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該再讓你這麼繼續誤會自己了，明明是喜歡的事，為什麼你就是沒搞清楚呢?”金吳尊話一說完，就抓起她的兩條腿往上架開。
“你、你放開我!我不要!”整個往後仰倒的衛子瑤，手肘撐着床面，費力地拱起上半身，對着男人低咆。
“我一定會放開你的，不過希望你給我一點時間，一點點就夠了。”金吳尊慢斯條理地說。
一點時間?從她的角度望去，正好清楚地看見自己那件黑色底褲，貼身包裹的私處正呈現鼓狀凸起，兩條粉嫩的腿兒大剌刺張揚，而男人的大手正擱擺在其間，宛如即將遠征的戰艦……還要一點時間？哦，不！別開玩笑了，她深刻覺得自己下一秒鐘就要崩潰了!
“相信我，等一下我就會放開你，只要你確定真的要我放手。”男人半跪在她兩腿間，魔魅般的字句自下方傳來。
他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的底褲，按住小小褻褲的中心處，指腹向下揉轉……
“你現在還想要我放手嗎?”
男人的一句話，讓某種意識刺入衛子瑤混沌的思維。
這也是他算計好的?他想用這種攻勢來擊垮她的理智?就因為他那超凡入聖的愛撫神技着實讓人無法招架?
一種不甘心再度浮上心頭，可她偏偏又很確認一件事——她真的不想讓他放手啊!
她喜歡他的親吻、他的愛撫，喜歡這麼近距離地接近他，不在乎那種幾近缺氧的昏眩感，只想沉浸在兩人交熾的氣息中。
這個時候，她不再感覺自己是一個人，她不再感到寂寞……完蛋了!難道是近來愛情小說看太多了，中了浪漫的毒素，所以，她的心才會更加寂寞?
真是罪惡啊！“寂寞”這玩意兒，該不會讓她變成一個欲求不滿，只想偷歡的大色女吧?可現在的她好像就是這樣……“被我這樣子撫摸，你是喜歡的，是不是?”
男人適時傳來的字句落入耳里，無疑更進一步逼迫她面對心靈不再“純潔”的事實……“是跟不是都被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念在衛家列祖列宗幾世英名的份上，她總算保住一絲尊嚴，沒有衝動地大聲喊出Yes!
“說真心話，我實在不明白你在幹什麼?既然灑下大把銀兩說要買個男人來玩玩，為什麼不幹脆一點讓自己盡興地玩個夠?扭扭捏捏有什麼意義呢?這樣子並不會改變什麼事實。”
事實?事實就是她已經成為“買主”，一個買下男人玩樂的女人!
這時候就算她把禮義廉恥扛在頭頂上，也不會讓男人相信她其實是可以很含蓄的?所以，她此刻的天人交戰，不過是自找苦吃!
如果換個方式呢?男人嘴裏的“盡興”兩個字，開始在衛子瑤心頭搖擺。金昊尊似乎不想給她太多思考的空間，取代嘴唇的指頭繼續在她私處穿梭，盈貫花穴的一池春水也因為攪弄而溢出……“就是這樣，繼續。”搖擺的念頭成形，她的腰臀也開始離開床面，隨着男人指頭而扭擺。
對，就是這樣!不必再壓抑什麼，徹底讓自己崩潰，也是一種盡興!
他聽聞她放蕩至極的吟叫，自抑繃緊的神經也在瞬間斷裂，同時感覺到胯間的男性已經快撐爆了!
她的激情承歡，對他來說是一種“默許”的指令，更像是一道出征的號角!
雖然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一再告誡自己這不會是一場單純的貪歡遊戲，懲戒和恫嚇才是今日的主題，可是……體內那把火就這麼“啪!”地被點燃了!
