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時間是十一點半,名玢蜷縮在沙發里。

她沒有開燈,客聽里大部分角落都陷入黑暗,唯一的光源是走廊的壁燈,柔和的暈黃光線斜斜的照射過來,很適合她現在逃避的心情。

放在茶几上的一杯酒始終沒動過,她只是一逕地盯着看,她酒量不好,一杯香檳就可以使她醉倒。

一隻黑色行李箱擺在沙發旁,她已準備好,等這間屋子的主人回來,她就可以離開了。

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唯有離開,才能阻止自己深陷下去。

她和母親不同。母親深愛父親,明知他無法回以同等的深愛,她仍選擇守候,就像一隻擁有鮮艷羽毛的金絲雀,在美麗的牢籠里漸形憔悴,終至死亡,仍無怨無悔。

但她不要落得和母親一樣的命運,她絕不接受他的憐憫,所以在還來得及抽身時,她必須離去,只有離去,才能保護她脆弱的心。

只是當開門聲響起,名玢突然感到一絲懼意,她抬頭望着牆上的時鐘,十二點十五分。

雷兆風推開門看見她時,眼裏閃過一絲震驚。

“你在等我嗎?”他譏諷地揚起唇。“我是否該感到受寵若驚?”

名玢定定地看着他,暈黃的光線柔和了他臉上冷硬的線條,陰影的籠罩又使他如鬼魅般危險。她該如何將這個集溫柔和危險於一身的男人趕出心裏呢?

“你喝酒?”他看見茶几上的酒杯。

“沒有。”

“那這杯酒?”他走到茶几前。

“擺着好看而已。”

“那太浪費了。”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該不會是想把我灌醉,然後……”接下來的話突然僵在嘴邊,因為他發現了沙發旁的行李箱。

順着他的視線,名玢知道他發現了她的意圖。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用駭人的柔和語氣問,兩道黑眉攏聚,臉色變得陰鬱,氣氛逐漸僵窒。

“我要離開這裏。”她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身軀的輕顫。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他陰沉的語氣隱藏着危險。

她沒有回答,因為她不信任自己的聲音。

“應該不用我提醒你,三個月的時間還未到。”他把酒杯故回茶几,俯身向她,濃眉斜挑。

她抬頭迎向他銳利的眸子。“沒錯,但是我必須離開。”

“為什麼?”他逼近她。

“因為我無法繼續待在這裏。”

“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他的聲音更冷。

因為我不想愛上你!她在心裏大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默默地看着他。

聽不到她的回答,雷兆風頓時成了一隻發狂的獅子。“你不擔心我抽回資金?”

“合約已經簽了……”她的聲音細小。

“原來這就是你打的主意,契約簽定了,而你認定我無法毀約?”雷兆風倏地起身,眼裏的冷意足以冰凍任何事物。

“你是什麼意思?”他啾着她。“邵名玢,沒有人可以玩弄我,你以為我會這樣就讓你走嗎?”

“你留下我也沒用,我終究會離開的。”他眼裏的憎恨挈垮她凝聚的勇氣,她不想再爭辯。

“沒錯,你終究會離開,但那是在三個月後。”他收拾起憤怒,取而代之的是嘲諷的冷意。“何況,我可還未品嘗過你這情婦的滋味,你說,我怎會捨得讓你離開?”他傲慢地打量過她全身。

名玢知道他話里的暗示,心裏升起一陣恐慌。

他握住她的手臂,如鋼箝般不許她掙脫,她被拉離沙發,往主卧室走去。

“雷兆風,你想做什麼?”她驚恐不己。

“做什麼?”他一陣冷笑。“讓你這個情婦當得名副其實。”

“不!”她騖喘。

“你似乎沒有說不的權利。”

他將她帶進主卧室,然後將她顫抖的身軀推到大床逼。“或許等我用過之後,我會考慮讓你走。”

“不!你不是那種人。”她試着喚回他的理智。

“但我也絕不是好人。”他將襯衫從褲頭拉出來,開始解扣子,動作沒有絲毫遲疑。“你知道我剛剛是從哪裏離開的嗎?邵玫翎的閨房,合作才剛開始,她已經迫不及待想把我弄上床。”

他輕蔑的笑聲傳遍整個房間,名玢閉起眼睛。淚水積聚在眼眶裏,他的話就像一根針刺進她脆弱的心。

“可惜我對她沒有興趣。”他的話一句比一句更惡毒。“如果她知道我有興趣的是她妹妹。她不知會作何感想?”

