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她這樣忙東忙西,沒一刻閑的,可能累了吧!也難怪,她已經整理滿久的時間了。
「現在才關心這事,你不覺得太慢了嗎?」余筱薔失笑道。
「其實你根本不需要為我帶那麼多東西的,很多東西可以在美國買就行了!」
「東西帶着總是有備無患嘛!省得要用時反而不方便,美國又不像台灣,三步就一家便利商店。」
「說得也是,每次出國總是很麻煩,所以我不喜歡到國外出差嘛!」他心中暗咒着陸天逸,每次這種苦差事一定都找他。
「可是你不是常出國嗎?應該習慣了才是。」雖然這是他們同居后吳仲恩第一次出國,但據她所知,他這個企劃經理也是經常到國外出差的。
「是常出國沒錯,可是我還是不習慣。」老實說,他有暈機的毛病,每次下飛機時,臉色總是慘白的。「反正以後我要跟阿逸爭取減少出國洽公的次數,因為還有其他人可以勝任這份工作。我寧願多花一點時間在研發企劃案上面,還有多陪陪你。」
「以後我會提醒你,今天說過什麼話的。」余筱薔欣喜地道。
這是不是表示他愈來愈喜歡她的陪伴呢?她知道他一向是公事第一的,如今居然願意多陪陪她,也許,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輕了,至少能與他的公事相抗衡。
前幾天,當他突然冒出一句「你的身體圓了些。」,害她虛驚一場,開始留意起自己的身材,害怕失去了吸引力。雖然他依舊熱情,甚至比以前還熱烈,她心中仍是擔著心的。而他的幾句話,又將她削減的自信心再度轉強。
「筱薔,我這次到美國去,可能需要一至二個星期,你一個人在家可得好好照顧自己。」他實在不放心讓筱薔獨自一人待在這房子裏。「我看,你還是找筱薇來陪你,直到我回來,好不好?」
「你在瞎操心什麼!不過兩個星期罷了,沒必要這麼慎重其事吧?」她對於吳仲恩的心意是又感激又好笑,他似乎是把她當成了易碎娃娃了。
「我是擔心你啊!」吳仲恩見筱薔似乎不領會他的好意,他不禁有些失望與懊惱。
「我知道。」她走近床邊,雙手摟上他的脖子,送上了她的唇。「謝謝你!」
對她主動的投懷送抱,吳仲恩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他馬上將筱薔擁近自己,重重地吻住了她。他可以感覺到筱薔的身子有些僵硬,顯示她的羞澀又發作了。
他故意加深了吻,緩緩的誘哄她張開口,當筱薔終於輕吟一聲,身子開始鬆弛地抵着他時,他感到一陣滿意湧上心頭。
「你實在太甜蜜了!」他抵着余筱薔的嘴唇低喃着。「沒有你我該怎麼辦……你是我的,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余筱薔聽了他的話,心中漲滿了歡喜,正待回答,但吳仲恩已經將他倆捲入熱情的漩渦中,留下一室浪漫繽紛的旖旎……
隔天一早,吳仲恩獨自出發前往機場。余筱薔本想送他的,奈何心有餘力不足,她癱軟在床上起不來,因為吳仲恩一個晚上幾乎都沒讓她休息過,就不知他為何還能神采奕奕的走出房間。
到了機場,陸天逸居然仍未到,害他及送機的公司同仁一陣擔心,因為他是從不遲到的。過了好久,陸天逸才姍姍來遲,神情愉悅極了。
「你到底搞什麼鬼?」坐上飛機后,陸天逸仍是傻笑不已,吳仲恩終於受不了的開口。「遲到這麼久還笑得這麼開心,你是中邪了嗎?」早知道會枯等這麼久,他就在家裏跟筱薔好好的吻別一番。
早上出門匆忙,只來得及吻她一下,沒能好好的再叮囑她一些事情。而這會兒才離開筱薔不到幾個小時,他就已經開始想她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陸天逸仍是那副獃獃的笑容。「倒是你,一大早就吃了炸藥啊?火氣這麼大,該不會是欲求不滿吧?」他懷疑地瞄了吳仲恩一眼。
