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步錯,步步錯。如果說,他人生錯誤的第一步是貪吃,第二步是接受他的告白,第三步大概就是推開了這扇門吧?
呂秋羿輕開倉庫,見到裏頭光線昏暗,物品雜亂,空氣中還傳來餐飲店特有的各色怪味,似油煙又似腐敗的菜肴。
他這輩子從沒聞過這麼恐怖的氣味,因此眉一皺才想退出來,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喘息聲……這個小倉庫是店裏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空間,呈現一個L形,而因為走道狹窄得只容一人,換句話說,他只要過了轉角,聲音的來源將一覽無遺,相對的,自己也無處可藏。
「道德」告訴他不能靠近音源,只是這喘息飽含春情,讓他的好奇心無限增大,尤其,他實在無法想像倉庫中的何春冷怎麼可能會發出這種聲音,因此他不由自主的提步緩緩靠近。
這該說他幸運還是不幸?
一過轉角,東西凌亂到最高點,透過無數如刀鋒的縫隙,無端讓他有了一個稍微藏身的空間,使他能清楚的見到這一幕。
眼前是個看不清面容人的年輕男子,他衣服凌亂,褲子更被褪了下來,整個人無力的攀在東西擺放雜亂的鐵架邊,而這個曾經向自己告白的好朋友兼好同學……何春冷,如今幾乎也呈半裸狀況,不只抓住男子的雙腕,緊緊將他壓住,下身貼着對方臀部,以一個呂秋羿永遠也想像不出的淫邪之姿,不斷的朝那男子撞擊着,撞擊着,以至鐵架都不住地吱吱輕搖。
「哥……啊……啊……別,別這樣,小力些……」男子虛弱的聲音在昏黃的小倉庫里回蕩着。
何春冷將臉埋向他的頸間,輕聲惡笑:「別叫出來啊,叫出來就有人會跑進來了哦!」
男子這會兒才忙閉上嘴,然而那壓抑在喉頭的聲音反而更加刺激了何春冷的慾望,鬆開一手鉗制,摸到他前頭胡亂撫摸起來。
此時,呂秋羿分不出自己是因見了這樣陌生的性愛場面太過震驚,還是因看到平時情緒保守的好朋友竟有如此大膽的作為而不所所措,只覺一顆腦袋瞬間轟一聲,呈現空白狀態,隨着性愛場面越加熱烈激情,全身血液越是無限上沖,心跳狂亂胡飆。
「哥……別這樣,別這樣啦,我會受不了!」前後夾擊的猛烈刺激讓男子雙腿一屈幾乎要跪下來,何春冷似乎早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因此另一手趕忙圈住他的腰,動作未停,可呼吸也變得濃厚道:「忍一下,忍一下,我也快了!」
也不知呆立多久,身後一個輕微到不能再輕的聲響意外的將他拉回神,而他的反應算是相當靈巧,幾乎馬上就察覺有人隨着自己的腳步進了倉庫,腦中瞬時冒出一個想法,就是阻止這個人。
因此他悄步退了出去,透過昏黃小燈照映,見到剛剛坐在自己身邊,一直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王文達,正一臉好奇的推門而入。
呂秋羿二話不說,當場將他連推帶拉的擠出門,直回到原來座上才漲紅臉道:「你進倉庫做什麼?」
王文達無辜道:「我,我看你進倉庫找Cool都沒出來……所以……」
「他說等等就出來了,先吃面吧!」呂秋羿別於之前的慢條斯理,拚命將才剛上桌的麵條往嘴裏塞。
「你怎麼了?臉都紅起來了,面那麼燙,不要吃太快……」
「你可不可以一分鐘都不要開口?」呂秋羿終於拉下臉,冷冷道。
王文達當場怔了怔,眨眨眼,尷尬的點點頭,開始吃起自己的面。
說來也是王文達太倒霉,呂秋羿自倉庫而回,就覺得胸口一陣混濁的怒氣無處發泄,因此才會碰上這大釘子。不過也不知這個王文達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竟然在沒多久后又開了口。
