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之後梁飛凡再也沒回來過。
可是顧煙卻能天天見到他。
電視上,娛樂新聞里,一個又一個傾國傾城的女明星挽着他對鏡頭嬌笑,報紙上,頭版頭條,某某明星,某某名模,搭上樑氏總裁,青雲直上云云;昨天的大熱門是,愛情事業雙豐收,梁氏總裁好事將近!
「我說,妳怎麼還那麼平靜?」小離拿湯匙去挖顧煙碗裏的雪糕,還把報紙順手推近給她看,「妳看!那女明星笑的多甜,我本來還蠻喜歡她的,不過看在她搶妳男人的份上,我以後不去電影院看她的電影了,我連盜版的都不看了。」
秦桑招呼完旁邊那桌的生意,也過來這邊坐了下來,瞄了一眼報紙上那張大照片,「大BOSS就是強悍,一個側臉都散發著濃濃的殺氣。」
秦桑辭了工作,接手了這家咖啡店,自己做老闆,請來「非」里的點心師傅「兼職」,生意漸漸好了起來。
顧煙很羨慕秦桑,似乎在她的世界裏,什麼事都是可能的,又什麼事都牽絆不了她,永遠的瀟洒如風、優雅隨性。
「桑桑,妳想想辦法。」小離敲着盤子的邊。
秦桑看一眼不為所動的顧煙,對小離悠悠的一笑,「皇帝不急太監急。」
小離大怒,「秦小桑!妳才是太監!」
秦桑撇她一眼,「安小離,妳皮在癢?」
小離哼了一聲,「我是替小煙着急,妳都不急嗎?」
秦桑指指顧煙,對安小離說:「妳看她,像是急的樣子嗎?只要她願意,那些女的連梁飛凡十公尺內都接近不了。」
「只要他要,只要我願意給。」秦桑給了個總結,又覺得這句話實在經典,掏出手機記了下來。
顧煙微笑,端起咖啡杯對秦桑說:「知己,敬妳!」
小離左看看右看看,憤怒的一口吞下一整個雪糕,這兩隻狐狸精,又在說狐狸星球語言了。
只要他要,我願意給,顧煙微笑,好吧,哄哄他去。
◎◎◎
「真是不好意思,煙小姐,總裁他現在很忙,您能稍等一下嗎?」林秘書躲躲閃閃的對着電話通報完,掛上內線,抹着冷汗,小心翼翼的對顧煙說。
「妳去忙吧。」她不想為難這個盡忠職守的好員工。
現在的場景,貌似……抓姦?
既然要給足那個彆扭的男人面子,她當然是有確切的消息才來的,只是,真是不習慣。
林秘書感激的回座位,她在梁飛凡身邊做了許多年的首席秘書,如果說要整理一本職場守則,她的第一句話就是,老闆可以得罪,煙小姐一定要伺候好,雖然不知道老闆最近的反常是為了什麼,但她都到中年了,看人眼力還是有的,她英明神武的老闆,是怎麼也飛不出煙小姐的五指山的。
顧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檢查了妝容,直接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室內春光無限,有男人在低沉的笑,喘息聲里混着女子嬌笑的聲音:「凡,你好壞!」
顧煙手臂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停下腳步,重重的咳了一聲。
「啊……」那個好聽的女聲驚呼。
梁飛凡不悅的眼神掃過來,他膝頭纏綿着的女郎衣衫不整,此時嬌羞的埋在他胸口。
梁飛凡的大手撫着她幾近赤裸的後背,輕拍着安撫。
「我不是說了我在忙。」他冷冷的質問門口的人。
顧煙暗自嘆息,這種爛透了的言情小說情節,他一定要演的那麼認真那麼入戲嗎?
