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大早,柳紋綺進了將軍府的廚房,在游嬤嬤娘跟小瑤的幫忙下,燒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早膳。

「好香啊!」

「是啊,真香。」

住在東廂房的古修齊、陳柔,還有住在中廂房的古春琛、胡麗文等人可以說是被這股香味給喚醒的。

四個人循着香味來到廳外,卻見到一堆男僕丫環將門口團團圍住,議論紛紛的。

「什麼事?」

古修齊威嚴的聲音一起,眾人頓時噤口,連忙散開。

嚴羅連忙上前一步,笑咪咪的道:「稟老太爺,是這樣的,大家是被這香味給吸引來的,沒想到剛進門的少奶奶原來美若天仙,而且還有一手好廚藝呢。」

「是嗎?」

他舉步走了進去,沒看到孫媳婦,倒是被一桌讓人胃口大開的菜色給吸引住。

陳柔、古春琛、胡麗文也走了進來,幾個人一看到桌上的各式佳肴,眼睛全都一亮。

三人同時抬起頭來,又驚又喜的看着嚴羅問:「你說這些菜都是少奶奶做的?」

他笑呵呵的頻點頭,「是,都是少奶奶親手做的,她帶過來的丫環跟奶娘只幫忙洗菜,但咱們的老廚娘可說了,這一樣樣起鍋的菜都是少奶奶一人完成的。」

三個人相視一笑。

「那她人呢?」古修齊四周看了看。

嚴羅哈腰回答,「少奶奶說她身上有油煙味,怕擾了你們的胃口,所以急着回去更衣,一會兒就來了。」

「這麼賢慧!」

他用力的點點頭,「是啊,大家都說這個喜沖得好,少奶奶不像昨兒軟趴趴的,而是神采奕奕的——」

古修齊撫須,挑重點問:「那少爺到底有沒有回來跟少奶奶圓房?」

「有有有!小瑤丫環今早就將那染上血花的被單拿出去洗了,但少爺一早又出去了。」

聞言,古修齊跟陳柔立即交換了一個幾難察覺的狡黠眸光后,兩人這才坐下。

古春琛跟胡麗文這對中年夫婦也含笑的跟着坐。

嚴羅立即退到一旁去。

一會兒后,穿着一襲淡藍綴上粉彩雪紡衣裳的柳紋綺,俏盈盈的在游嬤嬤跟小瑤的陪同下走進來,小瑤手上還端著個托盤,上有四杯茶盅。

乍見這張美若天仙的容顏,古家的四名長輩全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而古修齊跟陳柔的驚愕中又帶了一點忍俊不住的歡愉感。

