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在一番激烈的爭執之後。

“柳大哥‥‥”紫葳氣急敗壞外加沮喪地叫着。

“你閉嘴,你認為這是意外嗎?”起承憤怒地吼着。

“我‥‥”她心虛的啞口,無言以對。

抬起了她的下巴,起承瞪視着她,一字一句地說:“你也非三歲小孩了,我們已是夫妻,俗語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為什麼你就是不了解。”“柳大哥,你為什麼就是不能體諒我,我是不可能同你回庄的。”紫葳有些沮喪地說道。

“是嗎?”起承把她從自己身上放了下來,半撐起身子俯視着她,一副“你給我說個明白”的樣子。

“反正‥‥我就是要回去,你沒有權利阻止我。”紫葳虛張聲勢地說,其實內心正直打哆嗦。

“你走走看呀!”起承一副“你還是省省力氣吧”的口氣道。

紫葳一向是吃軟不吃硬,所以起承狂妄的態度激怒了她。

“你這自私‥‥”她說的同時發現自己是躺着的,不太具有說服力,於是就打算坐起身子,卻‥‥“你幹麼那樣看‥…我‥‥哇”她隨着起承熾熱的視線,才發現自己及起承兩人身上根本就寸縷未着,“你這大色狼,你會長針眼的。”她立刻拉高棉被遮住全身,嘴巴還沒閑着地直罵人。

起承忍不住猛翻白眼,要不是目前的情況是如此棘手的話,他還真想大笑一場呢!不過,紫葳的反應也未免太慢了吧,兩人都清醒老半天了。甚至也爭執了好一會,她現在才發現兩人赤裸的事實。

“反正到此為止,準備一下,我們好出發了。”他發現時候已不早了,就開始催促着。

紫葳則低着頭喃喃自語,就見她的嘴巴開了又闔、闔了又開。

“什麼。你在說什麼?”起承因她是悶在棉被中,聽不太清楚她說些什麼,於是就動手扯下被子。

扮了個鬼臉,紫葳賭氣地回答:“你都已經作決定了,還問我幹麼!”不過聽不聽是在我,她在內心暗加上一句。

起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自滿地說:“你呀!”輕啄了她一下,又道:“你起床準備一下,我先下樓去處理一些事。”“柳大哥。”“怎麼啦?”正在着裝的起承,回應着紫葳的叫喚。

“沒什麼,只是‥‥”紫葳支支吾吾地說。

“紫葳,我知道你還是想家,但等我們成親后再一起回家探望岳父、岳母,那不是比較好嗎?”紫葳只是露出一朵甜甜的笑,雙眼含霧地點了下頭。

“柳大哥先下樓去結帳,你就準備一下,要不要我叫人來幫忙?”起承體貼地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那就好,我先下去了。”起承語畢就往門口走去,卻又聽到紫葳次地叫喚,“還有什麼事嗎?”“沒事,柳大哥,小心點。”紫葳笑着揮別。

在起承剛消失在面前時,她那朵微笑就消失了,淚也跟着滑落下來。

原諒我!紫葳在內心吶喊着。

起承在樓下辦完事後,又等了好一會,卻仍不見紫葳下來,才上樓去探個究竟。

“紫葳,好了嗎?”他喊道。只見屋內一片寂靜。“怪了,難道紫葳又睡著了嗎?”起承沒聽到回應就自語猜測着,人也進到內室了。

“紫葳,你在哪裏?紫葳‥‥”他一見到屋內空無二人,內心已有幾分不祥,但還是自欺欺人地叫喚着,盼紫葳能就此出現。

突然,起承在桌上發現了一張短箋。

起承:

對不起,我知道現在就算我說一萬個對不起,也不足以紓解我對你的愧疚。在我答應親事時,我是真心誠意的,只是每當午夜夢回,雙親那哀傷的神情。兄長、好友那焦急的模樣,再再令我寢食難安。

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在還沒令我完全心安以前,我是無法成為你的好妻子的。如果我倆真的有緣,我會再回到你的身邊,原諒我──珍重再見楊紫葳留起承一再重複地看着短箋,心中有着無盡的苦澀。

“紫葳--”

那激烈的憤怒、不滿、沮喪、挫折等種種情緒合成的吶喊聲,在這斗大的方室中,不斷地迴響着‥‥

“哇--”一聲尖銳的叫聲從馬車內傳出。

“公子,你沒事吧?”福老爹慌慌張張地把頭探進車廂內。

紫葳揮掉了額上的冷汗,“沒事,只是作惡夢罷了。”“那就好,已出城了,“離愁谷”就快到了。”“真的?!”紫葳把頭探出車外張望着。

“對了,公子,你在躲什麼人嗎?”福老爹一面駕車,一面跟她閑聊着。

“是我大哥,我們因意見上有些不合,所以‥‥”紫葳保留幾分事實──尤其她是女人的事。

“唉!兄弟吵架誰都會,人說打虎捉賊也要親兄弟,早點跟你大哥和好比較好。”福老爹對眼前這位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有着極深的好感,於是開口勸道。

