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半山
第一節半山
轉眼間已過去了近十年!
深谷中有清泉源頭，滴滴成溪。
溪流於山間順勢流淌，遇崖則傾倒飛泄，隨水量和山勢的不同——形成大小，氣勢不同；風采感官差異頗多，絢彩變換各具風采的瀑布，在山間陡崖處傾瀉奔流。
巴林山脈，各個山闕深谷，多有各自的瀑布。
半山，就在巴林山脈。
山前，大江的支流途徑山口，直過後山又隨河道奔騰遠流。
半山在整個巴林山脈中，並不十分顯眼，偶爾遠來過往的行船也只是匆匆的過客。
然而這山中，卻住着那個年代最偉大的鑄造兵器的大師！
紅黃的山體，被暖陽照射的分外鮮明。
山口依山傍水處，一塊平潔的巨大岩石靜卧在河道邊，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平台！
高起平整的巨石上，成行陳列着七尊銅鼎！
每尊銅鼎，高均有兩丈。
鼎身巨大，鼎腳宛如象腿般粗重。
那七尊銅鼎，終年不滅其火煉——即便在三九嚴冬，巨大的石台周邊幾十丈內，也是冰雪盡融。
這裏叫做半山！
是刀聖貢秋居住的地方。
半山不是很高，直陡立嘊的後山峭壁，也僅有百十丈之高！
一簾瀑布，似夜空裏蔓延懸挂在天宇中的銀河流轉；又似一把閃爍的亮劍，豎直插在半山後山對向的山間峭壁之上！盤桓的河道，從兩山之間分叉處之流，繞過山體匯聚，奔騰遠去。
後山對崖瀑布的水流從崖頂傾瀉而下，水流不能算是十分的浩蕩、湍急，卻是水柱粗壯、激昂！
直落而下的一柱柱般的水流，順着陡峭平板般的崖壁山體，幾乎是毫無阻礙的直落下來！只偶爾又一絲半點的被水流終年迅猛衝刷，而磨合得圓潤的已是少有稜角的突兀石棱，中途微微阻擋一下水流，嘣現出斑斑四溢的五彩水霧。
清晨的陽光，播撒向連綿起伏的浩渺群山。
遠遠望去，那直插山間的直流瀑布之上，一隻被清晨的霞光映照的金光閃閃的獅子，正迎頂着傾瀉之下的瀑布逆流而上，迅猛快速的爬升上山崖頂上，瀑布的源頭！！
那是一隻銅鑄的獅子！刻畫雕琢的惟妙惟肖，仿若傳說里聖皇宮殿下的一尊獅子聖像般的銅鑄獅子！
一隻獅子，還是金光燦燦的銅獅子，怎麼可能會自己爬上絕壁崖頂？！
如果此時，可以象個鵬鳥般的，瞬間飛去崖壁中游。置身在那彷彿一條倒豎過來的激流河道般的瀑水之濱！
那麼就可以看清楚，那迎頂着瀑布激流而上的，是一個精赤着上身，穿着一條短黃皮褲，正赤腳攀爬的年青人！
他的後背上，正用細鋼兼并牛筋熟制而成的繩線，正把那銅鑄的獅子困綁在身體之上！這個人，竟是背着一隻比自己身體，還要大出一圈的銅獅子！
不但是背着，而且還是正手腳攀附着幾乎沒有常理之中可以扣按、蹬踩住手腳的幾乎完全光滑的崖壁，面向瞬間傾瀉直下的瀑布水流，迎頂着在快速的向上爬升！直衝向崖頂！
如果你可以更近距離的見到這個年輕人的樣子，就一定會看到：在他堅毅、英俊臉龐的額頭上，有一道疤痕！一道受傷多年之後所遺留下來的傷痕......
