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愛戴着耳機,坐在房前台階上,發獃。
於婷咚咚跑來,拍拍她的肩膀,“天愛,你還好吧?”
天愛拉下耳機,淺淺張唇,“正在復原中吧!”
“看來氣色還不錯,臉頰紅紅的。”以一個昨夜得知未婚夫出軌的女人來說,天愛平靜得離譜呢!
天愛尷尬地碰碰臉頰,還不都是爾翔害的啦!
剛剛又給他親得天昏地暗,糊裏糊塗讓他哄着弄了頓豐盛早餐。哎喲!有得傷腦筋了,她該拿他如何是好?
於婷又開口了,“天愛,昨晚你跑走以後,我們回到交誼廳,繼續了未完的活動,那個……”
於婷的話她約略聽進了一些,不過更多時候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讓剛才重複聽了好幾次的那隻歌又盤旋迴來------
Seemefly,I'mproudtoflyuphigh.不能一直依賴,別人給我擁戴。
BelievemeIcanfly.I'msinginginthesky.就算風雨覆蓋,我也不怕重來。
我已不是那個懵懂的女孩……生命已經打開,我要那種精采……做勇敢的女孩。
(揮着翅膀的女孩,許常德詞。)
她能勇敢活出她個人的精采與驕傲嗎?
以前她有爸爸支撐家,還有慈愛的媽媽、盡出鬼點子的姊姊……而今呢?媽媽走了,姊姊也不見了,爸爸還想將她塞入一個她不要的盲婚中。
寄宿學校里她總是努力做好每一件師長們要求的功課,修女們常掛在嘴邊說,從這裏畢業出去,每個學生都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高雅淑女。
“那麼,我並不是一無所有啊!”天愛突然信心大增。
“你說什麼?”於婷收了她的口沫橫飛。
甩開往日的鬱挹,眨眨明亮自信的大眼睛,“喔!我要自立自強,不能全盤皆輸。”她勾勒出未來藍圖,沒有兩百萬獎金,六十萬也不錯耶!
“咦?你看來真的不像失戀呢!”於婷拍拍腦袋說。
天愛唇緣逸出一個甜柔巧笑。“也許,我可以愛兩次吧!”
和艾力克的那一段想來也不是真愛,她沒道理從此就放棄追尋幸福……也不知為什麼,她腦子裏硬生生冒出爾翔的影像,他橫行霸道的親吻……
獎金、爾翔,爾翔、獎金,她苦思着……這兩樣不衝突吧?
彷彿有一個千軍萬馬也不能消滅的聲音指揮着她,做出這一個決定:學校沒教的男女情事,她可以在夢幻島上快速惡補學來呢!
對,只要堅持底限不和他上床,六十萬獎金可以照拿啊!
“天愛?你怎麼了?”於婷狐疑的看着笑得既羞澀又深沉的小妮子。
“我想到辦法讓自己快樂過日子了。”
“可是你不想告訴我?”
“唉唷!我說不出來啦。”天愛將發燙的小臉蛋埋入玉手中。
怪怪,天愛今天左看右看就是很不一樣耶!於婷猜不透個中原由,手掌只好又拍拍腦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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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走到鐘面的10字,這正是本日騎腳踏車環島的團體活動時間。
爾翔斜瞥不遠處,二個女人為了坐上李寧的單車後座,拚命拍馬屁的怪現象。他撇撇嘴道:“奇了,李寧幾時變成大熱門了?天愛,你知不知道那兩隻小狗腿究竟在做什麼?”
天愛把野餐盒放到車前籃中,瞅他一眼,“風水也會輪流轉,不服氣的話過去搶呀!”
他不屑撇嘴了。“開玩笑,本花花公子紀錄優良,從來一次只追一個女孩子。”
“真的假的?”她唇邊擒着一抹極淡的倩笑,“讓你追的女孩子可榮幸喔!”
“豈止榮幸,每個都說幸福哩!”他保證她很快就會感受到了,“不過,最沒魅力的李寧如何鹼魚翻身的?透露點你們女孩子的內幕來聽聽吧!”