紫葳只是苦笑地點頭。

“公子,你打算到離愁谷去幹什麼?”福老爹看到紫葳沒作答,心裏也明白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就轉移了話題。

“我是聽人說離愁谷住了一位世外高人,能知過去、未來,我想去見識、見識。”紫葳鬆了一口氣后,就回答了福老爹的問題,她十分感謝眼前這位和善、樂觀的老人家。

她從客棧溜走時,因人生地不熟.加上所有盤纏也因匆忙而忘了拿走,正在進退兩難之時,就巧遇到這位打算出城辦事的福老爹。

而福老爹二話不說,就讓她搭便車了。

“恐怕你無法如願喔!”福老爹撫着短須,沉穩地道。

“為什麼呢?”紫葳滿臉訝異地問着,開什麼玩笑,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險才找到這來的。

“喔!離愁谷的佘仙人在離愁谷周圍設下陣式,如果他不想見你,那無論你怎麼走都走不進去的。”“他真聰明,用如此好的方法來擺脫不遠之客。”紫葳十分佩服地說,也對佘仙人更具信心了。

“公子,你還想去嗎?”福老爹看她的表情陰晴不定.試探地問着。

“嗯,既然都來了,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會放棄的。”紫葳這話是對福老爹說,也是對自己說著。

“好。”福老爹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是一再叮嚀她小心。

“公子,你真的要進去?”福老爹對着已下馬車,站在谷口前的紫葳,作最後一次的詢問。

“福老爹,真的多謝你了,我一定要試試看。”紫葳含笑道。

“那好吧,我先去辦事,大約兩、三天後會再經過這裏,到時候我再來看看你成功了沒。”“多謝!福老爹再見。”“公子自己多保重,再見了。”隨着馬車的鈴鐺聲漸漸消失,福老爹也走遠了。

看着四下只有自己一人,紫葳突然感到一股落寞感,她甩甩頭,拍拍雙頰,自我鼓勵道:“楊紫葳呀楊紫葳,你要振作呀!”看着寬敞的大道,她在內心高喊着:佘仙人,我來了──

“主人,就是她是不是?”一位童稚、清亮的聲音充滿了驚詫與歡欣,而那討喜的面孔,再再寫着他已久候她多時的模樣。

早在數個月前,他家主人就交代下來了,如果有位誤闖時空的女孩來到離愁谷,不可為難,要直接請她人谷。

一位紫衣少年不答話,只是一味地盯着躺在石板床上的人兒看。

小男孩發現他家主人冷淡的表情,滿腔的興奮一下子化為烏有。“難道不是她‥‥好失望的口氣。

紫衣少年看了他一眼,才淡淡地說:“是她!我不是不許你為難她嗎?青竹。”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譴責的意味。

“主人,我‥‥”青竹慌張且害怕着。

“算了,所幸她只是嚇昏,萬一真出了事,看你怎麼向承兒交代。”紫衣少年有點沒轍地看着凡事少根筋的侍童,無奈地說著。

“主人--”青竹這次的叫聲除了害怕,還外加求助。

在這潔凈雅緻的山洞內,有兩男一女,惟一的女的,就是那位勇闖離愁谷的紫葳,此時她正一臉雪白地躺在一塊鋪着毛皮的石板床上,已昏迷數個時辰了。

而另外兩個男的,一位較年輕的正是年約十一、二歲的小男孩,長得討喜逗人,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此時正寫着害怕及沮喪;另一位年約三十齣頭,長得“動人”,在他身上真的可用“動人”兩字來形容,不過,並沒有一絲令人覺得噁心或娘娘腔的味道,尤其特別的是那頭銀白的華髮,此刻,他那雙黑眸正閃着一抹紅光,透露出詭異及神秘的氣質。

而他就是離愁谷第一代的創始人,也就是江湖上盛傳能知過去、未來。醫術超絕的佘仙人--佘琅君。

“主人,她不是只嚇昏過去而已,怎麼還不醒?”青竹正嘟着嘴抱怨個不停。

“就醫理而言,她是“該”醒了,可是實際上“該”字中,還包含着無數可能性。”佘琅君故意恐嚇他道。

青竹本來還害怕不已,可是一瞥見他家主人眼中的一抹頑皮,他就放心了。

“主人,你就別捉弄我了。”他頭痛地說著。

外人眼中的佘琅君是嚴肅、冷漠、不近人情的,但實際上,凡是熟知他的人,都了解他是一位頑性挺重的人。

“好了,別鬼叫了,”佘琅君頓了一下,眼中紅光一閃.嘴角泛起一朵邪氣的笑,“青竹,到谷口迎接客人們。”他心想,就一位隱世的人而言,他今天可真是忙喲!