「去你的,你才欲求不滿呢!我可不會有這些問題,倒是你需要注意了。」吳仲恩得意的說。
「這麼說來,筱薔妹妹是有為你好好的送別一番啰!」
「你管我!」吳仲恩不喜歡拿余筱薔開玩笑,只好趕快轉移話題。「你為什麼遲到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呢!」
「臨時有些事耽擱了。」陸天逸簡明扼要的回答,只是臉上卻有抹遮掩不住的欣喜。
「你怎麼笑得跟只偷了腥的貓一樣,有什麼好事嗎?」吳仲恩打量着陸天逸春風得意的臉孔。「你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怎麼你自己一談起戀愛,就成了戀愛高手似的,巴不得每個人都沐浴在愛河中啊!」
「難道不是嗎?」吳仲恩可不信他會看走眼。「我從沒看過你露出這種笑容,除了愛情之外,還有什麼會讓人改變這麼大的?」
「其實我只是跟小旭合好了。所以才會心情愉快。」陸天逸含蓄的說。
「如此簡單?」吳仲恩不太相信,不過賀旭君的確對陸天逸有這種影響力。
「別說我了。這次你怎麼肯跟我到美國?難道不會捨不得筱薔妹妹嗎?」
「還說呢!」吳仲恩一提到這件事就沒好氣。「若不是這次的行程早就排定了,我才不甩你。先說好,以後這種事找別人。」
「你以為我愛來啊?」陸天逸也是滿心不願。「大家都別抱怨了,儘快把這件跨國投資案弄妥,我們就可以趕快回家。」
「說得也對,那我們加油吧!」吳仲恩摩拳擦掌的,準備儘快的完成任務。
陸天逸和吳仲恩雖然想儘快完成工作,奈何美方並不合作,談判近一個星期,對方仍無鬆口的跡象,使得兩人叫苦連天,幾乎要放棄這次的合作。
滯留美國的兩人,只得以電話遙控台灣的一切,尤其是吳仲恩,本想從美國回來后就跟筱薔求婚的,現在一切都被破壞了。不過情緒不佳的不止他一人,陸天逸的脾氣也好不到哪兒去,這倒教他百思不解。以往公事稍有延宕,他也不會顯得心浮氣躁,怎麼這次居然急着要回國,真教人匪夷所思。
不過這些美國人也真難纏,居然無視陸天逸鐵青的臉色,仍然逐條逐條的討論,一點也不肯放鬆,而且時間一到就走人,沒有一個代表願意加班,害他們晚上只能窩在旅館裏打電話。
說到打電話,吳仲恩看了看錶,拿起了話筒便撥了國際電話號碼。這一個星期來,他總在固定的時間內打回公司,美其名為關心公事,其實不過是想聽聽筱薔的聲音。
電話響了二聲便被接起,一個甜美的聲音傳了過來。
「仲恩嗎?」余筱薔的聲音透過話筒,有些遙遠而虛幻的不真實感。
「是我。」吳仲恩打的電話是他們企劃部經理專用的外線,現在可成了他們兩人的熱線橋樑。
「你還在美國啊?」接到他的電話,余筱薔半是高興、半是失望。高興的當然是能聽到他的聲音,失望的則是尚不能見到他的面。
「沒辦法啊!美方一直就幾個關鍵問題討價還價,連阿逸那個談判高手都沒辦法。」吳仲恩聽出她語氣中的失望,也無可奈何的說著。
「你們很累嗎?」余筱薔心疼的問。
「還好啦!」吳仲恩突然話鋒一轉:「我只是很想你罷了。你想不想我?」
「我……想呀!」雖然羞澀,她還是勇敢的承認。
「真的嗎?」吳仲恩欣喜道。「筱薔,等我回去后,可以好好的跟你溫存嗎?我好想念你凝脂般的膚觸、白皙的肌膚、烏黑的秀髮纏繞在我頸上……」
他越講越限制級,聽得余筱薔臉紅心跳,臉色乍紅如花初放。「別鬧了啦!萬一被別人聽到就不好了。」
「不會有人聽到的,我可是專門說給你聽的。」吳仲恩不在意的說著。他本想再接再厲,卻被旁邊一個帶笑的聲音打斷。
「不好意思,你剛才說的話都被我聽到了耶!」賀旭君靠在余筱薔旁,對着話筒說道,語氣中有忍不住的笑意。
「你怎麼會在這兒?」吳仲恩嚇了一跳,有些窘迫。他剛才所說的話不就都被聽光了?