只怕她會用比他更惡毒百倍的話來羞辱她,名玢在心裏苦笑。

下午在會議室,她就看出邵玫翎對雷兆風的企圖,邵玫翎不會輕易放棄他的。

“她肯定不會太高興。”他如獵豹般無聲地來到她面前。

她被他突來的貼近嚇得趺坐在床上,掙扎着想起身,但他高大的身軀卻在此時欺上。

“不要。”她抓緊自己的衣領,語氣充滿恐懼。

“掙扎也沒用。”他將她抗拒的手拉到頭頂固定住。

“我求你。”

她臉色發白,痛苦地低語,但所有的抗拒和痛苦皆隱沒在他冷硬的雙唇中。

雷兆風毫不溫柔的吻着她,發泄似的蹂蹋她的雙唇,但依舊無法澆熄他滿腔的怒火。

名玢不斷地掙扎,但是她的柔弱對他起不了作用,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雙唇逐漸麻木,在他無情的欺凌下,心也封閉起來。

他抬起頭,看見她毫無生氣的模樣,理智冒出頭來,但隨即又被睬下去。直到一手扯開她的衣領。衣料破裂的聲音才如同鐘響般,將他的理智敲醒。

他看着身下顫抖不已的身軀,突然對自己的衝動厭惡到極點。他怎麼會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舉動?他是想得到她,但是……不是在這種強迫的情況下!

名玢閉上眼不看他,他一點一點的扼殺了她對他的愛!淚水順着臉龐滑落至發間,心直往下沉,再也回不到原點。

他拭去她頰漣的淚痕,輕柔的動作令她睜開眼,他的眸子對上她,有那麼一刻,她在他眼裏見到疼惜,但隨即換上冰霜。

“我對不情願的女人沒興趣。”他起身離開她,她受傷的模樣令他無法正視她。

一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她立刻蜷縮起身子,前一刻的驚恐依舊讓她剋制不住地打着輕顫。

“別想離開,因為無論你躲到哪裏去,我都會把你找出來。”他撂下威脅后,大步走出卧室。

名玢再也止不住淚水奔流,咬緊下唇,無聲地哭泣。

離開卧室的雷兆風拿了一瓶酒和杯子進到書房,他不是粗暴的人,但今晚他卻差點失去理性,侵犯了她。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碰到她,就變得失去控制,他明明可以換個方式留下她,卻選擇了最糟的一種,結果把兩人的關係搞得這麼僵,恐怕這輩子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了。

站在書桌前,他狠狠灌了幾杯酒,卻還澆不熄胯下高昂的慾火。

從沒有女人可以影響他如此深,他為她打破所有的原則,他在乎她,但,她卻急着想從他身邊逃走……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放手已經不像剛開始以為的那麼容易了。

☆☆☆

曾姨打了電話來,轉述邵老夫人的命令,名玢不得不答應出席邵家大姐兒子的滿月酒會。

此刻,名玢就站在邵家的豪華別墅大門前。

她沒有立刻走進去,只是靜靜的站着,一雙美眸冷冷地掃過前方的建築物。巴洛克式風格的樓房充分顯現出主人的貴族氣息,二十年前母親曾拉着她的手站在同一個地方,這棟巨大的房子在她小小的心靈留下震撼。但自從她懂事後,她就恨不得逃出這座美麗的牢籠。

最後她是逃出來了,身體是自由了,但心靈的梗桔卻從未解脫。

舊時痛苦的回憶一幕幕掠過眼前,讓她心生退怯,無法再往前邁進一步。

“名玢!”曾姨眼看酒會已進行多時,卻還不見名玢的身影,忍不住出來看看。“怎麼不進來呢?大家都在等你一個。”

名玢轉頭看見她,扯了下嘴角。曾姨說什麼都沒用,因為她清楚……自己只是個不起眼的小私生女,沒有人會在乎她是否出席的。

“我不知道一個滿月酒會竟可以辦得如此盛大。”她嘲諷的說。

“是老夫人的意思,能看着曾孫出世,她覺得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曾姨領着她走過花木扶疏的花園小徑。

愈接近大宅,談笑聲就愈大聲,名玢記起她離開邵家的那個晚上,就和今晚一樣,整棟大宅衣香鬢影、充滿着祝賀聲,唯有她覺得刺耳,死命地握着王叔的手,一步步踏出邵家大宅……

沒想到事隔十五年,她又在相同的歡樂氣氛下,走進她所痛恨的房子!

