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老爸,不是我不肯幫忙,是老媽鐵了心不原諒你,我也沒轍了。”桑亞替他感到無奈的聳聳肩。

孟偉達原本充滿期待的臉孔頓時垮了下來,神情悲凄。

五年了,她還是不肯原諒他。

五年來他費盡所有心力,軟的硬的兼用上,甚至祭出女兒這張王牌,她還是始終惦記着他二十三年前的遺棄。

當年他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突然要他接受即將當爸爸的事實,並付起責任——

他真的是嚇壞了。除了逃,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不過,他終究也因二十三年前的懦弱行為付出了代價。二十幾年來他始終惦記着她,無法再接受第二個女孩子。終於在五年前他有了她的消息,並且或者還有個女兒。他興高采烈的前往贖罪,並乞求原諒,希望能一家團圓,誰知倔強的她竟把他給轟了出來——

五年了,他鍥而不捨的對她低聲下氣,懇求她能顧念舊情,給他一個懺悔的機會,可是,始終無效……

她甚至嚴厲警告他別再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將和女兒從這世上消失。他嚇壞了,只得委曲求全的約女兒在外頭見面,由女兒為他傳達悔意贖罪的誠心。

值得欣慰的是,她並未阻止他父女相認,這也是這五年來支持着他一再遭受拒絕的原動力。

“她——真狠啊!”

“喂!老爸,說話可得憑良心,老媽即使再狠也狠不過你,人家可是足足吃了二十幾年的苦,你才短短五年就受不了了?”那往後還打什麼仗呢?

“亞亞,我是你老爸,多少也替我想想吧!你總不希望我和你老媽就這麼僵持下去吧!”

“好啦!”她拍拍他的肩膀,“我儘力而為就是。”

“你又在敷衍我,也許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的話帶到,我真懷疑你是否有在你母親面前替我說好話,否則像宜文這麼心軟又多情的人,不可能這麼狠心不原諒我。”

記憶中的她,是溫順而多情的,當年他是她的天,對他除了順從以外,便只有愛了,這樣的女人,不可能會變得如此無情。

“既然你這麼想,那以後就別找我,省得麻煩,我也圖個清靜。”桑亞負氣的便要扭頭走人。

孟偉達知道說錯話,忙繞到她前面連聲賠不是。他知道女兒的拗脾氣,這會兒若是讓她負氣而去,他是休想再與宜文破鏡重圓了。

“好女兒,別生氣了,是老爸不對,一時急了才口不擇言,其實我心裏不是真這麼想的,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這叫自作自受,活該!”

“是是是,你怎麼說怎麼是,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老媽,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原諒我呢?”

她聳聳肩,“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她是你媽呀!”孟偉達急得嚷了起來。

“她不是也是你摯愛的女人嘛?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的。”

“問題是她已不再是當年的她了,現在,她變得既殘忍又絕情……”

“不然你還希望她怎麼樣呢?”她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反啐他:“在你絕情不負責任的棄懷孕的她而去的時候,你還敢奢望她還會是當年那個以你為天的她嗎?”

他羞慚的無言以對。

“老媽算是仁愛的了,至少,她還肯讓我認你。”

“她是愛我的——”

“我不知道。”

“難道——她從不曾跟你提過什麼?”

“有,她提過你當年是如何棄她而去,並且要我千萬別對男人認真,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刻意有所保留。

“是什麼?”

“千萬別懷孕,因為女人有了孩子,就什麼都玩完了。”

“她怎麼能給你這麼可怕的觀念跟教育?”孟維達眼中有一絲譴責。

“這是她得到教訓后的醒悟,至理名言哪!”

“這是不對的。”

“有什麼不對呢?至少,我不會重蹈覆轍。”她一臉的理所當然。

孟偉達搖搖頭,“這是她對我的懲罰,太嚴厲了……”

“一點也不嚴厲,若是我,我才不會讓你還這麼安然的站在這裏和女兒講話。”

他情緒激動的近握住她的手,“亞亞,幫老爸重新贏回你媽。”

他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看在她眼裏,她不知道心痛還是幸災樂禍。

男人,總是在徹悟之後,才懂得珍惜女人,也才肯真正承認她對自己的重要性與存在價值。唉!

