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柳如筍喝完葯汁,輕拭了拭嘴角,看見沈逸天沉邃的黑眸依然眨也不眨的凝視在自己臉上,忍不住又緊張的羞紅了臉。

“喝完了?”沈逸天沉啞的出聲,等到他查覺時,他已經伸出手,撫着柳如筍的唇瓣,“看來,不需要我餵了?”

唇上如羽毛輕撫過的觸感,竟出乎意料的溫適柔軟。柳如筍為此羞窘得不知所措,她不安的垂下臉,“堡主……”

沈逸天索性抬起柳如筍的臉,深邃的眸子仔細掃着柳如筍羞怯的神情。姆指擦過她眼下淡青的瘀跡,撫着她頰邊的淡紫的傷痕……想起柳如筍可能遭遇到的一切羞辱,他眼下的筋肉不禁跳動了一下。第一百次,他想宰了黃進那個無恥的混蛋!

柳如筍自然猜不到沈逸天的想法。

她只感覺到沈逸天溫暖的手竟意外的如此細心,如此輕柔,就好像正在對待一件他心愛的物品似的,令柳如筍忍不住起了莫名的顫抖。“冷?”沈逸天沉入她眼裏,“要不要我替你暖身子?”

這話,直讓柳如筍羞得抬不起頭來,“堡主……”

“不要?”沈逸天扯起嘴角,“但我可還清楚的記得,你是情願一死也要留下來的目的。怎麼?如今只不過頭上撞了個洞.就改變主意了?”柳如筍慌張的不斷搖頭,“不,我沒改變主意,我不可能改變主意的。只要堡主願意,我依然願意成為你的女人。”

沈逸天眼中所沉煉的,是一波波的熱潮,“說的好!如筍,說的真是好極了。”

他將柳如筍一直緊緊扣在二手當中的空碗拿開,在柳如筍驚羞的眼神中,欺身緩緩將她推倒在床。

貼在她的耳邊,沈逸天存心故意的吐氣,“人說女追男,隔層紗,更何況你還以死明志,我也沒什麼道理再讓你失望,是不?”

“堡主……”柳如筍心跳劇烈得幾乎就要蹦出胸口。

沈逸天熱沉沉的呼吸已經燙熱了她的身子,讓她渾身起了難忍的顫抖。“怎麼抖成這個樣?是害羞,還是害怕?”

“你放心吧,我雖然脾氣不好,卻不至於對女人使用暴力。”

柳如筍唇邊被他啜得熱辣辣的,好似有千萬隻螞蟻爬過般,麻癢難耐。沈逸天將唇整個印啜上柳如筍的,輕啜輾轉不斷,“別瞪着我,閉上你的眼!”

閉上眼?柳如筍喘着香氣,只得聽話的將發顫的眼瞼緊緊閉了起來……熱……好熱!為什麼沈逸天的唇會如此熾熱?熱得這般叫人心悸、熱得這般讓人神智混沌不清?

閉上了眼,感官纖細的刺激更加強烈。

她開始隨着沈逸天的深吻翩然起舞,在他愈來愈具佔有性的侵略下,整個人跟着愈沉愈深,愈來愈不可自拔……

吻,早已到了相濡以沫的境地。情感的洪流,已如排山倒海般,令兩人雙雙迷眩混亂!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急促的呼吸,紅腫的唇瓣,這單純的一吻,竟讓一心想掌控一切的沈逸天無法剋制的差點崩潰……

沈逸天猛地的抬起頭。

縱然雜着慾念的呼吸十分沉急,縱然他幽黑的眸子裏,仍是一層層難分難捨的慾念!縱然他的手,壓根離不開柳如筍火紅的臉蛋和她的身子……但,這樣的前所未有的釋放和沉陷,竟讓他莫名的心驚!難道,他意志力的底限,竟是這麼的薄弱?

他猛地起身,坐在床沿用力抹着自己的臉。掙扎的慾望,糾葛着一絲絲痛楚的過往,不斷深深交戰在他心底,撕咬扯裂着沈逸天的身心。他錯了!他又做錯了!他不該這麼自信,他不該以為他還能操縱自己!女人,仍是危險的,仍是一個會掏空他生命的詛咒。他不能要柳如筍!不能再要任何一個女人!沈逸天臉上劇烈起伏的變化,讓紅透臉的柳如筍不解。“她緊緊揪着棉被隨之爬起,顫緩的出聲,“堡主?”

沈逸天深深的、深深的吸着氣,他猛地站起身,突兀的道:“你休息吧!”休息?柳如筍一時間呆住了!

