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算了,皇兄,我們走了,人家夫妻忙得很。」夢芸實在沒興趣再看兩人眼神流轉、你儂我儂,不知哪兒飛來的醋味還在喉間發酵、蔓延。

祈洛冷冷的看他一眼,「我提的那件事,請駙馬再考慮考慮。」他又給了桑德一個冷颼颼的眼神,似乎在提醒她,別忘了她出嫁前他交代的事!

桑德咬着下唇,保持沉默。

兩人起身要送客,祈洛卻大袖一揮,「不必了。」

在快步上了馬車后,他就怒甩袖子,「該死,不識抬舉!」

夢芸沒說話,因為她覺得朱定康好有霸氣、好狂、好俊、好有膽識,這才是真男人!可惜——當時一聽到許給她的是個反骨、刻意從商的相爺之子,她覺得身份不配,就拒絕出嫁,沒想到竟是如此俊俏又有種的男子!

馬車答答上路,祈洛深吸口氣,冷眼看着神情發春的皇妹,「心動了嗎?」

她哼了一聲,不想多言。

「有機會的,如果你想要那個男人。」他陰鷙道,突然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她驚疑不定的看着四皇兄。是故弄玄虛吧?朱定康已是十一妹的丈夫了。

祈洛跟夢芸一離開,桑德立即從夫君的身上彈開,站在一旁,一邊擦拭嘴角的甜點。

朱定康沒瞧她,若有所思的黑眸直勾勾望着大門,「排行第四,卻露飛揚跋扈之志,慎之!」

「你指的是,四皇兄有奪權的陰謀,是嗎?」她沒想太多就回答。

他一愣,沒想到她如此直截了當。

「我在天上幾百——不是,是在皇宮生活了幾十十幾年,權利鬥爭、兄弟鬩牆、造謠生事,天天上演,就不明白大家怎麼不懂名利如浮雲,沒人永遠留得住呀。」

「你當真如此想?」他沒想到她的想法與自己的如此相同。

「是啊,所謂‘滿招損,謙受益’,四皇兄太驕傲,四周的人也太奉承惡諛,養成皇兄的傲氣,言行舉止變得不可一世,就怕變得剛愎自用,種下惡果。」

她真的替祈洛憂心,畢竟替灶神師父寫善惡薄時,看到了不少這樣的人。

真不可思議,她的想法跟他的又是不謀而合。

但她看來明明年輕天真,有時還現嬌憨傻樣,怎麼對世事的看法卻如此透徹?

此時,雀兒從另一邊走過來,一副睡眼忪惺。

「駙馬爺,主子,你們回來啦,雀兒在房裏等你們等到都見周公去了。」她邊說邊強忍着打呵欠的衝動。

「你回房睡吧,不需要你伺候了。」朱定康開口。

「是啊,雀兒,你休息吧。」桑德也示意她去休息。

雀兒本想說她不累,就見廳里其他管事、仆佣也示意她走人,她雖不明所以,但在眾人的目光下,她還是少數服從多數,乖乖退下。

只羨鴛鴦不羨仙啊,眼前這對新婚夫婦往寢室走去,其他人是笑逐顏開,看他們的感情如此好,相信再過不久,公主就有入門喜了。

只是桑德進到房間后,只敢悄悄抬眼看夫君,沒想到他就像有第三隻眼似的,沒看她,卻開口了。

「你先去梳洗,我得想些事。」

她點頭,雖然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麼,但一顆心仍舊怦然狂跳。

桑德逕自進到房間後方的浴池,煙霧裊裊,浴池兩旁的白玉雕像,仍緩緩流出溫熱的水,四周有着簾幕遮擋,也因為沒有雀兒伺候,她有更多時間亂想。

裸身浸泡在熱呼呼的水裏,確定他吻上她或撫摸她時,是有慾望的,但成親這段日子以來,他們幾乎沒睡在同一張床上過,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像和尚一樣清心寡欲的人!

沒想到慾火一起,他就可以把她吻得全身軟綿綿。老實說,被他親吻比騰雲駕霧的感覺還要棒!她露齒一笑,但隨即以雙手捧着發燙的雙頰。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她不敢再想下去,匆匆洗好后,回到房間,卻見他在寫信。

「你先上床睡。」他頭也未抬的交代。

「是。」她乖乖上了床,看着他專註在思索、寫信后,然後拿着信起身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偷瞧他。這麼晚了,他為什麼還要出去?

不過一會兒他又回房來,手上那封信已然不見。

送信給誰?她想問,又覺得自己不該插手太多,他若願意說,就會告訴她。這麼一想,她釋懷的闔上眼。

朱定康走到後面浴池梳洗,不一會兒即回到房間,望了床上的人兒一眼,輕輕吹熄了燭火。

室內本該陷入黑暗,但仍未睡着的桑德睜開眼卻發現一點也不黑,反倒因為從窗外傾泄了一室的皎潔月色,更添柔和的浪漫氛圍。

她感覺他也上了床,身體不由得緊繃起來,在他的手主動圈住她的腰時,她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是今晚嗎?

朱定康將她拉入自己懷裏,讓她貼靠着他的胸膛。

因為她,他必須跟着加入這場皇宮的權利鬥爭嗎?

但只有進到核心,明白那些醜陋的內幕,他才能保護她!那是一個極強烈的直覺,再加上卜卦,天有異象,他知道,他是無法置身事外了。

就這樣嗎?她屏息了好久,卻發現他只抱着她,動也不動。

「睡吧,明天還有得忙。」他的口氣很溫柔,知道僵硬的她還沒睡。

忙?她不懂,但過不久,就聽到他呼吸平穩,似有熟睡。

是了!她柳眉一擰。這段日子,她看到他身兼多職,一下子到錢莊巡視,一下子又到酒樓,還有其他店鋪,現在還要賣瓷器給洋人,一人忙好多事,所以,很累吧?她不由得心疼起來。

「好好睡吧。」沒有任何遲疑,她輕輕的吻上他的臉,但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她粉臉陡得漲紅,急急的想退開,沒想到他的手仍扣着她的纖腰,她嚇得看向他。不會醒了吧?

好在,他仍熟睡着。四周是一片靜謐,左看、右看、下看、上看,沒有半個人看見她主動吻了他,只有窗外躍進的月光。

呼,幸好!她大喘一口氣,放了心,闔上眼,這一天真的太漫長了……不一會兒,鬆懈的她隨即呼呼大睡。

然而,幾乎是她一墜入夢鄉,朱定康的眼睛就張開了,看着她親昵依偎在他懷裏,那張粉臉上漾着單純和信任。

他的手輕輕撫上被她親吻的臉頰,那裏仍燙着。如此無辜天真的她,卻成了釣餌,他怎麼能不挺身保護?

夜色如墨,一名騎士在寂靜無人的路上策馬急奔,腰間一隻令牌,讓他很快的通過侍衛盤查進到宮中,還一路暢行無阻的來到四皇子的寢宮,而他的主子早已背對着他,等着他的到來。

他立即甩袖跪下,「奴才參見四皇子——」

一個飛踢,該名小廝打扮的男子被祈洛踢飛到牆上,撞到窗檻后,重重地摔落地上,張口就吐出鮮血。

「四、四皇子……」

「知道本皇子為什麼命人把你叫回來?沒用的東西,說什麼駙馬跟公主兩人各過各的,連行房也沒有!」祈洛走到他身旁,一腳踏上他的背。

只聽到咔嚓一聲,該名男子臉色瞬間蒼白,痛苦哀嚎,咳出了更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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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神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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