她嘆了口氣,拍拍他的手,“即使得花上二十年,甚至一輩子的時間,才能獲得老媽的諒解,我也覺得並不過分,因為這是你欠她的。”

“只要她肯原諒我,我發誓,一定用我的下半輩子去填滿她這二十幾年來所失去的,以及我所欠她的。”

她在父親的臉頰上親了又親,並激動的投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抱着,“如果有那麼一天,你一定要再把這番話對老媽說一遍。”

“一定。”他已淚眼模糊,喉嚨哽咽。

良久,她放開了他。

“瞧我們做了什麼?都忘了這是大馬路邊。”

“大家忙得很,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的。”她指了指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

“好了,我該走了,老爸再見。”對父親揮了揮手,便轉身而去。

“記得幫我多說些好話。”他在她身後喊道。

桑亞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來,只是將手抬高,比了個OK的手勢。

********

和老爸分手后,沿着馬路邊走。

走不到幾步路,有人對着她按喇叭。她下意識朝聲音來源望去,是一部黑色跑車。

跑車窗玻璃緩緩放下——

“是你?!司家塵。”她很意外會在這裏碰到他。

“你的三十八個情人。”他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你在這裏幹嘛?”

“看一齣戲。”

“什麼戲?”

“上車再說吧!”車窗緩緩上升。

她繞過車頭坐上車了,便迫不及待的問她,“到底是什麼戲值得你把車子停在馬路邊觀看?”

他啟動車子,熟練的踩下油門,車子“咻”的滑行出去。

“男人和女人的對手戲。”

她皺皺眉頭,“我討厭這種對話方式,你別說了,我懶得知道。”

他偏偏要說,“女主角是你。”

方才他駕車經過,無意間瞄見路旁那一對男女。

起初他並不以為意——但那女的身着黑色貼身長褲,它襯出她腰部以下的線條……

基於這片美景,他忍不住好奇她的主人,沒想到仔細一瞧,竟然是桑亞!

他不知道究竟怎麼一回事,竟方向盤一轉,將車往路邊靠。他看到她和那男的似有爭執——

是感情糾紛?她的第幾號情人?

他們似乎又和好了,她還抱他、吻他……

究竟要有多少次這樣的經驗,才能讓她如此習慣於當街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今天作了一身黑的緊身打扮,舉手投足間讓她全身上下充滿了性感。

這樣的尤物,是屬於男人的。

“你都看到了?”

“很精彩。”

“謝謝。”

“他是你的第幾號?”他問這話的語氣竟像是丈夫在質問妻子。該死!可是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她轉頭看他,“我不會和我的情人談論其他情人的。”

他今天穿的是鵝黃色襯衫、米白休閑褲,襯衫的扣子有兩顆沒扣——她隱約可以瞄到裏頭結實的胸肌。老天!她竟然為了他的胸肌而產生性幻想!趕忙將頭轉回原位,看着前方。

“你怕他們為你廝殺?或者該說你有‘職業道德’?”像她這樣的女人,感情就是她的職業。

“我拒絕回答。”

“去哪裏?”

她瞄了眼他的油表,“油還很多,開車兜風吧!”

空氣僵凝着——

她突然開口了,“送我回家吧!”

“不是想兜風嗎?”

“不想了,我想回家。”

“女人真善變。”咕嚨一聲,將車轉了方向。

“男人不就愛女人的善變嗎?否則哪有什麼新鮮感?”

“你是這麼對待你的情人們嗎?”

她不理會他。

空氣有僵凝了——

他們沒有再說話。

直到那塊“商蒿魚丸湯”的招牌出現在眼前——

“停車,到這裏就行了。”

“又想買魚丸湯回家孝敬你媽?”

“不!”她搖頭。

“怕我知道你家?”

她再度搖頭,並傾身貼向她。鼻頭碰觸到他的,交換着彼此的氣息。她一隻手緩緩得由他胸前未扣的縫隙處滑了進去——

果然如她想像般的硬實!

