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南投清境農場,可以欣賞群山不同的風貌,可以體驗大自然的奧妙——如奇萊山的日出奇景、滿天燦爛的星斗,是個能讓人暫時忘卻都市紛紛擾擾的人間仙境,而“茉莉甜心”就位在青青草原上方不遠處的地方。

“茉莉甜心”是一座歐式香草景觀度假村,在這兒,莫氏夫婦種植了許多的香草,有甜薰衣、羽葉薰衣、薄荷、迷迭香、羅勒、鼠尾草、茴香等等,不但讓遊客能欣賞到薰衣草的美麗景觀,也可品嘗各式現採的花草茶,更有老闆娘精心調製的香草大餐。

莫莉兒這些天北上處理一些事情,傍晚,事情一處理完,她便迫不及待的回到這座能讓人忘卻所有煩惱的香草天堂。

車子開進度假村后,她並未馬上停車,反而是將車子轉入位在客房後方另一棟維多利亞式的建築,這兒正是她父母退休后選擇的住宿地點。

至於民宿則從原來的幾間房,擴展到現在的數十間,規模雖已不算小,他們仍習慣稱為民宿,而這裏不管是平時或假日,幾乎天天爆滿,相當的受歡迎。

一進入屋內,渾身的疲憊在她聞到濃濃的菜香味時,全沒了。

“媽,我回來了。”莫莉兒邊喊邊走往廚房。

一聽到女兒的聲音,陳淑敏趕緊從廚房跑出來,神情看起來相當愉悅。“你回來啦。”

“媽,你今天準備什麼好料?好香哦!”這股味道怎麼覺得很熟悉,就像是……莫莉兒猛地搖頭,說好了不要再想他了。

“今天不是我下廚。”正確說來,陳淑敏這幾天根本就是過着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你終於請人啦!”又要顧前面的客人,又要顧後面的家人,早該請人幫忙了。

“才不是,是我未來的女婿特地跑來孝敬我這個丈母娘的。”這個女婿,陳淑敏可是愈看愈有趣,愈看愈中意。

“啊,靳仲睿來啦,他們打算結婚了?怎麼沒聽茉兒說起?”這兩天,人在台北的莫莉兒發現了一件令她震驚的事情,那就是靳仲睿居然和莫茉兒交往了起來,而且打得正火熱。

當初靳鶴群的爛點子,沒激出靳仲緯的愛,倒是湊合了姊姊和靳仲睿,這也算美事一樁啦。

“什麼靳仲睿?”不是靳仲緯嗎?陳淑敏蹙了下眉頭,算了,這等會兒再討論,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女兒說清楚。“莉兒,你還要瞞我和你爸到什麼時候?”

“瞞你們什麼?”莫莉兒隨口回答。

她的思緒還在莫茉兒身上,她們倆明明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遇上的男人也出自同一個娘胎,為什麼茉兒的運氣就是比她好呢?

“我們都知道了,你是因為和男朋友吵架,才會跑回南投來的。”陳淑敏正色地瞧着女兒。

“男朋友?什麼男朋友?”處於哀怨狀態的她,一聽到母親的話,立刻回過神來。

“阿緯已經全跟我們說了,你媽我又不是什麼老古板,有男朋友很正常啊,有什麼不能說的!還有男女吵架也很正常,有什麼誤會,說清楚就好了,別這樣嘔氣,對身體不好。”陳淑敏比了比廚房的方向。

靳仲緯體貼、有禮貌,還煮了一桌好菜,在陳淑敏的眼中,是個不錯的對象。

打從陳淑敏一提到阿緯兩字,莫莉兒就覺得腦袋轟隆作響。

“媽,你的意思是說,廚房裏的人是靳仲緯?”他居然來找她!

莫莉兒的心跳加快,一陣欣喜湧上心頭,不過那股歡愉很快便壓下。

他來幹什麼?

既然不喜歡她,又何必這樣糾纏不清?

