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熱鬧的大街上,一群人高馬大的男子正蹲在一個竹編玩偶的攤子前東摸西摸的。

“火爺,還沒好嗎?”七、八個鏢師愁眉苦臉的看着蹲在地上專心探看竹編老虎的馭火。

“吵什麼?火大爺我在買東西呢!”馭火啐了一聲,將竹編老虎交給販子,又順手拿起一旁的竹編小馬。

“還要買啊?”一個鏢師哀嚎着,“火爺,你已經快把整個攤子買下了,攤子老闆快沒東西賣啦!”

那販子聞言笑得開心,“這位爺兒,您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啊?”

“嗯……”馭火躁紅了臉,搔搔頭,“還好啦!”

還不是碧悠喜歡嘛!買這些小玩意兒回去逗她開心,也許她就會理他啦!這可是他最後一次主動求和!碧悠那丫頭最好識相點,她要是敢再擺架子的話,看他怎麼收拾她!

那販子見到馭火的神態,分明就和心愛的姑娘有關。他連忙諂媚進言,“姑娘家最喜歡這種小東西了!送她們這些竹編玩意兒,肯定哄得她們心花怒放,感激得抱着您不放呢!”

“真的?”馭火驚喜地瞪大了眼,喜出望外,“好吧!那就把這攤子上所有的東西統統包起來!”

馭火錢付得心喜,收錢的販子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同行的鏢師們也懶得開口,只求能儘快離開這裏。

馭火手中拎了一堆小玩意兒,走得搖擺得意。一想到回到鏢局,將這些東西交到碧悠手上的情景……哈哈哈,女人嘛!給她一點兒小東西,就會心滿意足了,多簡單!

“火爺,您笑得真詭異。”

“是嗎?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馭火伸手抹了抹汗。

一行人走着走着。突然間,馭火高大的身影又停了下來

鏢師們不約而同地撫頭哀叫。

這傢伙又來了!

馭火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小巧妝奩,側頭認真的沉思。萬一手上這袋竹編小玩意兒仍然討不了碧悠的歡心,要不要再多買幾樣?可是他已經跟她求和個四、五遍了耶!算不算吃虧呀?

見一群壯漢蹲在自己的攤子前,賣妝奩的小販嚇得跪倒在地上。“各位大爺,小的家裏上有高堂、下有七名子女,請大爺們高抬貴手好嗎?”

“喂!”馭火昂首吼了一聲。

“是是是,小的知錯!”販子又是磕頭又是賠罪。

“你幹什麼道歉?”馭火愣了愣,“你把這個、那個,還有我手中的這個包起來……啊!那個也不錯,順便包了!”

販子莫名其妙的做了一筆大生意;而馭火則提了大包小包,站起身悠閑的走着。

“火爺,您買妝奩做啥呀?”七、八個鏢師憋着笑。這分明是娘兒們的東西嘛!火爺一個大男人要這些做什麼?看到高大的火爺,噙着笑意在這些小東西前東撥西弄的,那模樣真是滑稽可笑!

“裝發簪啊!這還用問?”馭火回答的理所當然。啊!碧悠好像沒幾根發簪嘛!一會兒再去幫她買!“我腳酸了,去茶鋪歇會兒吧!”想不到逛街比練武還累!

眾人自然欣然同意。正當一伙人準備踏入客棧的同時,一隻白鴿在街角的屋檐停駐。

眼尖的馭火立刻認了出來,“那是時伯養的飛鴿啊!”他旋即提氣縱身躍上屋頂。

是天武鏢局發生了什麼大事嗎?時伯居然送飛鴿緊急傳書給他。

馭火拿下鴿子腳邊的小紙條,飛快的讀過,不禁顫抖了起來。

“火爺,發生什麼事了?”鏢師們見他那副模樣,立刻急急地問着。

馭火驀地爆出一聲震怒的大吼,旋即足不沾地的閃身,消失在眾人面前。

七、八名鏢師錯愕地張大了嘴,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好拔腿狂追了。

☆☆☆

深夜時分,柴房的破舊門扉“嘎!”的一聲,被人輕輕推開。

蜷縮在角落的柳碧悠,揚起小臉望向門口。

“碧悠姑娘,來,這兒有一碗雞湯和一些飯菜,你快些吃了。”管家時伯小心的關上門,來到柳碧悠身邊。

她感激地點點頭,淚卻落了下來。

時伯悄聲嘆息,“都怪我沒用,無法在眾人面前保護你。”

