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今晚酒店內的餐廳被包下了,因為一位極有勢力人士,肯先生要款待他的貴賓。這位在政經界大有影響力的人物,是一個六十多歲,身體粗壯的黑人。他正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語,在席上談笑生風。所有作陪客的官員亦爭相附和,令氣氛相當熱鬧。
「哈哈,想不到叱吒金融界,一向行蹤神秘的霍氏金融企業的總裁會這樣年輕,不是親眼看了也不相信,更想不到的是霍先生竟然也是遠天集團的高層,真遺憾我們沒有早一點見面。」肯先生豪邁地笑着,又不時拍着霍星翔的肩以示親熱。
今晚的主客當然是霍星翔與凌月庭了,尤其是霍星翔,各方人士也爭相討好於他。但他一直不卑不亢,淡淡地應對着,可是這樣的他不單沒有令人感到不悅,反而充分表現他的皇者風範。
凌月庭從未見過這樣的霍星翔,實在沒法相信眼前這個充滿王者之氣的男人,跟那個老是跟在自己背後,整天嬉皮笑臉、厚着臉皮逗自己開心的霍星翔是同一個人。對着這個氣勢不凡的霍星翔,凌月庭感到好像很陌生,但又很親密。只有自己才知道霍星翔不為人知的一面,好像分享了一個重大的秘密,凌月庭不禁有一種自豪的感覺,可是這樣的霍星翔又同時令他感到極之不安。
往日,霍星翔的人緣,尤其女人緣已經極佳,他為人和善、風趣幽默、樂於助人,幾乎所有人也樂意跟他交朋友。但今日的霍星翔,身上散發出帝王的魅力,簡直會令人不自覺的想臣服在他腳下。單是這一點還不足以令凌月庭心感不安,最令憂心的是他眼前這個美人兒—坦妮?肯小姐。一個連凌月庭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美貌、學識、家勢都是萬中無一的美人。
一直以來,遠天集團的女職員全都對霍星翔很有好感,差不多全都把他當成最佳夫婿的人選。這一點凌月庭是一直知道的,但他一直不在意,反正在他眼中公司那票女人全都是一些庸脂俗粉。但今次……
「霍先生這麼英俊,為什麼從不接受傳媒訪問?有很多人想知你的事呢。」坦妮是肯先生最寵愛的情婦所生的女兒,由於母親是白種人,所以她有着深棕色的肌膚,西方人的深刻的輪廓;也有着黑人玲瓏浮凸的誇張身段,和一雙極之修長的美腿。
這個南非的上流社會有着黑珍珠美譽的女子,對霍星翔似乎有着濃厚的與趣,一直以火熱的眼光挑逗着他。而她的父親似乎也有撮合二人的意思。故意安排女兒坐在霍星翔的旁邊,又不時替他們製造話題。
「我不擅應酬,所以盡量不接受訪問。」霍星翔淡淡地回應。
他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因為不想引起大眾注意,令自己的私隱被侵犯,刻意拒絕成為公眾人物,知道他身份的人實在聊聊可數。
「我喜歡懂得低調美德的男人,現在的人太浮誇了。」坦妮不着痕迹地靠在霍星翔的身上。
被安排坐在二人對面的凌月庭將整個過程看得一清二楚,心情不由得越來越壞,若不是因自己代表着公司,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過獎了,坦妮小姐。」霍星翔一面應付眾人,一面不時留意着凌月庭,見他臉色不善,知道他在吃醋,於是趕快借故告辭。
二人才離開餐廳,坦妮亦悄悄跟着出來,媚態萬千地向霍星翔提出邀約。
「你們沒來過南非吧,不如讓我帶兩位到處看看。」說是兩位,但坦妮明顯只對霍星翔感興趣,邀請凌月庭只是出於禮貌。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想早些休息。」霍星翔哪敢在凌月庭面前拈花惹草,馬上把艷福拒於門外。
坦妮雖很失望,但依然維持着笑容,把自己的聯絡電話在霍星翔的手背上,嫵媚地說道:「你們不熟南非,如有什麼需要只管找我,我一定會幫你們的。」
霍星翔想了一想,突然說:「那恕我不客氣了,我的確有事雖要肯小姐幫忙,不知可不可以請肯小姐和我去咖啡廳商量?」
坦妮喜出望外連忙答應,還急不及待緊靠在霍星翔的身上。身材高窕的坦妮跟霍星翔粗獷高大的外表十分相襯。凌月庭看見他們坦妮依人小鳥似的,心中感到又是氣憤又是不安。
「對不起,我覺得不舒服,想先回房間,你們去玩吧。」凌月庭勉強維持着風度,微笑着應對。
霍星翔看他一眼,給他一個安慰的微笑,說道:「那你先回房間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
原以為霍星翔會像以前一樣,會馬上粘在自己身邊,殷勤地噓寒問暖,可是出乎意料之外,他竟然毫無在乎地跟坦妮離開,留下凌月庭一人,若有失失地呆立在酒店大堂。看着這一對賞心悅目的背影漸漸遠離,他惶恐地感到自己快將要永遠失去霍星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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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庭獨自回到房間,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霍星翔還是沒有回來。而凌月庭一直獃獃地躺着,心中思潮起伏。
差不多兩小時了,足夠一對男女做出任何事,霍星翔這色鬼更是什麼事也會得出來。哼,口口聲聲說愛人家,現在這樣算什麼。
唉……其實愛情也不過是這樣吧,沒看見更好前,就如珠如寶地守着呵護着眼前的人,可見到更好的就馬上隨人去了。父親是這樣,母親也是這樣,霍星翔大概也不例外。他遲早會對我厭倦,別說我跟他根本不算情人,就算是,兩個男人又可以維持多久?這年代就連婚書也不能保障什麼了。其實我早知會這樣的吧,也沒什麼好傷心……
不不不,我才沒傷心。我只是氣不過。這傢伙要變心也太快了吧,還當著我的臉跟那女人走,分明削我臉子。哼,霍星翔,你這貪新忘舊的傢伙!你敢回來,我就把打斷你的狗腿。
凌月庭越想越氣,恨恨地拿起身旁枕頭,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向門口一擲。同一時間,房門恰好打開了。枕頭不偏不倚,正中來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