「秋羿,一分鐘了……」
「你……」這會兒,呂秋羿的臉漲紅的更徹底,他幾乎要破口大罵,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低吼:「你是外星人啊?」
「什麼?」
「沒什麼,我想先走了,還有,我警告你,不要進倉庫,知道嗎?」
王文達看他站起來,也忙站起來,躬身道:「哦,哦,好,好,是。」
看着眼前這個大男人畢恭畢敬地朝自己屈身,呂秋羿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長那麼大還真沒對個陌生人這麼粗聲粗氣,何況仔細一想,這人從頭到尾也沒做什麼錯事,充其量只能說他太熱情,因此呂秋羿忙溫和了態度,道:「你坐,我先走了,有機會再聯絡。」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請你教我打電玩?」
聽這句反問,呂秋羿登時倒抽口涼氣,直呆望他好半晌,才勉強堆出笑意:「再說吧!」
「秋羿,等等!」遠遠就傳來何春冷的呼叫。
就見何春冷手拉着一個男孩,急忙忙的奔到眼前,而因為必須經過那一大群「朋友」,當場很多人站起身,投以興奮的目光。
直待兩人站在身前,呂秋羿全身無法剋制的僵住了。
眼前何春冷顯得神采奕奕,不過,或許是剛剛見到由他親自上演的那場性愛戲碼,因此,不難想像他那微微的泛紅的膚色下,其實還盪着激烈的春情。不過這都不足以教人驚愕,主要是他所牽扯的男孩竟是個容姿秀麗的……少年……且大剌剌的穿着一身高中制服!
「他叫楊怡德,你叫他阿德就好了。」何春冷難掩興奮的指指少年,然後向少年道:「阿德,他就是我跟你提的高中同學,呂秋羿。」
「你好,哥哥常和我說起你。」楊怡德朝呂秋羿靦腆一笑,點了點頭。
「哥,哥哥?哦哦,你是說阿冷啊……」
楊怡德一臉無辜的點點頭,呂秋羿卻只能怔怔的盯着他。因為,眼前這張透着微紅的稚嫩面孔,這般清俊單純根本無法和幾分鐘前,小倉庫里所上演的慾望高漲情事聯想一起。
「你……還在讀書?」呂秋羿勉為其難的提出一個話題,而這個問題似乎也是王文達想問的,因此就在一旁瞪大眼,滿臉好奇。
楊怡德吐了吐舌頭,俏皮的望向何春冷,似乎不知怎麼回答。
何春冷登時做了一個呂秋羿從沒想過的……疼愛般地胡亂摸着楊怡德頭髮,露出活潑笑意:「你就當他是制服店出來的工讀生好了!呵!」
「你去過制服店哦!」楊怡德完全無視在場所有的人,馬上瞪着何春冷。
「我哪有去過!」何春冷失笑辯解。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穿這樣!」楊怡德可愛的嘟起嘴,露出不滿。
「我亂猜啦!誰要你穿制服啊,不過說真的,我現在越來越明白為什麼有人喜歡去制服店!哈!」
不知為什麼,看着眼前兩個人明目張胆的打情罵俏,何春冷更像變了個人,不似過去相處時的害羞靦腆,不禁讓呂秋羿覺得有點頭昏眼花。
「啊,阿冷……我,我先回去了。」呂秋羿虛弱的聲音完全切不進那甜蜜的世界。
直等好半天,何春冷才像回過神道:「哦,好好,對了,呂秋羿我明天晚上去你家找你好嗎?」
「找,找我?」呂秋羿神情恍惚地愣道。
「嗯,我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好啊,好啊,那我先回去了。」呂秋羿覺得整個人不舒服極了,只得匆匆告辭,留下顯得有點錯愣的三個人。
***
呂秋羿沖洗着身體,心情紛亂,人家說,女人一到適婚年齡就急了,男人或許也一樣,所以看着身邊的朋友交了親密愛人,難免不是滋味吧?