好吧,本小姐今天就滿足你。
她狠狠的瞪了梁飛凡一眼,走到他們身邊,指尖在那個女人的背上不輕不重的戳了幾下,「妳可以滾了。」
那女人楚楚可憐的抬起頭來看她,顧煙一看也是驚艷,昨天晚上還租了她的影片看,嗯,真人似乎更美。
「凡……」女子緊緊的貼在梁飛凡的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梁飛凡沒有立刻出聲,大手繼續在她背上游移,眼神卻盯着顧煙,仔仔細細的觀察她的每一絲反應。
顧煙有些不耐煩,想着待會要把他們坐着的這把椅子換掉,看着怎麼那麼不順眼。
「梁飛凡,在我把你四處亂摸的爪子剁下來之前,雙手舉過腦後去,這位……嗯,其實我是妳的粉絲,不過在我揪着妳頭髮抓破妳的臉之前,趕快給本小姐滾出去,支票待會兒會送到妳的手上。」她的耐心也快要用完了。
那女子雙手緊緊的抱住梁飛凡的腰,在他懷裏窩的更深了,只露出一雙挑釁的眼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樣的事情她遇到太多,關鍵是看男人的態度,那個女人不管什麼身份,再怎麼的囂張跋扈,沒有梁飛凡的寵愛都是白搭。
她能在短時間內打敗那麼多對手接近梁飛凡,當然是有些手段的。
她靠着的那具胸膛卻笑得震動了起來,梁飛凡雙手作投降狀,笑得極為開懷。
顧煙白了他一眼,還是不解恨,上前使勁重重的踢了他一腳。
梁飛凡悶聲呼痛,推開懷裏的人,彬彬有禮的說:「陳小姐,支票我會轉交給妳的助理。再見。」
演員就是演員,梁飛凡輕輕一推,她便蹬蹬往後踉蹌幾步,好不容易站定了,委屈的拉扯着衣角,弱不禁風的扶着桌子,眼淚啪嗒的掉下來,「凡……我不要錢,跟你在一起,從來就不是為了錢,我……可不可以用這筆錢換你一句話?我只想聽你說一句,你對我到底有沒有……哪怕一分鐘也好,是真的?」
「對不起。」梁飛凡扣好襯衫,修養極佳的迷人微笑。
「呵……」女明星凄慘的苦笑,抓着桌邊的纖細手指都發白,「沒關係……我也知道,你這樣的人,哪是一個女人就能拴住的……凡,我只希望,你以後,哪怕只是偶爾,會想起曾經有一個我,愛過你。」女明星的眼淚啪嗒的往下掉。
顧煙聽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看看男主角還在禮貌微笑,依依不捨的看錶演,不由有點真的火冒三丈,「梁飛凡,我警告你,馬上讓她給我消失!現在!馬上!」
那個女明星扯了那麼久,就等顧煙發脾氣,這下柔弱彪悍立竿見影,凡應該看出來了吧?
她眼神凄迷的看着梁飛凡,真的是完全進入受氣女主角的狀態。
梁飛凡嘆了口氣,走過去摟住發脾氣的小女人,看都沒看那位女明星一眼,「陳小姐,請妳馬上離開,不然我會很慘。」
顧煙厭惡的推開梁飛凡,很配合劇情的伸手,重重掐得他痛呼不止。
直到那女人走了,有人開口:「你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了?」顧煙坐在遠遠的沙發上,問某個笑的如偷油老鼠般的人。
「唔,我不否認我很喜歡看妳吃醋的表情。」梁飛凡笑着走過來,長臂要抱她。
「把你的襯衫脫掉。」她止住他的靠近。
「褲子她也碰過了,要不要一起脫掉?」梁飛凡手搭上了皮帶,揚眉問她。
「那把椅子,你的辦公桌通通換掉。」她冷然道。
梁飛凡笑着逼近,伸手掀她的衣服。
「幹嘛!」
「脫衣服。」
「不要,你碰了其它女人,我嫌你臟!」顧煙掙扎。
「很好,妳的衣服方亦城也碰過,我也嫌妳臟,脫掉。」梁飛凡解着她的扣子,低頭在她耳邊吹氣,「我們一起換掉,以後只有我們兩個,好不好?」
顧煙用力推他,「那天穿的不是這件!」
梁飛凡就勢讓開,沉默的看了她好久,直到顧煙背上都微微有些緊繃的感覺。
「可我怎麼覺得,妳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他坐了下來,額頭抵着她,眼神交匯。
梁飛凡很認真的低聲問她,和剛才輕鬆談笑的那個人截然不同,「我的衣服可以脫掉再也不穿,妳呢?為什麼穿着別的衣服,還有他的味道在?妳幾時才能把他從妳的心裏去掉?因為一個無謂的女人,我的辦公桌妳都要扔掉,妳躺在我身下,心裏想着另外一個人,我是不是應該把妳扔掉?」他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越說語氣越輕,越是陰森可怖。
顧煙周身僵硬,忽然意識到,她來錯了。
這次,他不是鬧鬧脾氣而已。
這次,她不能就這麼哄哄他就過去了。
這次,他是認真的。
只要他要,只要我願意給。
他要她不再見方亦城,她倒是也不怎麼想見他,但是這不是方亦城的問題,梁飛凡,他不信任她,因為不信任,所以沒有安全感,所以他一次次的懷疑,一次次的爆發。
桑桑說,只要他要,可是桑桑,他要的是愛情里的兵家重地,妳說,我到底要不要給?
