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鐵靳一路上不言不語地與童倉堤走回屋。「爹找我?」
「回來啦!」女兒衣皺發亂,雙唇紅腫,眼睛明亮,鐵抒凈一眼便明了小倆口做了什麼。「來,坐到娘這兒,阿堤也坐下來吧!」她未點破的和夫君相視一笑。
「不知鐵伯父身後所站的這位兄台是──」童倉堤謝過之後,惡狠狠地打量着剛才破壞他情趣的人。
對啊!屋內是多了個她不曾謀面的生人,她都沒注意到。鐵靳也望向了爹身後的男子。
「你說鐵泰?他是老夫十年前收的徒弟。」
是鐵伯父的徒弟,那就無妨。只不過這二楞子真不識相,壞了他的好事。童倉堤頷首和他打了個招呼。
「他是爹的徒弟,那阿飛呢?他不是讓堂伯留在爹這兒學習,怎麼我回來好些天了,都沒見着他?」發生太多事了,她都忘了童年的好玩伴。
「沒規沒矩的丫頭,阿飛、阿飛的叫,他可是虛長你一輪的堂兄。」
「是,爹。」吐吐舌,鐵靳縮縮脖子。
「阿飛和父母已經遷居至族人聚集的外圍,所以你回來這麼多天都沒碰着他。改天娘帶你上阿飛家,讓你們敘敘舊。」
原來是搬了家呀!難怪多次在族群中走動都沒看到他。
「靳兒,等會兒族裏要開會,你和爹走一趟。」
「啊?是的,爹。」
怎麼白狐高層開會,要鐵靳跟?「伯父,晚輩是否能一同前去?」整個白狐族群危機四伏,他不要和她分開,讓惡狐有機會向她下手。
「是啊,有阿堤跟去,也好多個人壯聲勢。」鐵抒凈打從心底贊成武功高強的童倉堤陪着丈夫、女兒。
多位長老奇怪地在非特定時間內,派人通知要開緊急會議,又指定女兒務必出席,她早認定了其中有蹊蹺,不得不防着點呀!
「呃!恐怕老夫得婉拒你的好意了,這會議乃是屬於我族之人才可參加。」他會不明白妻子的苦心、童倉堤的用意嗎?他根本不想赴這場會,但是半數以上的長者連署要求,他這個族長是無權單方面取消或拒絕的。
童倉堤的心在在告訴他,這會有問題。
然而伯父已明白表示外人不得同往,他又能怎樣?!一時受縛的童倉堤擔憂地握緊心上人兒置於桌下的手。
「去換下臟皺的衣服,梳洗一番。」鐵翱要求着女兒,「你們別擔無謂的心,我會帶鐵泰同往,好有個照應。」
輕輕回握了他的手,鐵靳給了他一個淺笑后入內。
「師母請放心,鐵泰會保護師父和靳妹妹的。」高大安靜的鐵泰適時的開口安撫。
「有泰兒的保證,師母也就安心不少。泰兒,會中就有勞你幫他父女兩人看着點了。」鐵抒凈慈祥的朝鐵泰點頭致謝。
「我會的。」師母的客氣讓鐵泰手足無措,紅了耳朵。
瞧這個鐵泰的憨樣,應該不會有問題了。童倉堤連對鐵泰的最後一絲不放心,在他和伯母的對話后,全部排除。「伯父、伯母,晚輩想──」鐵靳剛一離開,童倉堤的半個魂早也跟着飄遊而去了,可又礙於禮節,不得不按捺的坐在原地,直到在座人的對談告一段落。
「靳兒只是換件衣裳,賢侄不必擔心,老夫還有些事想和你說說。」
「是。」童倉堤暗自收收心,恭敬的回答。
「抒凈、鐵泰,委屈你們先避一下,我和阿堤有話要談。」
鐵抒凈和鐵泰各自欠身打揖后,一一走出屋外。
「伯父有何事得遣開伯母和徒弟才能講?」