「湊巧啰!」其實賀旭君現在必須處理鴻飛的所有事務,所以他必須不定時巡視各個部門。正好到企劃部時,吳仲恩的電話專線就響了,他也就留下來了。
「你沒聽過非禮勿聽嗎?」吳仲恩叫道。
「我本來是想留下來跟你打個招呼的,我怎麼知道會聽到這麼私密的事呢?」賀旭君嘴角噙着笑意。「好啦!我走就是了。」
他跟余筱薔揮了揮手,愉快地走了出去。
「小旭常來找你嗎?」他的口中有掩不住的醋意,雖然明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有什麼,但心裏還是不舒服。
「偶爾而已,他可是很忙的,不可能這麼閑的。你不要瞎疑心。」
「你怎麼不告訴我他在旁邊,害我出糗。」
「我怎麼知道你會說那種話嘛!」余筱薔嬌嗔道。
「筱薔!」吳仲恩正色道。「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還有……」他吞吞吐吐的,居然講不出來。
「還有什麼?」
「我……」他還是有點緊張,沒想到說那句話還真難。「算了,等我回國再說好了。」
「到底什麼事?」余筱薔好奇極了,什麼事居然讓吳仲恩說不出來。
「我……你。」
「什麼?我聽不清楚。」他的聲音實在好小,以至於她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算了!」好不容易說出口她卻沒聽到,吳仲恩的氣惱可想而知。「等我回去。」他隔着話筒啵了幾個吻給她,才依依不捨的掛了電話。
不知道仲恩到底要說什麼,余筱薔心中胡亂猜測着。「他是不是要向我求婚了?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或者,他想要跟我分手,又說不出口?」
她的心忽喜忽憂,隨着每個猜測的可能性而忽上忽下的。最後,她終於決定放棄了,反正是好是壞,他都會告訴她的,她所必須做的,只是靜心的等待。
當余筱薔正專心工作時,辦公室外突然傳來了輕敲聲。她有些驚訝的抬起頭,她在鴻飛的訪客很少,也少有人來找她串門子。
「進來。」她喚了一聲。當她見到推門進來的竟是朱玲瑩時,不禁大吃一驚。
朱玲瑩一語不發地來到余筱薔的辦公桌前,眼神毫無暖意。「嗨!我是來和你談一項交易的,筱薔妹妹。」
她聲音中的諷刺令余筱薔不高興。「什麼交易?」余筱薔警覺性地問道。
「我們應該找個比較隱密的地方談一談。」朱玲瑩挑剔的看了眼沒什麼私密性的秘書室。
「為什麼?」
「這件事很重要,我不喜歡在這裏討論這麼私人的事。」
「究竟什麼事?」余筱薔屏住氣息。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件事該不會是仲恩一直試着要告訴她的事吧?
「我們進仲恩的辦公室談吧!」朱玲瑩宛如女主人般地率先走入吳仲恩的辦公室。
「你怎麼知道仲恩不在?」余筱薔好奇的問。
朱玲瑩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刻意展現自己對此處的熟稔,然後才轉身面對余筱薔。「自然是仲恩告訴我的。」其實是她聽他們的總經理講的,鴻飛的跨國投資案可是眾所矚目的,別家公司自然也密切注意。
余筱薔心中一凜,卻也不再追問。「你到底要找我談什麼交易?」
「要多少錢你才肯離開仲恩?」
「什麼?」余筱薔傻住了。「你要拿錢收買我?」
「要多少錢就說吧!不過,可別獅子大開口。」朱玲瑩警告地說。
余筱薔簡直啼笑皆非。「如果你真的有意拿錢打發我,那你會發覺你很傻的,我勸你還是打消原意。」
「你以為你搭上了仲恩就像捉住了金龜婿吧!你可別忘了,仲恩是不會娶你的,到時候你什麼也得不到。你當個秘書一個月能賺多少錢?」朱玲瑩鄙夷的、咄咄逼人的說著。
「你不也是個小小的秘書而已嗎?」
「我可跟你不一樣。」朱玲瑩抬高了下巴,她可是有很多賺外快的方式。「總之,我現在提供你一個機會,就看你會不會把握了。」
「我想你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余筱薔心平氣和的說。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你最好記住,這年頭離婚就跟結婚一樣容易,更何況你和仲恩什麼也不是。等仲恩厭倦了你,你會發現自己一文不值,只是個被仲恩玩過的女人。」
「就好像現在一樣嗎?」余筱薔氣得反諷道。「不管怎樣,那都是我的問題,不勞你費心。既然你已經那麼確定我會躲不過被拋棄的命運,你何不在一旁等着看笑話就是了,何必來這裏?」
「我說過了,我來是為了提供你一個機會的。」朱玲瑩沒想到她這麼不識好歹,忿忿地瞪她一眼。「任何人面對仲恩這麼一塊肥肉都不會輕易放鬆的,除非給你一個好的代價,我有準備了,你可以開口,希望你識抬舉。」
「你能提出什麼代價,你是想讓我放棄仲恩和他背後所代表的龐大家產嗎?」余筱薔憤怒地諷刺道。朱玲瑩開口、閉口都是錢,今日她這麼努力想趕走她,看來是為了仲恩家的財產及地位吧!
