝶不知該再說些什麼，於是沉默了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幸好服務生適時的端了他們點的餐點上來。
「請慢用。」服務生機械式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后便離去。
羅小蝶當然毫不客氣的開始享用她點的套餐，一點也不會因為眼前這個令周遭女性為之痴迷的男人，而特別注意本身的吃相。
低頭猛吃的羅小蝶並沒有注意到高野的視線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吃飽了抬起了頭……
「你幹嘛一直盯着我瞧?」她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非常不喜歡他的眼神。「你自己不是也點了餐嗎?幹嘛不吃?不要告訴我，你看着我吃就飽了。」
「當然不是，只不過看你吃東西，嗯，很有趣。」
「有趣?」第一次有人說她的吃相很有趣。
「是啊，」高野綻放出一抹性感的微笑。
小蝶只感覺眼前一花，心跳快速鼓動。
天啊，哪有男人笑起來這麼有魅力的，簡直要把人的靈魂全吸進他那雙帶笑的眼眸裏了。瞧!附近女人的眼神更加痴迷了，只差沒口水流滿地而已。
不過羅小蝶也沒多餘的心思看她們，因為高野的嗓音成功的將她的神智拉了回來。
「是啊，你是第一個令我覺得吃相很有趣的女人。怎麼說呢?」他修長的雙手交叉橫放在下巴，眼神直勾勾的望進羅小蝶的靈魂深處。「應該說你是第一個毫不做作的在我面前用餐的女性吧!還有，以前的女伴在我面前只吃一點點，並不像你吃得盤底朝天。」
「你是取笑我食量大和吃沒吃相嗎?」推開了眼前的餐盤，她拿起杯子啜了口咖啡，冷冷地回道。
「不，我說這些話的主要用意是讚賞你很率真、坦白。」高野的欣賞之意表露無遺。
「不!我並不率真，更不坦白。」羅小蝶突然有股想打碎他臉上那份自信的街動。
哼!他以為他是誰?輕易地就可以把一個人看得徹底嗎?
「你會有這種錯誤的認知，來自於你的自負、自大。」
「喔?」他對自己一向很有信心，不過第一次有人說他自負、自大。
「事實上你應該非常明白為什麼女人不敢在你面前大口的吃喝，很顯然地，是因為你出色的外表讓她們有所顧忌。」羅小蝶冷冷一笑，「你可能無法相信會有女人罔顧你的魅力，而在你面前大吃大喝吧?所以聰明又自負的你自行推演出在你面前的這個女人——也就是我，是個率真又坦白的人。」
羅小蝶頓了一下，拿起眼前的冰開水喝了一口后，毫不客氣的繼續說道：「這確實是個很好的伎倆，既可以保有你的自尊，又可以向眼前的蠢女人灌迷湯，達到哄騙的效果。」她傾身直視高野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呀?」
高野面無表情，從他的神色無法窺知他的內心想法。過了一會兒，羅小蝶只見他的嘴角微揚，修長的雙手拍擊了幾下。
「羅小蝶，你果真是與眾不同的女人!這更加令我確定你是我所要的女人。不過我要更正你的想法。我對你所有的讚美絕不是甜言蜜語，而是我內心所要表達的話。至於自尊……」他咳了一聲，臉色有點不自然，「我想，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後，想要保有自尊是不太可能的事。」
原本高野對她是好奇的。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徹底的拒絕他，她卻是個例外，並且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力。
高野還記得那天清晨他們兩人的對話。
剛開始他是為了洗刷他男性尊嚴所受的屈辱才特意對她甜言蜜語的。不過這對她而言似乎毫無影響力。
甚至到後來，她離去之後……他居然開始想念她!
這對長年在情場上打滾的他而言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到他居然主動向樓下的管理員打探她的一切。在得知她工作的地點后，原本他不想接吳華建設的案子的，為了接近她，他卻接下了。
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心意，是樓梯間的那一吻吧?那一吻讓他的心悸動、讓他全身的血液為之沸騰。
對她的感情是那樣的毫無預警、來勢洶洶，讓他來不及保護自己的心城，便迅速的教她給攻陷了。躲也躲不了，逃也逃不掉啊!
這一回，恐怕他是真的跌入愛的漩渦里了!
雖然他有過無數的女人，但他只對羅小蝶動情而已。他知道自己素行不良，總是給人花花公子的印象。但他心裏明白，一旦動了真情，他對那女人的愛將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對於這次戀情，他卻有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這條情路並不是那麼的好走。
「別開玩笑了!」羅小蝶終於忍不住怒氣的斥喝，「一名花花公子而且是特種營業的牛郎，居然說愛我?!」
她氣憤的起身，不想再和他面對面。
「這種話你對其他女人說也許她們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可惜的是，我並不是那些女人的其中之一!」語畢，她丟下幾張鈔票，頭也不回的離去。
高野啞口無言的望着她疾行的背影，心中更加篤定他的想法。看來這場仗有得打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