已連續兩天了,情緒都好不起來,心情持續沮喪,呂秋羿把原因歸罪類在自己沒交個固定伴侶。但是以前,只要打打電玩,什麼煩惱也都煙消雲散,偏偏最近才自數年來都沉迷不已的遊戲中醒來……
「看來得再找什麼遊戲來玩玩……」有了這個決定,心情果然又突然光明起來,光着身子走出浴室,邊拿衣服不禁邊吹口哨。
不多時,樓下一陣悅耳的鈴聲,呂秋羿登時想起何春冷今天要來找自己,心情更是莫名其妙充滿陽光,七手八腳趕快穿好衣服,直奔下樓:「來了,來了!」
「你剛在洗澡啊?」何春冷朝他濕淋淋的頭髮行了注目禮。
「是啊,進來!」呂秋羿將他引進門,順勢到廚房拿了冷飲。
「現在這麼大……就你一個人住?」何春冷坐在超豪華的牛皮椅上,環顧四周。
「是啊,四層耶!每天睡覺都覺得好像有人在走來走去。」呂秋羿遞給他一瓶冰涼的海尼根。
何春冷淺淺一笑:「要不要我來陪你啊?不過要供吃就是了」
呂秋羿心口一突,隨即才故作輕鬆,打個哈哈:「我可不想被人釘小草人!」
何春冷愣了愣,待明白他的意思,不禁露出一抹複雜的笑意:「沒,沒那麼嚴重啦!」
兩人隨口喝起啤酒,突顯靜默的氣氛讓彼此尷尬起來,直過好半天,呂秋羿才清了嗓,開口:「對了,你說有事要找我商量,什麼事?」
「哦……對,是我爸,他最近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常常容易累,所以有點想要退休,而他希望我能接下家裏的店面……」何春冷雙手互握一臉黯然。
「你覺得呢?」
「我想……我會接下來吧!」
「那很好啊!以後我還可以繼續吃免費的面!」
何春冷依然垂頭,彷彿有許多心事:「所以……我,我想和你商量……」
呂秋羿毫不遲疑道:「嗯,什麼事」
「我……」何春冷終於抬頭看着他:「我想向你借五十萬!」
「好啊!」
何春冷似乎沒想到呂秋羿會回答的這麼快又順,當場愣了愣,再度強調:「秋羿,是……五十萬,不是五萬!」
「我知道啊,嗯……」呂秋羿若有所思一會,便道:「你要現在拿嗎?」
「呃……不用那麼急,」何春冷忙道:「秋羿,我想我會分兩年,每個月大概還你一萬多……」
呂秋羿抬手制止他說下去,然後在桌子上找出皮夾,拿出一張金融卡遞給他:「這裏面應該有五十多萬,你自己去轉帳,密碼是我的生日,你若要還就直接存進去就好,至於怎麼還,還多少,都看你,反正這筆錢我也沒在用!」
何春冷自然而然地接過金融卡,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但隨即又平復的淡淡一笑:「謝謝你!我還是得把話說完……我一定會分兩年把錢還給你的!」
呂秋羿不置可否一笑。
「啊,對了,昨天你和Sam坐在一起……會不會很悶啊?」
「悶?」從某個角度來說的確很悶,不過大致上實在無法將它歸類在這,因此秋羿勉強笑道:「不會,他挺健談的!」若不是看在他是你朋友的分子上,真想說聒噪啊!
「健談?」何春冷像聽到什麼奇怪的話,直呆了呆道:「你和他聊了很多嗎?」
呂秋羿乾笑一聲:「應該是他一直說話才對!」
「他一直和你說話?」
呂秋羿見何春冷一直繞在這話題上,不得不疑惑道:「怎麼,他和你都不講話嗎?」那傢伙不是說會對你還有點意思嗎?