朱玲瑩僵直了身子。「只要你肯離開仲恩,我會給你一大筆錢的。這筆錢跟你所企圖弄到手的當然不能相比,但也不是個小數目,而且是你垂手可得的,總比你去追求那些可能不會到手的錢實在的多。如果你貪心的想要更多,那你可能一毛也沒有。你自己最好想清楚。」
「你為什麼口口聲聲都提到錢呢?難道你跟仲恩在一起這麼久就為了這個原因嗎?」余筱薔突然感覺有些悲哀,為了吳仲恩,也為了朱玲瑩。
「我可沒這麼說。」朱玲瑩辯解道,吳仲恩吸引她的原因很多,多金只是其中之一。
余筱薔看她一眼,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跟你是不同的。我跟仲恩在一起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我愛他,不管他是有錢還是沒錢都一樣。」
朱玲瑩又生氣的瞪了一眼。「少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的條件你到底接不接受?」
「我很抱歉,你的好意我不能接受。我老實告訴你,這一招對我而言是不管用的。」余筱薔帶點惡作劇的口吻說道:「其實,我們家在南部也是頗有名氣的,否則怎麼會跟仲恩他們家的交情這麼好呢?你那一點錢我還不放在眼裏,你還是留着自己用吧!」她幾乎是憐憫地望着朱玲瑩,看着她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朱玲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死丫頭的背景居然也這麼雄厚,那她見鬼的跑來當小秘書幹什麼?而且,害她浪費了那麼久的唇舌,最後才告訴她不在乎、不看在眼裏,這不是擺明看她的笑話嗎?朱玲瑩愈想愈火大,但臉上仍不動聲色。
「原來是這樣。」朱玲瑩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狀。「原來仲恩找到了一個跟他門當戶對的女人,難怪他要那麼堅決的一腳踢開我,一點也不顧我們多年的感情。」她臉上適時的露出哀傷之色,十分逼真。
「你是在暗示我,仲恩跟我在一起是為了錢嗎?少荒謬了。」余筱薔嗤之以鼻。
「難道不是嗎?在你出現之前,我們一直相處甚歡,仲恩甚至透露過我們兩年後就結婚;可是你出現后,一切就全變了。」朱玲瑩大言不慚地編着謊言。
余筱薔瑟縮了一下,不過她言辭間沒有退縮。「就算你們之間曾有愛情,那也都過去了。你該知道愛情是不能勉強的,仲恩跟你分手不會沒有原因的,他一定知道和你在一起不會快樂,所以他不願意勉強自己和你一起經營一場失敗的婚姻。我敢確定,金錢因素一定不在其中,以他家的財勢,沒必要靠着跟我在一起來拉抬身價。」
余筱薔這麼一說,反而更加添了朱玲瑩得到吳仲恩的心意。她心念一轉,假裝踉蹌了一下,美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痛苦。「你真的這麼相信仲恩?你完全不知道仲恩對我做了什麼?」
余筱薔見朱玲瑩撫住心口的姿勢似乎很痛苦,她不禁問道:「你還好吧?」
「我還好。」才說完話,朱玲瑩便忍不住輕呼一聲,抓住了椅把。「哦!我好想吐。」
「你吃壞東西了啊!」余筱薔連忙將垃圾桶推到朱玲瑩面前,只見她對着垃圾桶內乾嘔了幾下。
「舒服多了!」朱玲瑩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大氣。
「你怎麼了?」余筱薔冷眼看着朱玲瑩突現的脆弱,老實說,實在引不起她的同情。
「沒什麼,懷孕初期孕吐是正常的。」朱玲瑩輕鬆自在的說,一點也沒有未婚懷孕的不自在。