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或者,她沒做什麼,才惹了沈逸天不高興?柳如筍慌張畏怯的急問,“堡主,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了你不開心?如果是這樣,我……我可以改。”

做錯?這事是他開的頭,是他判斷錯誤,是他太高估自己!從頭到尾,錯的是他,壓根不是柳如筍!

沈逸天緊緊抿着唇,背着柳如筍,“我累了,你休息吧!”接着,毫不眷戀的大步離開房間。

看着沈逸天離去的背影,柳如筍錯愕不已。

難道她真的讓沈逸天不開心了?

笨,她真是太笨了!怎麼剛才腦中竟是一片空白,完全忘了照老大娘的交代行事!她應該再主動一點、柔媚一些的!實在不該像個不解世事的女子般,惹惱了沈逸天,萬一,沈逸天一時生氣便要把她送走的話,她該怎麼辦呢?

☆☆☆

數十日後,沈家堡議事大廳,沈家三兄弟正在開會。

只見沈逸雲站在大廳之中,手執一把呈現奇異寒光的神劍,正反覆不斷的細看。

生性急燥的老三沈逸風,見沈逸雲看了大半天也沒吭半句聲,忍不住出聲道:“二哥,這壁玉神劍你看了這麼久,到底看出什麼端倪沒有?”“逸風,”沈逸天坐在上位,微皺着眉,沉聲道:“這事急不得,你就讓逸雲瞧清楚些,別這麼毛燥!”

在沈逸天的微斥下,沈逸風暗吐着舌頭,“是,大哥。”

沈逸雲嘆了口氣,搖頭道:“大哥,這劍我左瞧右瞧,除了它確實是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劍之外,始終瞧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沒什麼特別之處?那怎麼可能!”沈逸風忍不住又出聲了,“二哥你要知道,這把劍自我從柳少慶那小子手上搶回來后,咱們沈家就一直被他鬧得雞犬不寧。瞧他那拼死拼活的樣子,這把劍肯定還有其他的秘密!”

他將劍接過手,邊看邊搖頭晃腦的發表高論,“我瞧這劍肯定什麼地方有機關暗門,說不定藏着武功秘發還是藏寶圖什麼的,不然他不會不惜和咱們作對,也要將此劍拿回!”

沈逸雲皺着眉,“這樣的可能性我也不是沒想過。但這把劍在柳家已經十幾年了,要真有什麼武功秘籍,還輪得到咱們嗎?”

沈逸風愣了一下,“哎,說不定他笨呀,看了十幾年還看不出機關在哪!”沈逸雲睨了他一眼,“你以為全天下的人腦子都像你一樣,裝的都是麵糊不成?”

沈逸天微蹙着眉走下位子,將壁玉神劍接過手也仔細端詳着,“逸雲,你真瞧不出這把劍有無特殊的地方?”

沈逸雲搖頭,“瞧不出。現在,只有等舊劍柄從東泰山拿回后,或許可以從中獲得一點線索。”

自壁玉神劍被沈逸風奪回后,就送往東泰山請人鑄造新的劍柄,以做為沈逸天半個月前生日的賀禮。

“東泰山?”沈逸天微皺眉看着沈逸風,“怎麼?當初取劍的時候,沒將舊劍柄一併帶回?”

知道自己大意做錯了事,沈逸風不自在的抓着臉,“呃,這個……”“還不是老三自以為是的糊塗毛病又犯了!”沈逸雲和沈逸風的感情極好,為了怕沈逸風挨罵,沈逸雲只得先發制人,“他一心只想着要把劍取回給大哥祝壽,卻忘了舊劍柄雖已無用,但它仍是咱們沈家傳家之物的一部分!”

沈逸雲繼續語帶責備的道:“老三,你這吊兒嘟當的個性再不改,總有一天,誰都保不了你!”

“二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沈逸風瞪眼,可不領沈逸雲的情,“也不知道是誰,身為神醫之徒還誤吃毒藥,搞得個要死不活,害我差點來不及將劍取回給大哥祝壽。忘了拿舊劍柄,這怎麼能怪我?”見這二人又要鬥嘴,沈逸天皺眉,“你們兩人別吵了!逸風,我知道你為了這把劍也曾身陷險境,大哥知道你的心意,這事我沒怪你。”“怪我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我也叫人去把舊劍柄取回了,你再怎麼罵我也於事無補呀!”

沈逸雲無奈的搖頭,“你喲……唉,這個性什麼時候能改呀!”“好了!這事就等舊劍柄從東泰山取回再說吧!”沈逸天將劍交給沈逸雲,走回位子上,“逸雲,我要你派人到東海幫去探消息,可有回報?”