“對,阿緯說他錯了,他不該惹你生氣,你就別再鬧彆扭了,他有跟我和你爸提到結婚的事……”

“結婚?!”莫莉兒杏眸圓瞠。

“對啊,他說你們交往多年了……”

莫莉兒聽不下去了,怒氣沖沖地奔進廚房。

這該死的男人!

先是拒絕她,現在又跑來她家說要結婚,該死的他,究竟存着什麼心?!

一進入廚房,她便站在靳仲緯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吼:“你憑什麼跑到我家來亂說話!”

只是,氣雖氣,當四目交接的剎那,莫莉兒的心仍猛烈地撞擊了下。

再次看見這張俊顏,莫莉兒才知道自己有多思念他,而她的心依舊被他所牽動。

“我想和你好好談談。”靳仲緯深邃的黑眸正釋放出濃濃的思念,還有熾熱的深情。

要不是莫母說她想先跟莉兒談談,在莉兒進屋時,他就衝出去迎接了。

在這面對面的一刻,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思念比他所想的還要濃,還要渴望,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剋制不住自己,想撲上去將她緊緊擁入懷裏……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莫莉兒冷哼。

“伯母,可以麻煩你接替廚房的工作嗎?我想帶莉兒到外面走走。”靳仲緯問道,他打算速戰速決。

兩天前,他來到“茉莉甜心”才知道莉兒在台北,在知道她過幾天才會回到南投時,他決定先住下來,趁這段空檔好好了解他所不知道的一切,當然,也不忘乘機巴結巴結未來的岳父岳母。

“帶她去吧。”這些天,依她對靳仲緯的觀察,相信他會帶給女兒幸福,所以陳淑敏才敢這樣放任靳仲緯。

“媽。”莫莉兒難以置信地看了自己的媽一眼。

她不在的這幾天,難道她的父母已經讓靳仲緯給灌了迷湯?

“把事情談清楚了,才准進來吃飯。”陳淑敏命令道。

好不容易女兒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良緣,說什麼她都得好好促成,她可不要莉兒學小妹一樣單身一輩子。

單身雖自由、快樂,卻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而莉兒當然是不適合的其中一個,她的女兒需要的是愛,不是孤獨寂寞,不是滿臉的哀愁。

“謝謝。”在得到陳淑敏的許可后,也不管莫莉兒掙扎得多厲害,靳仲緯硬是將她帶到外面的香草花園裏,因為這個時間該採的花草早采了,沒人會再到這兒來。

“你究竟想幹什麼?”莫莉兒甩開被他箝制的手,怒道。

“我們之間有太多事情要談……”

“談什麼?你應該沒忘記我曾和你爸有過婚約,據說前幾天我還曾在你弟的床上出現過,像我這樣不知檢點的女人,有什麼好談的!”莫莉兒譏嘲道。

雖是誤會一場,可是想到他曾一度不信任她,莫莉兒就一肚子火。

“我弟的事是我誤會了,我不知道你有雙胞胎姊姊……”

“只准你家有雙胞胎,我家就不行有嗎?”莫莉兒吼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沒想到我弟會和你姊在一起,所以……”

“對了,說到你弟,他給了我據說是你付的三千萬,要我遠離靳家人,我雖是個貪財的拜金女郎,但是還懂信守承諾,所以離我遠一點,別害我變成沒信用的人。”莫莉兒再次打斷靳仲緯的話,態度漠然。

想拿錢污辱她,她二話不說地就將錢收下,隨便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她無所謂了!

“那些錢我知道你捐出去了。”靳仲緯很清楚,莫莉兒是氣他無法在當下回應她的心,所以才會故意收下那筆錢。

“那又如何,錢是我收的,答應人家的事就一定得辦到。”莫莉兒冷道。

這些事早已不重要了。

“你一定要這樣對我說話嗎?你從來就不是個刻薄的人,為什麼……”靳仲緯嘆了口氣,莫莉兒譏諷的話語讓他難以接受,這不是他所認識的莫莉兒,他的莉兒總是面帶笑容……不該是這樣的!