“今早,就在你走後沒多久,於婷來看我,也跟我爆料啦!原來昨晚我跑開后,她們四個女孩子就回過頭到交誼廳投票表決該哪位男士出局。結果李寧和小鄭平分秋色,女生們就大方的給他們倆人留校查看了。”
“哦?”很大的一聲哦!“之後,李寧使出什麼壓箱寶來賄賂女孩子呢?”
天愛佩服地看着他,“你還料事如神喔!李寧寫了張紙條,拜託某個工作人員,幫他聯絡他曾任某黨營事業高層、現任某證券公司高層的父親,請他在下周工作人員來島上時,給送十隻頂級六頭鮑,兩罐法國產的魚子醬來。”
“就這樣?女人馬上裙擺轉向?”爾翔想捧腹大笑了。
“你別看不起金錢堆砌起來的魅力。”
爾翔食指勾起她的下顎,濃眉攢成危險線條,“拜金主義?嗯?”
“你也幫女孩子們想想好不好?昨夜的風暴不只刮在我一個人身上而已,其他幾個小姐心裏也都不好受呢。我都弄丟未婚夫,她們也很擔心自己的男朋呢!若能追到證券業小開,為什麼不呢?是聰明人都該為自己的未來打算啊!”
他太陽穴青筋抽了一大下,“你這麼想?”
男人腰不纏萬金就追不到女孩子?如果天愛敢給他點頭,他鐵會嘔到吐血。窮小子就追不到女孩?不,爺爺,我不想輸給你的鐵板神算。
“看那邊,是她們兩位那麼想啦!”
“請問這邊的這位怎麼打算的?”他點點她的額頭。
“我剛剛也領悟出另外一層道理。”她慢慢的掃過他一眼,眸中藏着深思,“我讓你追求吧!”
自行車把手大力扭拐一下,爾翔差點栽下地,“小姐,你下次要丟炸彈前,麻煩預告一下好不好?”
“陸先生,你別放出了空氣然後才後悔喔!”天愛含羞地笑睨他。
“麻煩赫姑娘幫區區在下指點一下疑惑,你怎麼突然間開竅了?”
“哪裏是突然的?我整整想了一個鐘頭唷!”神情絕對嚴肅了。
“喔?”他眉毛挑得老高,“用想的?你就大方說你喜歡我吻你啦!”
真壞。這樣也能占她便宜。天愛賞他一記白眼。
爾翔亮出大朵笑容,拉拉她那小束馬尾,又指指後座,“上車吧!”
“不等他們了呀?”天愛瞧瞧還沒爭出結果的兩人,不過還是乖乖跳上車了。
“本人現在對別人的事沒興趣。環好。”爾翔把兩隻小手抓到他的腰上來。“你聽好,李寧那人心術不正,你沒事離他遠一點知不知道?”
“知道了。”
側臉頰靠着他寬厚的背梁,傾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抬抬眼眸,瞥見他垂肩的發尾微翹,咦?她從沒用心觀察他,原來他有點自然鬈呀!
夏風徐然吹來,彷如在樹葉間灑下輕柔的音樂,金陽飄落在樹林裏,一部單車、二人共乘,就像她在偶像劇中看過的唯美浪漫畫面。
“嘻嘻!”天愛目光如夢,銀鈴笑語迎入夏艷里,一隻小手也輕輕摩挲着爾翔休閑褲的皮帶。
她先同意讓他追,現在馬上跟他黏得不分你我,不能怪他想入非非喔!“這個……天愛,你會同意我們回我的房間去‘聊一聊’比較洽當吧?”
人家正做着少女的純情夢,他卻大起邪念。她用力拍他肚子一下,“不同意。騎車。”
好吧!後座的交通指揮最大,他認命踩輪子。
“爾翔,我想從你身上多學點男女交往的經驗。”她頗有保留地緩緩道來。
“到什麼地步的男女交往經驗?”
“就…..就……上床那個除外!”她嚅嚅低語。
不可以上床玩滾滾樂?那不等於開槍不打鳥,“天愛,你現在講起條件來毫不手軟喔!”他磨着牙齒繼續跟她磨。
“客氣,我以前只是欠磨練少經驗,我不要永遠是個寄宿學校里的小天真。”
“是是是,我本來就不否認你聰明伶俐。可是,我會想上床……噢!”他怪叫,肚子又慘遭粉拳突擊。
“可是,我想要那六十萬獎金怎麼辦?”