他知道她在挑逗他。這種事他向來不喜歡處於被動——伸手扣住她的頭顱,施了點力道,讓他們的雙唇碰在一起。

桑亞想對他喊叫、想退開……她並不喜歡這麼被控制着,她是個不受男人控制的女人。可是他輕柔的撫觸激起了陣陣火熱,射穿她的意志力,她逐漸屈服了。

情不自禁得沉醉其中——

情不自禁得張口接納他、吮吸他——

她有過許多次的接吻經驗,可是比起這一次,之前的可說是乏善可陳。一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什麼叫接吻。

他的唇緩慢移動,來到她的頸項,親吻她喉凹處急顫的脈動。還有耳下的柔軟處……她仰頭配合著,輕輕低吟。

突然,感到他的手在撥弄她的褲頭,瞬間清醒了大半。

她壓住了他的手,“到此為止。”

他放開了她,雙眸定定的盯着她,“難怪人家說你滑溜得像條魚。”

攏了攏頭髮,“謝謝恭維。”打開車門下車。

“真的不讓我知道你家在哪兒?”

“我並不忌諱男人知道我家在那兒,可是我今天想走路,下次吧!”說完便轉身走人。

“晚上我打電話給你。”

********

吃飯的時候,桑亞突然開口,“今天老爸又在路口等我了。”

桑宜文依舊繼續扒着飯。

“他問我你準備原諒他了沒有。”

“他休想!”

“是啊!我也是這麼告訴他的,想他這種無情無義有懦弱不負責任的男人,憑什麼叫人原諒他。”

桑宜文回答女兒一個看起來不象是笑容的笑容。

“所以我勸他死了這條心,別再痴心妄想你會原諒他了。”

“還是女兒了解我。”

“老爸聽了我的話之後很傷心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可是他畢竟是我老爸,瞧他這麼傷心我也聽難過的。”

桑宜文抬眼看她,“難不成你已經站在他那邊,相勸我原諒他?”

“不不不,老媽這些年來受的委屈我可是比誰都清楚,怎麼忍心勸你原諒他呢!”

桑宜文放心的繼續扒飯。

“我勸他最好另外再找個伴,別再把希望放在你身上,免得老來無伴。”

桑宜文聽了差點讓飯給噎着。這是什麼建議?竟然叫他另起爐灶?

他怎麼說呢?她急着想知道答案。但是女兒面前又不好表現出來,她必須維持住尊嚴,免得女兒“誤會”她很在乎他。

“老爸聽了之後也覺得蠻有道理的,他說如果老媽不原諒他,他就要考慮娶別人了。”

“他敢——”

“什麼?”桑亞假裝沒有聽懂。

“我說不干我的事。”

“喔!”她心裏在偷笑。

桑宜文已無心吃飯。“我吃飽了。”起身走向客廳。

“老媽,晚上把電話線拔掉。”

“為什麼?”

“圖個清靜嘛!”

司家陳說晚上要打電話來,她就偏要拔掉電話線,看他怎麼打。瞧他那副驕傲神氣的模樣,當他說“那天我打了一晚上電話給你都沒人接”時,是否還神氣的起來?

痛快極了!看來今晚做夢都會爬起來偷笑。

可是……那一晚桑亞所作的卻都是與他肌膚相親的夢,夢中的他掌控全局。

一早醒來,她的心情大受影響。

一連好幾天,心裏想的都是他。

********

夏芝蘭約她喝下午茶。

是否他跟芝蘭抱怨電話打不通,所以讓芝蘭來說說她?他也做這種打小報告的事?

“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將一塊小西點放進嘴巴里。

“嗯!是和司家塵有關的。”

果然如她所料!

“喔?”她的心偷偷雀躍着。

“PUB之後你們還有見面嘛?”

“見過一次。”

“桑亞,小心這個男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該不會是司家塵那晚電話打不通,揚言報復吧?

“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我怕你會愛上他。”

“我愛上他不好嗎?你不常勸我別玩了,找個男人固定下來,想你和遊子洋?”

“問題是——他根本不可能愛上你啊!”

“誰希罕讓他愛上?”又拿了塊餅乾塞進嘴巴里,用力的咬着。

“你不是他要的那種女人,他只喜歡那種溫柔婉約、溫順聽話、賢凄良母型的乖乖牌女孩,對你,他只是玩玩,尋找刺激罷了。”

她感到怒火中燒,而且身上某個部位突然痛了起來——

是心在痛?!