鐵翱神情凝重,手置於身後地站起。「族人臨時聚會,你大概也在猜事有蹊蹺吧?」
「是的。對手這麼明顯的用意,令人費疑猜。對方好像有意將事情搬上枱面,不再躲躲藏藏了。」
「或許是。先不管這些,老夫有件事要告訴你。」鐵翱眼光炯炯地注視着他,「你曾聽聞族人叫靳兒為月之女吧?」
對啊!他都忘了「月之女」這字眼,伯父之前細說白狐族群之事時沒和他解釋。童倉堤點頭示意。
「靳兒讓族人喚為月之女,是因為她在陰年陰月月圓時出生。」
原來是這樣啊!算不上什麼大問題,他都不在乎鐵靳的白狐身分了,還理她是不是全陰時期出生。
「我族每兩百年都會出現一個在陰年陰月月圓時分出生的人。」
兩百年才出現一個?!「這麼久才生出一個,是有何緣由?」鐵伯父不會無緣無故把人都叫開,來和他談這種話題的。
「嗯!這老夫就不知曉上天為何有此安排了。靳兒過了二十五歲,她體內潛藏的能力是我族一般人無法比擬的。」
「喔?連最高階的長老也不行?」二十五歲的潛在能力?那不就剩一年便到了。
白狐除了修行而來的法力外,還有其他什麼驚人的能力呢?能物換星移不成?不管,他不會被這給嚇唬住的。
「是的。你對我族人的修行過程應該是一清二楚了,可是對靳兒的能力,你或許無法想像能到何種程度。」鐵翱沉重的將手置放在他的肩上,語重心長地說:「老夫有個不情之請,在你聽完老夫的解釋后,請你成全。」
「伯父快別這麼說,晚輩定幫你完成。」既是和鐵靳有關,再怎麼艱難,他都會一口應允。
「好,好,太好了,不愧是老夫的東床快婿。」童倉堤眼也不眨的答允,鐵翱激動得老淚盈眶。
伯父連「女婿」兩字都掛上口了,這下子他是娶定媳婦了。童倉堤快意得黑瞳亮如星。
「老夫希望無論我族亂到何種地步,明年春季一到,你就帶着靳兒和她娘回童家去。」
「伯父──」
「靳兒若不依,你就算是動武也要強行帶走她。靳兒二十五歲開智慧眼的步驟,我都教授與她娘明了了。」
伯父要他帶她們走之意,是不是要在明年開春前,不惜以死揪出暗地裏作亂的人!
◇◇◇
寬敞的石洞中,正展開了一場詭譎的聚會。
洞中央有個削平的巨大石桌,圍繞石桌盤腿席地而坐者,連鐵翱、鐵靳和鐵泰在內共有十七個人。
「這樣好了,咱們用表決的方式,若是一方人多過另一方,少數人便得聽從多數人的意見,各位意下如何?」
沒想到對方費盡心機的請出了隱居的老長老之一──何老做中間人。看來他們這次是勢在必得,非爭出一個明白來不罷休。「何老,我族先民定下的規律,恕鐵翱不能違背。即使今日多位長老決定破除老祖先的規律,恕鐵翱無法從命。」
「呃?!」何老掃視了在座所有的人,「鐵翱,或許先看看長老們的表決情況,再下定奪也不遲。」
「是。」他該說該表達的意見都吐露,既然中間人何老有這般說法,加上在座人雖有兩、三個持不同意見,其他多數人都只是靜默聆聽,沒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就看看錶決的情形,再想下一步該怎麼走吧。「何老提議表決,晚輩不敢不從,只是希望這個表決僅僅是供晚輩參考,不要以此作下斷語。」
「各位對鐵翱所言贊同否?」
「可以。」一陣無聲息的等待后,一名長老說道。
爹真是厲害!