柳碧悠哽咽着搖頭低語,“時伯,別這麼說,要不是您,恐怕我現在已經流落街頭了,哪兒還能待在鏢局裏呢?”她淚光盈盈的瞳眸里漾着無奈。

時伯又嘆了一聲,他瞧着柳碧悠,“看樣子,我拿給你的葯還有些效用,你的傷已經漸漸好轉了。”

柳碧悠默默頷首。是啊!她肉體上的傷的確是已經好轉了,然而烙印在她的心底與自尊上的傷,卻不是那麼容易消失……

時伯看着柳碧悠凄楚的模樣,“碧悠姑娘,其實我已經通知……”

“時伯,您剛才說了什麼?可以再說一次嗎?”餓壞肚子的柳碧悠,停下扒飯的動作仰起頭問着。

“不!沒什麼事。”時伯摸摸鼻子。就當作是給她的驚喜吧!“碧悠姑娘,你慢慢吃,我先下去休息了。吃完的碗碟暫時擱一旁就好,我明兒個一早再來拿;還有,被子夠暖嗎?需不需要我再拿一床被子過來?”

“時伯,不用了。謝謝你……”柳碧悠鼻頭一酸。

受盡了委屈之後,發現還是有人疼愛、關懷着自己,教她怎能不感動呢?

“別哭了!若是將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哭腫了,火爺看見了豈不是會心疼?”時伯笑着,拍拍柳碧悠的肩膀,像個慈愛的長輩一般,然後便轉身悄悄的離開柴房。

柳碧悠嘆了一聲。馭火怕是還不知道這件事吧?她疲倦地躺回身後的稻草堆,拉起被子閉上眼……

這時腦中浮現的,儘是馭火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

☆☆☆

夜深人靜,一抹身影直衝進天武鏢局內,前來阻擋的護院一見是馭火,各個自動閃開,絲毫不敢阻攔。

馭火踹開一扇門扉,站在管家時伯的床前,咬緊了牙關,緊握着拳頭吼着:“她在哪裏?”

睡得迷糊的時伯翻了個身。

“還敢睡?”馭火差點氣瘋,掄起鐵拳便打在時伯的床鋪上,厚實的木板床立刻塌陷,而時伯也骨碌碌的滾下了床。

時伯一睜開眼,便是一陣呼天搶地,“地牛翻身啦!大家快逃命……”只見一個老人家在黑暗中東奔西竄着。

“咚!”的一聲,馭火抬腳一踹,塌斜的木板床又歸回原位,“是我。”他那沉鬱的嗓音在黑暗中着實嚇人。

“火爺?”

“她在哪裏?”馭火壓低嗓音,隱約透着一股肅殺之氣。

時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碧悠姑娘……她在……柴房。”

馭火聽了,眼眸倏地眯起。

柴房?是誰仗着狗膽,竟敢把他的女人關在柴房?馭火順長的身子瞬間躍出時伯的房間。

他疾步來到柴房外,那簡陋的屋子裏幽暗潮濕。強烈的憤怒與不舍朝他襲來,碧悠一個孤單單的弱女子,竟被囚禁在這小屋中?