「懷孕?」余筱薔如遭青天霹靂。「多久了?或者我該問是誰的?」最後一句話她幾乎不敢問出口,害怕聽到她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我只有仲恩一個男人。」朱玲瑩一瞬也不瞬地說出天大的謊言。
余筱薔大受打擊的猛退數步。「你懷孕多久了?」
「快二個月了。」朱玲瑩小心的推算着。
「仲恩跟你提出分手時,你為什麼不說出來?」余筱薔懷疑的眯起眼。
「當時我以為他會跟以往一樣,不久之後就會厭倦你了,就像對其他女人一樣。」朱玲瑩神色自若地扯着謊。「我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只是我現在沒有時間再繼續等下去,我懷孕了。」
「真的嗎?」余筱薔不確定的喃喃自語。難道仲恩要告訴她的就是這件事,所以他才會這麼吞吞吐吐的難以啟齒?「仲恩知道嗎?」
「他知道了!」朱玲瑩仍然面不改色。「只是他還捨不得你這個新歡吧!所以他一直沒給我確切的答案,他說等他從美國回來后,會給我一個交代的。」
「原來真是這樣!」余筱薔的心被狠狠地打入谷底。
「筱薔,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前程,不愁沒有青年才俊來與你匹配。而我就不同了。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啊!你教我一個女人帶着孩子能去哪兒?萬一仲恩決定要你而不要我和孩子,他會殺了我的孩子的。」朱玲瑩試着採用哀兵策略。
「不可能的。」余筱薔斷然否認道。她認識的吳仲恩是個熱愛生命的人,絕不可能忍心去傷害他自己的孩子,那麼就只剩一條路可選擇了。
「如果是以往的仲恩當然不會這樣做,但是我們的問題中還包括你!」朱玲瑩故作惴惴不安。「你們兩家交情深厚,仲恩不會捨棄你的。」
「你暗示什麼?不,我該問,你要我怎麼做?」
「照我先前說的,離開他。把他讓給我吧!」朱玲瑩毫不客氣的要求。
「讓?感情這麼容易就能讓的嗎?」余筱薔諷刺道。
「你好好想想吧!我不能強迫你,只是希望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給我們一個完整的家。」朱玲瑩站起身往門外走。「我先走了。」
「原諒我不送你。」余筱薔靜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像失了魂魄似的獃滯。
好不容易,在折騰了兩個禮拜之後,陸天逸他們終於談成了這件合作案,兩人終於回到台灣。
一抵達機場后,陸天逸就被守候在機場的賀旭君接走。令吳仲恩氣憤的是兩人居然不肯順道載他回台北,而把他一個人丟在機場,真是太過分了,害他差點在機場破口大罵這兩個沒同情心的傢伙。
既然無法搭順風車,他只好獨自叫輛計程車回家。想來,他已經兩個星期沒看到筱薔了,一顆心始終懸在她身上。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想念一個女人,真是不可思議,不過心裏有人可想的感覺實在不錯,一顆飄蕩的心終於有了寄託,讓他有種踏實的感覺。
今晚,他一定要好好的看看筱薔。當然,更重要的是對她訴說愛意,然後再向她求婚,共組一個快樂的家庭。
不過,不曉得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個星期以來,筱薔似乎怪怪的,好似缺少了些生氣,也少了平時的熱情。可是,不可能啊!他自認並沒有得罪她,所以一定是他想錯,可能是他太緊張了吧!