表決僅供參考,那麼如果反對他們的人多,爹也不用接受。若和他們同一陣線的人多,他們就可以約略得知族中在上位的人,有誰想破壞安定了。
「好,那在座的長老,贊成族群維持舊制的請站到我的左手邊,贊成改變的站到我右手邊來。」趕在有人提出異議前,何老快速要求長老們表態。
鐵靳不由分說的跟在爹身後走到何老的左邊。
一個、兩個……九位長老和他們一同站在左邊,太好了!超過半數支持爹。
咦?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怎麼搞的,他們又從左邊走向右邊去了?鐵靳張着不敢置信的眼,直直望着叛離的四個長老。「何老,這個表決是不是石洞中所有的人都可以參加?」
「嗯。」
「那何老你呢?」
小女娃心眼底打的主意,他會不知?「哈哈!老頭子早不管事,不參與你們的決定,我僅做中間人。」
這樣啊!那爹這邊連她共五個人,不就輸了?
「鐵泰,你杵在那兒做什麼,不會站過來啊!」何老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他怎麼還獃滯的站在原地沒跟來?難不成他要窩裏反?鐵靳揚聲呼叫他的名,手也揮舞着。
「我……」
什麼嘛!還不過來?
鐵靳氣沖沖的走回原所在,用力的拉走鐵泰。「你發獃也要看地方,這種非常時期,可容不得你發獃。」
「我也不知道為何動彈不得,就好像被人給點了穴。」大弧度晃動腦袋,鐵泰尚有些混沌。
「算了。」沒時間理會他爛得可以的借口了,眼前的會議要緊。
加上鐵泰,他們這邊才只有六個,真是糟糕!
何老來回的瞧着兩派人馬。支持鐵翱的一派有六人,另一派就不用說了,是打算乘此機會推翻鐵翱的十人。「鐵翱,六對十……」
是啊!毋需何老點明,相信爹也瞧見了。
本是站到他們這方的人多,怎地一下子四個長老就莫名其妙的全換移位置?
「鐵翱,你還是堅持?」
雙方你來我往的以言語要對方順從其意,已經僵持三個時辰了,都沒能談出個結果,難道要他因幾個長老的表決,而害了全族人的性命?鐵翱不發一語,眉頭深鎖。
「十六個當中僅有六人贊成繼續一成不變的生活方式,其餘的都希望有所改變,鐵翱,你就退讓一步吧!」何老苦口婆心地勸誘。
不。
怎能讓整族上上下下百餘人,就為了一個表決,陷入百年前那場噩夢之中?「鐵翱不是霸着族長之位不放,若有賢能之士,鐵翱必定退位。只不過各位奢求的改變,是威脅人類的安危,實非我族先民之所望。」
啥?!族中長老的一致決定,一個小小的族長竟敢不予理會!「別說得那麼好聽,你就是想霸着族長之位不放,想剝奪我們尋求新人生之權。」一名年輕一輩的低階長老不服的跳出來。
十個不同立場的長老因他所說的話點頭附和。
什麼嘛!爹好言好語相勸,他們都不當一回事,真是自以為是。
真這麼愛名愛權、愛起戰端,爹乾脆狠下心來,不理會他們死活的讓出族長之位,與她和娘找個清幽之地,一家三口享享難得的天倫之樂,也省得被他們氣死或害死。站在父親身後的鐵靳薄怒地思忖着。
「鐵翱並不眷戀此位,周長老喜歡,族長之席從現在起就由你來坐也行。」鐵翱穩健直視着憤然的長老。
爹說得好!鐵靳在心底稱讚。
「呃……」梭巡同一派九人的目光,周長老搖頭晃腦,支支吾吾的縮脖坐下。
沒膽!