「紋綺參見爺爺、奶奶、爹、娘。」柳紋綺溫柔的福了福。

「好好好……」

幾個人笑得闔不攏嘴,尤其是古春琛跟胡麗文,昨兒看到新嫁娘連站都無法站,只能癱坐在椅子上,他們可是心驚膽戰,也感到憂心。

但瞧這會兒,媳婦兒容光煥發、美麗溫柔、氣質出眾,讓人是一見心喜。

柳紋綺朝四人微微一笑,然後回頭看了小瑤一眼。

她意會的將托盤奉上,柳紋綺取走其中一杯,看着古修齊開口——

「孫媳婦給爺爺奉茶……」她跪身行大禮,將手中的茶杯高舉遞給他。

他哈哈大笑的接了過去。

再來,她陸續將三杯茶送給其他三位長輩。行完禮后,她在幾位長輩的熱絡招呼下,坐下來用膳。

用膳時,柳紋綺也會適時的夾些菜給長輩們吃,長輩們個個點頭讚許,而這看在府里的僕從們眼裏,對這名天仙少奶奶更加喜愛。

一頓飽餐過後,古家人覺得這新進門的媳婦兒十分溫柔賢淑,反觀,那個一早就將愛妻扔下出門的古玉堂就顯得差勁多了。

「嚴總管。」古修齊一手撫著白須,將胖總管喊了進來。

「老太爺,有何吩咐?」長得圓圓胖胖,老被昵稱為「胖總管」的嚴羅走了進來。

「去將少爺給我找回來。」

「是。」

「爺爺是有事找相公嗎?」柳紋綺不解的問。

「我是沒啥事,但他將你一人扔在這兒就不行。」

「沒關係的,爺爺,既然相公有事就讓他忙去——」

他沒好氣的說:「他有什麼事好忙的,不就是陪那些鶯鶯燕燕!」

「如果那就是相公喜好,那孫媳婦也不想過於干涉,所謂出嫁從夫,夫就是我的天,夫的一言一行,必有其道理,為人妻的,不得問,也不該問。」

「這……可是……」

她微微一笑,「家和萬事興,孫媳婦著實不希望我的進門,引起家中任何風波,再說,如今我身子骨妥當,就是夫君給的福份,所以斗膽為夫請命,請爺爺成全孫媳婦,別去為難相公。」

廳內一片寧靜,不僅是廳內的人,連廳外一些豎直耳朵偷聽的仆佣丫環們,都被她那溫柔但執著的氣度及聲音給震撼住了。

小瑤跟游嬤嬤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目光,兩人低頭偷笑。

只有她們清楚這些「台詞」是柳紋綺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形下背出來的。

而這一天,柳紋綺除了送了禮物給家中四個長輩外,還請游嬤嬤將一盒盒「鴨黃香糯卷」這江南有名的點心,分送給每一個僕從丫環。

之後,她親自上街採買午膳與晚膳的魚肉青菜,她的一顰一笑可是讓揚州大街上的人看到神魂顛倒。

而在得知她就是傳言中的醜八怪,也就是護國大將軍的妻子時,眾人是瞪目結舌。

一連幾天,柳紋綺成了揚州百姓談天的話題,眾人談她巧笑倩兮的天仙容貌,也談她的溫柔及親和力……

在家裏,她陪爺爺下棋、陪奶奶賞花、陪公公研讀文學、陪婆婆刺繡。

雖然古玉堂洞房后一早離開至今,再也沒有踏進遠流山莊,但柳紋綺仍三思護夫,對那些打抱不平的蜚短流長,她都微笑以對。

也是她這不同於那些丈夫討妾或找妓女尋歡的潑婦女罵街行為,城裏的男人一致認定古玉堂太幸福了,找到一個美麗又寬容的妻子。

但也認為他暴殄天物,因為最美的女人就在他的家裏,他竟不懂珍惜。

而城裏的一些老公出牆的三姑六婆則搖頭嘆息,指她太單純,單純到令人心疼。

她們想好好的教教她——對男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酷。

這些人還登門拜訪,教她「管教丈夫的方法」。

「第一點,男人有錢就作怪,所以口袋裏,絕對只能給他放個幾文錢。」

「第二點,突擊檢查,這是一定要的,隨時掌控丈夫的行蹤。」

「第三點,每天都要你的男人『棄械投降』,意思就是要在床上榨乾他,讓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吃外食。」

「第四點就是……」

「何苦如此呢?」柳紋綺溫柔的打斷幾個說得口沫橫飛的各家夫人,「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對這難得的夫妻緣,咱們理應珍惜,不是?」