他乾脆兩腳落地停下車,轉過半個身子瞪住她。躲在她煽呀煽地長睫毛后的眼睛亮晶晶得不像話,那一個鍾頭裏她到底給想出了什麼麻煩事了?
她搖晃着兩隻腳ㄚ子,垂眸輕柔說著,“天上又不會掉下一陣錢雨來讓我撿,我離開夢幻島後身無分文、無人可投靠,我要好好打算打算哪!”
“我的福利就要讓你的打算犧牲掉了?”再說離開夢幻島后,他才不會不做點安排,狠心地兩手拍拍丟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
天愛驟然揚眸,拿着很鄙夷的表情回瞪他,“爾翔,你說想要讓我享受被追求的滋味,結果只是想要拐我上床,徹底‘享用’我的託辭?”
“當然……”是。
不過,絕不是卑鄙的拐誘。性愛、性愛,男人沒有性,哪來精神對女人輕憐蜜愛?這層到道理改天要好好開導天愛。不過呢!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條定律他倒還沒忘。
“不是!”他硬生生把肯定句轉為否定句。
“真的?”天愛隨即漾開一個絕對純潔無辜的笑靨,雙手攀下他的頭顱,主動貢獻一吻,“我就知道你行為很光明磊落!”
我還思想純正咧!他很想一拳捶昏自己算了……不過,讓她甜嫩小嘴啄上一口,他人已飄飄然了,“嗨,再吻一下。”
他的眼眸燃起熾烈光芒,他的瞳仁心中只存她的倒影,她的心兒又悸動了。就是這種強烈的心弦震撼讓她決定接下來三個禮拜和他相戀一場。
還沒被他全面電得暈淘淘前,她趕緊說:“爾翔,你對我一字一句說清楚……”
“說什麼?”他的唇離她的只有零點五公分。
“我不會徹底‘享用’天愛。”
“什麼?”他退移兩吋瞪大眼。
“你到底想不想我吻你嘛?”小手頑皮地捏捏他的腹部六塊肌。
一隻小狐狸。絕對柔中帶硬了。
“想。”他緩緩笑出兩排白森森牙齒,見招拆招了,“在天堂島上,我不會徹底享用天愛。總之,有個溫柔貼心的小可愛陪在身邊,我絕無怨言。”
果然是老江湖,本性難移地又給她加油加醋了。
“嘻嘻!”一串串悅耳柔笑中她貼住他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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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說她可愛,她馬上就不可愛了。
“天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越野腳踏車煉子卡住了,我在搶修呀!”頭也不抬,專心當修車小女工。這是自立自強之一哪!
爾翔雙臂盤在胸前,不敢置信的眼光低拋向埋頭苦幹、雙手給沾上鏈條黑油污的女人。
“天愛,我也會修鍊子。”聲音悶悶的。
“我相信你會啊!”總算抬頭給他個讚美微笑。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搶工作?他差點就叫出來了。
然後,他看着她把煉子一格格拉正歸位,往後快轉一下踏板,馬上又往前晃兩圈。她她她,她大工告成了!
他知道天愛會做菜、打沙灘排球彈跳得高,殺起球來很有力道,讓幾個男人大喊吃不消。他也見識過她長泳的能耐,來自瑞士善於滑雪的小妞學起衝浪也是一點就通。她……她還會像男人一樣修好掉了煉子的自行車。
“天愛,你的手髒兮兮的。”他不爽地挑剔。
她笑咪咪的從野餐盒中拿出一塊擦手巾,抹掉基本的油垢。“我回去後用半杯燒菜的烏醋稀釋二十倍溫水,泡個一分鐘,再以棉花沾點去指甲油的酒精擦一下,又是清潔溜溜了。你別擔心啦!”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他變得怪聲怪調了。
“化學課本裏頭有講呀!”
“修腳踏車呢?”