開了半天的會,爹一再表明,只要有誰能提出既不傷人、又可幫助族人出山入世的兩全其美辦法,他可以馬上退位。但是反對的十人不要說是辦法,連自告奮勇先接下爹的位子也沒人敢答腔。
觀看了半天,依這十人的呆樣,好像沒有一個是主事者,都是被人利用前來攪局的。「何老,我爹說得沒錯。其實如果各位不想委屈的生活在山林中,咱們可以分散性地融入人群,不需要以武力強取豪奪,佔據他們的村集,引來爭端。」
「月之女說的不失是好法子。」何老讚賞的撫撫白須,朝主張入世者說道:「各位意下如何?」
「不行!」拍桌的巨響回蕩在石洞中,又一個持反對意見的長老出聲了,「怎麼可以忘了當年人類是如何對咱們趕盡殺絕的?既然咱們要入世,就要和人類把帳算一算。」
「冤冤相報何時了?今天我族殺人類,明日人類的子子孫孫再反過來殺我族,這樣反覆仇殺,我族人入了世,豈不永遠活在提心弔膽之中。錢長老願意讓自個兒的子孫過那種日子嗎?」
「我……」被堵得啞口無言的錢長老忿忿地撇過頭。
爹說得真是太好了!鐵靳差點忍不住為父親的話拍手叫好。
早該聽從翁老和文老的勸,無憂無慮地種種花草,不要出來趟後輩渾水的。「好了,好了!我看今兒個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就此散會,讓各位回去好好想想,看是否能找着解決的辦法。」中間人何老累得提議道。
雙方人馬互望一眼后,心有不甘的考慮着何老的提議。
何老等了半晌,雙方人馬僅是無言地對峙,「會就開到此,老頭兒可要打道回府了。我先明說,下回要開這種亂七八糟的會時不要找我,要找去找翁老或文老吧!」表明了不趟渾水后,不待人應答的他三步並為兩步,走為上策。
嗄?!不談了!
都還沒個頭,就要休會了!她來參加又是為了什麼?從頭到尾鐵靳都僅是獃獃的站在爹背後,插不上嘴,連他們為何要她前來都弄不清楚。鐵靳不舒服的瞧着父親和支持他的三位長老交頭接耳。
這時有阿堤在多好呀!
不對,她窮極無聊想他做什麼?!
「鐵族長。」
何老都離席了,這十人還想幹嘛?想以多欺少,對他們六人不利?鐵靳警覺地一一瞪視走近的十人。
「周長老,還有事?」鐵翱無懼的盯着圍聚而來的人。
「明年中秋是月之女的大日。」
總算說出真正目的了!原來他們要她來的意思是覬覦她潛藏的能力。
「是的,承蒙各位長老的愛護,小女的事鐵翱自有打算,不勞各位長老費神。」鐵翱神情自若,眼如鷹的梭巡各個長老,「會議結束了,鐵翱還有事待辦,不能陪各位聊。鐵泰。」他執起女兒的手,呼喚徒弟,準備離開。
爹不亢不卑的回絕讓他們一個個怒目咬牙,又不知如何是好。樂得鐵靳躲在後頭偷笑。
就是嘛!她明年二十五歲的大日子,哪容得他們來打擾?她要安靜不張揚的與父母一起度過。
「憑鐵族長和夫人之力,能為月之女打通天蓋地靈?」周長老不死心的攔路,並得到其他人的附和。
他們打何主意,三歲小孩也知曉。
每個都好心的說要幫忙,還不是想看能不能在她開了天蓋地靈后,也幫他們提升法力,省去他們二十年的修行之苦。
開會時是巴不得將爹爹逼入絕境,散了會卻皮笑肉不笑的說要幫她度二十五歲生日。真是厚臉皮!
「鐵翱自信尚有此餘力為小女開眼。」
十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
「各位長老若沒別的事,恕鐵翱先行退去。」
對,對!早走早好,不要留在這兒看這十個言行不一的人。
「鐵族長,請留步。」
已走到石洞口的鐵靳三人因洞內又有人出聲叫喚而回首。
「鐵族長,我和陳長老有事想與你相商。」
原來是剛剛從贊成他們到叛離的四人之一。
「這位長老,時候不早,我爹已經很累了,有什麼事能不能明天再談?」她不喜歡他們,不喜歡他們明明支持爹又變成反對,然後竟又再轉回來想和爹說話!沒什麼好說的。鐵靳只要想到回來時一路被人追殺,和眼睜睜看着他們變卦,心中便怨氣橫生。
「靳兒,不得無禮。你和鐵泰先回去。」他怎會不明白女兒心中的不平?
