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南京的秦淮河岸,一艘艘美麗畫舫在河上緩緩行駛着,河岸風光更是美麗,粉牆黛瓦的樓閣、精緻的花雕窗,引人目光的迴廊……襯着綠柳藍天,顏色繽紛,美得令人讚歎。

不過,一艘艘畫舫在經過河畔一棟江南園林時,一名小眼塌鼻的醜女竟佇立在河岸的紅瓦亭台上,看來真是大殺風景!

儘管船舫上的遊客面露嫌惡,但那名丑姑娘似乎毫無所覺,只靜靜的凝望着澄清的水面。

此時,一艘金碧輝煌的畫舫緩緩駛近,只是它的布簾皆是放下的,因而讓人難以窺伺。

只是,船首的一名船夫及兩個身着青衣的小廝卻是一臉的憂心,正此時,船舫的簾幕突然被掀開,衝出一名丫鬟,只見她不知跟小廝說些什麼,小廝先是一臉驚喜,接着急忙要船夫將船靠岸。

而這靠岸的動作,終於讓那丑姑娘抬起頭來,一臉困惑的看着這艘船——怎麼挺眼熟的?!

“姑娘,真是抱歉,”小廝抱拳看着她說:“我家公子近日來生了病,雖看過大夫,但已多日未進食,此時突然有了胃口,想吃點清粥,不知可否請姑娘幫個忙?我們願意付銀兩的。”

她點點頭,“請稍待,我剛好煮了些,馬上去拿來。”

她快步的往回走,纖細的身影倒是很迷人,只可惜,那張臉……

不一會兒,她端了碗粥回到岸邊,正要交給小廝時,這才發現船首簾幕已經拉開,而一道熟悉的背影正背對着她,她瞪着他,突然呆住了。

難怪,她覺得這艘船好眼熟!

此時,對方轉過身來,蘇嫣兒乍見那張思念多日的英俊臉孔竟有着嚇人的蒼白時,整個人一震,手上的碗沒拿穩,竟然就掉了。

“姑娘,對不起!”小廝認為是自己沒接過手,連聲道歉。

“不!”她急喘一聲,臉兒發白,“不是你,是我不小心,你家公子他……”

“他得了場重病,聽說是因為一個女人,紅顏禍水啦,不過姑娘不會遇上這種……”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尷尬的搔搔頭,“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我、我再去拿碗粥來。”她連忙又走回去,忍不住的頻頻回首,但他一直沒有將目光放到她身上……

去而復返,她手上捧着一小碗粥,鼓起勇氣的跟小廝道:“我就剩這些了,怕一個沒拿穩又倒了,還是我拿上船比較安全吧?”

“那也好,姑娘小心點上來。”

“謝謝。”

她緊緊的捧着粥,上了船后,無法剋制自己的雙腳來到他身前。

她眼眶微微一紅。他離她這麼近,她卻不可碰觸……

可她好想啊,她是如此如此的思念他。

她眸中閃爍起淚光。他是怎麼照顧自己的?他身邊的人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可以讓他病得如此虛弱?

她的眼睛含着淚水,忘我的凝睇着,對丫鬟接過她手上的粥也毫無所覺,只是看着他。不懂,她不懂啊!那雙扣她心弦的炯亮黑眸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空洞?

太多的問題在她腦海里翻轉,那雙無法自他臉上移開的目光壓根沒察覺到船已經開動,而且還行駛好一會兒。

她未曾察覺自己存在的突兀性,也沒意識到狂傲霸氣的朱皓熙又怎會讓個醜女緊盯着他不放,卻不吭上半句。

一切都太靜默了,小廝、丫鬟全都在一記眼神下,靜靜的退下。

終於,她感受到這不尋常的寂靜,柳眉一擰,驚覺到船竟然已經開了,而重重簾幕也放下了,船艙中只剩她跟他!

她倒抽了口涼氣,急着轉身要走,但一個有力的臂膀猛地一抓,扣住她的小蠻腰,再用力一帶,她被迫靠在他溫厚的懷中,在她不知所措時,另一隻手將她臉上的人皮面具一把撕下,她想也沒想的奮力掙扎——

“你還敢給朕掙扎?!”

一道咬牙切齒又中氣十足的聲音,怎麼聽都不像是出自一個病人的口中!