“嘿,我可是得上工藝課的!”
喔!他困難的吞咽一大口口水,什麼爛學校把可愛的小女人教得不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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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愛,你在做什麼?”
爾翔撓撓額頭,突然發覺他這幾天常常發出這樣的驚嘆號!
“我在檢查日光燈座的變電器。”跨坐在高腳工作梯上的女人分神賞他一眼。
“你可以等我過來時再幫你檢查。”
“我燒菜燒到一半,燈管一明一滅的讓我眼睛很不舒服,煮起飯來很不方便,我想趕快修好呀!”
“你如果一個不小心掉下來,或是觸電了,我又不在旁邊,不是太危險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這種小狀況我在學校的工藝課操作過很多次了……看來變電器沒問題,我只要換隻燈管就行了。請幫我把牆邊那隻新的遞上來。”自立自強的赫大師指揮作戰了。
他他他,他一個大男人淪為幫手的小工?爾翔恨得牙痒痒,什麼爛女子寄宿學校,把女人教得和男人一樣,那男人還混什麼?威風能擺到哪裏去?
小事一樁完成,廚房大放光明。
天愛挪回透明天花板塊蓋住燈管,跳下來拍拍手上兩滴灰塵,回過頭炒她的川爆牛肉,一邊還對爾翔說:“麻煩你幫我把工作梯拿回交誼廳旁的大儲藏室,再拿兩片五十公分乘五十公分乘一公分的木板,我等一下想將卧室的兩面窗子釘牢一點。”
“你什麼?”爾翔兩顆眼珠子凸爆了。
“我不能自己釘窗子嗎?”沒拿鍋鏟的那隻先手往腰上一叉,櫻桃小嘴很不茍同的一撇。
“你……當然能!”准又是那個鬼工藝課。她以前上課時為什麼不當個快樂打混的學生?爾翔扛起梯子,怏怏不悅跑走了。
沒一會兒,天愛聽到一陣陣“砰砰咚咚。”
她關了爐火跑到屋子外頭一看,“爾翔?”
“只釘這兩扇窗夠嗎?”他口中含着七、八根長釘,含含混混的問她。
天愛挑挑眉毛反問他,“你問都不問我為什麼,就幫我釘窗子了呀?”
“我喜歡釘不行嗎?”他跟她比誰的眉毛挑得高,幾根釘子無預警地“咻”地一聲全部投丟到地面,“至於你為何喜歡釘窗子?你患了密室強迫喜樂症?你怕暗夜惡狼襲擊?你怕見早上的陽光……”
天愛趕忙揮手請他別再說了,“夠了夠了,你就是不愛爽快說實話。”
“哦?”他哪有實話好說?不過就是照她的意願釘木板罷了。
“你也知道晚上會有熱帶風暴,而我房間窗子正好面對那邊的海洋,我不想半夜時玻璃窗被吹破,所以只好給窗子加點保護嘛!”
真的假的?難不成她還可以去電視台當氣象主播?爾翔自然不會招認他對天象沒研究,只有眯緊眼看向火紅的半個天空。
“今天的晚霞紅得不像話,雲層低低的,雲腳捲成一圈圈的長毛,最遠的那一端卻是烏雲隨行,這是標準的積雨雲現象。”天愛說。
“是積雨雲?”嗯,他以前好像在高中課本中瞄過這個名詞。
“另個通用的稱謂就是暴風雨。”天愛心無城府又說。
“我知道暴風雨。”口氣和善良百姓半點也沾不上邊,他生着悶氣,兀自彎身撿釘子了。
真是的,天底下哪有這型的女人,什麼都懂。事事都會DIY的女人太太太不可愛了!她像個萬能無敵女金剛,搶盡男人的工作。追求女人無數的花花公子暗生無力感,他該怎麼寵她疼她追她,才能讓她感覺很幸福呀?
