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媽媽……」

稚嫩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屋中不斷地迴響着,放眼望過去,偌大客廳的角落裏,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個小小的人影。

走近看着,一個穿着高級白色蕾絲禮服的金髮小女孩不斷地發出抽搭的哭泣聲,小小的肩膀不斷地抖動着,白皙的手臂上有着清楚的紅色鞭痕。

小女孩的口中不斷地呼喊着媽媽,可是她卻不知道,媽媽已經不在她身邊了,永遠永遠地離她而去了。

父親說媽媽已經死了,埋在冰冷的泥土底下,那對和她一樣的溫暖綠眸再也不會張開了。

剛剛父親又責罰了她,因為她不聽話也不願意接受模特兒的訓練。小心翼翼地碰觸着身上熱燙的紅腫,她為那刺痛感而掉下更多的淚水。

突然,小女孩停止了哭泣,停止了摸傷口的動作,豎起耳朵戒備的神情讓她看起來惹人憐惜,小小的身子離開了倚靠的角落,來到客廳的中央。綠色的眼眸緊緊地盯着門把,那專註的樣子好像是在等待着獵物上門的貓。

外面的夜晚沒有月亮,而屋子內又沒有開燈,所以她那在黑夜中分外明亮的綠眸看起來詭異異常。

門把無聲地被轉開了,兩個穿着暗色衣服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因為心虛,所以都低着頭畏畏縮縮地左右張望着,沒有留意到客廳中央那個白色的身影。

「怎麼這麼暗,要怎麼找人?」其中一個男人低聲問着身邊的夥伴。

「這個大屋子裏就只有她一個人,所以你去開燈吧!我就不相信一個小女孩多會跑。」另外一個男人用他那細尖的聲音道。

「喔。」那人乖乖地去摸索着電源的開關,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客廳的光線突然亮了起來。

「哇!好亮!」有着細尖嗓音的男人低喊了一聲,眼睛因為突然而來的強烈光線給刺激得睜不開。

等他們的眼睛漸漸適應了光線之後,他們這才看到客廳中那個小小人影。

「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你就在這裏啊!」細尖嗓音的男人高興地噘嘴吹了一聲口哨。

而他的另—個同伴則是愣在牆邊。誰?是誰幫他開燈的?

「小妹妹,哥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細尖嗓音的男人對她伸出了不懷好意的手。

小女孩皺了皺地秀氣的眉毛,淚痕未乾的臉我見猶憐。

「小女孩!」見她裹足不前,細尖嗓音的男人用更溫柔的語調呼喚着她,「別怕,我是你爸爸派來帶你出去玩的,走吧!哥哥買好吃的糖果給你喔!」

運氣真好,這麼快就找到這個小女孩,只要把他抓起來交給老闆之後,他就賺翻了。

要知道,羅莎琳德現在可是世界第一的服裝設計公司,如果真要在法國的服裝業界上有一席立足之地,就必須討好羅莎琳德總裁的歡心,所以老闆設計了這一次的綁架,再假裝英勇的救出羅莎琳德總裁的掌上明珠。這下子老闆發了,他這勞苦功高的小員工不也就跟着發了!

細尖聲音的男人一相情願地想着這個身價上億的小女孩應該是她父親的掌上明珠,所以用了她父親的名義來誘哄她,卻沒有想到事與願違,小女孩一聽到是自己的父親,整個神情都變了。

小小的臉龐露出了不相信與戒備,娃娃般精緻的臉孔充滿了驚惶與一種令他說不出來的壓力。

壓力?什麼跟什麼啊!細尖聲音的男人忍不住在心中笑自己的神經質,一個小女孩怎麼可能會給他壓力呢?