她詫異的抬頭看他,那雙黑眸此時可是暗潮洶湧,而那張蒼白病態的俊顏卻沒有一抹生氣紅潮……她突然明白了,伸出手輕撫他的臉。

果然,有一層薄粉,“是雨茵,還是瀞芝?是她們給你的?”

“沒錯!一種像女人水粉的鬼東西,抹上去就像病入膏盲,是雨茵給我的,古瀞芝也不知道又去了哪裏!”

為了讓她上勾,他竟然還得抹上女人的東西,好在謝雨茵的點子沒出差錯,萬一沒釣到嫣兒這條美人魚,他一定要重重治她!

“可你、你怎麼會找到我的?”她戴着一張醜女的人皮面具,即使一人獨居,沒人想占她便宜、沒人想親近她,她正好可以治療情傷的,怎麼……

他臭着一張俊臉,“天下無難事!”

這話說得洒脫,只有他知道,那些總是能找到她行蹤的黑衣人這回竟遲遲查不到她的下落,就連她曾去過的地方、接觸過的人事物,他們都查遍了,但她就像從世上消失了似。

還是謝雨茵那個鬼靈精點出“人皮面具”,並將她知道且看過的幾張面具都畫了出來,這才讓那些黑衣人查出住在秦淮河岸的醜女!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竟然留在她最熟悉的南京,他不得不承認,她很可惡也很有膽識!

“你知道這一段沒有你的日子,我最常念的詞是什麼?”

她不知道。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她接下道,這首詞她懂得的,是晏殊的“春恨”。

“你真捨得,也真狠心。”朱皓熙愈說愈恨。她這磨人的小傢伙,他上輩子是否欠她很多,尤其在情字這方面?

她眼眶微微泛紅,“我不想的,但我的身份……”

“誰在乎你的身份,我乃九五之尊,誰管得了我要的女人是誰?”

“皇室的血統你不在乎?”

他眉頭微微一擰。

見狀,她眸中漾起淚光,“繼承江山的皇於身上流有賊婆的血液,誰能接受?”

“那是我的事,總之,我不准你再離開我身邊!”他惡狠狠的瞪着她。即使她這會兒淚眼婆娑,看起來楚楚可憐的,他還是氣、氣、氣!

看來真是氣瘋了!她認識他那麼久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英俊逼人的男人氣得橫眉豎眼,可見他有多麼在乎她,她能下動容、下屈服嗎?

“好,我答應你,再也不會離開,但請你也答應我,你會另選皇后——”

他黑眸倏地一眯,“你再說……”

“請聽我說完,我願意留在你身邊、為你生兒育女,願意守在江南、留在傾熙園,只要你需要我的時候,你都可以在傾熙園找到我。”

他大為光火,“你該死的把我看成什麼人?!”

只是她眸光澄澈,有決心,也有說不出的深情,“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我不能不考慮到延續皇家血統的事,那的確是身為皇上的你該做的啊!”

“閉嘴!我找到了你,我心情很好,你別再凈說些讓我煩心的事!”

她微笑點頭,這才貼靠在他懷中。她知道,他其實是很在乎的,只是他對她的愛超乎了一切,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但她不能讓他成了千古罪人啊!

皇上應該不會要一雙被人穿過的舊鞋吧?

這是必要的犧牲嗎?她眼眸一黯。若成了殘花敗柳,可以讓他離開她,從此專心治國,娶一名品德兼備、適合皇室的金枝玉葉……

她闔上眼睛,聆聽他的心跳,心中已有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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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皓熙和蘇嫣兒回到傾熙園,過了段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兩人過着半隱居的生活,吟詩作詞、賞花作畫,生活中只有彼此,但終究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有些問題不去面對,並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朱皓熙知道她回到皇宮也不會快樂,因為她心裏有太多的包袱,尤其是他!但是——

“我會解決一切的,等我再來找你的那一天,你就要當我的皇后了。”

“不用解決的,我這一生能遇見你,已經好滿足了。”她幸福一笑。

“我不滿足,”他一臉認真,“我也不要你認命,我們一定可以解決問題。”

“好吧!”她不再堅持。她愛他,也知道他想給她更多,但對她而言,真的夠了。

“你要答應我,不可以離開,別忘了你給我的承諾,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千萬別……”

她抬起頭來,直接送上樓唇封住他的唇,喃喃低語,“放心的回宮吧,我會存這裏等你的。”

而且,還會有另一個男人跟她住在這裏,到時,你會不會氣到殺了我?