這個該死的、自大的男人,讓他下地獄吧!

“他這麼對你說的嗎?”

夏芝蘭搖搖頭,“他一向不多話,可是我就是知道,牧平和遊子洋也知道,我們一向清楚司家塵喜歡什麼典型的女孩,他自己也承認,以後娶太太一定要娶乖乖牌的。”

去他的乖乖牌!會咬人的狗向來不會叫的。

桑亞撇撇嘴,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看來我們兩人有的拼了。”

“怎麼說?”

他玩我也玩,看誰玩得起?“

********

桑亞輕盈的身子隨着音樂舞動,故意忽略來自周遭四面八方所投射而來的目光。長久以來,她早已習慣成為注目焦點。

雙眸不由自主的望向對角的吧枱處——

幾天來,她的目光總是習慣性的投向那裏,期待某個熟悉的影像。

終於——

她發現他了!

緩緩步下舞池,走向吧枱——

她的目光遠遠的便盯着他,唇角微揚,彷彿看到獵物的猛獸,緩緩向目的地移近。

“嗨!”她來到他面前。

“怎麼不繼續跳了?你突然停下來可是掃了好多人的興。”司家塵身子偎近吧枱,手上端着一杯酒。

他才剛進來沒多久,便讓她眼尖給逮着了。

桑亞兩粒眼珠子迅速在他身上溜過一遍,自作主張的取走他手上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他專著着她喉頭的吞咽動作,想像液體因此順滑至她體內——

從沒想過它竟也能如此誘人!

她雙眼迷濛的看着他,身子也慢慢偎近他。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她故意的,司家塵覺得她在誘惑他。

自她嘴角溢出的微微酒氣醇着他,讓他迷醉……

“陪我跳只舞?”她的嗓音柔柔的,啞啞的,有一絲乞求,令他不忍拒絕。

雙雙上了舞池。

彷彿和DJ取得共識般,燈光忽然轉暗,柔美抒情的音樂緩緩流泄——

這種氣氛是屬於情人的。

她親密的貼着他,一手環着他的腰,一手在他胸前逗弄她襯衫的扣子。她輕巧的解開一粒扣子,將手伸進衣內,用指尖輕輕挑逗的滑掠過他的胸膛。她感到他的喉頭倏的縮緊,兩隻緊緊抱着她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桑亞微微一笑。她喜歡乖乖牌是吧?她就顛覆他的乖乖拍偏好,她會讓他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夠控制他的情慾。

她替他吧扣子扣上,雙手換上他的頸項,十隻手指頭玩弄他的頭髮——冷不防用力往下壓,他的純觸到了她仰頭的等待着的雙唇。

“司家塵,吻我。”她輕聲低喃。

“你在玩火。”

她搖頭,發出嬌嗲的笑聲,“不,我在尋求快樂。”

他雙唇緊抿,惡狠狠的等了她一眼。不過因為燈光太暗的關係,她並沒有察覺。

他只是她三十八個情人中的一個!

他憤怒的低吼,“你在玩弄我!”

“你冤枉我了,我只是想把精彩的留在最後。”

“你在暗示什麼?”

“你說呢?”

他點點頭,“我明白了。”

她在對他提出邀請呢!這女人一點也不浪費時間,他們才見三次面。

“哪兒方便?”他詢問她。

“急什麼,我們有的是一夜的時間,不是嗎?”她的暗示更直接了。

她突然想到這幾天始終掛在心上的一件事。

“喂!那晚——你說要打電話給我,打了嗎?”

“喔——我忘了。”他毫不在意的說。

桑亞感到怒火中燒。這男人竟敢戲弄她!

“幸好你忘了,那晚我家電話正好壞掉,我還擔心你打不通呢!”她故意露出誇張的笑容。

他的一句“忘了”,狠狠擊中她的要害,她要反擊!

突然有個想法——

如果讓他愛上自己,在狠狠的甩掉他,這種結局對司家塵這樣驕傲又信仰乖乖牌女人的男人而言,肯定會比殺了他更大快人心。

她踮起腳尖,悄悄的在他耳朵旁邊說:“去你家吧!”

他看了她一眼,表情高深莫測。

“你怕了?”