馭火輕柔的推開柴門,就着微弱的月光,尋着柳碧悠蜷縮在稻草堆中的纖細身影,他的雙手忍不住顫抖着。

馭火蹲在柳碧悠的身邊,不舍的探出指尖,撫上她瘀青的臉龐,一遍又一遍,小心地來回輕撫着。

睡夢中的柳碧悠始終蹙着眉,睡得並不安穩。

馭火心疼的拂開她額上的發,沉痛的低語:“我真沒用!竟然讓你遭受這種待遇。”

一聲聲低語進入了柳碧悠渾沌的腦海,她緩緩地睜開眼。一片黑暗中,柳碧悠看不清來人的臉,然而那輕撫在她臉龐上的指尖卻又是無比的溫柔……柳碧悠哽咽了一聲,淚水緩緩而落。

是他!他終於回來了!

“別哭。”馭火沉痛的呢喃着。

柳碧悠止不住滾滾熱淚,直撲進馭火的懷中,“我還以為你不管我的死活了!”

“我一收到時伯的飛鴿傳書,立刻就趕回來了。”他攏緊了雙臂,將柳碧悠緊緊的箍在懷中,把臉埋進她的頸項里,心頭湧起了一股想哭的衝動,“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哽咽着,搖搖頭,無法再開口說下去。

柳碧悠詫異地從他懷中探出頭,“馭火,你……別哭。”她伸出小手為他抹去臉上的熱淚。

“我才沒有哭!”馭火瞬間換上倔強的表情,嘟嘴抹淚,“哭的是你!”

柳碧悠笑着,“這不是淚啊?那……你的口水流到眼睛裏了,還不快擦一擦!”

“我要你幫我擦嘛!”馭火咕噥着,將臉埋進柳碧悠的頸項,高挺的鼻樑在她的頸項上摩挲着,眷戀地流連。

承受不住馭火的重量,柳碧悠低叫一聲,抱着他,整個人躺進後頭的稻草堆里。

“馭火,你別鬧了!還不快點起來!”

“我不要!”他曬起嘴,像個孩子似的硬是黏在柳碧悠的身上磨蹭。

“你別亂動……”柳碧悠忍不住仰頭輕笑,“你搔得人家好癢喔!”馭大呼出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肌膚上,令她莫名地感到燥熱,卻又覺得羞澀。

將頭枕在柳碧悠纖細的手臂上,他漂亮的眼眸滿是歉意,“碧悠,你氣我嗎?”

望着他眼中的不舍,柳碧悠所有的委屈都消了。她捧起馭火稚氣的臉,以指尖在他的臉龐上摩挲,“你哪裏對不起我了?”

馭火溫馴地躺在柳碧悠的身旁,伸手圈繞她纖柔的腰肢,“我亂吃醋,氣你跟游明跑了。”

“還有呢?”

“我丟下你,跑去迎春樓喝酒。”

對了!這一筆帳還沒算呢!柳碧悠原本溫柔撫着馭火的手,忽然揪住他的發。

“好痛喔!”馭火哀叫。

“會痛嗎?”她咬牙低語着。望見他求饒的眼神,她才微微的鬆開手,“你還沒告訴我,那幾天你留在晴芬姑娘的房裏,都給我幹了些什麼事呢!”

“沒幹什麼。”

“還敢說謊!”柳碧悠妒意橫生,一把揪起馭火的衣領,眯起的雙眸里佈滿威脅,“你要是老老實實的說,我還會考慮原諒你,但是你如果不知死活的扯謊騙我……”

“我說的是真話嘛!”馭火委屈的蹙起眉,“我就只是喝酒嘛!”

她眯起眼,“你在哪兒喝的?”

“在晴芬的房裏喝的。”

柳碧悠開始冷笑,“火大爺,您可真是好興緻啊!居然花大把銀兩到妓女房裏,只喝酒不辦事!”

“是呀!”為什麼碧悠和晴芬都問他同樣的話?

柳碧悠揪着他的衣領,一陣大吼:“你未免慷慨得過分了!以後薪俸統統交給我,要花錢,除非先得到我的同意!”嫌身上錢多會咬人嗎?竟然這樣花錢!