「梁飛凡,你就那麼沒自信?」
「是!」他乾淨利落的回答,她反而沒話說。
「我還是那句話,妳再也不要見他,我就作罷,否則我不會再強暴妳一次,相信我,煙兒,那次的事,我絕對比妳後悔的多得多。」梁飛凡側着臉,看着窗外的天空,「如果可以反悔,我哪怕、哪怕妳是要跟方亦城走,我也絕不會……那樣傷妳。」
「我也不逼妳,只是如果妳不能跟我保證,那麼我們之間,作罷。」
他揉着太陽穴,疲憊的對她說作罷,他似乎,終於累了。
顧煙猛的站了起來,「梁飛凡,你現在清醒嗎?」
「清醒的很。」
「考慮清楚了嗎?」
「是。」
梁飛凡很平靜。
顧煙久久不語。
「那麼就這樣吧,我們分手。」顧煙思考良久,最後這樣對他說。
梁飛凡忽地睜大了眼,唇色都刷的一下白了,眉眼之間一片冰涼的絕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你放在我家裏的東西,一個禮拜之內來拿走,否則我就扔掉。」頓了一下,她也學他認真的樣子,微微冷笑着直盯着對方的眼睛,「還有這次不要再玩絕食的把戲,很幼稚。」說完,顧煙瀟洒的甩門離去。
她剛帶上門,裏面就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巨響,原木的門都被震的晃了晃。顧煙在林秘書驚恐的眼神目送下離開。
這下,恐怕不止辦公桌和椅子了,連沙發和書櫃都要重新買,顧煙有些解恨的想。
他搞出鋪天蓋地的花邊新聞,她明明知道他不會碰她們,還是跑去裝河東獅;他希望她吃醋,她就吃給他看,他心裏不平,她就自毀形象給他面子。
她哪裏不知道,這次是自己不對呢,可是還要怎樣?當她沒有脾氣的是不是?
還沒走出梁氏在的那條大街,手機就響了。
「馬上來醫院,爸爸暈倒了。」顧明珠冷靜的說完就掛斷了。
顧煙急了,立刻跑回梁氏,找到梁飛凡的專屬司機,顧不得剛才還在和他老闆吵架,借了車就走。
◎◎◎
顧博雲躺在病床上,蓋着被子的身子看上去像段乾枯的木頭,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簡直沒有半點生機,幾個月前還夾雜着黑色髮絲的頭髮,如今根根銀白,他仰面躺着,安靜的沒有一點存在感。
「爸爸……」顧煙趕到病床邊,輕聲的喚,眼淚滾滾而下。
「沒事了。」顧明珠倚在床邊疲憊的按壓太陽穴,「不過,小煙,妳……妳有空就來好好陪陪他。」
「姐,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顧煙輕輕握住爸爸的手,心口都痛的揪成一團,肝癌末期、肝癌末期……好可怕的四個字!
