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呃,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當聶曉楓再度醒來時,居然已是第二天的晚上了。迷迷糊糊地掙開眼睛,眼前不熟悉的環境令她的警覺係數迅速提升!聶曉楓猛地睜大眼睛,彈坐起來。痛!痛!痛!砰地躺回床鋪,聶曉楓只覺得頭痛欲裂!(看到沒,這就是宿醉的下場!)她很自覺的將身子姥縮成一團,卻牽引到身體更大的疼痛。
「醒了?」溫和,低沉的男音就近在耳邊。
是凌宇。那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或問題了。閉着眼睛,聶曉楓定下心來,還想睡個回籠覺,「我怎麼了?」怎麼搞的,她昨晚是做賊了嗎?渾身都痛!天,自己的聲音真是粗的嚇人。
「記得嗎?昨晚在『夜』你喝醉了。」小丫頭還沒有意識到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嗯,看來喝太多了。」聶曉楓笑了,原來自己也會有不勝酒力的這一天,「麻煩你了,老大。」還是客氣一點的好,希望自己沒發酒瘋,給老大添亂子。
「怎麼會呢,照顧你是件很輕鬆愉快的事。」凌宇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確愉快,美人在懷,軟玉溫香,他是欲罷不能啊。
「我們現在在哪呢?」她不過是想問問地理上的位置。凌宇卻給了她一個簡單但難懂的答案。
「床上。」
「喔廣初醒的大腦不大清楚,聶曉楓被動地應了一聲。等一下!心中警鈴大作,「床?」上帝保佑,她聽錯了!
「是啊,我們在床上。」凌宇好心地補充了一句,果然有了效應。
猛然睜開眼,對上凌宇仍然溫和、愉快、善良的笑顏。聶曉楓有心讓時間停止,只面對這張笑臉,只面對他的柔情。然而她的大腦已經全盤運作,昨晚的記憶悉數浮現。喝酒,凌宇的深吻,他們的纏綿……歷歷在目。完了,她的一世英明!
「曉,清醒了嗎?」凌宇的聲音彷佛從天外傳來,「我看你是需要一杯咖啡。」
他會是在關心自己嗎?曉楓茫然地盯着他,不想在這種時刻思考這種感性認識的問題。
「我要洗澡。」她聽見自己的喉嚨機械地發聲。
「好,你先拿我的衣服換上,我去幫你泡咖啡。一會兒,我們再上街買……」凌宇難得這麼興奮,可不是嗎,他和曉的關係又近了一大步,決定性的一步。
「咖啡。」她突兀地打斷了凌宇的話。
「對,我去泡咖啡。」捏捏她的小臉,凌宇寵溺地笑了。曉還沒有適應他們之間這種新關係嗎?不過不要緊,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嗯,一輩子,他喜歡!
等凌宇離開房間,聶曉楓才慢慢盤坐起來,很痛,頭痛,身痛!她漠然地看着床上紅艷的血跡。是了,這就是她和凌宇激情歡愛的證據了。好刺眼!她心煩意亂地扯過被單,呼啦一下遮過去。就那麼茫茫然地赤身走進浴室,站在蓬蓬頭下,虛弱地貼着牆壁,無意識地衝著水。任水流滑過她玲瓏的曲線,冰冷的瓷磚和滾燙的熱水雙雙刺激着她。母親的話又開始在她腦梅里打圈圈,凝成了一個宇:強!
她的母親,紀雲,她們這一輩都尊稱她為雲姨。連聶曉楓都不例外。她是暗龍上任「風」聶令冰的妻子。夫妻二人伉儷情深,連手為暗龍作出貢獻。
聶令冰英年早逝后,經過凌宇等人的認定,聶曉楓就成了「風」。而雲姨也從此隱居美國,不再問事。
暗龍相信強者,但更尊重世襲。聶曉楓清楚,她會成為「風」首先看的是她的父親是聶令冰,然後才是她的能力。可笑的是,沒有人知道她這個聶氏兒女居然會是個冒牌貨!她的父親居然是威逼利誘才娶到當時已懷孕的母親!她記得發現這個秘密是在她十二歲那年,在她滿懷欣喜準備到香港認識凌宇的那一天--******************
十年前,紐約十二歲的聶曉楓依依不捨地和小朋友們話別,其實她並沒有太多不舍,倒是哭紅了一片美國小女生的眼睛。
聶曉楓的心情是興奮的,她即將去香港了,去認識那些從她有記憶起,就被爸爸掛在嘴邊的那些少華。她覺得那些人比現在的朋友更令她有熟悉感,少年老成的澤禹,頑皮的赫雷,懂音樂的冠傑,以及據說要成為下任龍首的凌宇,她真心地期待着和他們見面的那一刻。
她告別了小夥伴,就着急地想找到父母,想問他們,可不可以快點走,她都等不及了!她奔上樓梯,母親的房門虛掩着。
「聶令冰!你別指望我去香港!我要去找他!」咦?母親在吼什麼!