她天賦的過人嬌媚是所有正常男人所無法抗拒的，最要命的是，她骨子裏那副撒潑使倔的強悍性格，就那麼剛剛好地讓他欲罷不能。
向來喜歡接受挑戰的他，嗅到了一種心儀的味道，他喜歡看着她頑強的眼底如何噴火，更喜歡領受那身頑強的逐漸疲軟……“認真一點，不然我可是會扣錢的。”她忽然傳來這麼一句話。
“呃?”接着，是男人的岔氣聲。
衛子瑤直接閉上眼，決定不再多看男人一眼，嘴上繼續說：“就當是投幣式的按摩椅，也得具有幾分舒絡筋骨的功能，我不會花冤枉錢的，所以……”
所以，他得讓人家值回票價?隨着女人拖曳的尾音，轟地巨雷在金昊尊心頭驟響，兩道讓人無法正視的閃光也自眸底迸射而出。
他霍地伸出一雙大手，扒去她身上殘留的衣料…………
又是激情過後的時刻。
金昊尊閉目假寐，腦子裏卻忽然想到女人剛才呼喚自己的情境，還有緊緊摟抱住自己的雙臂——就像在汪洋中抓住浮木一樣，載滿她的所有希冀，義無反顧地全繫於他一身。
在這一刻，他竟然有種感覺，好像她將自己交給他，一切的一切……雖然有道細微聲音馬上強調他這只是錯覺，但因為這種“錯覺”，卻讓他心頭有了微妙的變化，最最深處的堅硬悄然融化了，一種不知名的“柔軟”盤據而來。
他還滿喜歡她這麼呼喚自己的，還有，這麼安靜地抱着她的感覺，其實也挺好的。
下一刻，他感覺懷裏的人兒開始有了動靜。
“你……”該不會又要跳床，然後來個註銷關係大宣誓吧?金昊尊很自然地想起衛子瑤那一夜的反應。
說不定……會有比那一夜更加慘烈的狀況發生?還在揣測的同時，女人兩隻手已經張揚過來，撲向他的頸子——衛子瑤圈抱着金昊尊的頸子，調整更加舒適的卧姿，整個人倚在他臂彎。
“安靜!”她用着鼻音輕哼了句，臉頰磨蹭着男人的胸膛。
下巴碰觸到她柔細的髮絲，金昊尊的心也無端興起一種騷動。
這女人總是能帶給他一些“意外”，就像現在，他已經準備好面對她的張牙舞爪，卻等到她柔順的依偎，這種親昵的模樣，就像是和情人難分難捨一樣……情人?
“你……現在……”到底想幹什麼?伺機暴動?
他絕對還記得她那副隨時想咬自己一口的兇狠樣子，所以，當然不認為自己會被她列為“情人”，那麼，提防接下來她可能帶來的任何“意外”是一定要的啦!
金昊尊懷裏的衛子瑤沒有立刻回答，半晌之後，一記長長的嘆息打破了沉默，然後幽幽開口說了句：“就知道你會這樣子問，所以讓你別開口，可是你還是問了。”
“為什麼怕我問?”原來她的聲音可以這麼優美悅耳?他喜歡她貼在自個兒胸膛說話的聲調，也喜歡這樣子嗅聞着她的發香……“就說不讓你問了，你一開口都是問題。”
“問題是你一直沒有回答我。”
“問題是我根本不想回答，而且……我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無奈的口吻狀似妥協，卻也帶着幾分的惱意。
第一次可以歸咎少不更事而失足，而現在……不是失足，是她自個兒一腳踩陷!
擺明在眼前的事實就是——她抗拒不了這男人的誘惑!
不，真相是她自己無法剋制那種想親近他的衝動!如果她對他就像對其他男人一樣無意，那麼根本不會有第一次、第二次甚至……下一次?
想到這兒，衛子瑤鮮明地意識到自己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厭惡，那麼……就是喜歡噦?
她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很好，真是好極了!結論出來了，她……認了!