曾姨帶名玢來到位於大廳左側的日光室,這裏雖然沒有大應那麼多人,但也聚集了不少貴婦,以邵老夫人為中心固坐着,目光焦點全在她懷裏的小嬰兒身上。邵老夫人一臉驕傲,直到看見了邵名玢,唇角的笑容才迅速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貫的威嚴。

“媽,名玢來看您了。”曾姨恭敬的說。

邵老夫人看到名玢臉上那倨傲的神情時,心頭猛地一震。

原本充斥着談笑聲的日光室因名玢的出現而安靜下來,幾個貴婦人莫不打量着這位陌生的女孩。

“燕妮。”邵老夫人丟給曾姨一個眼神。

曾姨立即明白其中的意思。“各位夫人們,大廳里有準備滿月蛋糕,我們到大廳去慶祝吧!”

於是六、七個貴婦便跟着曾姨離開日光室,只留下邵老夫人和名玢。

“燕妮的確是個好媳婦。”邵老夫人由衷的說。

名玢揚起訕笑的眉。她當然是個好媳婦兒,畢竟她為邵家生了個繼承香火的男孫。

邵老夫人看着一臉冷傲的孫女。“今天找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你和進益總裁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什麼意思?”名玢蹙起眉頭。

邵老夫人睨着臉色漸漸難看的孫女。“我只是要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分……”

“我從沒忘記自己的身分。”名玢深吸一口氣,心冷到極點。“今天我走這一趟,是要問你先前答應的事進行得如何?”

“還在看日子。”

“你最好說到做到。”名玢冷冷地打斷她。

她的語氣讓邵老夫人震顫一下。“邵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你這小女娃好大膽……”

“我是大膽,因為我已經不再是當年柔弱的邵名玢,也不再是當年毫無反擊之力的小私生女,邵家虧欠我母親的,我現在會全部要回來。”名玢毫不畏懼地反擊回去。

“你……”邵老夫人用顫抖的手指着她。“如果當年我沒有收留你,你會有今天嗎?”

名玢冷笑。“當年我和我母親就在這裏跪了一天一夜才得到你的同意,我母親受盡你的冷嘲熱諷,她全吞忍下來,但我不會,所以你答應我的事最好照辦,否則我一定會反擊的。”

邵老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只要完成我母親生前的遺願,我向你保證,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這塊土地已沒有值得她留戀的事物了。“想讓我離開很簡單,只要完成你的承諾。”

說完,不理會邵老夫人鐵青的臉,她轉身走出日光室,一刻也待不下去。

當她來到大廳,正想立刻離開時,一道高大的身軀在玄開處擋住她的去路。

“這麼快就要走啊!”雷兆風說。

名玢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他,自那件事後,這是她這一個星期來第一次見到他。

“驚訝我為什麼會在這裏?”他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

“我不驚訝。”她淡淡的說,和方才見邵老夫人的激動比起來,見到他反而平靜。

“是邵玫翎約我的。”看着擠滿眾多賓客的大廳,他心裏清楚邵玫翎之所以約他,炫耀的成分多過一切。

她抬頭看他。心裏不解他的用意。

“她對我有很強烈的企圖心。你猜,如果她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她會有什麼反應?”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有着濃濃的刺探意味。

盯着他,她找回自己的聲音。“怕我壞了你的好事?我可以馬上離開。”反正她本來就要走人了。

想閃過他走出這棟大宅,但他偏偏不讓她離開。

“你到底想做什麼?”名玢提不起力氣和他鬥嘴,方才和邵老夫人對話己耗盡她所有的精力,現在她最不想聽的是他的冷嘲熱諷。

“我突然很想知道邵玫翎的反應。”他故意說。

“不!”名玢驚喊出聲,此時的她承受不起邵玫翎狠毒、欺凌的目光,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勇氣面對邵玫翎和雷兆風的親熱模樣。

“擔心什麼,她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他的身體略往前傾,在她耳邊嘲諷道。

他呼出的熱氣令她全身一僵,立刻往後退,拉開距離,已經有不少賓客在看他們了。

“我說過,我對你比對她有興趣多了。”他發出刺耳的笑聲。

“雷兆風,你或許很習慣女人為你爭風吃醋,但我告訴你,我不會!”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怒視着他。

他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黑眼令人看不清他心裏在想什麼。

“話別說得太滿,別忘了你是我的情婦,你這個身價百億的情夫若是被搶了,可是會損及你的利益。”他譏諷地說道,眼裏的冷意足以冰凍任何生物。“喔,我忘了,你並不是那麼想要情婦這個位置,否則怎麼會迫不及待地想逃?”