「你不去也得去,除非你不想曉楓當我的繼承者。」在說自己呢!爸爸不是說要把她變成風嗎?為什麼又不要她了?
「你這個冷血魔鬼!你除了會拿她威脅我,你還會什麼?我告訴你!我不在乎了!她要死要活,與我沒什麼相干。」母親也說不要她了!
「你!真是蛇蠍心腸呀!」
「你逼得我連振豐都沒有了,要她做什麼!」。母親的聲音好絕望。
「該死的女人!為什麼你什麼都看不見!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會讓那個不是我生的小雜種做我女兒嗎!」爸爸在說什麼!她嗎?她是小雜種嗎?他為什麼那麼猛烈的搖晃母親!父親不是一向不發脾氣的嗎?
「你為我?哼!是為你自己吧!你自私!你拆散我和振豐。你要了我,連我和他的骨肉都不放過!」振豐?那是個人的名字嗎?那是誰呢?為什麼她好想哭!
她不敢再偷聽,匆匆跑下樓梯,躲在自己的房間裏,默默地抱着生日時爸媽送的泰迪熊。腦子裏混混沌沌的。不知過了多久,是媽媽走了進來。「我們什麼時候走?」她沒動,望着窗外的夕陽,輕輕地問。
「明晨的飛機。」母親親呢地撫摸着她,「曉,我們會先在海島停留,你得一個人先去香港。」
「你會跟着來香港嗎?」她仰頭望着她,母親哭過。
「當然。」母親笑了,比哭還難看,「這也是對你自立能力的小考驗,暗龍,你必須自己去認識。」
然後就是沉默,她什麼也沒說,輕輕地依偎着母親:「你和爸爸吵架了嗎?」小孩子藏不住心事,她還是問了。
「沒有呀廣母親的聲音好慌呀,「知道嗎?你要給凌哥哥他們一個好印像啊。讓他們知道,我們曉曉,是最厲害的!啊?」
「嗯!」她點點頭,心裏卻想,她真的有資格變成風嗎?
「來,你答應媽媽,你要變強,無論什麼代價,多大犧牲,你一定要強,強過暗龍的任何男人!」母親忽然一把抱緊她,死死地捏着她的手臂!
「痛廣母親的指甲陷進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母親連忙鬆開她,沒注意到她的胳膊流血了。母親吶吶地走出去。她還是抱着玩具,坐在那裏。她只知道,她不配做風,不配見到凌宇!
然而她還是見到了,並且有一個很好的開頭,此後也一直是快樂的。莫非大家現在年齡漸長,這份和諧要瓦解了嗎!乎心而論,她對凌宇不是無情,他是一個完美的讓人不得不心動的男子。與他發生了關係亦不後悔。但是以後她要以什麼面目去面對他呢?一個假聶曉楓已讓她頭疼,她又會變成凌宇的什麼?』她這一生怕是註定承受不了太多的情感,不如只做他的屬下來得清靜。
「曉,好了嗎?」凌宇關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在客廳等你。」
「喔,好了。」應了一聲,聶曉楓整裝走出搭室,該來的總是要來,去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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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想穿他的衣服,他的個人氣息太濃了。穿起他的衣服就像被他抱緊,會令她呼吸不顧。可是也沒別的辦法,她的衣服早不知被扔到哪個角落裏去了。雖然聶曉楓171cm的身高不算矮,但身材上的差距使她穿起凌宇的襯衫和長褲仍顯滑稽可笑。紮好皮帶,捲起超長的衣袖和褲管,綁好頭髮,聶曉楓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看起來一如以往,然後走出了卧室。
凌宇就坐在沙發上,沏好了咖啡在等她:「好慢!」凌宇挑眉笑着,抱怨似地說著,「你穿我的衣服很漂亮嘛!」呵,她穿着他的衣服呢,好性感。
隔着熱氣騰騰的咖啡煙霧,曉楓被他盯得發毛,虛應到:「哪裏,實在是麻煩老大了。」天哪,真是沒想到,她這個暗龍最暴躁的小鬼居然會這般客客氣氣地和凌宇說話,只因心虛呀。
「習慣就好。」
凌宇說得輕巧,這種事還能成習慣嗎!不對喔,照說她當時昏昏沉沉的,是凌宇趁人之危呀,她心虛個什麼勁。理直氣壯呀!聶曉楓挺直脊樑:「關於昨晚的事,屬下想要個解釋。」。
「解釋?喔!我會負責的。」呵,想過她千萬種反應,嬌羞、生氣、裝傻、逃跑,最好是立刻愛上他。卻沒料到她要什麼解釋。不過這樣也好,他可以告訴她,他愛她,可以立刻娶她。
「不不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要他負什麼責,不要越攪越渾好不好!