這都是他造成的吧!

“地球不停轉動,人也會跟着變的。”莫莉兒側頭笑看靳仲緯,可惜笑意未達眼底。

“莉兒……”靳仲緯拉住她。

“我不想和你講話。”她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子,不想看他的臉,就怕自己忍不住受他所惑。

“你不想講話沒關係,我只想要你靜靜聽我說就可以了。”靳仲緯側過身子,直看着莫莉兒。

莫莉兒撇開臉,沒表示拒絕,也沒回答。

其實她很好奇他究竟想說些什麼。

見她沒說話,靳仲緯連忙道:“對你所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因為喜愛自由,不敢面對愛情,所以我選擇了逃避,當你說愛我時,我真的非常高興,可是當你提出分手時,那句話把我嚇壞了,在腦袋一片混亂的情況下,我逃走了,我試圖說服自己,沒有你,我也可以過得很好,可是我錯了,沒有你,我的心始終空蕩蕩,做事永遠提不起勁,在那時我遇見了阿爾,他告訴我一些他自己的事,讓我發現原來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愛你,再聽到他說阿睿的女朋友是你,我連忙從英國趕回來,當我在阿睿的床上看見和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莫茉兒時,一度誤以為是你,那種椎心刺骨的痛楚讓我深刻的體會,我非常非常在乎你……在你離開后才知道愛你,我知道自己很愚蠢,但是,你能原諒我嗎?”

聞言,莫莉兒身軀一震。

靳仲緯說愛她!

光聽到這句話,她欣喜若狂到差點就衝進他的懷抱里,可是……不對,既然愛她,為何還和楚易珍牽扯不清?

光是想到他們倆在一起的畫面,莫莉兒欣喜的心就涼了半截。

“不想原諒我嗎?”靳仲緯緊張的看着莫莉兒,還是不想說話嗎?

莫莉兒不語,等着聽他如何解釋楚易珍的事。

“我不知該如何表達對你的愛,但請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靳仲緯說完后,兩人再度陷入僵局。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獲得她的原諒。

莫莉兒轉過身,打破沉默。“你還有其他的話要說嗎?”

快解釋啊!

“我愛你。”深情的三個字,希望能打動莫莉兒的心。

“還有呢?”他說愛她,莫莉兒當然很高興,可是心中的疑惑沒解除,教她如何相信他所說的話?

“我……”除了說愛她,靳仲緯想不出其他的詞彙了。

“沒有嗎?”

“我是真的很愛你,希望你能原諒我之前的逃避,或許事隔這麼久才來找你,讓你一下子無法接受……”

“你到底要不要說楚易珍的事?”莫莉兒急得低吼。

再多的愛都無法消除心中的那股嫉妒,她現在只想知道,他和楚易珍究竟是怎麼回事!

莫莉兒這一吼,讓靳仲緯想起了父親的話,他急得趕緊澄清,“我真的和阿珍沒什麼,她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我高中同學季肇書,會和我比較好,或許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至於為什麼別人會誤以為她是我的女朋友,是因為有—段時期她為了引起季肇書的注意,所以老愛喊我男朋友,我糾正過她,可是她不聽,久了,也不覺得男朋友三個字有何意義,就隨便她了,更何況她大一沒念完就隨季肇書東奔西跑,這些年來我和她也只見過幾次面,最近的一次是她來找我拿資料,那次你也見到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這下,莫莉兒終於知道,為什麼楚易珍會突然不再打電話給靳仲緯,原來她是為了愛奔走天涯去了。

“所以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楚易珍?”這是她最在意的一件事。

“我和她之間,從小到大就只有兄妹之情,絕無男女情誼,我愛的人一直只有你。”靳仲緯深情地看着她。

“真的是這樣?”莫莉兒狐疑地問。

“或許還因為虧欠吧!”靳仲緯嘆氣。

“啊?”虧欠?靳仲緯虧欠了楚易珍什麼?