半個時辰后前洞

“承兒,你的‥‥挫折感已傳到我這來了,剋制一點。”佘琅君端坐在太師椅上,語調沉穩且權威。

起承立刻平息了自身的怒火,跟利千浪對看一眼后,才打招呼道:“參見太──佘公子。”佘琅君正是利千浪他們的太太太‥‥師租,只因為怕驚世駭俗,佘琅君一律要求徒子徒孫稱他為佘公子。

佘琅君不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半晌,才說:“起來吧,坐,青竹奉茶。”等他兩人坐定,茶也喝了,眼看起承已快沉不住氣了,他這才開尊口:“今天是吹的是什麼風,竟把你們兩位忙得八百年不回谷一趟的師兄弟一同給請回谷里?”利千浪搶著作答,因他怕那位“為愛發狂”的師弟,一個不慎忤逆了太太太‥‥師租,到時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太‥‥佘公子,我們是來這找一位小姑娘的。”“喔,浪兒,離愁谷何時成了衙門,我怎麼不知道?”佘琅君一臉訝異及無辜。

“紫葳她分明‥‥”起承暴躁地嚷嚷着,話還未說完就已被佘琅君射了一記冷眼,他立即靜音,不過仍忿忿不平地直喘氣着。

利千浪嘆口氣,“佘公子,你就高抬貴手,起承已找人找得快心力交瘁了。”他求情地說著。

佘琅君這才冷冷地掃了起承一眼。“后洞裏有一位女扮男裝的姑娘,至於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就不知道了。”他最後兩句話根本就是對着空氣說的,因為起承早已跑得不見蹤影。

“佘公子你別介意,他目前一心只有他那位“湖美人”,如有冒犯的地方,還盼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利千浪連忙替起承求情,心裏直怨着他這位師弟真會替他找麻煩!

“算了,難道你沒有‥‥”佘琅君頗有深意地看了利千浪一眼。

“我說了,只是起承他‥‥還是讓他自己說吧!”利千浪的話在看到起承抱着一位仍昏睡的美人兒后,頗為無奈地結束。

“太‥‥佘公子,紫葳怎麼了?為什麼叫也叫不醒?”起承擔心地問着。

“她只是被青竹嚇着而已,沒事的。”佘琅君看到起承正以殺人的目光直射向他的侍童,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別瞪了,把你的小姑娘放回后洞吧!”起承只是一言不發地看着佘琅君,一動也不動地作着沉默的抗議。

佘琅君看了利千浪一眼,就見他聳聳肩,表示他也“沒法度”。

“承兒。”佘琅君厲聲道,“你一味地一意孤行,只會壞事。”看他已略有動搖,又道:“你這樣是無法永遠保有她的。”“砰!”起承雙膝一跪,“太太‥‥師祖請你成全。”“起來,我可沒有這麼隨便就向人屈膝的徒孫。”佘琅君冷憤地說著,看他已面有愧色地忙爬了起來,佘琅君才恢復了原先的平和,“把小姑娘放回后洞,你到遺塵坡去冷靜、冷靜。”起承猶豫了一下后,才依依不捨地把紫葳抱回后洞去。

等他走遠后,利千浪跟佘琅君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紫葳發現自從來到唐朝後,每一次從長眠中清醒后,就都會有相同的疑問。

“呼,你醒啦!”一個如釋重負的童聲傳出。

紫葳望向聲源,看到眼前有一位俊俏、討喜的小孩子,但奇怪的是,在東方竟有人是琥珀色的眼睛,正想開口詢問時,就被眼前的一杯“茶”給轉移注意力。

“喏,你一定很渴了,先喝些茶‥‥嗯,嗯,你不可以喝那麼多。”青竹不理紫葳氣呼呼的俏臉強行把茶給拿開。

不久,青竹的手上又端了一碗烏漆抹黑、香味四溢的東西過來。

“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這裏是哪裏,我又是誰,你不用開口。”看到紫葳張開口,他就舀了一匙直接送到她口中。