她深情的擁吻着他,一顆心卻好沉重。

在最後一次的激情纏綿后,朱皓熙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在她的請求及保證下,他答應不會再命令黑衣人來保護或跟蹤她,讓她擁有想要的平靜生活。

而在等待他回來的日子,蘇嫣兒深居淺出,生活相當低調。

不過她一直在尋找一名足以讓朱皓熙相信她移情別戀的男子,對方的容貌及談吐至少要與他相距不多,這樣才有說眼力。

但就她一個人要如何尋找?

所以她透過江湖友人,將一封信交給一名老乞兒,這是她跟古瀞芝之間的聯繫管道,如果有什麼緊急的事,老乞兒就會幫她們找到彼此。

上回,蘇嫣兒被邵弘文強灌春藥而上花轎時,便是他幫忙通知古瀞芝的。

果然,兩天後,古瀞芝便回到傾熙園,一見到好友,劈哩咱啦就一陣數落,“你真狠耶,你逃開皇上我沒話說,但竟然連我也躲?這算什麼好朋友、好姊妹!害我像個瘋子四處找你……”她是滿肚子的怨氣。

蘇嫣兒一臉歉然,“對不起,但我知道皇上一定會找上你的,我不想讓你為難。”

“那你現在又找我做什麼?”古瀞芝沒好氣的問。

蘇嫣兒咬着下唇,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說了。

“你要我幫你找個可以陪你演戲、扮成你新歡的男人,好讓皇上老子氣到不要你……”古瀞芝一臉受不了的瞪着好友,“你想死啊!背叛皇上,萬一他生氣斬了你的小腦袋瓜怎麼辦?”

“沒關係,只要讓他可以由愛生恨,就算死我也願意。”她認了呀。

“嫣兒,你不要那麼笨好不好?”她真想敲敲好友的腦袋是不是豆腐做的。

“就是因為太愛他了,我不能害了他,你能了解嗎?”

“不了!”她沒好氣的拒絕。

但見蘇嫣兒一直勸,從白天說到黑夜,說到她不得不投降。

“好,我幫你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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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瀞芝這一去就是半個月,再回來時,她身邊多了名氣宇軒昂的英俊男子金玉傑。

她先為兩人彼此介紹,這才將好友拉到一邊,以只有她們聽得到的嗓音道:“金公子知道一切的狀況,當然,除了你的男人是皇上這一點,我想自己要是說了,全天下大概沒有一個男人敢跟我來。”

蘇嫣兒哭笑不得,但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實話。

“我走了。”

她錯愕的看着還真的轉身就要走的古瀞芝,想也沒想的,她急急的拉住她的手,“你要走?”

“嗯,我還有事,你知道的,我是新一任的擒娘子啊,至於他嘛……”古瀞芝瞥了眼還四處打量傾熙園的金玉傑,再拍拍她的手,“他是謙謙君子,你不用擔心。”語畢,真的把人丟在這裏就走了。

此時,金玉傑繞了回來,大大方方的打量起她,看得她一臉尷尬。

“依姑娘的美色,實在不需要花大把銀兩找男人。”他的眼神帶着明顯的讚賞,而這話也說明了他是“重金禮聘”而來的。

“我有我的用意。”

“願聞其詳。”

她一愣,一臉不解,“你不是都知情?”

“哦,”他故作一臉恍然大悟,“是了,要讓一個男人離開你,所以,我得在你這兒住上一段日子,等那名男子來訪,再與你演點親熱戲。”

“是如此沒錯。”她點點頭。

“可我習慣浪跡天涯,要我關在你這個地方我可不願意,”他又瞧了瞧四周,突然定眼看着她,“我決定了,我要帶你離開。”

“什,什麼?”

“既然要演戲就演得像一些,但要本公子跟個陌生沒有感情的女人卿卿我我,我實在做不來,”他魅惑一笑,“所以,我們就四處走走,培養點感情,也許逛回來時,你的男人也不想要你了。”

“他沒有那麼好應付。”

“我也是。”

她詫異的看着他。天啊,如果他不是占瀞芝找來的,她肯定不會要這種男子,他看來太狂霸、太自我。

“你去準備一些衣物,我們待會兒就走。”

“這麼快?”