「喂……」這時,他的同伴抖着嗓音喚着他,「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喔!」

「有什麼不對勁?你別老靠在牆邊,快過來幫我啊!」細尖聲音的男人不耐煩地回頭催促着。

「真的不對勁嘛!你不是說這房子只有這小女孩嗎?那……剛才是誰開的燈?」那人的聲音像是快哭出來似的。

「你白痴啊!燈不是你開的嗎?」細尖嗓音的男人道。

「我連開關都還沒有找到啊!」他不能自己的大聲叫了出來,「哇、哇!傑、傑克,你、你看……」

「什麼啊?」傑克順着同伴的手指方向看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女孩已經從他的面前消失了。「哎呀!都是你這蠢驢啦!我們的肥羊跑掉了!」傑克有些着急地左右張望着,企圖找尋小女孩的白色身影。

「她在你上面!」男人的話一喊完,立即翻白眼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哇啊——」傑克依言抬頭往上瞧,赫然看見小女孩漂浮在他的正上方。

「咚!」的一聲,他也昏死了過去。

漂浮的身影緩緩地落了地,飄揚的裙擺還未落下,一個蒼老但又充滿生命力的聲音便已經傳了過來,「喔喔!裘恩,看看我們又發現了什麼樣的寶貝!」

一顆小小的頭顱自窗沿下探了出來,小小的臉上漾滿了古靈精怪。

「爺,是一個漂亮的法國娃娃呢!」裘恩童稚的聲音響起。

「你們……是誰?」小女孩怯生生地問,雖然知道他們是陌生人,可是,她對他們一點都不會產生害怕的感覺。

「我叫諸葛裘恩。」裘恩笑咪咪地道,純凈無瑕的臉上有着耀眼的活力光彩,「這是我爺爺。」

「你們說……我是個寶貝?」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問,因為他們剛剛的語氣聽在她的耳中,好似發現了什麼珍寶似的。

「是的,獨一無二的寶貝。」裘恩的爺爺,也就是諸葛尚德動作俐落地翻身跳過窗沿,將她抱入懷中。「親親寶貝,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梅麗貝露·羅莎琳德。」梅麗貝露乖巧地回答。

「梅麗貝露,想不想和爺爺去玩?」諸葛尚德露出了一抹壞壞的又很頑皮的笑容。

「爺爺是來綁架梅麗貝露的人嗎?」梅麗貝露側着頭看着眼前笑得像個老頑童的諸葛尚德。

「小寶貝,爺爺準備綁架你去學習什麼叫做自由。」

這年秋天,她才剛滿十二歲。

她的人生,也在這個時候有了重大的轉變。因為她遇上了四處旅遊尋找擁有特殊能力人類的諸葛尚德和他十歲的寶貝孫女裘恩。

諸葛尚德則利用了這家小公司所計畫的綁架案的點子,讓這樁好笑的綁架案成為真正的綁架案。

當梅麗貝露正專心地接受訓練與吸收知識的時候,諸葛尚德在電話威脅、信件勒贖的綁架遊戲中玩得不亦樂乎,不但戲耍了那些警察,也將新聞媒體玩弄個痛快,還讓那間小公司就此倒閉,只求能躲過與論的攻擊和羅莎琳德總裁的怒氣。

當警方几乎將整個法國土地都快要翻過來的時候,梅麗貝露和許多同伴一起學習、一同玩耍、一起接受嚴厲的訓練,完全不在意法國新聞媒體正為她被綁架而正喧騰不已,不過她不在乎。因為和這群特別的朋友在一起,她不必擔心挨餓受怕、不必害怕父親殘酷的拳腳攻擊,專心、快樂地過着她失去已久的童年。

三個月之後,梅麗貝露毫髮無傷地重回到父親的懷抱,和以前不一樣的是,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知的梅麗貝露了。

在新聞媒體口中歷劫歸來的她,戴上了一張「面具」——

揚名國際的頂級模特兒「法國娃娃」!

***************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梅麗貝露從回憶里清醒過來。

一想起那三個月的生活,她覺得這是她童年生活當中,活得最快樂、最沒有負擔的歲月。

本以為長大之後已經不會再有這樣的時光,然而和依爾榭長時間地相處下來,也許是對他坦承了身分的緣故,所以當她面對他的時候,心情是輕鬆而且愉快的。

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失去已久的自由重新取回一般,沒有壓力也沒有束縛。

然而依爾榭雖然不會插手她的任務,卻是相當霸道地不准她和青龍、鷹人、莫依長時間的相處,連他們好心地想幫她拿東西也會遭遇到他的狠瞪,他那強烈的佔有欲讓梅麗貝露感到好笑,卻又十分地窩心。

她必須承認,她已經對他產生了感情;可是相對的,她也開始煩惱起當依爾榭看到她的能力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坐在鏡子前面,梅麗貝露一邊梳理着金髮,一邊看着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她有着一雙宛如綠水晶般燦爛的瞳仁,粉嫩的瓜子臉,耀眼的金色鬈髮。穿着由着名設計師所設計的流線型綠色禮服,將鏡中的她襯托得更嬌艷,更加符合「娃娃」的外表。