他故意提起那晚的事,因為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那樣對他,只有她。

“你……”她抬頭,被他眼裏的恨意震懾住。

“我提供你一個別人怎麼求都求不來的優厚契約,我做到了,你呢?”他伸手撩起她頰邊的髮絲,舉止輕佻,完全不在乎他們四周的賓客。

名玢後悔了,後悔和他這個冷血惡魔打交道,更悲哀的是她竟愛上這個遊戲人間的惡魔。

“當我吻你時,我清楚感受到你熱烈的反應,像一塊冰融化在我懷裏。”他的手指劃過她的柔頰。“我保證,下次我絕對會讓你完成你該盡的義務。”

“兆風,你怎麼去那麼久?”一道嬌唱的聲音傳來,邵玫翎來到雷兆風身邊,很自然的挽着他的手臂,當她看見邵名玢時,美麗的五官迅速染上一片冰霜。

“剛好遇到你妹妹。”雷兆風沒有躲開邵玫翎貼近的身軀,甚至故意表現親密。

“我父親剛才問起你,我們一起過去好不好?”邵玫翎一副小女人樣,身體偎得更近。

“我正在和你妹妹討論公事。”他的視線故意掃過名玢。

“公事可以到公司再談,現在是放鬆的時間。”邵玫翎不悅地嘟着紅唇。

雷兆風由邵玫翎的身體語言輕易地看出她對邵名玢的敵意。他不懂,難道是邵玫翎察覺他和自己的妹妹之間有什麼?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和邵名玢之間的契約仍是秘密,邵玫翎的敵意不可能來自於他,那到底是因何而起的呢?

“你妹妹也一起來嗎?”他故意提起,並觀察邵玫翎的反應。

“兆揚,我父親想跟你私下談,她只是個外人……不,我是說,名玢不會對談話內容感興趣的。”邵玫翎可不想多個電燈泡。

雷兆風揚眉。他沒聽錯,邵玫翎的確說自己的妹妹是外人。

名玢冷眼地看着二姐和雷兆風。邵玫翎表現得很明白,在邵家她永遠是多餘的,既是那樣,她又何必留下來惹人嫌呢?

“我還有事。”她轉身離開。

“兆風,別理她,我們走吧!”邵玫翎眼尖得很,邵名玢和雷兆風之間的暗潮洶湧躲不過她的眼睛,不過她並不擔心,畢竟邵名玢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私生女,對雷兆風這種世家子弟來說,她才是真正適合的對象。

步上花園小徑,置身於黑夜中,名玢抬頭看向無盡的蒼穹,彷彿可以看見母親慈祥的客顏,母親溫柔的聲音在耳邊迴繞,從一開始就極力忍住的淚水這時再也忍不住,一顆、兩顆地落下……

更多淚珠接連滑過頰遏,她沒有伸手擦拭,一步步走出邵家的大門口。

☆☆☆

名玢和雷兆風的關係降至冰點。

滿月酒會那晚,雷兆風半夜雨點才回到住處,名玢一整夜沒睡,聽到他開門的聲音,聽到他走進房間,關上門,然後一切又恢復原先的靜寂。

從那晚開始,他似乎刻意躲開她,兩人沒再碰面,對名玢來講,雖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但生活在充滿他影子的空間裏,她卻無法不受他影響。

每當夜晚來臨,躺在床上的她總是睜着眼無法入眠,剋制不住地想着今晚他是否和邵玫翎在一起?他是否已經拜倒在她的裙下?

才幾天,她己消瘦一大圈,現在才終於體會母親為愛執着的心,以及得不到回應的痛苦。所以她不讓雷兆風看出她對他的愛,深怕將會跌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有誰能把她從這感情漩渦拉出來?