遠遠的望去，山中激流瀑水間，竟如同一隻黃燦燦的獅子，映着炫美朝陽下，五彩繽紛的瀑流水霧，正急速的奔跑般爬向絕壁山頂！
。。。。。。
自山口處，有窄而陡直的石梯通向山頂。就在山腰處，建有多間紅黃色的方石壘砌的房舍。
遠遠望去，矗立的山體上，那些房舍竟似一排鷹巢。
紅石屋子旁的山道平緩處，竟也寬敞。
從紅石屋子裏出來，似一場院。
面對藍天和遠山，走到平緩處的盡頭，下面就是滔滔的江水，奔流不息。
在場院的中央，一棵四人合抱粗細的大樹被截齊砍斷，高只有三尺連着地下的樹墩。
又經細心修模，並未多施任何的雕琢，便赫然成為一個很大的半天然木桌！
桌面平整光滑，桌子上一邊一個的擺放着兩壇酒。
壇口處被陳舊的泥封封存——“紅糧”！封條處寫有“紅糧”二字。每壇酒傍邊都擺放着一支黃玉製成的酒杯。
杯子四壁精透，杯口圓潤光澤，樣式樸實卻是很名貴。
一老一少正對桌而坐。
偌大的桌面對兩個人用來講，確顯得空曠了些。偌大的天然木桌旁，就是坐上十幾二十個人都不會顯得太擁擠！
老者穿着件敞口的散袍，半露處前胸坐在桌旁，他的頭髮已經漸漸稀疏，可面色依舊紅潤。大腹便便卻很精裝的樣子，其容貌溫文厚重卻也不乏威嚴。
他靠在椅子背上很興奮的樣子和對面端坐的年輕人道：“來！孩子，把泥封打開！告訴你，這可是為師珍藏了很多年的好酒！”
青年人起身將泥封拍開，舉手投足間都是那麽洒脫持重。
他的臉型清瘦方直顯得很是堅毅，額頭上邊角處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不過，這疤痕所處的角度並不礙眼，正相反的到給這溫文持重的年輕人以一種野性的魅力。
只是他的眼睛略微顯得有些混沌，不甚光彩，叫人看了總會覺得有些低沉！
酒罈開封，頓時香氣四溢。
整個石屋子前後的山道上，都充斥着酒香！
酒香使人聞到后，感覺似乎所有勞頓辛苦和胸中的鬱悶之氣都似已消除。
老者此刻的樣子很是得意：“怎麼樣孩子？這可是當年古蓮鎮子上，號稱酒祖的那老不死依凡，親釀的！那老東西近二十年親釀的酒，可不是用錢就可以買得到的！”
對面的年輕人點點頭，他講話的語聲溫文但不怯懦，底氣充盈卻不驕躁，即便陌生人聽了，甚至也會產生一種信任感。
他為老人倒滿了酒，那酒如杯中，本倒出時清透的酒在杯中竟微微泛起紅色！
年輕人一邊為自己的杯子裏也倒上酒，一邊對老者道：“好久沒見師傅這麼高興了！”
老者呵呵笑道：“適逢夏至，多年未敢輕易鑄煉的赤紅精鋼，歷經這三年的時間，終於鑄造出這把長刀。更何況，幾年下來，你也付出了不少辛勞。孩子你說，咱該不該好好高興一番，痛飲一回！”
年輕人注視着師傅開心的樣子，目光也很是溫暖。雙手舉杯道：“師傅，徒弟敬你一杯！”
老者哈哈大笑，兩人將酒一飲而盡。
酒下肚，年輕人的眼中似亮了一下，一瞬間又恢復了混沌。
“好酒！不愧稱為紅糧！”
說著話，年輕人起身又為師傅斟滿了杯子。
老者哈哈笑道：“知道嗎，此酒難得之處其實並不在其香飄久遠，甚至香味凝留多日不散！更在其入口綿甜，不甚火烈卻後勁十足。而且不傷心脈不亂人心魄，清內臟之於垢，調經脈至通暢。一壇好酒——不是那麽容易釀得出來的！”
老者說此番話，竟彷彿有很深的寓意。
年輕人想了想，微微道：“釀酒也如鑄劍！要達到巔峰都是非常難的事情！”
老者微微頷首。
年輕人又道：“此等好酒，即便當年國君欽賜百官的御酒，也極不得其半分！”說到這，年輕人微微一頓，似想起了些許事情，便停下不說了，他很快的恢復了常態！
——他不想在這麼高興的時候掃了師傅他老人家的興緻。
常言道“師徒如父子”！
更何況這老者乃是不論從趨火之術、玄秘狂刀之法還是鑄煉兵器的一代人傑、師尊“貢秋”！
他是飽經滄桑聰慧的智者，歷經滄海的雄鷹！
貢秋的神情已經變得悠長凝重，他怎會不明白徒弟的心思？！
老人站起身來背負雙手，把目光投向遠山。
低低的聲音問道：“玉郎啊，你的眼睛還是看不大清楚嗎？！”
年輕人起身站立，他抬手用食指清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輕聲道：“自從當年被師傅救回半山，若不是師傅百般醫治精心調理，弟子這條命早已經不在世間了！這十年來，我的經脈已經無礙，且任督二脈早已貫通，體能上已很充盈。只是，只是這眼睛泛遇到陰雨天，仍會隱隱的脹痛，遠處的東西仍然看不清楚......”