“我的船已經在河道上,瀞芝她是臨時請我幫忙的,我還有自己的事要辦,你只有跟着我……”他頓了下,“還是你要自己再去找對象也成,反正我對女人不是很有興趣。”

“呃……好,我馬上去準備。”

她的臉皮太薄了,要她親自去找個男人來,她恐怕死也開不了口。

何況,他看來爾雅斯文,雖然霸道,但至少正派又對女人沒興趣。

她連忙去跟林婆婆交代一聲,也準備包袱,可林婆婆卻很不安,“蘇姑娘,這樣好嗎?萬一朱爺回來,看不到你,我可怎麼交代呢?”

“就說我跟個男人走了。”

她咋舌,訥訥的道:“你、你說的是那個古姑娘帶回來的男人嗎?”

“不是,其實他是我的。”

林婆婆完全被搞迷糊了,但蘇嫣兒沒時間跟她解釋那麼多,拿了包袱,她很快的跟着金玉傑上了艘畫舫。

船開了。

她站在船首,看着她跟朱皓熙共築的愛巢愈來愈遠,眼眶盈聚了淚水,此刻她與他相遇的過往一幕幕的閃過腦海,尤其是她試着勾引他、想逃開他的那一次,她記得當時反深陷在他無盡的溫柔與狂霸之中,漸漸的,一次又一次的,她丟了自己的心,也對他付出真情。

在一年只有兩次相聚的等待里,總是痴痴的盼他到來、無怨無悔。

緣盡了吧?晶瑩淚水一滴一滴的滾落眼眶,她知道,那樣的日子不再有了。

“真的沒關係?”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她一怔,回過神看着近在眼前的藍綢帕子,再抬頭看向俊逸非凡的金玉傑,“你說什麼?”

什麼對女人沒興趣!她生氣的瞪着他,“請金公子把船靠岸,我要下船。”

“你認為可能嗎?”他壞壞一笑。

“你什麼意思?”

“你誤上賊船了。”

她臉色丕變。

“古瀞芝是小賊婆,你也是,所謂『物以類聚”,你認為我會是什麼樣的人?”

他邪魅一笑的走近她,她嚇得連忙後退,“你別過來。”

“一個貌若天仙的美人兒就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我又不是柳下惠,怎麼可能下受誘惑?”

他繼續靠近,她則拚命往後退,但終有退無可退之時,再往後,她就要掉下船了!她大眼一瞪,“我以為你是瀞芝的朋友!”

“我是。”

“那你還……”

“情不自禁。”他以深情的口吻道。

什麼引她只覺得胃一陣痙攣,在他還想靠近時,她快步的閃過他身邊,拉起裙擺跑到另一邊的甲板上,“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他濃眉一擰,“沒那麼嚴重吧?”

“有,你敢再對我亂來,我就眺河自盡!”她豁出去了。

似乎看出那雙美眸中的堅定,他急着道:“好,我不亂來,你也別亂來。”

“你要起誓!”

“起誓?”

“是,你絕對不會再碰我!不管在任何情形下,此生此世都不會碰我!”

“這……”他的神色變得古怪,“這可使不得。”

“快點,不然我就跳下去!”她邊說邊回頭看着身後的滾滾河水。

“嫣兒!”她這動作差點沒讓他嚇壞了。

“不許你這麼叫我,你快點發誓。”她怒氣沖沖的看着他。

他看着那雙冒火的美眸,實在是——“嫣兒,我是真的不能起誓啊!”

“好,不行是不是?!”她直勾勾的瞪着他,沒再多一句話,轉身就跳下船去!

他臉色大變,“嫣兒!”他急忙跟着往下跳。

這一段河水頗為湍急,他潛入河裏要將她救起,但她搖了搖頭甩開他的手,在他又好不容易拉到她時,她仍用力掙扎,但這次,他再也下放手了,他緊拉着她往河面上游,她竟然又推開了他,遺刻意的往河底游去。

天,這個玩笑真的開大了!偏偏他嘴巴開開闔闔的,人在水中,什麼也說不清!

蘇嫣兒放任自己往河底墜,她是寧死也不跟金玉傑回到船上。

她的視線逐漸模糊、身子愈來愈重,然而,在昏厥過去之前,她似乎看到朱皓熙。

是幻想,還是想念,又或者是她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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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嗎?

蘇嫣兒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身上已換上乾淨的衣服,頭髮也半幹了,但她就是不醒過來,這看在坐在床邊的男人眼裏,是心急如焚。

突然,她長而翹的睫毛動了下,接着,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只是眼光仍是朦朧。

“醒了!你終於醒了,嫣兒,我快被你嚇死了!”