“阿珍的哥哥楚易光,他的死我得負一部分的責任,那次的登山行程,我們倆都參加了,發生事情的那天下着雨,途中我滑了一跤,她哥出於本能的想上前幫我,可是或許是因為路滑,她哥非但沒幫上忙,反而一個不小心讓自己摔落山谷,也因此撞傷了頭,送到醫院時,傷重不治死亡,後來阿珍的媽因為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也跟着去世了,你想,如果不是我的不小心,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所以在面對失去親人的阿珍時,我總覺得虧欠,因此只要她打電話給我,我都不會拒絕她的要求,因為我始終認為,是我害她變成孤苦無依的小孤女。”想到好友的意外過世,靳仲緯仍覺哀痛。

原來靳仲緯和楚易珍之間,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段。

莫莉兒很想安慰靳仲緯,可是她的心仍存在着些許疑惑。

“那你為什麼從來不說清楚你和楚易珍之間的事呢?”既然沒什麼,又為何從未提及呢?

“就因為我和她沒什麼,所以不覺得有什麼好說的。”如果他知道他們之間存在着這樣莫須有的誤會,他早就講了。

“別人都說你和楚易珍是男女朋友,你對她的感情專一,你可以為了她的一通電話放下一切,從不接受女人的追求,這又代表什麼?”真的只是一種彌補心態嗎?

“不追求女人,是因為當時我覺得自由比愛情重要,後來是因為遇見了你,有了你之後,我從沒想過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至於對楚易珍好,是因為她的家人都不在了,我曾承諾她哥要好好照顧她,她就像是妹妹一樣,至於別人怎麼傳我和楚易珍,我從來不當一回事,因為我覺得這並不重要,沒想過那會是橫阻在我們之間的一個結,是我的錯,我該早一點跟你解釋的。”由於楚易珍在他心裏就像是妹妹一般,所以靳仲緯才會覺得這沒什麼好提起的。

莫莉兒無語。

他不當一回事,可是她卻始終將這件事掛在心裏。

是他對感情這檔事神經太大條,還是她自找麻煩,沒事找事來心煩?

“莉兒,聽完了我的解釋后,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靳仲緯探問。

他希望一切的誤會到此為止,他不想再過着沒有她的日子,他不能沒有她。

“你覺得我該說什麼?”莫莉兒揚眉。

靳仲緯的解釋她相信,一場誤會也就此冰釋,只不過……為了他,她難過了好些日子,就這麼投入他的懷抱,實在太便宜他了。

“比如說……重回我溫暖的懷抱啊!”靳仲緯望着她,心裏有些忐忑。

“我想……”看着靳仲緯,莫莉兒的美眸閃過一絲狡黠,不過臉部表情並無多大變化。“我想我肚子餓了。”

“你……不想接受我嗎?”靳仲緯心一緊,沒留意到她眼眸里的慧黠光芒。

她不打算要他了嗎?

“肚子餓會頭昏昏,頭昏昏也就什麼事都迷迷糊糊的,所以我要進去吃飯了。”莫莉兒口氣冷硬地道,說完,轉身,在背對着他的同時,唇角漾起一抹笑痕。

“莉兒……”

“我肚子很餓,什麼話也不想說。”

看着莫莉兒的背影,靳仲緯眉頭緊鎖。

難道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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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莫莉兒神清氣爽地起了個大早。好久都沒這麼好睡了,真棒!

梳洗過後,她踩着輕快的腳步,準備到前頭的餐廳幫忙。

由於正值旅遊旺季,當她忙完了所有工作時,已經接近中午了。

而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她居然都沒看見靳仲緯。

莫莉兒的心揪了下,趕緊回家裏裡外外的找了數回,就是不見他的身影。

難不成……他走了?

當這個念頭竄入腦海之際,莫莉兒的臉色也倏地刷白。

該死的靳仲緯,她只不過想讓他難過一下下而已,他居然就跑了!

還說愛她,根本就是騙人的!