“我都依你嘛!”馭火偷覷火冒三丈的柳碧悠。“這樣我們是不是就算和好了?”馭火低着頭,試探的詢問着。

又是那張求饒的臉!柳碧悠看得心裏又氣又心疼,只得嘆了口氣,“好吧!咱們和好了。”

聽見柳碧悠的話,馭火喜出望外的從稻草堆里爬起身,將柳碧悠壓在身下,俯首吻了她一記。

他熾熱的雙唇像是着了人般,灼燒着柳碧悠的唇瓣,令她的臉龐泛起了一抹嫣紅。

他激狂地伸舌探入柳碧悠的口裏,靈舌在她的口裏肆虐着,狂放地汲取她的甜美。

“嗯……”柳碧悠被他如此熱切的吻着,不禁嬌吟了一聲。

這一聲嬌吟催起了馭火的慾望,他含住柳碧悠的小舌,奪取她的甜美芳香,咽下她的每一句輕吟。

柔軟的嬌軀在他的身下蠕動着,馭火的大掌不禁開始順着柳碧悠的曲線,一寸一寸地游移……

驀地,柳碧悠蹙起眉,低低的哀嚎了一聲。

“怎麼了?”馭火連忙自她的身上退開,眼眸里佈滿憂慮。

“好痛……”柳碧悠撫着手肘。

“怎麼回事?”馭火攢緊眉心,執起她的手,掀開衣袖一看,“這是誰幹的?”他狂怒地咆哮。

一連串的瘀青像條長帶般的布在她纖細的手臂上,在雪白的肌膚上印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青紫色。馭火瞪大了眼,瞳眸中燃着狂烈的火焰。

他咬緊牙,伸手探上柳碧悠的衣領。她連忙握住他的大手,搖了搖頭,眸中閃爍着淚光,“馭火,不要!”

“我要!”他深惡痛絕地低語,“他們怎麼欺負我的女人,我就怎麼加倍奉還!”

“唰!”的一聲,柳碧悠的衣裳瞬間被馭火撕得破爛。

展現在他眼前的,是她細白如雪的柔嫩雪肌,與充滿魅誘氣息的淡藍色肚兜;然而,那肚兜卻遮掩不了柳碧悠身上瘀腫的傷痕。

馭火探上柳碧悠的胸前,撫着療青的手指激動地微微顫抖,“他們竟敢這樣對你?”那一片片傷痕刺痛了馭火的心,“你的臉上沒什麼傷,我還以為沒什麼大礙。”

他驀地站起身,握緊拳,“敢這樣對待我的女人,他們全都該死!”

馭火站起身,便想衝出去,柳碧悠急忙上前抱住他,“馭火,不要去!”

他猛地停住,深怕自己劇烈的動作,碰疼了滿身傷痕的她!但卻抑不住心頭的火氣,“你又想攔我?上一次你也是這麼阻攔我,結果瞧瞧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

馭火繼續咆哮着:“這一次若再放過他們,下一次我怕抱着的就是你的屍體了!碧悠,我不能失去你,你懂不懂?”他跪了下來,寬厚的雙肩無助的低垂着,臉上滿是黯然的神情,完全喪失了往昔的威凜豪氣。

柳碧悠的眸中閃着淚光,但嫣紅的唇瓣卻漾着一抹淡笑。

她伸出雙臂,環住馭火顫動的臂膀,在他的耳畔輕輕說著安撫的話語,“我不想攔你,只是現在天還沒亮,等天亮了再去找他們,好不好?”

馭火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手,緊緊箍住柳碧悠的腰際。

“馭火,可以拜託你幫我塗藥嗎?”