“專心吃粥,這可是用了好多上等珍貴藥材熬成的葯粥。”青竹一副“給她吃有些浪費”的味道。

紫葳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不過“吃飯皇帝大”,她也沒拒絕地讓青竹繼續喂她。

青竹倒不以為意,又道:“我叫青竹,我家主人叫佘琅君,也就是離愁谷的佘仙人,你叫什麼名字‥‥”在他嘰哩呱啦像不會跳針的唱片,一直沒有重複說了一大堆“五四三”后,手上那一大碗葯粥也已經喂完了,紫葳總算有機會說句話了。

“我叫華淩霄‥‥”她還沒說完,就見青竹一臉怒容地瞪着她,遂不解地詢問着:“青竹小兄弟,你怎麼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姑--娘。”青竹這時沒有那種淘氣靈黠的模樣,而是一張鐵青得教人生畏的表情。

一瞬間,紫葳發現眼前不是一位小孩子,而是一位教人心悸的‥‥人物吧!她並不確定這個形容詞對不對,反正她竟然對眼前的這位小兄弟感到生畏。

知道自己嚇着她了,青竹那張鐵青的臉才稍緩,不過口氣仍然很沖。

“姑娘,要見我家主人最好說實話。”

紫葳尷尬地臉紅,誠懇地說:“我叫楊紫葳,有事求見佘仙人,不知小兄弟是否可以引見?”青竹看了她一眼,才指了指屏風后道:“有一些適合你的衣裳,等你換好后,我再來帶你去見我家主人。”語畢,人也出去了。

遺塵坡

遺塵坡是整個離愁谷最美的地方,可以看見四季的花同時在這盛開,也可以看到蒼勁的古松、各式各類的小動物悠遊其中;耀着七彩光芒的瀑布從高處流泄而下,彙集而成的小池子也是光彩奪目。

在這宜人的環境,就算有天大的怒、怨、恨‥‥等情緒,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一處有着幾座墳墓的坡地上,佘琅君找到了起承,正佇立在一座墳墓前面發獃着。

“冷靜了嗎?”他開口問道。

“哇!太‥‥佘公子。”起承被出其不意的佘琅君給嚇了一跳,對他這無聲無息地接近人,就是無法習慣。

“如何,心已平靜了嗎?”佘琅君不用聽他回答,從他那已漸平和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嗯。”起承下意識地摸着墓碑,點頭回答道。

“那‥‥”

“佘公子,我知道一定要讓紫葳解開心結,才能真正保有她,可是‥‥知易行難。”語氣中有好深的無奈。

“每一次遇見她,我總會把自己立下的誓言拋向九霄雲外,私心地想把她留在身旁。”起承坦誠道。

“看來你是對她動了真情了。”佘琅君面無表情地道。

“我‥‥”柳起承看了看墓碑,又看了看佘琅君,話在嘴裏卻無法說出口。

“別你呀我的,我可沒溫吞的徒孫,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婆婆媽媽的。”佘琅君難得看到起承這靦觍的模樣,不好好捉弄他,愧對自己呢!

另一方面,青竹已帶着紫葳來到遺塵坡了。

“姑娘,跟我‥‥”忽然青竹眼睛一閃,改口道:“紫葳姑娘,你自己進去好嗎?我有事要去處理。”他的嘴角抿起一朵邪惡又野蠻的笑靨。

“你有什麼事呀?”紫葳見到他那一號表情,有點怕怕地問。

“又有人闖進谷里來了。”青竹也沒掩飾地實言道。

“你‥‥”她忽靈光一閃,“我看到的蛇幻人是你玩的把戲嗎?”一說到這,她還心有餘悸。

就見青竹只是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詭異表情,沒有回答就走了。

直到他走遠,紫葳仍有處在一團迷霧中之感。

“算了,管他的,反正只要他沒有惡意,管他是人或是異‥‥族。”她考慮了一下才決定用詞。

紫葳深吸一口氣后就自己向前走了,才走一小段路而已,就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人在說話的聲音,她在好奇之下也移往聲音的發源處去了。

“赫,那不是柳大哥嗎?!”訝異之下就想溜時,她耳尖地聽到自己的名字,於是就理直氣壯地蹲在原地“休息”。

紫葳的理由可正當極了,走累了,休息一下不行嗎?那他們說話要那麼大聲讓她聽見,這關她何事。

而這時被佘琅君一斥的起承也追出內心話了。

“我不知自己是不是動了真情,只是從沒有一個女人需要我那麼費盡心思地只為留下她,就算玲瓏也不例外;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讓我拋下一切公事或一群等着我開會的人,只為可以陪她嬉戲。

“這對我而言是一個全新的經驗,甚至我卑劣地想利用婚約、孩子以求把她留在我身邊,如果這表示我動了真情,那我就是了。”佘琅君一聽到起承如此坦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身為長者,好像不應捉弄晚輩。

