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總經理,為什麼要我去分公司?我一直認真工作,從沒犯過什麼錯啊!”大美女張明蘭委屈得流了一臉的眼淚,沈顥是她的精神支柱,夢中情人。
“你也知道分公司的李唯欣下個月就要離職,她是公司元老級的人物,她走以後由誰接手我考慮了很久。你的工作成績有目共睹,讓你去,是公司對你的信任。”沈顥坐在真皮椅子裏,面無表情。
張明蘭還是嚶嚶地抽泣,她也明白代替李大姐做分公司的總經理助理是很多人眼紅的事情,可一想到要離開沈經理還是悲從中來——
“經理,我不要離開你,你、我一直很喜歡經理,真的!”
“我知道。”沈顥若無其事地淡笑。
“經理——”啊?他知道?
“明蘭,我信任你,才讓你去分公司。你要明白,對於我來說,信任比喜歡重要。”沈顥難得地露出誠摯的神色,“我是為你好。”
張明蘭獃獃地看着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涯的沈顥,知道離開已是定局,不過,經理至少很重視她。憑她也不可能留住經理那樣的人吧!即使董事長的千金也留不住不是嗎?
望着哭哭啼啼離開的張秘書,沈顥心裏一陣迷糊,雖然剛才說得冠冕堂皇,其實自己心裏清楚,讓她去分公司,完全是因為他。
今天早上,武曜看見張明蘭向自己打招呼,臉色頓時鐵青,電梯裏那麼多人,他竟然就敢捏自己的腰,膽子越來越大了!當時自己的臉色也不好吧,狠狠瞪了他兩眼。
可是,一到辦公室就讓張秘書去分公司的也是自己啊,這是怎麼了?
就是不要他不高興。
自從那天酒醉發生關係也不過一個星期,卻好像再放不下那個小傻瓜了。
離開公司,就去他的小公寓,雖然那裏很小,床尤其小;雖然,還有蘇墨狄的隱憂,他卻全然顧不了,就像十八歲的衝動少年。
想和他在一起。一點也不想壓抑自己。
想讓小他八歲的小鬼寵他。
那個美美的愣愣的霸道的溫柔的武曜,給他做菜、替他洗澡、不能看他哭、給他吃得死死的武曜。
自己真的那麼那麼喜歡他了嗎?
沈顥很害怕。
這樣來勢洶洶又全然不能抵擋的感情,讓他害怕。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沒有。害怕不能擁有這樣單純的人和感情。
在總經理光環下的他有那樣不堪的過往,總有一天會被發現吧?到那時……
還有蘇墨狄,雖然已經開始着手對付,可那絕不容易。一旦被他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小淵那裏也一直沒有消息。
沈顥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坐得久了,後面還是會痛。小鬼畢竟年輕,精力充沛,自己比起他還真是不濟了。
***
武曜沉了半天的臭臉,在午餐的時候,全然解凍。
因為營銷部的大姐們都在傳,張明蘭被調到分公司了。
“我親眼看到她在洗手間,哭得眼都腫了!”
“可不是嘛,早說她暗戀沈總了。”
“沈總待她總算不錯,分公司那裏可是個不小的肥缺啊!”
“……”
武曜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呵呵,顥顥還真是聽話啊,那樣的狐狸精早該扔到西伯利亞去,去分公司還是便宜她,竟敢動我的顥顥的腦筋,哼!
“阿曜,什麼事啊,笑成這樣!”老朋友陳叔過來打招呼。
“啊?沒什麼!”武曜不好意思笑笑,能告訴你嗎?
陳叔上下打量武曜:“你小子,才升職,行頭就全換了,帥得都不敢認喔!怪不得公司的小姐都要看好你了!”
武曜也看看身上的新衣服:“真的很好嗎?”
“那還用說!”企劃部的李姐也來湊趣。“你以前帥是帥,可穿得那是什麼啊?你看看這個星期,換了一身又一身,全是名牌,又襯你,品味一下子上去了。”
“對啊,阿曜,和我說實話,是不是女朋友給你買的?”