兩位半途變節的長老事後回頭找他,他也甚感怪哉。
不過兩位長老怎麼說也都和他共生死過,基於此,他是該聽聽他們要商談的話。「方長老想和鐵翱談何事?」
方長老與陳長老面露疑慮的走至鐵翱面前。
「咱們到別處談。」方長老低喃。
兩位長老面色凝重,神情略顯緊張,鐵翱也感染到他們的焦躁,伸手比了個請的姿勢,隨他們兩人離開石洞。
◇◇◇
「阿堤,你說我氣不氣?」
「氣,當然氣。換成是我在場,也會覺得那群長老太過現實了。」
鐵靳家的門前,童倉堤陪着她等候晚歸的鐵翱,順便聆聽她說明會議內容。
那群白狐長老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
殺鐵靳不成,竟還敢妄想她在二十五歲開了眼,有了他們百年才修得的超然技能后,要她幫他們減短修行年限!
「更氣的是,爹還不計前嫌地留下來和那些陣前變節的長老說話,也不怕他們是不是存心要害人。」
「是啊!」鐵伯父和那兩個長老講話這點,他倒是能理解。若他是伯父,可能也會因為兩位長老的叫喚而留步。
不為別的,就拿弄清楚他們為何臨陣倒戈這點,就有得他們說明了。而且以伯父的身手,應該不會有危險才對。
不過,鐵靳此刻正在氣頭上,剛剛鐵泰才讓她給數落了一頓,他還是等她氣消點,再解釋給她聽。
「最最最氣人的就是那個呆鐵泰,敢不動的立着,簡直是當場丟爹的臉。」
是啊!鐵泰怎沒馬上隨着鐵靳和伯父走到何老的左邊呢?照鐵泰的回答,他也弄不懂自己為何雙腳有如千金重,好像讓人給綁縛住,跨不出一步。
可是好好的人怎會有意識又動不了?「鐵靳,你再回想一下,當時鐵泰的身邊有沒站人?」
「人?有呀!除了何老外,就他一個人是站在兩派人的中間。」
何老?不可能。
從鐵靳口中得知,這號人物是個中間人,感覺上他對於白狐內亂一事好像沒多大興趣,應不會偏袒哪一方,不可能會出手點了鐵泰的穴道。
「你確定除了他兩人外,沒有其他人?」
「嗯。」阿堤想到什麼嗎?瞧他聚精會神思考的模樣,鐵靳也感受到些許不對勁。「如果說有人對鐵泰下手,我應該會發現,可是當時兩方人馬僅僅各成一列站着,沒看出有人有異常的舉動。」都怪她顧着生氣,忘了仔細觀察現場有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這樣就說不通了。
「我看是鐵泰怕挨爹的罵,所以編造的謊言吧!」
依鐵泰被她責罵時的羞怒樣,不像是在撒謊。「也許族內有高人,毋需動手就能制住人。」
「不可能。那些長老之中就只有我爹和兩位和我們同一陣線的長老有這等能耐,對方根本沒有如此高的修為。」說不定他們十個連手還打輸阿堤呢!
十幾年未回來,她能非常篤定十個長老都沒有這種功力?!童倉堤感到懷疑。「算了,算了,別再為這無謂的事生氣了。」沒親眼見到那時的情況,也不熟悉各個長老的底細,他不想亂下斷語。
「你說我怎能不氣啊!」好歹鐵泰是爹的徒弟。
都念了有一個時辰了,她還不累啊!他聽得耳朵都累了。
「深秋初冬夜,山林露重,你們兩個怎麼坐在門外不進屋?」
「爹,你回來了!」鐵靳見着父親安然歸來,一掃滿腹的鬱結,由地上躍起勾挽住父親的手臂。
「嗯。屋外冷,咱們進屋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