「呃,這個……」幾個人傻眼。

「男人風流本屬正常,我們為人妻的只要做好本份,相夫教子,求得一家和樂,便是福了……」

朗朗晴空下,幾個本來前來教教這個少奶奶管教丈夫的深宮怨婦,反而被教了一堂惜福、惜緣的課……

但她們不知道的是,在她們離開后,柳紋綺可是將她們教的那四點一一寫下,這——也許哪一天會用得着呢。

*

晴空朗朗,陽光耀眼,但某人的心情卻與天氣相反,烏雲密佈。

位於瘦西湖畔的這座豪華夏宮,是皇上南下江南時所居住的行宮,此刻,皇帝龍文峻就面對著張山雨欲來的俊美容貌。

他抿著唇、忍着笑,注視著坐在對面一臉陰沉的好友兼臣子古玉堂。

一連幾天,全揚州城上下都知道他娶了一個美若天仙的賢內助。

而這個賢內助溫柔婉約,品行外貌兼俱,待人和氣,不論是遠流山莊上下,就連京城的商家、鄰里百姓,沒有一個人不被她的氣度、外貌所收服的。

所以每個人看到他,就說他好福氣,恭喜聲更是不斷。

但這些話聽在他耳里可是刺耳極了,他甚至覺得那個女人心機太重、城府太深,居然想靠輿論來逼他接受她。

不過,就龍文峻這個皇上所聽到的,好像不是如此。

「我想你是誤會她了。」

「誤會?哈!我告訴你,我絕不會看走眼的,」他嗤之以鼻,「我甚至懷疑她的中邪是裝病,好讓我家的轎子上她家去。」

「不會的——」

「不會?!你知道嗎?當我要離開,直言說要去安撫其他女人時,她可是直接拿枕頭扔向我,雖然動作慢了點沒砸中我,可是這樣的女子叫溫柔賢淑嗎?」

「但外面對她的評價很高,而且就她的言行舉止觀來,她也的確符合溫柔賢淑這四個字。」他不疾不徐的回道。

「相信我,那絕不是真正的她。」古玉堂是一臉鄙夷。

「是嗎?那何不來個眼見為憑?」

「皇上想做什麼?」

龍文峻露齒一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時過中午,嬌艷樓的洪艷跟兩名也是樓中數一數二紅牌的——春荷跟夏綠,前來伺候這兩個貴人。

金碧輝煌的臨湖樓閣內,備了一桌好酒、好菜,一旁還有美女為伴、伺候酒菜,目光所見是一片金光粼粼的湖光山色,楊柳依依、清風送涼,如此人生,豈不悠哉!

尤其這入喉的酒,醇香濃郁,入口的菜,道道入味,感覺真是不同凡響。

「皇上這夏宮找了新廚?」

俊美的龍文峻微微一笑,「是新廚,不過,只是暫借一天。」

「啥?」

他笑笑,跟一旁的隨行太監點點頭,太監明白的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去而復返,身邊多了一位國色天香的女子。

就連洪艷這個青樓花魁見了都為之一愣,她原以為自己是全揚州最美的女人,沒想到眼前這個氣質出眾、甜美柔順的女子,姿色居然比自己更勝一籌。

「是你!」

古玉堂一臉錯愕,他壓根沒想到自己刻意避開的女人居然會出現在夏宮裏!

「相公,這些菜色可合你胃口?還有這酒是我在娘家釀的,好喝嗎?」柳紋綺溫柔的詢問。

今天這場戲是臨時被安排的,但她是個十全才女,見招拆招,隨時可以上戲。

他的濃眉一蹙,「你怎麼會在這裏?」

「是我邀請她來的,剛好今日老御廚患了風寒,她自願幫忙,沒想到她的廚藝居然不輸這兒的御廚呢!」龍文峻代她回答。

「民女謝皇上誇獎。」她溫柔一笑。

「不客氣,只是——」他打趣的眸光回到臉色微微鐵青的好友身上,「怎麼樣,你的新婚妻子是不是很溫柔賢淑?」

「我可沒跟她拜堂——」古玉堂語氣淡漠的反駁。

「但是你跟她洞房了。」

他依然狡辯,「跟我洞房的女人何其多?」

「也對,這麼說來,這個美人兒,你不想要了?」

古玉堂突地注意到皇上看着柳紋綺的表情有些不懷好意。

冷不防地,龍文峻的長臂一攬,將柳紋綺擁進自己的懷裏,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驚愕的瞪着這個年輕皇帝。