這道低沉又急迫的嗓音……

她柳眉一擰,再眨了眨眼,模糊的視線定焦看清坐在床沿的朱皓熙后,她一雙美眸倏地睜大,難以置信的坐起身來,“怎麼是你!真的是你?!你在這裏,那、那個金玉傑呢?”

朱皓熙英俊的臉上凈是尷尬,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人呢?”她再問。

他乾咳一聲,清了清喉嚨,淡漠的俊臉難得浮現紅潮,“沒那個人。”

“什麼?!”她更迷糊了。

“要怪某人啊,說什麼你太過份,竟然想逃離他,所以他硬跟我要了張人皮面具,打算好好的治治你,沒想到差點鬧出人命!”

這道打趣的女聲不是……

她詫異的轉頭看向聲音來處,就見古瀞芝笑盈盈的靠在雕刻精美的木柱上。

“瀞芝,怎麼你也在?”她又驚又喜。

古瀞芝她秀了秀手上的人皮面具,“這本是一名賊朋友送我的,但尊貴無比的皇上看中意了,硬要了去,不過,這會兒他又不要了,才還我。”她走上前來,握住蘇嫣兒的手,神情轉為歉然,“很抱歉,我出賣了你,在知道你想做什麼傻事後,我直接進宮去找皇上說明一切,”她咬着下唇,“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將幸福往外推,你不會怪我吧?”

蘇嫣兒眼睛泛起淚光,哽咽一聲,“不會。”

“那就好。”

瀞芝微笑的放開她的手,看着臉色真被嚇得蒼白的英俊皇上,“整人遊戲不是每個人都玩得起的,皇上,我看你還是當你的仁君就好。”

他苦笑,心有同感。

“還有……”古瀞芝的神情轉為不舍,“我把親妹妹一樣的嫣兒交給你了,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我能在某個地方聽到你立她為後的消息。”

“一定。”這是對她、對嫣兒及自己的承諾。

古瀞芝看着他那雙堅定炯亮的黑眸,露齒一笑,再不舍的看了蘇嫣兒一眼后,微笑道別,“我下打擾你們,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後會有期。”

蘇嫣兒哽咽的也說了句“後會有期”,眸中有笑也有淚。

在古瀞芝離開后,朱皓熙吐了口長氣,溫柔的將蘇嫣兒擁入懷中,“我真的被你嚇去半條命!”

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我又不知道金玉傑是你。”

“是我不好,我氣你又不守承諾,想給你一個教訓……”說到這,他搖搖頭,“真的嚇到了,再也不敢嚇你了。”

她忍俊不住的笑了,“我沒想到你也有這麼調皮的一面。”

“我更沒想到你為了保住清白,竟然連命都賭上。”他心疼的凝睇,她旋又簞了,“但也印證了你有多愛我,又有多麼值得我愛。”

她的粉臉霎時飛上兩抹嫣紅。

她已羞澀難當,他卻還繼續調侃,“現在你終於知道,我為什麼不能發誓絕不碰你了?”

她臉上的酡紅又更深一層。是啊,這一起誓——

“你的幸福,不,是我們的幸福全沒了!”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微笑的撫着她的粉頰,“你太沉不住氣了,祖奶奶已經答應我們的婚事了。”

她一愣,“可是皇室的血統……”

“皇室的血統不會有問題,因為承繼皇位的將不會是我們的子女。”

聞言,她更震驚了。

“不過,並非是我讓位,”他爾雅一笑,“而是把原本就屬於唐紹祖的龍位還給他的子女,他跟貝兒的兒女就是皇室血統的繼承人,祖奶奶在明白紹祖是先皇所指定的皇位繼承人——德順王爺之子后,也不反對我這麼做了。”

她擰眉,“聽起來,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沒錯,所以祖奶奶已經着手籌辦紹祖跟貝兒的婚事了。”他勾起嘴角一笑,輕輕的將她推回床上躺下,深情的注視她動人的容顏,“他們的故事仍在繼續,而我們又豈能落後?”

他渴望的唇輕輕柔柔的吻上她的櫻唇,她回以一笑,主動的加深這個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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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古靈精怪的謝兩茵與謙謙君子秦惟禮的冤家情緣嗎?請看甜檸檬019賊保鏢之二《賊婆入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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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造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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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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