感情上沒有人可以給她解答,但是對於冠榮的財務問題,她卻有了重大的進展。

名玢針對冠榮幾項重大工程進行調查,發現一件很不尋常的事,那就是這幾項工程的得標者都是同一家公司,直覺告訴她,冠榮的問題就出在這上面,她一定得持續調查下去。

回來台灣一個半月後,某天地突然接到一通驚喜的電話,下班時間一到便離開公司,坐車來到某家飯店一樓的西餐部。

“Ken,真的是你!”一進入餐廳,名玢遠遠看到人便急急揮着手。

一位有着深邃五官的男人從座位起身,滿臉笑容的迎接她,並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Ken是淑姨的大兒子,也就是名玢的表哥。因為淑姨沒有生女兒,所以當名玢到美國時,Ken,立刻就喜歡上這位小表妹,像親妹妹般地疼愛她。

“接到你的電話時我還不敢相信。”名玢也回了他一個擁抱。

“現在總該相信了吧!”Ken放開她,然後紳士的為她拉開椅子。

“相信。”名玢笑着坐下。“對了,你怎麼會來台灣?”

“想你啊!”Ken說。

“少來了,你才不會想我,一定是淑姨要你來的對不對?”名玢笑着打他。

“好吧!你說對了,是我媽要我來,她擔心你在這裏被欺負。”Ken的語氣雖帶着戲諂,但表情卻是認真的。

“我在這裏很好。”名玢感到一陣暖意,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你不是只請一個月的假嗎?怎麼會拖這麼久?還有,我聽我媽說邵家強迫你接受他們安排的婚事,是真的嗎?”他就是為這事來台灣的。

“婚事取消了。”名玢扯了下嘴角。

“既然婚事取消了,那就沒你的事了,為什麼還不回美國?”Ken嗅到一絲不尋常,他盯着表妹,覺得她有事瞞他。“名玢,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我只是想在台灣多待一些時間,等我母親的事辦好就會回美國。”名紛試着用微笑化解Ken的憂心。“別說這些了,Susan呢?她有和你一起來嗎?”Susan是Ken剛新婚不久的妻子。

“能不帶她來嗎?”Ken扮了個鬼臉,談到愛妻,心裏泛着甜蜜。“她就像個粘人的牛皮糖,我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我還嫌煩咧!”

名玢橫了他一眼,知道他說的不是真心話。

“那她人呢?”她和Susan從大學就認識,Ken和Susan認識到結婚,她也是功勞不小。

“時差的關係,一到房間倒頭就睡了。”Ken是急着想見名玢,才會在此時先約她出來。

“怎麼可以睡呢?”名玢倏地起身。“早八百年前她就說想來台灣。人來了,就該好好參觀參觀。”

Ken跟着起身,看來是阻止不了名玢要吵醒老婆的決定了。

名玢挽着他的手臂,兩人一起走到電梯前。

“你打算在台灣待幾天?”她問。

“大概一個星期吧!”Ken側着頭看她,這才發現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伸出手寵溺地捏捏她的臉頰。“肉變少了喔!還有,是不是沒睡好?瞧你黑眼圈實在嚇人。”

“誇張!”名玢拿開他的手。

“你這樣要是讓我媽看到,她可是會心疼死。”Ken文捏捏她腰上的肉。

“那就別告訴淑姨,反正回美國之前,我會讓失去的那些肉長回來的。”她用力拍了下腰上的大手。“別毛手毛腳的,小心你老婆吃醋。”

“對。吃你這個妹妹的醋。”Ken不依她,兩人就在電梯前玩了起來,無視他人的異樣眼光,直到電梯來了,兩人坐上電梯,都還你一句我一句的鬥嘴。

電梯門重新關上,雷兆風終於收回冷厲的眼神。

“我的天啊!名玢到底有沒有顧慮到我父親的名聲?竟公然帶着男人到飯店開房間。”坐在餐廳里的邵玫翎嫌惡地說,沒想到正在談公事,也會看到這出“好戲”。

雷兆風一副想殺人的樣子,黝黑的眸子燃燒着憤怒的火焰。

“這搞不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邵玫翎涼涼的說。“我聽說她在美國時私生活很亂,男人一個換過一個,沒想到回到台灣以後。性子還是不改……”

“閉嘴!”他冷聲警告,呼吸聲愈來愈沈,握着玻璃杯的手青筋浮現,已瀕臨失控的邊緣。

突然,一聲玻璃破裂的聲響令邵玫翎驚叫出聲。

“你的手!”見到血就怕的她直往後退。

雷兆風攤開掌心,看着掌心幾道傷口,紅色的鮮血泊涫流出,他卻絲毫不覺得痛。

邵名玢,我會親手撕碎你的面具,要你為今晚的一切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的雙眼進射出地獄般冰冷的眸光,唇連揚着冷冽的笑容。

沒有人可以這樣耍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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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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