貢秋道：“你的眼疾除了當年身體所受的重創之外，你心中的鬱悶之火更是你眼病的根源。相信我，你的眼睛還會好起來的！”
貢秋示意徒弟再將酒斟滿。
老人溫和說道：“玉郎，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情景嗎？就是我發現你的地方。”
玉郎沉吟道：“徒弟怎麼會忘記!那天，師傅竟與徒弟心意相通，在意念中交談，弟子永遠都記得！師傅當時勸慰我——年輕的生命才剛剛開始，不該這樣悲慘凄涼的離開。”
貢秋轉過身，深情的看着年輕人道：“知道嗎？起初那整整一年裏，我甚至都已經開始懷疑，究竟還能不能救活你！劍神石四也使出了他的五行銀針來救你，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和劍神石四，都以為你已經活不了了......”
玉郎微微的低下了頭，眼中已有淚水縈繞！
貢秋又道：“師傅知道你心裏苦！當年你的家鄉淪陷諸多的變故，能挺着挨過來，就已經是非常堅強了！”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深情莊重道：“玉郎，你告訴我！——和師傅在這裏，你寂寞嗎？！”
玉郎深施一禮，沉吟道：“師傅，徒弟的命是您撿回來的！當年師傅為了救我，已付出了全力！我當年，本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是師傅救回了我的生命，並且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我跟隨師傅，不覺得寂寞......”
說到“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
貢秋從桌子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落喉，熱血在胸中沸騰！
貢秋悠悠的望向遠山，目光凝重，低聲道：“孩子，師傅怎麼會不明白你的心思？這麼多年來，鼓舞你活下來的最大動力，也許並不是我對你的醫治，而是你心中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
老人似有些傷感道：“你是想知道——這個世間究竟有沒有鬼蜮！究竟有沒有那七堵鬼蜮魔牆！”
玉郎沉默，他沒有觸及師傅的目光。
此刻他的心，跳的特別急促。
他在聽，靜靜的聽，聽師傅說處下面的話！
貢秋幽幽道：“當年，我確實是為了鼓勵你有勇氣活下來，才和你說的那番話。但是師傅並沒有騙你！就在零界的魔域中，確實有這鬼蜮魔牆！”
玉郎猛抬眼望向師傅！
他手中，緊緊地握着一把雕琢精細的牛角梳子！
就如同當年阿夕最後見到他那一刻，她已經被毒蛇深咬，毒發攻心！
阿夕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直直的望着他，緊緊地抓着他的手......
這把梳子，是阿夕留給他的！
貢秋神情凝重道：“我這一生，始終無法跳出紅塵的情愫，且把大半生里精力，完全傾注在鑄煉兵器上，此生已無緣仙境。我雖宿命如此，但是師傅卻可以把我的所有能力都教給你，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你——師傅卻可以引領你，走向剷除魔域的征途！”【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