她居然現在才知道。
「前段時間一直在化療,還算穩定,他知道妳搬出來住了,事情一定很多,不希望妳擔心,命令誰都不準告訴妳。」顧明珠望着窗外,平靜的闡述原因。
「點滴里有安眠成份的葯,爸爸暫時醒不了,妳先去主治醫師那裏問清楚爸爸接下來的治療安排,晚上我會過來,妳白天在這裏陪着就可以。」顧明珠皺着眉頭查着行程。
顧煙對她的冷漠習以為常,爸爸退下來之後,韋博所有的生意都是姐姐一個人扛着,一個為軍火供應遮人耳目的空殼公司,硬是被她經營成今天這個規模,冷漠,是她最基本的生存手段。
她的高跟鞋敲在冰冷的地面上,生硬的走遠。
顧博雲昏睡了八個小時,顧煙蜷縮在他的身邊一直流淚。
她的媽媽是個畫家,個性冷淡而獨立,一有時間就帶着她天南海北的遊盪找靈感,真正的家庭溫暖,是她來了顧家之後才感受到的。
顧博雲威嚴而慈愛,在不諳世事的她眼裏,是個頂天立地的人,阮無雙溫柔賢慧,她和姐姐都不是她的親生孩子,她卻照顧的無微不至,連姐姐那麼冷血的人,偶爾也會對她的阮姨撒撒嬌,說說悄悄話。
她和方亦城算是早戀,顧博雲剛開始是不答應的,在他看來,方亦城雖然聰明優秀一表人才,可他的女兒,還是該找個普普通通的人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是她仰着小臉言之鑿鑿的對爸爸說非君不嫁。
他有什麼辦法?只好盡量提拔重用方亦城,想着以後就把位子交給女婿好了,可是誰會想到,之後會是那個樣子。
「怎麼又在哭?」
「爸爸!」顧煙連忙擦眼淚,「感覺怎麼樣?」
「本來不錯,可是一醒就看到我的寶貝女兒在抹眼淚,就不怎麼好了。」顧博雲逗她開心。
顧煙勉強的擠出笑臉,輕輕的俯身抱住他,「爸爸,你不要離開我,剛剛你躺着不說話的樣子,我真的好害怕。」
顧博雲拍着她的背,溫聲安慰她,「人總是要死的,小煙,妳要堅強,爸爸不可能陪着妳一輩子的。」
誰都知道父母不能陪着自己一生一世,可平日裏,再孝順的子女也不可能整天圍着父母轉,總想着學業、事業、愛人,等到恍惚間父母老了,就要離開了,就後悔的夜不能寐,早知道,當初就多陪陪他們,人總是這樣想,可要是真能回到當初,怕也是還要忙自己的。
顧煙聽他這樣說,更是無奈後悔,心裏的委屈一起翻湧上來,越發哭的大聲,驚動了護士和醫生,一大群匆匆的跑進來。
顧博雲笑着揉女兒的長發,「小煙,多大的孩子了,還鬧笑話,乖,起來,爸爸要和醫生談談。」
顧煙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什麼都幫不上上忙,可眼淚就是怎麼也止不住。
「怎麼了?」顧明珠剛進門,被病房裏的陣仗嚇了一跳,「爸爸……」
「我沒事。」顧博雲笑着招手,「是妳妹妹,要哭倒長城似的。」
顧明珠皺眉,冷聲道:「小煙,起來!」
顧煙自小怕這個冷靜自持的姐姐,這會兒也覺得丟臉,掩着臉放開爸爸,站到一邊去。
「王主任,麻煩你替我爸作個詳細的檢查,我已經聯絡另一家醫院,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一早轉過去。」顧明珠利落的吩咐:「小煙,跟我出來。」
「姐。」顧煙聲音都哭啞了。
「哭哭啼啼的做什麼?」顧明珠心煩的眉頭緊鎖,要是眼淚有用,她顧明珠早就哭死了,「明天一早我幫爸爸轉院,北山的條件對爸爸的病療養更有利,後天,嗯,不,明天中午十二點二十分,妳到我公司來找我,我們吃個午飯,我要和妳談一談。」顧明珠在PDA上瀏覽着自己的行程安排,盡量擠出時間來。
顧煙乖乖點頭。