衛子瑤不想再玩那種清醒過後的懊惱心境，只是無法明白自己這種微妙的“喜歡”該從何說起，不禁回想着初相見的情景。
同時，那也是她第一次領略被異性吸引住的奇妙感覺……“你相信一見鍾情嗎?”她直接問了。
“相信。”
“你相信?那你……”也感覺過了?衛子瑤心口撲通撲通地跳躍，酪酊大醉的昏眩感覺再度襲來，就像當時在度假村一樣……那時候，只消一個眼神的交集，也是這般讓她心頭小鹿亂撞，隨着任何聯想，總是可以帶給她莫大的甜蜜，而她就是懷抱着這種興奮的心情期待着他現身。
一如現在她的期待……男人繼續說完下文，“一見鍾情這種事，說穿了不過是腎上腺素在搞怪，兩個人發情的頻率正好相符，如果硬要扯上什麼情不情的，那鍾情的也只是肉體罷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難道你認為我對你的興趣就只有肉體嗎?”她霍地以手肘撐起身子，瞪大眼。
“你……”金昊尊眨眨眼，相當困惑的表情，“難道你剛剛說的一見鍾情，是在說……你對我?”
“我……這話不是已經說過了，有什麼好懷疑的?而且你也說自己已經相信了，不是嗎?”沒好氣地說完，她又一頭鑽往男人懷裏，只是馬上傳來低呼聲，過度急促的動作讓她壓到自己一頭長發。
他扶起她的頭顱，幫忙撥理那頭秀髮，也碰觸到她燙人的臉頰，想像她臉上的那朵霓雲，一朵微笑也在他臉頰綻開了。
這抹笑容，衛子瑤偷偷看見了。“你為什麼笑?”
“我為什麼不能笑?一個大美女一直強調對我一見鍾情，我不應該笑嗎?就算只是鍾情我的身體，那應該也算一種肯定。只是……你想過嗎?你真是這樣嗎?”
是嗎?她只是喜歡他的身體?
如果說，什麼也不“做”，失去感官上的快意，那麼，他的存在感就會失去嗎?一樣的道理，如果她不再讓他態意求歡，那麼他還會像現在一樣笑得這般溫存嗎?
衛子瑤秀眉擰得死緊，心思快速轉動，最後深吸了口氣，似乎已經有了決定。她離開男人也離開床鋪，離開所有跟男人肢體碰觸的機會，甚至杜絕視覺上任何想入非非的空間，開始快速整衣。
“從現在開始，我不要你的身體！”不容男人質疑，她快速接下話，“可是我還是要你。”
“要我……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只要……”她想了想，找到自認最貼切的說法。
“只要我能開心!”
“你當我是尋開心的對象?”
“被人當成尋開心的對象很可恥嗎?”迎着男人瞬間皺起的五官，衛子瑤搖搖頭，聳肩說道：“能讓別人開心應該也算是一種肯定，這點……剛才你的身體表現得很好，我很開心，也很滿足，難道你不也是嗎?”
嗆哦!金昊尊抱着胸，挑眉點點頭表示認同，迎上她大膽的目光，忍不住想吹個口哨。
“既然你這麼坦白承認，為什麼現在又說不要我的身體呢?”
“因為我想知道你除了身體之外，是不是一樣可以讓我這麼開心?是不是什麼都不做，你對我來說就一無是處了?換另一種方式相處，我是不是就會完全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想弄清楚，就這樣。”她挽起最後找到的皮包，往門口走去，朝他揮揮手。
“從明天開始你等我聯絡，有需要的時候我會主動找你，那份合約上有地址和電話……哦，對了，號碼應該沒變動吧?”
“沒變。”金昊尊因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而隨口漫應，直到意識到什麼，才忙着喚住她即將離去的腳步。“喂!”
“你知道我的姓名的。”她不叫“喂”。
“衛、衛小姐……”
“比較你在床上對我的稱呼，現在這麼叫我，好像有點太過客氣了吧?”
裝模作樣!她的口氣充滿嘲諷。
“我知道了。”金昊尊點點頭，大聲喊着：“小蕩婦!”
衛子瑤一聽，整個腦門立即爆熱，趕緊扶着椅把，半晌后終於從牙縫裏進出話來。“你放尊重一點!”
“哦?要人放尊重可是又不能太客氣，大小姐果然就是大小姐，什麼都得講究。乾脆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讓我怎麼稱呼你呢?”他依然是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輕率嘴瞼。
“你……就一聲子瑤，有這麼難嗎?”目光閃到一旁，掩飾俏臉上的紅暈。
“不過叫瑤瑤也是可以的，我家人都是這麼叫我的。”
“好吧，子瑤就子瑤。”不過就是一個稱呼，也得這麼彆扭嗎?金昊尊攤攤手，吁口氣，然後很正式地衝著她喊了句：“子瑤!”