“呵呵!”武曜一味地笑,白皙的臉染了層粉色。
這些衣服當然不是女朋友買的,可也差不多了。
那天,沈顥在他家找不到衣服穿,就開了張清單,列了一大堆他見都沒見過的牌子,有的還標明了具體款式,讓他去買。
武曜嘀咕:“哪來那麼多窮講究!”然後就問沈顥要錢,“我現在很窮,沒錢。”
“不怕被我養了嗎?”沈顥斜他一眼。
武曜哪還會在乎那些:“現在你養我,以後我養你嘛!”
武曜逛滿一下午,才買全了所有衣服,真是佩服死沈顥,一個大男人竟然這麼了解穿衣服的事情,那些賣衣服的小姐直誇他品味好,誇得他都怪不好意思。
結果,買的衣服大多數是給他的,沈顥只拿了套西裝和兩件休閑服。
武曜穿着新衣服,起先很不適應,他向來就是大T恤、格子襯衫、爛牛仔,上班就是哥哥送他的西裝。那些衣服穿在身上,簡直就不像他了。
可是,沈顥說好,看着他直笑。他說好就行。再說,裏面還有幾套買了兩件一樣的,可以當情侶裝來穿喔!
陳叔看他又恍恍忽忽愣起神,猛拍他一下:“看你笑的傻樣子,有了女仔也不介紹給我們認識!”
“阿曜,女朋友對你這麼好,買這麼正點的衣服,很會掙錢吧?”李姐猜想武曜是在和成功又成熟的大姐姐談戀愛!
“不是的。”武曜不是傻瓜,當然聽得出弦外之音,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正為難呢,救星來了。
“沈總好!”李姐眼尖,站起身迎接難得到員工餐飲部用餐的沈顥。
“不客氣,隨便坐吧!”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沈顥為了降低氣壓,開起玩笑,不一會大家又活絡起來。然後話題就轉到公司近來的一些營運政策上去。
武曜不得不佩服沈顥,又禁不住地高興——這個厲害的角色,就是他的顥顥喔!
吃完飯,沈顥往樓下走,武曜也趁大家不注意跟他進了電梯。
“你幹嗎跟來?”沈顥板著臉。
武曜笑眯眯地看着他,鼓着兩個腮幫子,不說話。
“死東西!”沈顥伸出指頭就要戳他臉頰,武曜一晃頭就避開了。
“褒獎你喔,把狐狸精趕跑了。”一把把沈顥摟住。
“喂!當心有人!”沈顥有點羞。
“顥顥。”武曜用起他的專用名稱,舌頭已經卷上沈顥的大耳朵。
“什麼‘顥顥’么,肉麻!嗯——別動我耳朵!”
武曜才不理他,更仔細地用舌頭描摹:“今天想吃什麼菜?”
“你先放開我!咿唔——”舌頭已然進攻到嘴唇。
“要吃什麼?”
“麻婆豆腐、辣子雞。”情熱中,沈顥也開始回吻。
“你怎麼那麼喜歡吃辣的菜,對胃不好!”武曜不幹。
“誰說對胃不好,照你這麼說,四川人天天吃辣還不都要得胃潰瘍啊!”
在這個時候,武曜就覺得眼前的二十八歲的總經理情人和耍賴的小孩毫無二致。
“叮噹!”
出了電梯門,兩個人立刻拉開距離。迎面竟然遇到蘇氏的董事長蘇墨狄。
這種時候他怎麼會來?沈顥微微皺眉。
武曜老遠地就鞠躬:“董事長好!”