“莉兒,你怎麼啦?”陳淑敏來到女兒身邊問道。

“我沒事。”莫莉兒噘嘴。

“還說沒事,我說女兒啊,愛他就不要再折磨彼此了。”莫莉兒的一舉一動陳淑敏全看在眼裏。

明明愛慘了靳仲緯還嘴硬,還想整人家。

“人都跑了,我折磨誰啊!”莫莉兒氣得咬牙切齒,決定這一輩子再也不理靳仲緯了。

“是啊,是跑了,誰教他解釋完,你不給人家一個正面回答,他只好落寞的選擇離去啦!”

“我沒有不回答……我只是想說……”

“只是不想這麼便宜他,所以想小小折磨他一下,我說的對吧!”女兒是她生的,她怎麼會不清楚她在想什麼。

“人都走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莫莉兒氣呼呼地道。

“他是走了,天還沒亮,就跟你爸走到隔壁的農場幫忙去了。”陳淑敏沒好氣地道。

“他在隔壁?!”莫莉兒美眸圓瞠,心跳加速。

“對啦,還不快去找他。”陳淑敏笑着催促。

莫莉兒頭也不回地往母親所說的農場飛奔而去,才剛跑出家園不久,就看見了令她思思念念的身影,她馬上煞住腳步。

“你來找我?”看見莫莉兒,原本一身疲憊的靳仲緯黑眸霎時發亮。

她臉上所展現的愛戀,是因為他嗎?

“我……我是來找我爸的,我爸呢?”一面對他,想挽留的話全梗在喉頭說不出來。

猶記得上次說愛他,得到的結果是他飛往另一個國度……她實在非常怕再受傷害。

“你爸還在農場,他要我先回來。”靳仲緯輕柔道,很清楚地看見她臉上的掙扎。

“哦。”她該開口嗎?

“莉兒,我真的好愛你。”靳仲緯深情的柔聲道,愛很自然的就說出口。

“你幹嘛突然來這麼一句?”莫莉兒杏眸圓瞠,靳仲緯的這句話,讓她的心情變得開朗了起來。

“莉兒,我將人生當作是一場旅行,而我的旅程中,若少了你的陪伴,那所有的景色對我而言,將變得毫無意義可言。”雖然看得出來莫莉兒的態度已經軟化,可靳仲緯的心情仍舊緊張。

“或許你多走兩站,會發現別有洞天,很快就會將我拋在腦後。”莫莉兒忍不住鬧他。

“不可能,自己一個人的旅程是索然無味的。”靳仲緯用力搖頭。

他知道自己如果沒有挽回她,他的心將永遠是空的。

“搞不好你再多走兩站,就會有人願意陪你走完全程了。”莫莉兒唇瓣微揚。

“繞過地球近半圈,我不知自己還能走多遠,能堅持多久,不過目前我相當肯定,我不會放棄你,我不希望我的人生多了遺憾,少了些動人心弦的回憶,而要我的一生沒有遺憾,還要有許多精採的回憶,我需要你,需要你和我在一起,除了你,我誰也不要。”他目光堅定的看着她。

“真的?”莫莉兒的唇掀起了一抹笑意。

靳仲緯說過的話中,就屬這些話最動聽了。

“為了你,我決定從此不再遠行,只願陪在你身旁!”為了她,他願意放棄一切。

“喂,我才不要。”莫莉兒突然吼出聲。

“你……還是不願接受我嗎?”以為她願意讓兩人從頭來過,沒想到……究竟該如何做,她才肯接納他呢?

“我不需要你這樣做,對我而言,知道你愛我,那就夠了。”她從來就不覺得相愛的兩人非得黏在一起,她覺得從前那樣的生活方式並沒什麼不好,最重要的是,有沒有愛。

靳仲緯微愣。“你的意思是……”

“我要的只是你愛我,不是非得要你陪在我身邊,我不想用愛的名義來折斷你的羽翼,我不要一個不快樂的你,我不需要兩人非得天天在一起不可,我只要我們是相愛的。”如果心中沒有愛,天天在一起又如何?