沈逸雲將劍入鞘,點頭道:“是。據探子回報,因為知道大哥年已三十卻尚未娶親,所以,東海幫確實早在數月前,就已經開始在各處物色合適人選要送給大哥祝壽!”

“是嗎?”沈逸天撫着額頭,“會不會是個幌子?”

沈逸雲搖頭,“我看不像。不過,我仍懷疑如筍姑娘不是青樓女子,否則,被送來咱們沈家對青樓女子而言,應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怎麼可能讓人毆打成這副模樣?”

提起柳如筍,沈逸天的眉頭就鎖得極深!

沈逸雲繼續道:“大哥,我看這半個月來她的外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在咱們的監視下,她也一直聰明的未曾有所動靜,既然如此,還是趁早派人把她送回東海去,以絕後患。”送回東海?這個提議讓沈逸天抿着嘴不吭氣。沈逸天的猶豫讓沈逸雲隱隱了解,沈逸天似乎不願這麼做。這樣的可能性讓沈逸雲擔心,“還是,大哥若不放心她回東海會遭到不測,那麼,不如給她些銀子,隨她去哪就去哪,這也是一個可行的方法。”沈逸天依然悶不吭聲。

半晌后,他吐了口氣,“這事我自有分寸。好了,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沈逸雲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他嘆了口氣,對沈逸風使了個眼色后便一併退下。

沈逸天在位子坐着,沉凝的俊臉也不知在思索些什麼,好半天後,才起身往擎天樓里走去。半個月了,自從上次吻了柳如筍后,他已將近半個月沒看到柳如筍了。他早就應該把她送走的!至於她回到東海後會遭遇到什大難堪的境遇,實在不干他的事。往事不堪回首,心中那隱隱作痛的傷口仍日夜不斷啃蝕着他的生命,他已經被掏空到沒有籌碼了。

他怎麼能大意的再次讓一個女人成為他生命中的包袱?

他不能再次心軟,的確是到了該把她送走的時候了。

在沈逸天往擎天樓走來的同時,房間裏的柳如筍正坐在個冒着熱氣的木桶里沐浴。

看着柳如筍嫩白的身子,春喜忍不住贊聲不斷,“如筍姑娘,你真的好美呀!我看過的女人里,就屬如筍姑娘的身子既凹凸有致,又白嫩得可以出水哪!”

她手執木勺,舀了一勺水后,“嘩啦啦”的沖向柳如筍的肩頭,嘴裏禁不住念着,“唉,我就不懂了,你美到連女人都要心動,哪個男人不想把你一口吃下肚的,堡主怎麼會看不上眼呢?”

柳如筍讓春喜稱讚得臉都紅了,她手執絲巾,在水中擦撫着自己的身子,柔聲道:“堡主見多識廣,像我這樣的庸脂俗粉,堡主看不上眼也是可以想見的。”

“才不是哪!”春喜搖頭,吱吱喳喳的道:“我告訴你喲!其實,堡主不是對你這樣而已,這六年來,他都是這樣一個人過的!”

六年都沒有女人?柳如筍停下手,眨着眼問道:“怎麼說?”

“哎喲!”春喜八卦的道:“如筍姑娘,你就不知道了!六年前,咱們堡主愛上了一個妖女,這女的不但利用堡主,還害慘了堡主,自此以後,堡主就不再碰任何一個女人了哪!”

柳如筍不解,“難道像他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有女人傷得了他?”“那可不!哎,我就告訴你吧!七年前,咱們堡主拜師學成下山時,救了一個女人,還愛上了她,可惜呀,這只是引堡主入瓮、一個天大騙局的開始而已!”

春喜話匣子一開,想停也停不了,“原來這妖女看堡主武功過人,便想利用堡主替她作惡,堡主一開始被蒙在骨里,不小心也害了一些人!後來,堡主發覺不對便和她攤牌,可這惡劣的妖女你知道她說了什麼嗎?她竟然嘲笑堡主就是因為太笨,才會被她利用,真是氣死人了!”這些不可思議的事直聽得柳如筍一愣一愣的,“堡主怎麼會是那種不明事理、讓人利用的男人呢?”

“哎,男人只要愛上了女人,不都是像瞎了一樣,叫他去死,他還不心甘情願的掏心刨肺?”春喜替柳如筍拭着背,“如筍姑娘,你不要以為事情只有這樣而已,更可惡的還在後頭哪!”

柳如筍張着嘴,眨着眼道:“還有更可惡的?”