“砰砰咚咚。”釘子、木板成了他出氣的工具。
在倒數的第十五個黃昏,熱帶低氣壓還沒來,他們間醞釀了小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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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風暴夜,夜太黑。
沙沙刷刷的強風像鬼哭神嚎,叮叮咚咚的暴雨像子彈拚命射向玻璃窗。
“好吵。”爾翔從睡夢中咕噥着。
他滿身大汗,睡得一點也不安穩,除了風聲雨聲,彷彿還有第三個聲音在窗外邊不停鏗鏗作響,騷擾他安眠。
他雙眼驀地大睜,卻什麼也看不見。
停電了。冷氣沒運轉,所以他才感到溽熱難當睡不安寧。
砰砰鏗鏗------
“喝!真的有東西在拍打窗戶。”
爾翔摸到窗戶,抽開安全栓,沒好氣嚷着:“不管你是什麼鬼……”
“爾翔?”一聲柔柔的呼喚。
閃雷襲來,那一瞬間的亮光映照出臉色蒼白得像鬼的小落湯雞。
“天愛?你幹嘛躲在我窗外淋雨吹風?”他眼珠子快瞪翻了。
“停電了,很黑,我一個人,很怕。”她驚惶的聲音幽忽忽飄來。
無敵女金剛也有弱點,她仍只是個會恐懼黑暗孤單,需要男人保護的女孩子。這場夏日暴風雨來得真好。長臂伸展,將小落湯雞給提過窗檯,窗戶刷地關上。
下一秒,天愛落入他懷裏。“不怕,我在這兒。”
“緊急照明燈居然只有一個鐘頭的壽命,簡直欺負人嘛!”天愛簌簌發抖,埋在他胸前抱怨連連。
“好好好,我一定跟這家渡假村的老闆抗議。”他不停輕拍着她的背心。
“我一直對自己說,勇敢一點,可是……我從小就是怕黑暗,我好沒用。”
“你才不是沒用。”他急急喊着。“你是我見過最特殊、最聰明、最勇敢的女孩。只是,你應該早點來找我,一停電就過來。”
“嗯!我以後知道了。你這裏有沒有手電筒或蠟燭?”
“應該沒有。”他房間的配備應該和她的一樣。“可是,這裏有我。”
是啊!這裏有他,她不再是一個人面對着滿室黑暗以及不間斷雷電。這裏有他,即使什麼都看不見,她百分百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這裏有他,以簡單幾句話幫她注入更多勇氣。
她的雙手不知不覺加深了對他腰桿環抱的力道,安心、溫暖、感動融入心頭,全都因為這裏有他,一個安全的堡壘。
“天愛,你濕透了,我拿件T恤給你換上。”
“嗯。我看你也得換一件……”她想拉扯給她沾濕了的衣服,不對,她雙手根本就是摸在一片光滑後背肌膚上呀!“啊?你沒穿衣服!”雙腳像彈簧一樣蹦地往後彈跳。
“我習慣裸睡啦!”
天哪!她剛剛居然抱着一個不折不扣的裸男,臉頰還貼着他的大片胸毛。天愛全身從腳尖紅到發稍,“啊!我出去好了……”
“咚!”胡亂轉的身子撞上牆壁。她捂着額頭吃吃叫着,“好疼。”
“天愛,你冷靜下來,別亂跑。”
“那那那……那你現在應該穿一件……呃,褲子。”
“好好好,我穿。”他摸到衣櫃,拉出T恤,又認命地抓出短褲。
“還還還……還是不行。”她又想到一個顧慮。
“你又怎麼了?”他朝她出聲的方位前行,把T恤放入她手中。
“我半夜跑來找你,如果讓隱藏的攝影機拍下來,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這句俗語本來就不合邏輯,誰跳到黃河裏洗得清?”短褲穿上身了。
“黃河那個不是重點,你能明白我擔心我的六十萬獎金嗎?”
這是什麼道理?那座叫做“未婚夫”的山早給剷平了,她不會叫他真的跨越這條叫“六十萬獎金”的河吧?但是他也不能提議,我給你六十萬。如此一來,除了落入爺爺口實外,只怕天愛發火橫了心,就和他絕交。
唉!苦惱啊!
“懂懂懂,我都明白。天愛,沒有電力,攝影機拍得到一隻鬼才怪。”
“真的?”並且附贈一聲“哈啾”。
除了苦惱還心疼了。“如果真有什麼鬼證據留下來,我負責銷毀,你行不行快點換衣服?”