春冷凝視呂秋羿一陣,隨即轉開眼,強言道:「可以這麼說,之前我們辦了幾次網聚,他……都不太說話,挺孤僻的樣子,所以我才特別和他攀談……不過也只有聊過幾句……沒想到他會和你這麼投機……」
呂秋羿眨眨眼,滿頭霧水,心裏覺得兩人所談的對象大概不同人吧:「你現在是在說那個王文達嗎?」
「王文達?我、我不知道Sam的本名……」何春冷的笑更加牽強了。
「你不知道?」不知怎麼,呂秋羿越來越覺得這不是個好話題,便道:「總之,昨天那傢伙一坐下來就問個沒完沒了,還約我去看電影有的沒的!」
何春冷大眼一瞪,不自主地急道:「我有跟他說你不是同志啊!」
原來他早就知道哦!那幹嘛還問我啊!呂秋羿現在更覺得混亂:「反正我也不可能跟他出去啦!」
何春冷聽他這麼說,神情明顯和緩,但也悶了好半天才道:「他昨天向我要你的電話……」
「要我的電話做什麼?」
「他說想問你有什麼好玩的onlinegame!」
「哦!那你就給他吧,我來介紹幾款遊戲給他!」
「你、你會想和他聯絡?」
呂秋羿不太明白何春冷的問題:「……不是他要問電玩嗎?」
「是、是啊……」何春冷自語幾句,不由得垂下頭,若有所思。
呂秋羿轉過臉看着他。這張臉還是依舊俊氣健朗,那頸肩的英挺和結實,更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安穩印象,不知為什麼,呂秋羿感到心口有些亂了起來,臉也熱乎乎,心跳得越加劇烈讓他不知所措。
為什麼以前看他時都不這麼緊張呢?!
呂秋羿覺得自己的心跳已經大到快像打鼓,因此趕忙站起身,裝作到酒櫃前拿東西,直調息半晌,才平靜下來。
「秋羿,那……我、我就把電話給Sam了!」
呂秋羿回身,發覺何春冷正定定的瞧着自己,也不知是多心還是心裏有鬼,他感到何春冷似乎不太希望自己和那個王文達有聯繫,便道:「嗯,還是有機會遇到再說吧……」
何春冷突然的眼一亮,淡淡一笑:「嗯,有機會再說吧!」
看他露出笑意,呂秋羿登時也鬆了口氣,卻在此時,一個悅耳的手機音樂響起。
何春冷趕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笑容更加燦爛道:「是阿德,你等我一下!」接着,他幾乎是連跑帶跳的走道落地窗前,說起電話。突地,呂秋羿覺得自己像被打了一記悶棍,有些眼冒金星,心跳雖仍再度劇烈,但他清楚,這是莫名其妙的不爽。
直等了好幾分鐘,何春冷已是滿面春風的走回來。
呂秋羿用儘力氣的擠出一抹笑意:「你們……是在網路認識的啊?」
「不是,他和你一樣,常來我家吃面……突然有一天吃完后,匆匆忙忙塞了紙條給我就跑走了!」何春冷得意之情溢於言表,與之前進門的沉重相差十萬八千里:「原來是想和我認識呵!」
「他……好像還在念書吧,我看他還穿着制服!」呂秋羿莫名地後悔自己幹嘛要起始這個話題。
「是啊,差兩個月滿十八!」
聽他這樣說,呂秋羿突然憶起昨天在小倉庫的春情床戲,那孩子的呻吟、渴求……是,那根本只是個孩子!這色胚竟然對個小孩子下手!!
呂秋羿越想,心裏的火氣莫名越大,忍不住道:「未滿十八歲小心吃官司!」
何春冷做了一個害怕的動作,但是神態怡然興奮笑着。
呂秋羿完全無法否認自己跌進一缸大醋桶里,儘管不知自己在鬧什麼情緒,可是他就是無法將自己拉離這樣的狀況,也在此時,何春冷的手機音樂聲再度響起。
呂秋羿當場沒好氣道:「他怎麼那麼粘,奪命連魂call啊!」
何春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也不看又接了起來——卻在瞬間,笑容僵在臉上,聲音也凝重了。
這變化讓呂秋羿有些不解,可是很快就明白了。
「嗯,你等等。」何春冷壓住話筒,朝呂秋羿道:「是Sam,他又問你的電話了……你……」
「我自己跟他說好了!」呂秋羿像賭氣似的順少拿了他的電話,也走開了。
「你去7-11買新手包~對啊~好啦,我會帶你,放心,不過你先安裝……」