「你負責也可以。」聳聳肩,凌宇一付無所謂的樣子。
「我不是要你娶……」抬高嗓門,聶曉楓有些急了!
「坐下說。」凌宇打斷了她的話,指着身邊的位置。
眨眨眼,聶曉楓依言坐下,不過是坐在他的對面,隔着一張茶几,她會覺得安全些。凌宇挑挑眉,未作進一步的要求,慢條斯理地吞下一口咖啡,問道:「那你要什麼樣的解釋?」情況有點不對,不像是跟着他的設計走了,「你不記得昨天的事嗎?」如果是這樣他不介意身體力行的幫她解釋。
「記得!」這倆個字答得咬牙切齒,「為什麼?」
「曉!你還不清楚這種生理反應嗎?」凌宇笑得亂不正經。要裝胡塗,大家一起來。
「明明我喝醉了,你可以不讓它發生的!」
「它?哪個它?」為什麼要一臉撇清的樣子,他為什麼要阻止這麼美好的經歷。天時地利人和,他為什麼要做柳下惠!是!他是設計了她,可她也明明有情不是嗎?要不然她在慌張什麼!她大可以甩他一個耳光轉身就走嘛!
「上床!」聶曉楓僵硬地說。不要退縮,一定要說清楚,快刀斬亂麻。
「對不起,我習慣稱它為做愛。」凌宇再喝一口咖啡,壓壓火。他不是不生氣,作為暗龍的首腦,他從小就懂得剋制情緒,但這不等於無情。也因此看曉生動的喜怒衷樂一直是件享受的事。可是,隨着年齡的增長,他覺得曉的表情越來越表面化,他快看不見她的心了。他有了焦慮,他這才發現,原來心底早已印上曉的身影。所以他才決定面對這份感情,可是退縮的是曉。她不可能不懂,然而她嘻嘻哈哈地躲避着。上床,她說得多流利,多平靜!他倒要聽聽她還要怎麼說下去。
「龍首,屬下自知作為暗龍之風,發生這種事也是屬下的定力修為不夠。因此,希望這件事龍首不要放在心上,屬下對暗龍還是會--」
砰!凌宇猛地蹋翻那擋在中間的輕質茶几,瞬間壓制住聶曉楓。他是真的很想罵粗話!瞧她說的是什麼狗屁東西!「不要放在心上?太隨便了吧!曉,那要不要再來一次呀?嗯!」莫名其妙的女孩!不,女人!
聶曉楓只能一臉震驚地看着一向在談笑中致敵人於死地的老大,居然……居然……「失算了!」看着這張受驚的小臉,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面目猙獰,不由得默然一笑。難道自己真的不懂曉嗎?摟緊她,凌宇訥訥地說道,「你是我的了,這一輩於都是!害羞也好,生氣也好,不要逃!逃就不是你了。認真地考慮,做我的女人,好嗎?」凌宇慢慢地不舍地鬆開她,爬梳一下頭髮,長吐一口氣,「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聶曉楓回過神來,滿腦子只聽見他要她做他的女人,他的女人,不就會變成他的附屬品,漸漸失去聶曉楓的價值。母親的話也許偏激,然而卻有道理。她是獨立的人,她可以有上司,可以有朋友,但凌宇不能做她的主人!她是聶曉楓,暗龍之風!他別想把她放在一個附屬晶的位置上!別想,別想!
「沒得考慮!」她強迫自己冷冷地開口,極力漠視凌宇對她的吸引!
凌宇一愣,手停在額間,久久未動。氣氛又凍結了!長時間的沉默。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僵持着,電話鈴突然響起,尖銳地劃過客廳的空氣。兩人紋絲未動,沒有人去接。忽然,聶曉楓受不了似的大聲叫道:「別想,你別想!我是暗龍之風!為什麼要做你的女人,我又不是你的東西!」
「為什麼你不能看清楚我是認真的呢!」凌宇也沉痛的吼!他真的是操之過急了嗎?
「我不是你的!不是任何人的廣聶曉楓根本沒聽見,「我要變強,我必須!」事上不可信任的事太多了,父母親都能虛情假意,不如抱着一條簡單的定律還可能輕鬆一些。
凌宇無話可說,不甘寂寞的電話還在響着,錄音機開啟了。赫雷焦慮的聲音恍如隔世:「老大,你在嗎?接電話!」
「快,該死,雲姨叛變了!你聽到了嗎?是雲姨啊!」赫雷的聲音慌張而沉痛。
屋內沒有人接電話,只有凌宇和聶曉楓的沉重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