馭火聽見她的要求,立刻心喜的將她抱起,放倒在稻草堆上。

他高興的四處梭巡着,“藥罐在哪裏?啊!找到了。燭火呢?太暗了,我看不見……”

馭火點燃了一旁的臘燭,柴房裏亮起了微弱的光線。

“別點燈啦!我……”柳碧悠嬌羞的想捻熄臘燭。

馭火將她的柔萋握到嘴邊細吻着,“不把屋子弄亮點兒,我怎麼幫你上藥?”望着眼前嬌羞的佳人,馭火索性扔掉手中的藥罐,俯身吻上柳碧悠的頸項,轉而輕吻上她胸前的瘀青,“還疼嗎?”

她輕喘着,無法言語。

“這麼多傷……”馭火探出舌尖,一一舔舐着她肩上、胸口以及臂膀上所有的瘀青,“你身上有多少瘀青,我就叫他們加倍償還!少說也要脫掉他們一層皮,我才甘心。”

他那兇狠的模樣教柳碧悠忍不住想笑,“你好殘暴喔!”她用手點點他的鼻尖。

馭火攫住柳碧悠的手指,納入嘴裏吸吮。“誰叫他們欺侮我的女人!”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呢!”柳碧悠羞怯的轉開頭。

“不是嗎?”馭火眯起了眼,俊逸的臉龐有着一抹邪惡的笑容,他將手探入柳碧悠的肚兜下,握住她柔軟的胸脯。柳碧悠倒抽了一口氣,伸手想扣住他的大掌,卻敵不過他強制需索的手。

馭火得意的笑着,眯起了眼說道:“是不是我的女人,我說了算!”他溫柔地揉捏着柳碧悠的乳峰,微微的弓起食指與中指!將她的乳尖夾在指縫間捻揉着。

耳里聽着柳碧悠一聲聲的嬌喘吟哦,馭火再也無法遏抑體內奔騰的熱情!一把扯下她胸前的肚兜,讓她雪白高聳的乳房露了出來;馭火眯起了眼,望着眼前的美景,喟出了一聲嘆息,便俯身埋首進柳碧悠的雙峰。

一聲聲的輕吟喘息,讓柴房裏佈滿了瑰麗的旖旎綺香。馭火粗魯的搓揉,因為她不斷地喊疼,慾火焚身的他只得乖乖地離開她的身子。

柳碧悠坐了起來,低頭望着那身被馭火撕爛的衣服,不禁羞紅小臉,一雙柔荑拚命地揪着馭火套在她身上的長外褂。她這副模樣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那她的面子往哪兒擺?

“遮什麼?”馭火沒好氣的盯着她,“都被我看光了,還遮什麼?”

“你胡說!”柳碧悠登時躁紅了臉龐,羞澀的嬌暝着。

那嬌媚的姿態緊緊攫住馭火的視線,他伸指輕輕拂過柳碧悠的臉龐,將她擁入懷中,靠向牆邊依偎着。

柳碧悠枕靠在馭火的肩上,滿足的嘆了一聲,問口說道:“天快亮了,你還不出去嗎?,”

“不急。”此刻的他只想靜靜地擁着她。

輕薄的襯衣遮掩不住馭火堅實的胸膛,柳碧悠着迷地伸手細撫着。“碧悠,你好香喔!時伯會偷偷放你去洗澡嗎?”

“嗯,夜深人靜的時候,時伯就會來放我出去。”

“有沒有人偷窺?”他冷着聲調問着。

“沒有啦!”

“很好。”他將她摟回懷中,傻笑着說,“下一次洗澡記得叫我,我陪你去!”

“馭火,我有話想說……”

“什麼事?”馭火問着。

遲疑了半晌,柳碧悠才開口說道:“馭火,我和你一起回天武鏢局也有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裏,我過得很快樂,但是我發覺,我和你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馭火瞪大了眼,咽了咽口水。她這麼慎重其事的模樣,是想開口跟他求婚嗎?

“碧悠,提親這檔事是男人的責任,應該先由我來說才對。”馭火急急的說著。

“我要離開你。”

馭火足足愣了三分鐘。“你說什麼?”