“你能銷毀錄影帶?”爾翔也太神奇太萬能了吧?
上達最高天聽碰巧是他的看家本事啦!他口氣變得不耐了,“我就能。天愛,換衣服。”
“好吧!”她開始窸窸窣窣換衣服。
“我去浴室拿條毛巾給你擦頭髮。”
誰知他人才走沒幾步,就聽見一記近在耳邊的強雷,緊接着尖銳呼叫,“啊!”
他快速轉身,“你又怎麼了?”
接連劈來幾道閃電紫光,投射出亭亭而立的曼妙嬌軀。
爾翔兩顆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天,她美得像打海水中升起的維納斯女神。他的呼吸烈如火,身體渴望她,渴望得發疼。
“啊!”該看不該看的,她全被看光光了。天愛羞窘急慌之下,手中T恤一把遮住發燙的小臉蛋,“你不要看啦!”
除非他是只夜行蝙蝠,否則閃電不再,他能再看到個鬼影子才怪。不過怪了,不讓他看,她蒙住她的眼睛做啥?
天愛那陣好笑又稚氣的舉動在他腦海中停格,他終於忍不住呼嚕一陣爆笑,“哇哈哈哈!你真可愛。”
大笑出聲后,血脈僨張的衝動也稍減幾分,又想起她一頭滴水長發,他拍拍額頭,乖乖地朝浴室方位而去了。
雖然他從沒在與美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時當過柳下惠,但是他不介意暫時客串,先聲名,是暫時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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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尾那兒的地板,排排坐。
“來,我幫你擦頭髮。”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還有,他可不可以別靠這麼近啊?
“烏漆抹黑,我挺無聊的,找點事做才好。”他手中大毛巾朝她頭臉的角度高度罩下去了。
天愛有點小苦惱,才逃離孤單黑暗恐懼,不會落入更大的危險吧?希望不會……可她怎麼就覺得爾翔躲在大毛巾后穿入她頭髮的手指,帶了種曖昧的愛撫意味呢?
“天愛,”低沉沉的聲音再度呼喚,“我們聊天吧!”
“好。”擦頭髮、聊天,這些她都可以接受。
“我問你,人體有哪種器官,興奮後會放大好幾倍?”像是很正經的討論。
“啊?”她身體顫動了一大下。她不想聊“那種”的話題可不可以?
“不知道?我還以為你以前是用功的好學生,生理健康課沒教嗎?”很輕視的口吻。
急中生智硬轉了,“我剛巧有一次打瞌睡……”
“這樣喔,我可得好好告訴你……”
啊!捂住耳朵也來不及了。
“答案是眼睛的瞳孔。”伴隨低低笑聲。
“……”被糗了!“不要聊生理健康可不可以?”
“行呀!我最好商量了。不然你想不想聽聽花花公子怎麼追女人?”
“這個好。”多探聽一點他的底細,才不會傻傻的又落入被糗的圈套。
“男人和女人的構造本來就有出入,身上流的也是不同的荷爾蒙,所以女人不能老拿你們那套標準來要求男人。”他頓了頓,“女人的矜持對男人來說就是障礙,花花公子最厲害的武器就是能夠迅速解除女人的矜持。”
“喔?”她一定、絕對不要落入被解除矜持的下場。
“比方說,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這個男人半個月沒有‘碰’女人了,而這個女人又甜美可愛得不像話,你說,這個時候男人會想吃什麼?”
頭髮水分擦得差不多了,毛巾功用正式告退,他展臂環住小肩膀,伏向她耳邊吹熱氣。
天愛心跳霎時衝破一百,有點不知所云,“炒飯?”
“聰明!可是男人又不能真的把眼前‘美食’吃了,因為這盤美食的腦神經記憶區上頭插着根必殺令旗,‘六十萬獎金’。”
天愛揮掉額頭冷汗。幸好幸好,他記得她的底限。
他弔兒郎當說著,“那麼,你充當一下道具吧。”
“什麼……道具?”