放下梳子,她伸出右手貼着鏡面,對着鏡中的自己問:「你有把握讓依爾榭喜歡你到就算是看到你的力量也不會害怕的地步嗎?而你有辦法回應他的感情、有辦法告訴他你的一切嗎?他和他的家族會接受雙手沾滿鮮血的你嗎?」

「你不是應該很有自信的嗎?親愛的『法國娃娃』!」突然,一個聲音自窗口傳了過來。

她倏地將手從鏡面收回,綠色的眸子從鏡中瞪着從窗口竄入的三人。

「我想我該通知依爾榭他們,安全人員該換了。」梅麗貝露冷靜地轉過身來,面對着來人道。

「何不請特殊情報組織來呢?」來人高深莫測地道。

「真虧得你們找得到我,歡迎來到法國,赫爾卒基博士。」迅速地瀏覽過他們三人,梅麗貝露直接地道出他們的身分。

「你知道我們?」克特里·赫爾辛基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凡是關於裴莫依博士的事情,特殊情報組織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梅麗貝露語氣淡然地道。表面上看起來冷靜,然而她的內心卻是相當緊張的,因為她不明白R國人為什麼要找上她,更別提他們是用什麼方法知道她真實的身分的,他們的目標應該是遠在台灣的莫依才對呀?

「哼!好狂妄的女人!」這句話是出自赫爾辛基背後一個留着鬍子的男人口中。

「說我狂妄,你們比我更狂妄!」梅麗貝露聽了之後,露出了冰冷的微笑,「妄想製造生化人軍隊的你們就像是井底之蛙。」

「什麼?!」

「不知道天高地厚。」她才不怕他們。

「你這該死的女人!」那人氣得想衝上去打她一拳。

「住手!」赫爾辛基忙喊住同伴,「你冷靜些,對方不是普通人。」

「嗯!聰明。」梅麗貝露象徵性地輕撫手掌,「還是博士厲害。」

「別得意!想要分化我們,也得想想後果。」赫爾辛基有些狼狽地瞪着她。

梅麗貝露輕鬆地聳了聳肩,「你們是有備而來,我可是沒有任何的反抗力量的。」

「再不閉上你那該死的小嘴,當心你未婚夫寶貴的生命!」另一個人開口警告,想要看到她驚慌乞求的樣子,然而卻沒有得到他意料的反應,這使得他臉上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

「搞情報的都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其中以『法國娃娃』最擅長。好了,別老是做些無意義的舉動,讓我來處理。」赫爾辛基斥退了兩人,忍不住伸手調整了下已經很完美的領結。

他們是怎麼……梅麗貝露幾乎快要無法保持自己臉上那張冷靜的面具,想要大聲地警告他們不要打依爾榭的主意,但她還是克制住了,冷靜,她必須保持冷靜。

不等梅麗貝露開口,赫爾辛基便馬上表明了來意,「我們要你把裴莫依帶到我們面前。」

要她綁架莫依?!梅麗貝露的呼吸一窒,「我辦不到!」

「辦不到就等着幫依爾榭·威廉收屍吧!」赫爾辛基鐵着心道:「你應該記得他是為什麼入院的吧?」

「那件事情是你們指使的?」梅麗貝露的表情一冷。

赫爾辛基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道:「我們有的是辦法處理掉一個公眾人物。如何?答應嗎?」

「你們沒有給我拒絕的權利。」她用輕鬆的語調回答,其實內心有如被刀割般地痛苦。

為什麼?就當她想要掌握住幸福時,總是會有突如其來的意外毀滅她即將到手的幸福?

「你知道就好。」看不出梅麗貝露內心真正的想法讓赫爾卒基的語調有些僵硬,他決定撂下重話逼梅麗貝露不敢輕舉妄動,「別想找人求助!否則就算你保護得了依爾榭,也保護不了威廉家族!這幾天你要多留意,我會證明我們要取威廉家族的生命是多麼地容易!」

這下子梅麗貝露怎麼也無法維持冷靜的臉孔了,她蒼白着臉,看着眼前露出得意神色的三人。

要聽從他們的威脅,犧牲莫依,然後等着被「老頭子」追殺?還是讓威廉家族因為她而遭受滅亡的命運?