“當然!這妖女後來知道堡主竟是咱沈家堡的大當家后,哼!你就沒看她那副嘴臉了!”春喜皺了皺鼻子,“我可卻還清楚的記得,那女的哭哭啼啼地跪在堡主腳邊,指天指地的說她也是遭人陷害,堡主一時心軟,又把她給留下了。”

春喜搖頭,“災難就從這時開始了!這妖女不但不安分守己,竟然還勾搭了幾個護衛讓堡主戴綠帽子,後來為了怕東窗事發又殺了她的姘頭,等堡主查出真相時,她又想引誘二少來殺堡主……唉!整個沈家堡被她搞得烏煙瘴氣,氣得老堡主差點想和堡主脫離父子關係哪!”“竟有這樣的事!”柳如筍直不敢相信。

原來,沈逸天有這麼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怪不得他個性這般冷酷多疑,對人、對事,戒心都這麼強……

春喜大大嘆了口氣,“所以啰,堡主會變成今天這個怪裏怪氣的樣子,咱們都同情得很哪!”

同情?這樣的同情心看在沈逸天這樣一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眼裏,一定難堪極了吧!柳如筍替沈逸天的遭遇難過,她低下了頭,“不管是誰,受這麼大的打擊,性情也很難不變的……”

春喜聳肩,“大概吧!不過……”她語氣開始變得神秘,“這些雖是公開的秘密,但誰也沒膽在堡主面前提一個字,否則的話……”她比了個殺頭的手勢,“會死人的哪!”

“既然知道不該提!就閉上你的嘴!”

門外的沈逸天“砰”地一聲,一把踢開房門,“你好大的膽子!我不是曾告訴過你,這女子是東海幫送來的人,說話務必謹慎,你怎麼全都忘了?”春喜沒想到沈逸天竟聽到了她的話。頓時嚇破了膽,將勺一丟,白着臉便急急跪下,顫聲道:“堡……堡主!奴婢沒忘!奴婢說錯了話,奴婢下次不敢了!”

沈逸天萬萬沒想到,他一生中最大的羞辱已成為堡里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料也就罷了,但叫他無法忍受的是,竟這般毫不保留的呈現在柳如筍面前。

他繃著厲臉,胸膛氣怒的起伏着,“我是讓你們這些人過得太舒適了,是不是?居然懂得在背後說長道短的。你要是嫌這裏的差事太輕鬆,我可以成全你到別處去!”

春喜讓沈逸天的怒氣嚇壞了,她顫抖的趴在地上,“奴……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敢!”

沈逸天喝道:“既然知道不敢,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是!奴……奴婢遵命!”春喜慌張的爬起,手軟腳軟的,不顧一切便急忙逃走。

柳如筍一則被沈逸天的怒氣給嚇到,二則見沈逸天竟在她洗澡時闖了進來,整個人又急又尷尬的羞紅了臉!

她慌張將雙手掩在胸前,想起身不行,不起身也不是,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惱羞成怒的氣紅了眼,雙手緊緊握拳,嚴厲的看着又羞又慌的柳如筍,“怎麼?才在我堡里待不到半個月,就迫不及待要從我的人這裏探我的秘密了,現在除了我的事,你到底還探到了多少秘密?”

“堡主……”柳如筍窘紅了身子,急急搖頭,“不,我沒有想知道誰的秘密,春喜她也是好心的替你抱不平而已!”

“我不需要誰替我抱不平!”沈逸天驟然怒吼出聲,“我沈逸天敢做敢當。沒錯,當年是我太愚蠢,太天真,是我甘心讓人利用,你想笑是吧?笑啊,我不在乎!”

“堡主……”柳如筍替沈逸天心痛不止,她掩着胸,急得搖頭不斷,“我沒有那個意思!”

沈逸天赤紅了眼,“天下烏鴉一般黑!你不要以為裝成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就會讓你給蒙敝了!”

“不,堡主!”柳如筍羞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中禁不住泛出一絲同情,“我真的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柳如筍的眼神卻讓沈逸天臉色更難看,“我不需要誰來可憐我!”“堡主……”“你給我住口!自你進咱們沈家以來,所說的話便沒有一句是真的!到現在你還在給我裝蒜?”沈逸天神色嚴厲,“你分明不是青樓女子,卻一再強調自己身世坎坷,真是笑話!”

他逼近浴桶前看着如出水芙蓉的柳如筍,“還有,你分明別有企圖,卻一再裝出一副無辜的大家閨秀模樣,你到底還要說多少謊你才滿意?”柳如筍讓沈逸天的怒氣嚇壞了,“堡主,你真的誤會了,我縱然有苦衷,但是,絕沒有輕視你的意思!”

“你不要再說了!”沈逸天臉色難看至極,“好!很好,我現在就成全你!”

沈逸天猛地伸出手,在柳如筍的驚呼聲中,將她自水中強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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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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