“從現在到天亮,‘那個’甜美可愛的小女人可以感受到這些……”爽冽乾淨的男性氣息噴拂着她的臉頰,他貼在她耳邊低語:“我吻了……”
男人滾熱的唇片纏上女人的柔軟。
“嗯!喔……”她輕嚀着,一如過往歡迎他的擁吻,用心回應了。
唇舌大膽下移,隔着綿布料在她飽滿的酥胸前落下一個個印子。
這個有點超過了,她不習慣地往旁躲,斜掛在地板上。“爾翔……不……”
“我知道,你要獎金。”整個身子籠罩在她上方,雙手將她的胸脯拖得更高。
“可是……”再被他纏下去,她會不知自己要什麼了。
“請當個盡職的道具,安靜配合。天愛,你的size介於C和D間,你買內衣時很難準確挑適合的尺碼吧?”
“哪有人這樣亂問的!”她捂着像塊燒紅烙鐵的臉蛋。
“不喜歡用問的?那就做點更色的了。”他的大掌直接撩弄上她的秀腿。
“啊!你別亂來。”她快腦沖血了。
“啊!”他跟着重吼。
“你你你……你叫什麼?我又沒偷摸你的大腿。”
“我本來想由下長驅直入襲上酥胸,可是我發覺了另處更吸引我的桃花源。”他得意輕咕而笑。“天愛,你沒有穿小褲褲”。
“你又沒有拿一件給我穿…….”她在說什麼呀?豆腐被吃得太徹底了。
“我是個大男人,會有女生的小褲褲才怪。”
怎麼說都輸他,她乾脆夾緊雙腿,不讓他越雷池一步。不意------
“啊------”爾翔又叫了。
“你又怎麼了?”
“你夾的我很緊,不想我的手出來吧?”他樂着了,逗她逗得太太太樂了。如果她肯放棄盟約,讓他的手打蛇隨棍往上爬,他會更爽樂翻。
一想到他撫觸了少女美麗柔軟的蜜源,他腰下的堅挺愈發蠢蠢欲動。
“啊------”天愛擠出全身力氣推開他,爬上床滾進棉被裏,包得全身上下不透氣。“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夾你的。”
呃?她應該道歉嗎?好像應該譴責他愛作怪的手跑錯地方吧?
她捂着快蹦出的心臟,驚魂還未定,不料床墊突然塌陷了一邊,“你你你,你上床來做什麼?”
“我的床我分一半不過分吧?”重重打鼻孔中哼了一大聲,“天愛,我挑逗你,你其實也不討厭我的挑逗,但你就是能忍心不同情男人的需求。你給我記清楚,在你沒有毀約前,我答應過不會徹底享用天愛。”
爾翔生氣了,天愛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低聲求和,“那我說錯話了,對不起,你別跟我計較喔?”
唉!他真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她前一秒能讓他七竅生煙,下一秒只要她放下姿態撒嬌兩句,他的氣焰就裊裊無力了。
“跟你計較就不會把床分你一半了。”
他靠過來將她抱進懷中,這才發覺她包得密不透氣,“天啊,你這是想出汗瘦身減肥個兩公斤,還是想悶壞自己?”不由分說動手給解開千層罩了。“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聽得懂,你的六十萬安全的放在保險箱等你拿。”
心頭百味雜陳,她衝口而出,“不知怎地,我突然覺得你照顧我的樣子好像我媽咪喔!”
像她媽?她還真會侮辱一個一心想和她做愛的男人。爾翔敲敲她的發心,卻也忍不住笑出聲,“小傻瓜,你千萬別喊我媽。”
“我不喊媽媽,不過……”
“不過什麼?”
“你可不可以睡到床下去?”可以穿透千層剛的甜美央求嗓音。
這個小天愛,聲音柔性子好,但脾氣硬起來,就像是穿了盔甲護衛貞操的鐵甲武士。他幾個招法耍下來也捏不扁她這顆頑石,今晚他得改名叫柳下惠了。
爾翔悻悻然爬下床。
就不知她有沒有更過分的要求?
“其實能跟同你在一個屋子裏也就可以了,爾翔,不如就把卧室門打開,你睡到客廳的沙發……”
“……”還真的有。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