「我要回公司了。」她收拾公文包往外走,想了想還是停下來,「小煙,明天我會具體和妳談,但是有一句話我現在就告訴妳,妳作為顧家的一份子,最大和全部的貢獻,就是好好的和梁飛凡過日子,這對顧家、對韋博,極其重要,不要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他翻臉,不要把他對妳的容忍提早揮霍完,記住。」
顧煙楞住,「姐,這是什麼意思?」
「聽不懂中文?」顧明珠瞪了她一眼,「暫時就這樣,我走了。」
顧煙滿腔心事的走回病房,在門外就聽到屋子裏低低的交談聲,開門一看,果真有客到訪。
「你怎麼來了?」顧煙冷冷的對他說。
「小煙!」顧博雲沉下臉喝斥她,雖然知道梁飛凡對他的小女兒極為包容,可是當著他的面,還是要講禮數的。
顧煙被爸爸訓斥,更是把火都撒在那個微笑着的男人身上,狠狠的瞪他一眼。
梁飛凡收到她的不滿,也只是淡淡的撇她一眼,繼續和顧博雲交談,「我今天才聽說這個消息,真的是很失禮,家父囑咐我一定要安排好,確保顧伯父康復。」
顧博雲當年跟隨梁飛凡的父親梁昊天出生入死,對他極為崇拜,聽梁飛凡這麼說很是高興,可想想自己的身體,還是嘆了口氣,「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天哥一面。」
「爸爸!」顧煙皺眉,「不要這樣說話。」
梁飛凡也連連安慰,「顧伯安心養病,我上午和我父親通過電話,他很挂念您,說近期一定會回來探望您的。」
「好了,我沒那麼脆弱,」顧博雲連連擺手,「飛凡平日裏忙,還是忙去吧,小煙,替爸爸送送飛凡。」
顧煙順從的點點頭,送他出門。
走過走廊,出了住院大樓,還有長長的一段路通向大門口,兩個人一路都默不作聲。顧煙心裏滋味很是複雜,下午她說的氣話,他不知道是不是一氣之下也當真了?他特意跑來看爸爸,是不是因為知道她來了醫院呢?還有姐姐說的話……
手臂忽然被人拉了一把,她立刻用力甩開,「放開我!」
耳邊聽他冷哼了聲,「我只是好心提醒妳,有蟾蜍。」顧煙尖叫!
她勃然變色,想也沒想就撲上旁邊的人,摟着他的脖子奮力一跳便掛在了他身上。
她最是怕這些小動物的,偏偏這裏的草叢茂密,又是晚上,走幾步便有小小的綠色的長着疙瘩的癩蛤蟆爬出來和她打招呼。
「顧小姐,妳可以放開我了嗎?這樣的姿勢,被人看到很難為情的。」梁飛凡雙手君子的放在身體兩側,任她無尾熊一樣掛在他身上,清清冷冷的說。
顧煙不上不下的尷尬欲死,在被這個可惡的男人羞辱和下地與那種讓她毛骨悚然的動物面面相覷之間,她實在感到兩難。
偏偏梁飛凡還要出聲催她:「顧小姐,妳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顧煙一下子火了,顧小姐?當真要分手是不是?
「把我送回去!」她埋在他頸窩裏恨恨的喊,實在是沒勇氣下來。
他聽她從他心口處發出的悶悶的聲音,心臟熟悉的悸動。他淡淡的呼吸吐納,後來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伸手托住她,就這樣尷尬的姿勢把她送回了醫院的走廊。
一到大理石地面上顧煙就跳了下來,氣呼呼的往回走。
「不用說聲謝謝再見的嗎?」梁飛凡冷冷的在身後說。
「跟你不是很熟。」顧煙停了下來,冷哼。
「也對。」梁飛凡認同的點點頭,轉身走了。
竟然就真的這麼走了,顧煙在原地看他大步走開的背影,心裏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似的,雖然她還是在生氣,可是剛剛如果他過來抱她,哄她兩句,她也順水推舟就這麼算了。他們兩個偶爾的吵吵鬧鬧,也一直就是這樣子和好的。
他……這次好像真的有什麼不一樣。
她的心開始微微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