蘇墨狄身形魁偉,雖然已過了半百的年紀,體魄健壯得一點不遜於年輕人。他面目英俊,只嘴頰處有兩道深深的刻痕,顯得有些懾人。這時看到沈顥和武曜相偕從電梯出來,眼裏閃過不易察覺的光芒,轉瞬親切地和沈顥打招呼——
“正好遇上你,就不上去了。”
“董事長過來也不事先說一聲!”沈顥微微頷首。
武曜假作另有他事,徑直出了大門,蘇墨狄看着他走遠,問:“這小子怎麼樣?他老爹可是挺着急的。”
“表現不錯。”沈顥觀察蘇墨狄的神色,心裏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具體是什麼又抓不住。
“小顥啊!”蘇墨狄伸手拉住沈顥,用岳父的語氣喊着女婿,可手指卻輕輕在沈顥的手背上曖昧地畫圈。“什麼事只要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沈顥低下頭,頸后青筋直爆:“我應當的。”
“這次我去日本要有一陣子,這裏你全權作主。”蘇墨狄縮回手。
“哦?!不是說不去嗎?”
“在這裏年輕人又沒空陪我這個老人家!”別有深意地笑笑,“小顥,月裳來過信,說是想回來看看,你們……唉,我也管不了許多!”
沈顥心裏一顫,她要回來?回來幹什麼呢?
“呵哈哈,你看一說到月裳你臉色就變了,還是有感情的吧?”蘇墨狄眯着眼睛細細地看着眼前惹人憐的男子,眼裏神色複雜難懂。
“好了,我要趕飛機,先走了!”
蘇墨狄揚長而去,留下沈顥一個人在空曠的大廳發獃。
突然,手機鈴響,是多日未聯繫的小淵——
“顥哥,你要查的都有着落了,老地方見個面吧?”
“好!”
掛斷電話,沈顥心裏更是難以平靜,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碰到一塊,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可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和小男生卿卿我我。
***
下班回家,武曜坐在沈顥的藍色寶馬上。
“不是回去么?去哪裏?”武曜問開着車的沈顥。
“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什麼地方?”武曜像個好奇寶寶。
沈顥但笑不語。
能有什麼好地方,武曜鼓起腮幫子,他家的顥顥是個只知道學習工作的超級資優生,說到玩能及得上他嗎?
“顥顥,”武曜的手不老實地摸上沈顥的大腿,“我把家裏的狗屁倒灶的事情全報告給你聽了,你卻什麼也沒給我講過!”
“你想知道什麼?”聲音有點冷。
“董事長的女兒剛結婚就走了……”武曜看看沈顥的臉色,“他沒怪你嗎?”
“你又是從哪裏聽來的嚼耳根的話?”聲音更冷。
“不是真的?”武曜尷尬地笑了幾聲。
沈顥冰冷的眼光射過來:“想和我在一起,這些事情你別問。”
武曜張了下口就低下頭不再說話。他只是想關心他,他就凶成這樣,根本把他當成外人!
眼裏熱熱的,武曜把頭轉向窗外,哼!我才不希罕知道呢!
沈顥看看鬧彆扭的小情人,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生氣了?”
“哼!”
“這些事情你是不用知道么!”沈顥伸手在武曜頭上亂揉。“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夠了。”
“啊?”武曜立刻回過頭,他沒聽錯吧——
喜歡!
沈顥喜歡武曜!
這是不是告白?!
怎麼隨隨便便就說“喜歡”的話呢,害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有。
“眼睛睜那麼大幹嗎?”沈顥笑眯眯地望向前方,好像沒說過什麼爆炸性的話似的。
武曜一把抱住開車的他,在他臉頰上猛親:“我也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一輩子喜歡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要出車禍了!”
“顥顥,今天真是好日子!我們以後每年都要慶祝!”
“行,隨你,記好今天是六月七日。”
車子在一家位於僻靜處的小酒吧停下,武曜一下車就盯着酒吧的名字“沙暴”,這就是那個好玩的地方?很一般嘛!
和外表不一樣,酒吧裏面的佈置相當雅緻,人不是很多,但都是男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有些還很親昵。
武曜恍然大悟,這間“沙暴”是個gay吧。
沈顥一進門就直奔靠窗的角落,那裏坐着個長得很不錯的男人,在光線不是很好的酒吧里還戴着墨鏡。他看見沈顥,馬上站起來,把墨鏡摘下,露出羞澀的笑容——
“顥哥!”