愈接近家,吳仲恩的心也開始變得急切起來,同時也更加清楚,他愛筱薔。就是愛,才會讓他再也洒脫不起來;因為愛,才會讓他每次一靠近她,就愈來愈渴求她,滿腦子充滿了她。
他想,他已經愛筱薔好久了,而且似乎是很久以前就愛上她,也許就在她國中時大言不慚地要他愛上她的時候吧!從那時起,筱薔就深入他的心。所以他即使遇見再多女人,也沒有一個人能挑動他的心。他只是遲鈍到沒了解這早已存在的事實,否則,他早該在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后就馬上向她傾訴愛意才是。搖搖頭,他笑自己的愚昧。
將近一小時的車程,在吳仲恩看來,似乎變得漫長而令人不耐,好不容易,他終於回到了家。他曾奇怪,為什麼筱薔沒有去接機,繼之,他想筱薔可能是在家準備為他洗塵,所以也就不在意了。
不過,現在他站在住所大門外,望着屋內一片漆黑,不像有人在家的感覺。難道筱薔也要效法國外迎接愛人的方式,突然亮燈給他一個驚喜嗎?他開始滿懷期待着。
吳仲恩放輕腳步,打開門走進去,在玄關停步,豎耳傾聽她的聲音,但是良久仍沒有動靜。他終於捺不住性子的開了燈。
當他環顧屋內一次后,臉上的笑意也冰凍了,四周一片悄然,沒有任何聲響,也沒有筱薔悅耳的話語。他急忙奔到房間去,還是杳無人跡。他開始急了起來。
「這未免太不尋常,筱薔知道我今天要回來的啊!」他一頭霧水的自言自語。
莫名的,他用力拉開衣櫃的門,果然,她的衣物已經不見了,他的心一沉。
「這到底怎麼回事?」吳仲恩用力一捶梳妝枱,將怒氣發泄出來。「該死的,才二個禮拜不見,人居然給我跑得無影無蹤,究竟是發生什麼事?」
「對了,找筱薇。」吳仲恩猛地想起,筱薔不可能不告訴筱薇她去哪兒的。
他拿起了話筒,馬上撥了筱薇住所的電話,但在響了十幾聲后仍無人接聽,他只得頹然放下電話。「搞什麼鬼!這丫頭又跑出去瘋了。」
「怎麼辦?」吳仲恩焦急的自問着。他實在是又傷心又憤怒,真搞不懂筱薔怎麼會無故失蹤,看房間仍然整整齊齊的,唯獨筱薔的東西不見了,可見她是自己離開的。到底是為什麼,她居然一言不留的走掉,難道她對自己一點眷戀也沒有嗎?這幾個月的相處,對她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
吳仲恩猛搖了搖頭,想甩掉在腦海中盤旋不去的問題。「對了,找小旭,他應該會知道的。」
他迫不及待的撥了通電話給賀旭君。
一會兒后,一道粗嘎的聲音響起。「找誰?」
「阿逸,叫小旭聽電話。」吳仲恩毫不在意陸天逸的壞口氣,只是急着找賀旭君。
「喂!」
「人呢?」一聽到賀旭君的聲音,吳仲恩便急着發問。
「什麼人?」賀旭君一時愣住。
「筱薔人呢?」
「她……」賀旭君遲疑着。「她已經不關你的事了。」
「什麼意思?你在說什麼?」
「她已經回南部,她要我轉告你,她會祝你幸福的。」賀旭君用譏諷的語調說出「幸福」兩字。
「什麼?你在說什麼鬼話?」吳仲恩大感震驚。
「你沒聽錯,筱薔就是這樣告訴我的。」賀旭君閑適地道出,一點也不理會吳仲恩的驚叫。
「她為什麼要祝我幸福?」吳仲恩火冒三丈,如果筱薔現在在他的面前,他一定要抓住她,好好打她一頓屁股。「筱薔沒去接我,現在居然又自己跑回南部,而且還說了這種莫名其妙的話,究竟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只有你們自己最清楚,我是局外人怎麼會知道呢?」
「我要是見鬼的知道,也不用打電話來問你。」吳仲恩氣急敗壞的吼叫。
「我倒是可以給你一點提示。」賀旭君不理會一旁要他掛電話的陸天逸。「前幾天你的紅粉知己來找過筱薔,從那天後,她的心情就不太好。」
「我的紅粉知己?誰?」現在除了筱薔,他已經很久沒有所謂的紅粉知己了。
「是不是太多了所以猜不到是誰啊?」賀旭君翻了翻白眼,「就是那個朱玲瑩啊!」
「是她?」吳仲恩訝異極了。兩人自從舞會後就不曾再見面了。「她找筱薔做什麼?」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筱薔自那天兩人碰面后就悶悶不樂了。」賀旭君瞟了一旁臉色不豫的陸天逸。「好了!我言盡於此,詳細情形你自己去問朱小姐吧!」話沒說完,電話就被陸天逸給切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