柳碧悠避開他的視線,“馭火,讓我走吧!我不想再待在這兒了,讓我回家鄉去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馭火震怒地咆哮着。

他握緊了雙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剛剛她還熱情的吻着他,而現在卻又說要離開他!

“老實說,我沒有自信能在鏢局裏生活。”她黯然的說著。

所以她想離開這裏一陣子,暫時脫離這個地方。等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之後,或許她會有勇氣回到馭火的身邊。

“我會保護你,我會為你趕走所有欺負你的人!”她堅定的眼神教馭火心慌不已。

她搖着頭,“你不能這麼做!”

馭火高聲咆哮,“我管他能不能,我愛的是你!”

他激動的一把攫住她,急切地在柳碧悠的眼瞳中搜尋着一絲不舍。“你不能離開我!你以為天武鏢局是個任人來去的地方嗎?我不准你走!”

“馭火,你冷靜聽我說……”

“我怎麼冷靜得下來?”馭火一把甩開柳碧悠的手,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神狂烈,“柳碧悠,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他氣憤得渾身顫抖。

“我真的愛你啊!只是……”

“不!你根本就不愛我!”

馭火震怒地倒退幾步,狂哮着:“我總算明白了!在你心中,我不過是一條對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狗!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而現在你玩膩了,就轉頭想走了?”

馭火始終恐懼柳碧悠會有離開他的一天,如今噩夢成真了,他的心頓時就像遭到了雷擊一般。

“不是你說的那樣,你誤會了!”

柳碧悠的心被他這些話刺得好痛,想流淚卻又倔強的忍着,“你為什麼不聽我把話說完呢?為什麼總是這樣編派我的罪名?”難道在馭火的心中,她就是這樣無理取鬧的女人嗎?

“別再說了!”馭火大手一揮,鐵青着臉,瞪着柳碧悠,“我不可能讓你走的!”

他丟下這句話,便踹開柴房的門,大步走了出去,“在你打消離開我的念頭之前,不准你離開柴房一步!”

☆☆☆

結束工作回到鏢局裏的馭山、河、風、海嚴肅的坐在大廳上,靜候馭火的出現。

當他那俊逸碩長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時,馭風和馭海便急忙迎上前。

“碧悠姑娘呢?你怎麼沒把她放出來?難不成她還在柴房裏嗎?”

馭火滿臉怒容,“誰也不準將她放出來,除了我之外!”

沉穩內斂的馭山沉吟了幾秒鐘,“這件事任你作主吧!”男女間的情事,哪裏有客人置喙的餘地呢?“惟一提醒你的是,別忘了底限在哪兒。”

“我知道。”馭火沉聲應諾。

“梅嬸和巧媚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馭風望了馭山及馭河一眼,走上前一步。“我們已經想出了查證竊賊的方法,但你若是……”

“用我的方法!”馭火的眼中燃着烈火。他轉頭朝時伯吼着:“去把當天在場的所有人都給我叫來!”

“是。”時伯立刻銜命而去。

沒多久,仆佣們各個恭恭敬敬的站在馭山、河、風、火、海的面前,而梅嬸和巧媚則站在眾人之前。只見她們母女倆緊張的杵在那兒,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與當日的囂張氣焰大相迥異。

馭火大步一跨,站在梅嬸與巧媚面前。

馭風和馭海也跟着上前,站在馭火身後兩側;馭山及馭河則坐在大廳的主位上,神色威凜。

“你說你的發簪不見了?”馭火抑住狂濤般的怒火,沉穩的開口問道。

“是的,那簪子是我死去的丈夫留給我惟一的遺物,卻被碧悠給偷走了!”梅嬸始終低着頭。

“好大的狗膽!在我的面前,你還敢撒謊?”馭火幾乎想一掌劈死她。

他這一吼,教梅嬸嚇軟了雙腿,跌跪在地。

巧媚望着馭火的怒容,“火大哥,你現在是在責罵我娘扯謊騙人嗎?你不去處實偷簪子的柳碧悠,卻來責備我娘,這樣對嗎?”