“還有什麼事嗎?時候不早了，我還要趕着回家呢!”呋!現在是呼口號嗎?衛子瑤實在很不想在這時候笑出來，卻忍不住溢出嘴角的笑紋。
“我只是想到你剛剛說的另一種相處的方式，也就是說，你還是要我繼續陪你，那麼……”
“哦!我明白了。”她打斷他的話，臉色倏地沉下。“放心，該支付的費用我不會賴帳的，所以，只要是你陪我的時間都可以計費，就算陪着我打瞌睡也一樣，就依你的老規矩，到時候列出明細來請款吧!”
“不要……”
氣結的聲音又被打斷了。“不要?那你是想現在就支領現金嗎？
也行，今晚我該付多少，你說個數字吧!”她做出掏皮包的動作。
“有些東西可能不是你買得起的，不要跟我談錢!”向來信奉“金錢萬歲”的金昊尊，從來不知道原來金錢也能對自己造成殺傷力!
“不談錢?那你想談什麼?”衛子瑤聞言心頭有了莫名的喜悅。不淡錢，算是另一種方式的開始嗎?
“我只想知道，如果你弄明白了，也就是說，你證明了自己用別的方式跟我在一起結果還是這麼開心，那麼你……”
“當然是繼續一直開心下去啊!”她綻出由衷的笑容。
“繼續一直?”
“嗯!一直一直，一輩子!”
金昊尊臉色驟變，心中的沙盤推演終於得到證實。
他不否認自己對她的好感逐漸加深，甚至就這麼抬杠也挺美妙的，可是……這“一輩子”對漂泊成性的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桎梏啊!
“你……一輩子這種話不能拿來亂開玩笑的!”也不能拿來隨便嚇唬人——特別是對他這種人!
“誰跟你開玩笑了?人家不是說了，真正的愛情是靈肉合一一的，所以，如果我們在一起就算什麼事都不做還是覺得很滿足、很快樂，表示我是真的愛上你這個人，而不是只有你的身體，那麼我當然要繼續一輩子，繼續滿足快樂的日子，你說是不是?”
“我說不是!那是你一個人的感覺，什麼滿足快樂，怎麼可以你說繼續就繼續?”金昊尊悶聲嘀咕。
這該死的女人真的很會給他出難題，瞧!她說得天花亂墜，明明是一樁意圖“綁架”他終身自由的恐怖事件，卻又讓他聽得輕飄飄……一時無法理清心頭滋味的金昊尊，臉上出現掙扎的表情。
“你放心，兩個人要在一起而且還是一輩子，當然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當然要你也跟我有一樣的感覺，發現你已真正愛上我這個人，也一樣因為我的存在而覺得滿足快樂。”衛子瑤說得頭頭是道。
“你就這麼有信心?”金昊尊不可思議的眼光中不由自主地滲入激賞。
“不，現在的我一點信心也沒有。可是那又怎麼樣?在我最有信心的時候，我以為我剋制得了自己，絕對不會再接受你的迷惑，可是我失敗了；所以，我不需要信心，我要的是結果。”她的表情嚴肅了得。
“結果?如果說結果並不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那……”
“那更好!那就是一拍即散，各走各的，從此沒有任何瓜葛!這對我來說也落得輕鬆自在。如果我管得住自己的心，我就不用再像中邪一樣，成天腦子裏一直想着你，你以為我希望跟你們這種臭男人牽扯一輩子嗎?對我來說這也是很不得已的好嗎?”她說得可委屈了。
無言中，金昊尊的心情出現前所未有的躁動。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只因為一直想着他——明明她說得咬牙切齒，他卻感覺心頭有股暖意在流蕩。
“我……我走了!”她意識到自己由衷的話有多麼“肉麻”，快速轉身就走，不再給男人開口的機會，也是她最後保護自己的方法。
“我送你……”砰!他的聲音被快速關閉的門阻斷了。
金昊尊愣住了，望着那抹俏影就這麼飛快地消逝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