「皇——」

他賊笑,「噓,朕跟玉堂共用過一個女人,既然你非朋友妻,朕也就可以戲上一戲了——」

古玉堂臉色悚地一變,身子也一僵。

「不行,皇上請自重。」

她想掙脫,但手無縛雞之力,動彈不得,這會兒可不是演戲了。

「有什麼關係?你認定的丈夫已經不要你了。」

聞言,她一怔,眼眶隨即一紅,「紋綺從一而終,就算民女的丈夫不認民女,民女還是認定了他——」

他以下巴努努好朋友的方向,「可是他這會兒左擁右抱兩個美人兒,你怎麼說?」

「只要民女的良人開心,我就開心。」這是天大的謊話。

是嗎?這可有趣了,他再問:「你不吃醋?不怨護?」

「呃?這……其實、其實——」她咬着下唇,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龍文峻。

「你有什麼話儘管說,朕給你作主。」他略帶挑釁的看着眸中已竄出怒火的古玉堂,將懷中的女人擁得更緊了。

「其實——可是,我擔心我的良人會生氣。」她看來真的很不安,也很擔心,但這是要讓某人「好看」。

「他不會生氣的,他都說跟你沒關係了,還有必要因你的話而生氣嗎?」

她不知道。她怯懦的看着古玉堂,那模樣楚楚動人、勾人魂魄,古玉堂發現自己的心居然「咚」地漏跳一拍后,卜通卜通的狂跳起來。

他不由得對自己生起氣來,又不是沒見過美人。

他抿緊薄唇,一手接過洪艷手中的酒杯,一口一口的啜飲著,而那雙冒火的黑眸則直勾勾的瞪着柳紋綺。

見狀,她瑟縮了一下。

龍文峻則心疼的將她攬得更緊,而他也滿意的看到好友眸中的怒火更熾烈了。

「來,你說,慢慢的說,有朕當你的靠山。」

他低頭低喃,而他的唇在接近她臉頰一寸的地方停住。

她像只受驚的小白兔,無助又害怕的看着古玉堂,想求他請皇上放了她,但他此刻俊俏臉上的怒火讓她的聲音癱瘓,擠不出話來了。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潤潤唇,艱澀的道:「回皇上,其實我、我一點都不吃醋,一點都不怨護。」

「為什麼?」

「因為洞房花燭夜,良人他、他——」

「他如何?」

她咬着下唇,一張粉臉紅通通的。

想也知道,一定是洞房花燭夜他將她弄得太舒服了,所以只要他願意再要她,她是不會跟其他女人爭風吃醋的。

古玉堂在心中嘲弄的想着,一邊仰起頭,將那杯酒一口飲盡。

「他弄得我很不舒服,我不想再要了——」她囁嚅的道。

「噗!咳咳咳……」古玉堂這一口還來不及咽下的酒液,不僅成了一道水箭噴了出去,還嗆到了,咳得他一張俊臉都紅了。

坐在兩旁的洪艷跟夏綠連忙幫他拍背、撫胸,兩人一副極力忍住笑的表情。

「哈哈哈……」龍文峻可是大大方方的笑了,還拍手,「玉堂,你娘子的這話要是傳了出去,你這個風流情聖之名可得換了——」

古玉室俊美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看不出是惱羞成怒,還是被當眾「嫌棄」的難堪。

「胡說!她胡說!」

她咬着下唇,手足無措的道:「我——沒有,良人,我真的、真的不喜歡那件事,所以我不在乎你去找別的女人滿足你的慾望,這一方面我真的不行的——一

「哈哈哈……不是你不行,是玉堂的功夫太差。」龍文峻出言調侃。

她慌極了,「不是不是,是我的錯,是我不行,而我也不應該說出我不喜歡的——」

「該死的,你還說!」古玉堂快氣炸了!

一旁的三個女人已是忍俊不住的拿起帕子搗住嘴巴偷笑了。

「那就請你不要生氣,我不要你生氣,我——對不起……嗚嗚嗚……」說著說著,她居然淚如雨下的哭了。

「不許哭。」

「嘖嘖!梨花帶淚,好個惹人憐惜的大美人。」龍文峻撫著下顎,挑眉看着懷中哭得傷心的美人,再看看眼中冒火的好友,語帶曖昧的道:「你真的不要?那我就帶回房裏好生『安慰安慰』了——」

古玉堂咬咬牙,猝然起身,一把拉住柳紋綺的手將她自皇上的懷中拉出,扣住她的蠻腰,氣呼呼的離開了。

龍文峻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來,這個好朋友對柳紋綺絕非無動於衷嘛!