暗暗握緊拳頭,她重拾冷靜的面具,心裏下了決定。

「我……拒絕接受你們的威脅。」

***************

當依爾榭前來敲梅麗貝露的房門時,開門迎接他的是沒有笑容的她。

看到她一身亮麗的打扮,依爾榭沒有掩飾內心的驚艷,率直地道出自己的讚美,「今晚的你好美,娃娃甜心。」

她這才面露微笑回應他的讚美,伸手搭住他的臂彎。

今天他們要去參加一個慶祝依爾榭出院的宴會。依爾榭雖然出院了,但他的傷勢並沒有完全痊癒。

「依爾榭。」下樓梯的時候,梅麗貝露喊了他一聲。

「怎麼了?」

「不,沒什麼。」梅麗貝露抿了抿唇,笑着搖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叫他,難道只是要勸他不要去參加宴會嗎?有用嗎?依爾榭會聽從她的話嗎?以他那敏感的直覺與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來看,他能接受真正的答案嗎?

「老頭子」說過,沒有能力保護自己親友的人不準結婚,否則輕者受處罰,重者必須退出組織!而現在的她,有能力保護整個威廉家族嗎?為了保護莫依而犧牲威廉家族的做法是對還是錯?惟一能確定的是,依爾榭知道真相之後,會恨她入骨。

現在的她就好像是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該選擇哪一條路,因為這兩條路都不是她想要走的路,如果可以,她希望不要面對這樣的抉擇,然而明知道兩條路都是不歸路,她還是作了選擇。

「小心!」依爾榭的低喊聲喚回她的神智,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整個人躺在他溫暖寬厚的胸膛里。

傾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不敢抬起頭來,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的波動。

依爾榭看見她低着頭,便伸手抬起她完美的下巴,驚訝地看見她情不自禁流下的淚珠。

「為什麼流淚?」他問,心臟隱隱作疼。

經他一問,她這才知道自己流了淚。

「我……」看着他一臉關懷,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嘴張了老半天,只能勉強地喊了聲,「對不起!」便扭頭轉身沖往房間的方向。

「梅麗貝露!」依爾榭也跟着轉身追過去,梅麗貝露不尋常的反應讓他心中的警鈴大響。

「依爾榭!閃開!」突然感受到殺氣,梅麗貝露又迴轉過身來撲向依爾榭,一個凌厲的眼神,讓一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人摔了出去,直直地衝破落地窗,落在外面的花圃上,氣絕而亡。

梅麗貝露緊張的神色與緊繃的身子讓依爾榭知道事情絕對不簡單,他反手打算箝住她嬌小的身子好仔細地盤問一切,這個念頭才剛閃過他的腦海,下一刻,梅麗貝露已經從他懷中消失,而那窈窕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花圃的前方。

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下樓梯,他對於她如此漠視自己的存在感到相當的憤怒。

剛下到樓梯口,一名僕人匆匆忙忙地跑過來道:「小少爺,不好了!大少爺的座車遭到反對分子的襲擊了!」

「什麼?」聽到家人出事的消息,依爾榭馬上將梅麗貝露的事情拋諸腦後,心急地只想馬上趕到現場,卻沒有發現到僕人眼中閃過的殺機。

而剛巧回過頭來的梅麗貝露卻發現了,在大喊依爾榭的同時,人也瞬間移動到他的身前,及時為他擋住了僕人刺過來的小刀。

忍着腹側的疼痛,她一個側踢,將那人踢飛了出去。

以她的力道而言,若是一般人的話,早應該斷氣了,然而這名僕人卻沒有。梅麗貝露一個閃神,差點就要再挨一刀,若不是依爾榭眼明手快,她老早就被刺中要害了。

「依爾榭!不要和他硬碰硬,他不是正常人!」梅麗貝露大喊着。

不必梅麗貝露喊,他從對方強大的力量也猜出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

那個人的眼神獃滯,攻擊的力道有增無減,依爾榭被毫無章節的攻擊方式弄得手忙腳亂、節節敗退,再好的身手也施展不開。可是他並不會就這樣放棄,梅麗貝露保護他的態度傷了他的自尊,他要向梅麗貝露證實他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他才不要女人保護他!