“瞧瞧咱們鏢局裏的仆佣,各個都睜眼說瞎話。”馭海搖頭吐舌,“一個比一個還膽大包天。”

“可不是嗎?”馭風應和。

“既然你們母女倆這麼堅持偷簪子的就是柳碧悠,”馭火眯起了眼,“那好,大家給我聽着!現在立刻給我搜房,每一間都要!若是還未找到,就搜每個人的身,直到找出簪子為止!”

眾人嘩然。

“火爺,我們實在沒必要為了一支簪子……”

“這簪子是梅嬸最重要的東西,值得讓她鬧得如此天翻地覆,甚至動用私刑對待一個丫頭,我們若不費心將它找出來,豈不枉費梅嬸和巧媚那天鬧得那麼激烈?”馭火眯起眼,露出詭譎的冷笑。

接着他口氣一轉,溫和的臉色一變,“一旦找出是誰偷了這簪子,連同和竊賊親近的人,我會一併算上知情不報的罪責,嚴厲處置,絕不寬貸!”

為了一支簪子,惹得馭山、河、風、火、侮五位爺兒說要嚴加查辦,眾人紛紛望向梅嬸與巧媚,各個眼神飽含譴責之意。

幾個和巧媚交好的丫環一聽見“知情不報”、“嚴厲處置”這幾個字,登時嚇得心驚膽戰,不斷的發著抖。

馭火看出了端倪,刻意走到那幾個丫環的面前,語帶威脅的道:“待我查出主謀,連同他的同夥,我肯定要挑斷他們的腳筋、割斷他們的舌頭,叫這些人日後再也沒有本事興風作浪!”

別說是梅嬸、巧媚倏地刷白了臉,幾名丫環更是抖得厲害。過了半晌,那些丫環紛紛跪了一地,磕頭求饒,“火爺請息怒!小的說實話便是!”

“你們想做什麼?”巧媚驚呼着。

一名與巧媚交好的丫環朝她低喊:“你還想拉着我們當墊背嗎?見這態勢,只怕五位爺兒早已知道實情,我們可不想再跟着你們母女倆瞎鬧,賠上自己的命啊!”

“是啊!那多不值得!”另一名丫環也開口,涕泗縱橫的求饒,“五位爺兒饒過咱們吧!我們是受了梅嬸和巧媚的唆使,偷走那支簪子,然後嫁禍給碧悠姑娘的。”她自腰間拿出一枝樣式陳舊的簪子,遞到馭火面前,“簪子在這兒呢!”

馭火接下簪子,轉頭望向梅嬸與巧媚。

馭海搖搖頭,坐回椅子上,“真沒趣,這樣就結束了。”

但馭火可不想善罷甘休,“時伯,那日是誰動手打碧悠的?”

時伯馬上站了出來,“回火爺的話,碧悠姑娘身上的傷,便是這幾個人打的。”

“那好。”馭火手一扔,手中的簪子立刻落在梅嬸的跟前。“把她們帶下去,處置的方法我已經說過了!”他盛怒的眼中飽含肅殺,“挑斷她們的腳筋、割斷她們的舌頭!犯着我馭火的人,就是這種下場!”

幾名丫環登時嚇得雙眼一翻,昏死在地。

“真有魄力!”馭海歡聲應和着。

“慢着。”馭山終於開了口。

馭山威嚴的聲音在大廳上響起,那不威而怒的氣勢硬是教馭火斂起怒焰,“碧悠姑娘的事,我都依你處置,惟獨這個不行。”

在一番爭執下,他們決定將這些興風作浪的丫環們逐出天武鏢局。

☆☆☆

馭火冷着臉站在柴房外,凝望着柴房裏的柳碧悠,竭力忍住想擁緊她的衝動。

為柳碧悠送飯的時伯,背對着在窗外監視的馭火,小聲的對她勸着,“碧悠姑娘,你就鬆鬆口吧!只要你一句話,就能脫離這間破柴房了呀!”