“你確定?”無法完成的夢想,確實多少會有遺憾,可他還是寧願放棄一切,只為和她廝守。

“當然。”她不要一時的激情,她要的是一世的永恆,所以她願意等待。

“莉兒,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寧願不再遠行……”沒有她,他的人生根本不可能完整,還談什麼夢想。

“你不會失去我,除非是你不要我。”莫莉兒堅定的說。

深邃的黑眸儘是濃烈的深情。“我怎麼可能不要你,當年你的一句我要你,就已註定我們這輩子的情緣是切不斷的。”

兩人的記憶同時回到那一年,那一棵大樹下,他們相視一笑。

“你覺不覺得我們對感情很蠢,在一起這麼久的時間,從沒想過我們是愛着對方的,如果不是一點小誤會,你想我們還需要花多少時間來發現這份愛的存在?”

“既然愛一開始就存在,我相信我們遲早會發現的。”

“愛情還真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以前的她實在太天真了。

“我很慶幸你無法控制愛情,因為那樣才能讓你愛上我啊!”靳仲緯深情的道。

彼此的視線交纏,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了起來。

靳仲緯將她擁入懷裏,俯首,封住了她的唇,濃烈的思念迅速點燃彼此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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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後。

一名美麗女子坐在草原上,正吹着小泡泡,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則順着泡泡飛舞的方向追逐着……

這樣如畫般的一幕,映入了剛下飛機便直衝回家的靳仲緯眼裏,他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名女性,心中不禁一陣激動。

喜愛探險就得承受孤獨寂寞,這些年來,好幾次他才剛上飛機,那股寂寞便襲上心頭,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倦了……

在外奔波多年,雖然每隔一、兩個月就會回來一趟,可那不夠,再也無法滿足他心中想要的溫暖。

他強烈的需要家庭溫暖,他渴望陪在莫莉兒身邊。

孩子成長的每一刻,他希望自己能陪在老婆身旁,這儼然是他現在最大的夢想。

風將她們的笑聲傳送進他的耳朵,讓他迫不及待的想加入她們。

“爹地,是爹地耶……”

靳仲緯才剛邁開腳步,兩名漂亮的小女孩已先行發現了他的存在,只見她們興奮地直朝他跑來。

莫莉兒一聽見女兒的叫喊,猛地跳起身,一如往常,直接撲進靳仲緯懷裏,熱情的勾住他的頸項。

“你回來啦!”她開心的緊緊摟住靳仲緯。

“老婆,我回來了。”靳仲緯俯首,輕啄了下她的唇。“我決定不再飛了。”

“玩夠啦!”莫莉兒笑道,美眸閃閃發光。

她早就發現了,靳仲緯出去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還短,賴在家裏的時間卻一次比一次還長,每次出門都要她不斷的提醒……他對家庭的眷戀似乎愈來愈強烈。

靳仲緯再次吻上她的唇,原來他的老婆這麼聰敏。“夠了,這些年來謝謝你放任我到處亂跑,讓我完成走遍世界各地的夢想,如果沒有你,我的生命肯定不會是充實的,我愛你,感謝愛神將你送到我的面前來……”

“爹地,抱抱,我也要抱抱。”

“我也要,我還要親親。”

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的女兒們又叫又跳地嚷着,打斷了父親對母親的深情話語。

“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聽你說情話,你還是先安撫你女兒吧!”莫莉兒眨眨眼,鬆開了靳仲緯。

靳仲緯笑着點頭,他們確實有一輩子的時間。

“來,抱抱。”在鬆開了莫莉兒后,靳仲緯蹲下身,將可愛的女兒們一起擁入自己的懷裏。

“爹地,我們一起去玩吹泡泡。”

“好,玩吹泡泡……”

靳仲緯毫無預警的抱起女兒們,直往草原奔去,頓時引起女兒們一陣尖叫。

陽光下,微風輕輕吹拂。

靳仲緯一家四口,在草原上打滾,歡笑聲不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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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麻辣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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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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