可是,當他看到跟在沈顥後面的武曜時,顯然吃了一驚,詢問地看向沈顥。
沈顥不動聲色,只向武曜介紹:“這是我的好朋友錢小淵。”
然後轉向小淵:“這是武曜。”
武曜看着前方站着的錢小淵,頓時覺得有威脅,這個傢伙比他還高出半個頭,長得也算過得去,還是顥顥的好朋友,這年頭好朋友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解釋!他立刻伸出手攬住沈顥的腰,狠狠向小淵看過去——沈顥是我的人!
小淵看到武曜表現出這樣強烈的佔有欲,而沈顥竟然安之若素,更是吃驚,他擔心地望望沈顥,想說什麼又沒說。
三個人坐下,沈顥才說話:“我是想讓小淵你和阿曜認識,沒別的意思。”
小淵看看正四處張望的武曜,微微皺眉,沉吟了一會兒,才拿出一隻牛皮紙袋遞給沈顥:“這是你要的東西。”
沈顥接下紙袋,便放到一邊,然後對着好奇的武曜說:“你要不要四處看看,地下另有一層,樓上還有兩層呢!”
武曜從沒見識過gay吧,早想四處瞧瞧,可又擔心錢小淵,他警告地盯盯小淵,終於抵不住誘惑,顛啊顛上樓獵奇去了。
沈顥疼寵地看他上樓,而後一整臉色,拿起桌邊的紙袋,剛要拆被小淵一把抓住——
“顥哥,你和那個小鬼……”
沈顥抬頭,認真地看着他最信任的兄弟:“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
小淵的臉色更古怪,沈顥拍拍他抓住自己的手:“你放心,他很單純。”
“那你還讓我調查他?”
“起先我怕他是老頭子故意安排的,現在看應該不是。”老頭子是不會容忍任何人和他發生關係的。“他家裏的情況也很單純。”
頓了一下,“你調查出什麼嗎?他在這裏可以當面問他。”
“不是……是你姐姐的事情。”
“啊?!”
“老傢伙的隱藏工夫很到家,我們動用了那麼多財力查了那麼多年才有點眉目。”
沈顥快速地翻看手裏的資料,半晌,動作機械地把資料重又放到紙袋裏,面容獃滯。
小淵靜靜地看着他,生怕驚動了他,誰知道了他剛剛知道的,有任何反應都是正常。
良久——
“其實,我以前就想過,這麼多年了,姐姐可能已經不在了……”沈顥喃喃地說著,“可是,竟然已經死了十二年,一開始就死了……蘇墨狄!哈哈——真絕,你真絕,弄個人來冒充!”
“顥哥!”小淵握住沈顥冰涼的手。
“小淵,我是不是很傻?自己的親姐姐都分不出真假?”眼淚慢慢從沈顥的眼眶裏流出,越流越多,越流越快,可他好像沒有知覺,只是獃獃地坐着,身前的衣襟一會就濕透了。
“顥哥你別怪自己,凝姐一直就呆呆傻傻的,誰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啊!”
“呵呵呵——姐姐!”他嘶啞地喊了聲,手捂住臉,哭得全身發顫卻沒有半點聲息。
為什麼!
十二年啊,全是為了姐姐,一直這麼想着,最疼他的姐姐,是蘇墨狄救了姐姐的命,所以他賣身給他。
他一定要忍住,什麼都要忍住。一切都是為了姐姐,他唯一的親人。
起先他每個星期都能看到姐姐,後來就是一個月見一次。到了他能掌握公司實權的時候,他就不能見姐姐了,他還得任着那個人玩弄,就因為姐姐在他手裏。直到和月裳結了婚,老傢伙才有了收斂。
他常常安慰自己,這麼做是值得的,至少姐姐很好地多活了很多年,他受屈辱,夜夜被折騰得生不如死,都是有價值的。
可是,原來姐姐早就死了,一開始就死了,蘇墨狄每天上他的時候,讓他乞求讓他呻吟讓他做盡噁心下賤的事情的時候,很得意吧。
初夜時一個月下不了床,剛能走動就去看姐姐,姐姐對他笑,他覺得什麼都值了。
十八歲生日,身上被穿了兩個環,痛得不想活下去,姐姐給他摘了枝她最喜歡的黃玫瑰,說“生日快樂”,他覺得什麼都值了。
大學畢業,他想要擺脫那樣的生活,準備和姐姐一起逃走。可姐姐打扮得很漂亮坐在院子裏,怎麼都不願意走,從此就再沒見過她。然後那天夜裏,他在蘇墨狄的別墅里叫破了嗓子,兩條蚯蚓在腸子裏糾結了整夜。
他只能繼續,因為姐姐。
可是,什麼都是假的!