偌大的客廳就見兩個人影在那邊糾纏不清,打得難分難捨。

梅麗貝露的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喉頭,想要上前幫忙卻又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空着急。

依爾榭大喝一聲,奮力一踢,成功地踢掉那人的頭,結束一切。

看着對手頸部不時發出電流的線路,依爾榭這才知道自己的對手居然是機械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啞然失聲道。

梅麗貝露緊閉着唇,她不會告訴他這一切都是R國人的計畫,為的就是逼她出手綁架莫依而使得他必須面對這樣的危險。她告訴自己,不能再讓這次的事件發生,她與R國人的事情,必須儘快解決,同時她必須訓練自己做到組織的要求——保護自己重要的人!

「梅麗貝露?」依爾榭轉頭向她尋求答案,他知道她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而梅麗貝露拔腿就跑。

「梅麗貝露!」依爾榭馬上就追了過去。他猜得沒錯,她知道原因。

就在門快要關起的剎那,依爾榭一把就推開了那扇門。

梅麗貝露沒想到他的動作居然如此迅速,措手不及下,不但讓他推開了門,也被那力道給推落在地,震到了傷口。

她緊咽下到口的呻吟聲,伸手捂住傷口,站了起來。

「為什麼要逃避我的問題?」依爾榭逼近她,無視她蒼白的臉色。

「因為就算你知道一切也是沒有用的。」梅麗貝露撇開頭,不去接觸他迫人的視線。

依爾榭聞言,雙手環胸,氣勢凌人地看着她閃爍的視線問:「你不信任我,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我永遠都比不上你那厲害的特殊情報組織?」

她低頭不語,好似在默認依爾榭的問題。

「好!好個特殊情報組織!」依爾榭縱聲狂笑,「好一個狂妄的組織!每個人都是瞧不起人,自以為自己高人一等!親愛的『法國娃娃』,你厲害、你聰明,是我依爾榭·威廉妄自菲薄,高攀了你這尊貴的人物,失禮了!」

從他那激昂的語氣中,她聽出了他自尊受到了傷害,受到侮辱。

「依……」

「不要叫我!我沒有那個資格!」他揮手迅速地打斷她的話,「多謝你的抬愛,我們威廉家族高攀不起,從現在起,我們的婚約取消!滾!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轟!」的一聲,一句「婚約取消」炸得梅麗貝露腦中一片空白,就在這個時刻,她才深刻地體會到依爾榭在她的心目中佔了多大的地位。

看着依爾榭堅決的神情,想要解釋的心也因為他決然的神情而涼了半截。

從來就沒有想過心痛的感覺居然是如此地椎心刺骨。她的心……空了。

不想嘗試去解釋一切來挽回因為自己的行為而斬斷的感情,她伸手打開了空間,連結自己住在郊外的家,當場就消失在依爾榭的面前。

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態度才會造成的結果,也早有了心理準備,沒想到的是,當真正的事實來臨的時候,那份火辣的灼痛與傷害竟會是那麼的龐大……大到讓她無法承受這份沉重的負荷……

回到屬於自己的家,以前看起來非常舒適的空間,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卻是空蕩蕩地,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身上的呼叫器響了,可是她沒有去理會它,任憑它叫着。她就站在客廳的中央,動也不動地站着,失去了依爾榭,她的世界便失去了色彩。

「砰!」的一聲,大門被人用粗暴的態度推開,但她依然無動於衷,連最基本的警戒反應都已經失去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威廉公爵會打電話過來說要取消婚約?你知道我有多麼期待和他們建立交情嗎?你這蠢女人究竟做了什麼蠢事?」畢薩衝進來抓着她的肩膀大聲怒吼着。

一接到依爾榭的電話通知以後,他立刻出動人手來找尋壞他計畫的不肖女兒,找了許久,才終於找到她。

但是梅麗貝露卻沒有回答自己的父親,她只是眼神獃滯地看着他,任他搖晃着自己,任傷口的痛苦蔓延着。

「你……」就算是再怎麼不負責任的父親,畢薩也還是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同時發現到她腹側漸漸擴大的血跡,長時間的站立早已讓整條裙子為之變色,就連地上也留下了血跡。

距離依爾榭遭受攻擊后的十二小時之後,他接到了梅麗貝露緊急送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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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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