“桑亞,別怪我沒提醒你,我這把火一旦引燃,是很難澆熄的。”

“你在恐嚇小女孩啊?別忘了,除了你,我還有三十七個情人,他們給我的封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噢!”

********

司家塵的家只有“簡單”二字可以形容。沒有繁複俗麗的設計,不過雖然簡單,卻很有格調,看的出來是精心策劃過的。

她大咧咧的在沙發上躺下來,仰頭看他,“我想喝酒。”

他手支着沙發把手,俯身凝視她,“借酒壯膽?”

“我想喝酒。”她撅起嘴巴,像孩子般的撒嬌。

“別再浪費時間了,”他一把拉起她,“我們還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呢!”

他一隻手撐着她的腰,另一隻則捉着她的手,臉也在瞬間俯下——

她將臉別開,“急什麼,你怕我跑掉?”

“你在戲弄我?他想起第二次送她回家,車上的那一幕……她故意挑逗他,但一到緊要關頭卻溜掉了。

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輕輕撥開他的兩隻手,她逕自來到吧枱前,倒了杯紅酒。輕吸一口,“你家的紅酒棒極了,你來不來?”她舉杯向他。

他對她搖頭。雙手叉腰站在那兒緊緊盯着她,渾身散發出壓倒性的陽剛氣息。,那雙暗燃火光的黑眸子濃密黑睫毛下窺探着她。

她因他的注視而略微局促不安。他那對眸子,彷彿一把火,熨燙着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

喔!桑亞,你千萬不能失控,你該主導一切的!

她下巴微昂,“幹嘛這麼看人?”

“我在想像和你做愛時的模樣。”

她頓時羞窘、憤怒交加的臉紅起來,不過,她故意將臉紅歸罪給酒精。

她不會受他影響的!

“和你的乖乖牌比較起來,是不是有趣多了?”

“乖乖牌?”

她笑而不語,逕自在杯中注滿酒,就這杯緣輕嘬着。

“你說的話就和你的人一樣——難懂。”

她咯咯得笑着,“太容易懂就沒戲可唱了。”

她又為自己到了滿滿一杯,“這就真好喝,你當真不要?”

舉杯與眼齊,就這杯緣看他,那雙醉眼朦朧的眼睛司在挑逗着他,向他提出邀請。

司家塵跨步上前,“你喝的夠多了,杯子給我。”他伸手欲搶她手中的杯子,卻讓她一轉身給閃過了。

“你怕我會誤了正事?”

“沒有一個男人會對着醉醺醺死魚般的女人有興趣。”

她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搖晃,“那你就錯了,就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春藥,你不覺得我現在特別性感嘛?”

“那得試了才知道。”冷不防得攔腰抱起她。

她輕呼一聲,“看來,今晚你是要定我了。”

“即使你是條滑溜的魚,在我牢固的網裏,你是沒有任何縫隙可逃的。”他一步步的網樓上走去。

進到他的房間,他拿走她手上杯子擱置在床頭,然後與她一起倒向大床。

用一隻手肘撐起身體,另一隻則滑上她的肩膀,拉下她的衣服,露出她光滑潔白的香肩。

低頭在上面置上一吻。“有多少男人看過這樣的美景——”

她輕哼,“你在乎?”

“我只在乎現在,因為現在的你屬於我。”他的唇沿着脖子往上來到她微啟的唇畔。

“你在等我嗎?”他的雙醇磨蹭着她的,起初輕柔,繼而增強……

他故意用舌頭挑逗她、戲弄她——

不尋常的悸動竄遍她全身。

她的衣服給悄悄褪下。

他倒抽一口氣,兩眼直視着眼前的精緻雕刻品。

這真是上帝的傑作!

光是這樣看着她就令他興奮莫名。他肆無忌憚的凝視讓她血液竄升,從頭紅到腳。

她的臉色緋紅,雙眼閉攏,雙唇則因他方才的吻而微微紅腫。

“你真美——”他輕嘆着。雙手在她凝脂般的柔滑肌膚上摩挲,輕輕撫弄她堅挺誘人的蓓蕾。而她卻只能合上眼,仰着頭,任他將一波波的快樂傳送給她——

瘋狂!她一定是瘋了才讓這男人如此控制着她,她不願走上和老媽相同的命運,她不願被男人擊敗,不願跟他來真的——

“住手,該死的!住手——”她虛弱的喊。

他只是停了一下,抬頭看她,隨即很快的又俯下頭去繼續。

震撼的顫悸肆虐過她全身。從沒有男人這麼對她——也沒有人敢。但這個男人卻敢——該死的司家塵!