那這麼多年他是為了什麼,那麼多壓得他喘不過氣的不堪、恥辱、創痕是為了哪端?他怎麼去過以後的日子?
恨。
要把一個人剁成一千塊一萬塊的恨。
要把一個人全身骨頭拆掉全身皮肉搗成肉醬的恨。
“顥哥,我們的計劃……”小淵想分散沈顥的注意力,他哭成這樣,酒吧里的人都在往這邊看。
沈顥沒反應。
“顥顥!”
逛得盡興的武曜總算迴轉,入眼就是他的哭得一塌糊塗的顥顥和皺着眉頭的姓錢的臭小子。
他媽的!他才走了幾分鐘啊,姓錢的就把他家顥顥弄得這麼慘!
小淵看到武曜朝他微笑了一下(卻不知這時武曜打人的先兆),剛一愣神,閃電般的拳頭已經揮到了他的臉上,頓時覺得頰上開了個口子,熱乎乎的血往外流。
哇靠!你個臭小子瞎湊什麼熱鬧,小淵捂着臉,也動了真火。卻看見武曜已經一把摟住沈顥,手忙腳亂地替他擦着停不下來的眼淚。
“怎麼啦,你別哭了啊,你再哭我也要哭了!”武曜抱着哭得抖抖嗦嗦的沈顥,輕聲哄慰。
“阿——曜——”
沈顥看到武曜過來,就像看到救命稻草,死死抱住他,眼淚涌得更急,心卻似乎沒有剛才揪得那麼厲害了……
“阿——曜——”
“我在這裏!”武曜回應着可憐巴巴的沈顥,又咬牙切齒地瞪向小淵,等下要你好看!
小淵看着一向對人十分戒備的顥哥,竟然依賴地靠在小鬼的懷裏,緊緊咬住唇,臉色陰晴難測。
“你是總經理哦,人家都看着你呢!”武曜在沈顥的背上順氣,“別哭了,姓錢的小子已經給我教訓了!”
“啊?!”愣了好半天,沈顥才漸漸反應過來,抬頭看去,小淵被打得滿臉是血,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
酒吧里本來驚奇地看着沈顥的人也都他顧,就是普通的戀人吵架吧?看樣子還是三角戀那種,兩個帥哥為了那個大耳朵的美男大打出手。
“顥哥,我還有話對你說。”
長痛不如短痛,晚痛不如早痛!小淵狠狠咬牙,對沈顥使了個眼色,然後朝着武曜:“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計較,我有事情要和顥哥商量,你——迴避一下吧!”
沈顥有些驚疑,但還是讓武曜到車裏等他。
“我不!”憑什麼老把我支開,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要瞞着我!
“你先出去,有事我會和你說。”沈顥放柔聲音。
武曜最受不得沈顥的軟語,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有事叫我哦!”
小淵也不磨蹭,武曜一出去他就又拿出個小紙袋遞給沈顥。
“這件事情也查了很久,我想還是跟你說的好。”
沈顥疑惑地看看他,拆開了紙袋。
只有薄薄的兩張紙,沈顥看完后,很恍惚:“這、這是真的嗎?”就好像被判了死刑,猶有淚痕的臉一片灰白。
“對不起,顥哥。”
小淵知道自己很殘忍,可是事情總有曝光的一天。
愣愣地:“小淵,我該怎麼辦?”
不等回答,他已經慢慢走出“沙暴”。
小淵從沒見過沈顥這個樣子,比剛剛知道被蘇墨狄騙了十二年還心痛還茫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