可惜了,那樣的大美人,他也很喜歡呢……

*

柳紋綺是一路哭回遠流山莊的,但其實她是暗笑在心裏。

她早知道她有演戲的天份,而這一次,可是將所有的人都唬得一愣一愣了。

莊裏的人看到這個溫柔可親的少奶奶哭成了淚人兒,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個個都為她感到不平,直覺一定是多日未歸的少爺欺侮她的。

只是看到少爺一張臉鐵青得可怕,大家也只能噤若寒蟬。

不過,在看到少奶奶被他拖進房裏后,幾個僕人在嚴羅的眼神示意下,匆匆外出,將前往廟裏上香的陳柔,還有陪同古修齊去參加同鄉聚會的古春琛等人喚回莊裏。

新房裏,仍可見紅喜雙字,古玉堂這才想到,他一連有七、八天沒有回來睡覺了。

而他的房裏好像多了一抹屬於她的淡花香。

他半眯起黑眸,對自己對她的香味如此敏感,有些不舒眼。

他撇撇嘴角,冷冷的瞪着仍啜泣個不停的柳紋綺,「不要再演戲了,老實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猛搖螓首,晶瑩的淚水不停的滾落眼眶,整個人看來楚楚可憐的。

「柳紋綺,別人可以被你瞞過,但我古玉堂玩過的女人何其多,一個眼神我就知道她是真純,還是故意裝蠢?」

「我、我絕對是純的、冰清玉潔的,良人……」她哽咽一聲,「只有你佔有過我——」

他咬咬牙,「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不是不是,可相公應該知道我是處子之身,洞房——」

「我知道,是不是處子我分不出來嗎?但我要說的是那一天起來,有人笑咪咪的搔我的鼻子時,我可一點都看不出她有所謂的不適、不舒服,甚至不想再要了!」他咬牙怒吼。

「我……我是調整過自己的心態,也想轉栘你的注意力,因為我擔心你會還想要……」她說得心虛,但表情絕對毫無破綻。

「那讓我睡死了不是更好——」

「我愚昧……嗚嗚……我沒有想到,請你、請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你還裝!」

他的下顎危險的扭曲著,眸中更閃爍著兩簇熊熊怒火。

她哭得眼紅、鼻子紅、滿臉淚痕,看來既無辜又……可口……

他冷笑一聲,眸中的怒火被一抹深邃的危險芒光取代,冷不防的,他突地粗魯的將她打橫抱起,用力的扔到床上。

她臉色一白,嚇得要起身,但她沒有機會,他的身子壓上她的,那張無懈可擊的俊臉與她相距只有咫尺,近到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噴在她臉上。

她喘著氣兒,粉臉發白。

他冷睨着她,喃喃低語,「看看你如何再演下去?」語畢,他的唇輕咬上她的,她的心臟猛地一震,「不要!不要!」

淚如雨下的她使勁的扭動身子想掙脫,但心裏對那老鴇王艷可是佩服極了,男人果真如她所說的,對驚弓之鳥、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才會胃口大開。

只是他很粗魯耶。

他壯碩的雙腿將她的身子牢牢的禁錮住,她想推開他胸膛的手,也被他單手扣住,拉高到頭頂上。

「嘶」地一聲,他一把扯下她身上的衣服,露出裏面的紅色肚兜,那細嫩粉白的肌膚與那被包裹的兩團渾圓,頓時攫取了他的目光——

「不要!不要……」

就在他沸騰的怒火與慾火的交織下,他的手拉掉了她肚兜的帶子,想親撫那一寸寸美麗的山丘時,門「砰」地一聲,被人用力的打了開來。

他皺眉,一回頭,竟看到爺爺跟奶奶氣呼呼的走進來。

但兩人一看到小倆口衣衫不整的「疊」在床上,尷尬的咳了一聲,連忙又轉開頭去。

古玉堂放開了哭哭啼啼的柳紋綺,看到她如驚弓之鳥將撕裂的衣服抓起,縮到床角。他抿抿唇,下了床,不理會爺爺、奶奶的叫囂,再次出門了。

翌日,「餘悸猶存」蒼白著一張小臉兒的柳紋綺在游嬤嬤跟丫環的陪伴下回娘家,算是遲來的歸寧。

不過,過晌午後,她便以身體不適為由,請人捎了口信回遠流山莊,會在家裏小住一些時日後才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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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不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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