柳碧悠依舊倔強的咬着唇,搖了搖頭。

時伯除了嘆氣,也沒別的法子了,“你這是何苦呢?跟火爺鬧脾氣,不僅對你沒好處,也讓火爺這陣子的心情躁悶不堪啊!”

柳碧悠咬着唇瓣,轉頭望了望外頭那抹高大的身影一眼,“馭火他又去迎春樓找晴芬姑娘了嗎?”

“沒有。”時伯搖搖頭,“他沒再踏進迎春樓半步。事實上,馭山大人見火爺心情不好,也沒敢派鏢給他,只是吩咐風爺、海爺沒事多陪他。這些日子,他們三個最常乾的事就是拳打腳踢、互相切磋武藝呢!”

“是嗎?”柳碧悠難掩唇角的笑容。

不行!她怎能如此輕易的原諒馭火?他不僅一而再、再而三的誤解她,胡亂編派她的罪名,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她!

她是真的對馭火付出了真心,然而他卻不信任她。這心底的怨懟豈是能輕易消失的!?

“火爺對你可是真心真意的,所以你就別再說要離開這兒的話了吧!梅嬸和巧媚那些丫環今晚收妥包袱就得走了,你也不用怕再受委屈啦!現在整個天武鏢局,有誰不知道你是火爺的人!你只管在這兒生活便是了。”

柳碧悠眼眸微黯,強忍住轉頭凝望馭火的衝動。

被栽贓偷竊的事情的確是結束了,但那日馭火指責她的話,卻讓她無法忘懷。既然他質疑她的愛,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時伯望着柳碧悠的沉默,只能頻頻嘆息。隨他們了,不然還能怎麼著?火爺脾氣火爆,誰知他挑上的女子個性更倔!

碧悠她為什麼露出這般黯淡的表情?站在窗外的馭火頓感不舍。時伯到底跟她提了些什麼?

“時伯,別閑扯淡了!”馭火壓低嗓音,“把東西交給她之後,趕快出來。”

“東西?”柳碧悠詫異地仰起小臉。

只見時伯自懷裏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錢袋,“這是火爺要我交給你的銀兩,裏頭是他這個月的薪俸。碧悠姑娘要小心收好啊!”

柳碧悠傻愣愣的接過,“馭火的薪俸?”

“是啊!”時伯收拾着碗碟,準備走出去,“大爺說前幾天你是這麼跟他交代的。碧悠姑娘,我先出去了,方才跟你提過的話,你自己好好想想啊!”

窗外的馭火在臨去前,忍不住再回頭看她一眼,囁嚅着雙唇似是有話要對她說,但最後卻依舊沒開口的走了。

柳碧悠將手中沉甸甸的錢袋拿在眼前晃蕩,躺回稻草堆里,止不住心裏的喜悅。

馭火這傢伙真的把她說過的話牢牢記住了。

☆☆☆

拎着包袱走向天武鏢局的後門,梅嬸和巧媚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互相凝視着。

“巧媚,是娘沒用,不但沒法兒趕走柳碧悠那賤丫頭,好幫你得到火爺的心,現在連咱們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沒了。”

“娘,你別哭啊!這不能怪你,只能怪巧媚沒這個命嫁給火大哥。”她強忍傷心的伸手為母親拭淚。

突然,巧媚的目光瞥見了柴房。

她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站在窗邊,探頭望進柴房裏,正巧看見柳碧悠蜷着入睡的嬌弱身影,她的眼中頓時盈滿恨意。

尾隨而至的梅嬸,看着柴房裏的柳碧悠,再轉頭望着女兒,一個念頭突然自她的心底升起,“反正咱們都要離開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燒了她吧!”

此刻夜深人靜,眾人早已沉沉入睡,渾然不覺柴房已燃起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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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男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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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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