就在他想收起玩笑的心態時,眼尖日利地發現因聽見起承感性的表白,而躲在樹叢下飲泣的可人兒。

紫葳在聽到起承的話后,那淚就這麼自然地流了下來,內心不斷吶喊:柳大哥,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好自私,全然沒顧到起承的感受如何。

佘琅君看了看這一對超時空的戀人,為了讓命運回到常規,他打算暫時充當紅娘,於是故意提高音量,“承兒,如果她要求我送她回到她的年代,你會作何反應?”看到拉長耳朵的小姑娘時,他不禁暗自竊笑着。

起承聞言一震,愣了好久、好久,才嘆了口氣,“如果她真的一心只想回去,那我會讓她回去的。”“就這樣?”佘琅君對起承的回答。

而躲在樹叢下的紫葳,正捂住嘴巴,不讓哭泣的聲音跑出來,眼淚正像斷了線的珍珠,大滴小滴地落下。

不許哭,楊紫葳,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儘管內心那個小聲音如此告知着,可是她的淚水仍然不斷地流了出來,此時整個心比碎了更痛楚。

“不然又如何?留得住她的人,卻留不住她的心;更何況看到她思鄉時的模樣,真教人更加不舍。”起承看來已重拾回他的理智了。

佘琅君又再次問道:“你不後悔嗎?這個決定。”老實說,他根本不相信起承會那麼大方。

起承一向對人、物沒有太多要求,不過只要他看上的,他費盡心思也要保有。

“不--只要紫歲一離開唐朝,我隨後也會跟上的。”起承說得好自然,彷彿這個決定早已在他心中很久了。

我就知道!佘琅君翻轉了一下眼球,心想着。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柳大哥不可能會這麼說的!

紫葳原本己破碎的心也因這句話,一片片又再次連接在一起了,嘴裏雖直嚷着不相信,可是心裏卻暖烘烘的,彷彿有某樣被綁緊的東西也鬆開了。

“承兒,你要知道你剛才所說的意思,換句話說,你打算為了那位小姑娘放棄了一切,故鄉、家人、事業、朋友‥‥”佘琅君分析後果給他聽。

“佘公子,在我救起紫葳的那一瞬間,我就早已將自己的心給她了,一個失去心的人,又如何管理自己的事業、對待親友呢?”起承是那麼真誠地說著。

佘琅君霎時好感動,不禁也想起自己那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彷彿昨日才發生般,歷歷在目地呈現。

甩了甩頭,把腦海中的一切回憶忘掉,他專心應付起承的事情。

“這話你應該去對小姑娘說,對我說有什麼用。”佘琅君假意斥責道。

“我是要佘公子幫忙,如果紫葳要求回去的話。”說的同時,起承的心也揪痛着。

紫葳再也忍不住了,啜泣聲已從捂住的手掌中跑了出來。

“誰?”起承一聽到聲音,一個躍身已來到樹叢里了。

紫葳在聽到那一句“誰”時,就拔腿跑了。

“紫葳--別跑,紫葳‥‥”起承一見到那嫩綠色的身影,就已辨認出是心上人,所以拔腿直追。

“嗚‥‥”紫葳只管着往前跑,也沒看腳下有什麼,突然一個不小心,腳一拐,就跌坐在地上了。

起承趕到時,她正努力地掙扎想站起來。

“要不要緊?每次教你不要跑都不聽,這下跌倒了吧!”起承又氣又惱地責難着。

“嗚,不要你管‥‥哇‥‥你要報仇呀。”因為紫葳除了擦破皮外,腳踝也扭傷了,所以起承非常自動自發地抱起她,“放我下來,放‥‥”在看到起承那超級難看的表情后,她馬上自動消音。

“你最好安靜點,你偷溜出客棧一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起承語氣冷冷冰冰的,不過往離愁谷去的腳步卻不見緩。

看到這一幕的佘琅君不禁發出會心的一笑,忽然,他聽到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傳來。

“佘公子。”利千浪恭敬地行個禮。

佘琅君點了點頭,示意他向前,“你剛才都聽見了嗎?”“嗯,不過,太‥‥佘公子,你認為他倆的機會如何,能廝守一生嗎?”利千浪關心地問道。

“目前小姑娘受傷沒地方躲,那起承就有機會把一切說個明白了。”佘琅君突地邪氣一笑,“如果連把話說清楚都無法留住她的話,那隻好就‥‥”“誘惑他們?”利千浪以過來人的身分接下去道。

師徒兩人相視后哈哈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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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在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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