「不用看啦,我帶你幾次你就知道了,說明書是寫給笨蛋看的!」
「你練妖精哦,我有裝備給你……對對對,隨便你,只要是妖精就對了!」
「聯絡我?哦,我的電話是——」
當呂秋羿掛上電話,將手機還給何春冷,忍不住問:「這王文達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能白天打電玩?竟然說要24小時沖等級!」
「不知道!」何春冷淡淡應一聲,可似乎又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大對,便道:「跟他認識當時他就沒在工作,問他幾次,只說他有工作倦怠,所以暫時不想再工作……」
不會是靠女人在吃飯吧……不對,是靠男人……呂秋羿想到他長得人高馬大,膚色古銅,雖稱不上奶油小生,但是油嘴滑舌,當牛郎應該生意不錯……
「我回去了!」何春冷的聲音打斷了呂秋羿的胡思亂想。
「哦,噢!好!」
像往常一般,呂秋羿送着何春冷出門,卻在剩下揮手道別的那一刻,何春冷一反常態,突然回身盯着他,欲言又止。
「嗯?」呂秋羿眨眨眼,示意他有話直說。
「謝謝……」何春冷忽然晃晃手上的金融卡。
「哎呦!」呂秋羿失笑地拍了拍他肩頭,揮揮手,意思是別太在意。沒想到何春冷忽然抓住了他空擺的手,定定地看着他,彷彿有千言萬語想說,有哽在喉頭。
如此氣氛,如此動作,讓呂秋羿整個人呆住,只覺得何春冷步步朝自己靠近,自己也就不得不後退。可走了兩步退到牆邊,他抓住自己的手卻捏得越來越用力,原來晶亮的眸子一暗,臉朝自己耳際靠了過來,然後停住。
夜黑風涼,呂秋羿還是能感受在自何春冷吹送過來,輕緩、小心的鼻息。
呂秋羿直覺何春冷要親自己,心跳驟亂,全身更像被燒灼般火熱起來……不知等了多久,他卻還是沒有接下去,呂秋羿受不住僵硬的氣氛,撇開了頭,卻在同時聽到何春冷口中一聲嘆息。
「對、對不起。」何春冷在瞬間放開了他,退了兩步,轉身急匆匆奔出大門。
呂秋羿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腦海一片混亂,連自己怎麼進的房間都沒有印象,只知道門一關,雙腿就軟了下來,一股莫名其妙的氣憤衝心而起。
「啊——」
「啊——」
呂秋羿大力吼了兩聲,抱着頭,搞不清是氣他還是氣自己,直待心緒平靜,他忍不住摸摸耳垂,何春冷的鼻息彷彿還滯留在耳際,那麼溫柔,那麼火熱……他仰頭靠着房門,盡心感受着心頭那股越加激蕩的熱潮,沿着頸項、胸膛、肚腹,直闖而下……
……
「哥哥……」
小倉庫中,楊怡德那干啞乞求的呻吟,穿過時光隧道,闖入了呂秋羿心房,一句句,一聲聲,夾雜着印象中何春冷狂野忘情的動作,讓呂秋羿的腰際及下身禁不住癢了起來。
幾乎要崩潰的愛欲情潮,繞着他下身盤旋,正當他想要以「手」代勞,解決飽漲全身的情慾時,一陣美妙的手機音樂響了起來……
「靠!」呂秋羿用最短的時間決定放棄自慰,起身接電話,只是這種清醒的方式,令他感到有點莫名氣憤,忍不住罵了出來。
望着這陌生的來電號碼,呂秋羿吐出了兩口長氣,讓瘋狂在體內亂竄的慾望,稍加平息。不過他沒想到,再順手接通后,一江春水直向東流,不回頭——因為,打來的正是王文達。
「什麼?一直死?你是跑去哪裏啊?怎麼會一直死?樹?拜託,那樹本來就不能打啊,那是你的保護神耶,你跑去打他,當然會被踹死,活該!」
「你白痴啊!十級以前都不要出妖精森林,你全身上下什麼都沒有,還敢出去,明天我那幾件裝備給你啦!」
「現在?我電腦里的『天堂』早就被我殺掉了,明天我……我去網吧上網拿給你!」
「對啦,對啦,你好好練,明天我會把裝備拿給你……」
當呂秋羿怒氣沖沖的掛了電話后,忍不住朝床上一灘,仰視天花板,想到之前,那浪漫曖昧的情潮已全部流弋精光,如今腦海中莫名其妙全擠進一堆「妖精裝備有哪些」的問題,不禁又大罵一聲——「去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