他讓她全身上下竄透着激流,讓她惶恐又迷惑。

對男女之事他並非全然無知,她也清楚的知道男人的慾望來時,就像爆發的洪水般不可收拾。不過他們只是為了短暫的歡娛,而非關情愛。

她的三十幾個情人絕大部分要的也只是她的身體——只是她從沒讓他們得手過,所以他們才會不死心的窮追着。至於他們的愛,大概是乖乖牌的權利吧!像她這樣的女人是沒有資格擁有的。幸好她不希罕!

她突然的又扭又踢。她是故意的。

司家塵抬頭看她,“怎麼了?你不喜歡這樣嗎?”

他突然翻了個身,她在他的上面。“或者你喜歡的是這樣的姿勢?”

“不喜歡,我統統不喜歡。”她輕輕喘着氣。

司家塵雙手來回撫摸她微翹的美臀,“我知道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我保證必讓你永志難忘。”

她自喉嚨深處發出笑聲,動手一顆顆解開他的扣子,露出他堅實的胸膛。

“別保證,我不會讓你有這機會的。”

他抬起頭,“你——”

她將他壓下,“今天你是俘虜,一切由我做主。”

從此刻開始,將由她掌控一切,一把扯下他的襯衫,傾身拿起方才讓他擱置在床頭的酒。

執酒杯的手高高舉起,杯身傾斜。

紅色的液體灑遍他赤裸的上身,緩緩而流——

“別動,我會負責替你清乾淨。”她俯身吮吸他身上的紅色液體。

她以舌頭去勾、去舔、去吸……

當他的肌肉因她的挑逗而猛一抽動、急吸口氣時,她拋給他一抹調皮的、勝利的眸光。

“你這魔女——”司家塵嘎聲嘶吼。他的手深深的探進她的秀髮里。強忍着即將爆炸的慾火。

她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性感撩人。這女人就像毒品,吃過一次就可能上癮,而且得終生手她控制,為她折磨——

她不是他要的女人。對她,他只想玩玩——

可是,有某種東西……他難以理解的,在牽引着他。在她身上,除了誘人的身材和漂亮的臉蛋外,似乎還有其它吸引他的。他皺起眉頭思索答案——

卻讓桑亞給打斷了。她正撐起身子看他,“你們家的紅酒真香。”她伸出舌尖舔着唇角不小心粘上的紅酒。

他感到下腹部一陣緊縮,體內那隻慾望的猛獸迫不及待的欲沖匣而出。

微微顫抖的解開他的褲頭——

她告訴自己:只是男性軀體,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在她拉下拉鏈之際——

電話鈴聲尖銳的響起,她突然鬆了口氣。

謝天謝地,它解救了她。否則她真不知道在自己好強心性之下,弄到最後要如何收場?

“接電話。”她是指點着他的胸膛。

“別理它。”他依然沉醉於方才的歡愉當中。

“響了這麼久,也許有要事找你——”

“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她感到他動手解褲子的動作,便不假思索的伸手接走電話,“喂!找哪位?”謝天謝地,對方並未掛斷。

“對不起,請問司家塵在嗎?”話筒傳來怯怯的溫柔嗓音。

八成是他的乖乖牌。

她將話筒遞給他,“你的。”

司家塵咒罵一聲,瞪她一眼之後才接過電話,“司家塵,哪位?”

她根本不想知道他和對方談什麼,可是耳朵卻不受控制的隱約聽到一些片斷——

由他的話意,聽得出來對方似乎有問到她是誰。雖然沒有出現噁心的詞語,不過聽得出來是屬於情侶見的對話。她起身快速穿好衣服,未打攪他的悄悄走出去。

幸好那個乖乖牌打電話來——

幸好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幸好——

幸好今晚有風。

她突然想吹風——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38號情人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38號情人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