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抓住我幹什麼？」邵晞冷冷地望着軒轅無恨抓住他的手，並不肯看向他。「你該留的人是她吧？」

「真這麼想？」無恨低頭靠近邵晞的臉，想瞧清他的表情，無奈邵晞又倔強的撇開頭。

「她不是你什麼蓮姨，你們沒有親戚關係是不是？」邵晞後知後覺的問。

「終於被你發現了？」無恨鬆了氣。「我知道瞞着你也不是辦法，只是這種事，我也很難說出口。」

「有什麼難說出口的？」邵晞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你就老實說，說她就是你喜歡的人不就得了，有什麼不好說的？」

邵晞不清楚心頭的刺痛感從何而來，只知道這股又痛又怒的情緒，全是針對眼前這笑的可惡的人而發。王八蛋，他欺騙了他！

這誤會可大了！無恨急了起來。

「小晞，她不是我喜歡的人，你忘了我告訴過你，你才是——」

「算了吧！」邵晞怒聲打斷。「你真以為我會相信那些話？我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

只是你一時的消遣，果然才幾天功夫，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原來小昕說的才是真的，你只是耍着我玩。」

這個爛邵昕，輕而易舉就把他多日的努力毀於一旦！無恨忍不住詛咒起來。

「小晞，你要相信我，別人不信我就罷了，可惟獨你，我只要你相信我。」

「我只相信親眼所見。」

「眼見也未必是真呀！」無恨澀澀道。「小晞，這輩子，你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人，真的！」

「那你為什麼吻她？」邵晞滿臉不信。

「說錯了，是她吻我才是，而且那也不算吻，只是嘴唇互相碰觸到而已。」無恨振振有詞地辯着。

「這還不算吻那…那…」邵晞拙於言辭，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麼來駁斥他。

「咱們之間才算吻啊！」無恨飛快拉過他，着着實實來了一記熱吻。「這才是親吻嘛！」

「你——」邵晞又氣又怒，也被他吻的有些熏然，腦袋更胡塗了。

「嗯！沒有胭脂味的親吻舒服多了！」無恨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舌頭。

「別急，我從頭說明好嗎？」眼明手快抓住邵晞掄起的拳頭。

「要說就快說，別又佔便宜來了。」邵晞氣惱道。「何況，我也不是那麼想聽。」

「但我想說給你聽。」無恨柔聲道。「來，先坐下吧！這故事不算太短。」

聽出他話語中的沉重，邵晞順從地坐在椅子上。

「你知道我是當今皇上的二皇子，是吧？」

「嗯！」這誰不知道！邵晞擰着眉。這傢伙該不會又跟他扯一大堆廢話吧？

「不過，你知道嗎？我只是個庶出的皇子，而我的娘親，」無恨頓了頓。「她連個名份都沒有，就這麼被棄置在這個深深的宅院中，到老到死，那個人都不曾聞問。」

「那個人…就是皇上？」

「還能有誰？」無恨澀然問道。「若不是娘親的遺言，我不會入宮，也不會當這什麼勞啥子的二皇子。」

「你的名子是你娘取的？」

無恨眸光一閃，寵愛地笑了。「小晞兒也不是總是那麼鈍的。是啊！我的名子的確是娘取的，他對那個人無怨無尤，一生不會恨過他。」

「這就是愛嗎？」邵晞不禁有些怔忡。

老實說，他沒見過這種愛情，也不確定自己能如此無悔地付出。若是有人這麼對待他，他不把那人大卸十八塊哪能罷休？他若有兒女，名字不叫「後悔」，就是「該死」才不會那麼文明呢！

就像是無恨，如果敢這麼待他，他一定讓他死的難看！敢始亂終棄？哼！

咦？他怎麼拿無恨和自己與那兩人相提並論？真是瘋了！邵晞連忙制止自己脫韁的思緒。他們才沒有任何關係呢！

「也許吧！」無恨小心地看着邵晞。「小晞，我雖然也愛你，可不是我娘那種愛法，我可不允許你拋下我另結新歡哦！」

「發什麼顛？」邵晞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心有戚戚焉。「咱們從沒在一起過！」

「總之，我入了宮，反正閑來無事就練練功，讀書寫字打發時間。」無恨聳聳肩繼續往下說。「也許是皇室的子孫都不長進吧！我這種庸材也能成為老頭口中讚譽有加的人中龍鳳。」

邵晞親眼見識過他的武功，自然知道他口中「練練功」想必佔據了他大部分的時間，絕不如他口中如此輕描淡寫。

「也許是罪惡感作祟吧！」無恨扯扯嘴角。「老頭子特別偏愛我，因此，許多好的，不好的事紛紛上身，蓮姨的事就是其中之一。」

終於說到重點了，邵晞全神貫注地傾聽。

「小晞，依輩分來論，她的確是我的姨娘，這點是絕無疑問的。」

「既是如此，你還親她」

「唉，早說過了，是她親我才是。」無恨再次糾正。

「她是老頭子的女人，不是我的。」

「少騙人！」邵晞不信道。「皇上的女人不都是住在皇宮嗎？何時住在皇子的別院了？別當我是三歲小孩。」

「唉！那是…」無恨再次嘆氣。「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告訴你，不過……我就老實招了吧！在一次皇宮的晚宴后，醉得一踢胡塗的我，隔天一早是在她的床上醒來的。」

「你——」真該死！

「我知道自己沒做的，小晞，你要相信我。」無恨口氣帶點急迫。「老頭子不相信我，宮裏的人不相信我，小晞，你要相信我！」

「可……」不知為何，邵晞相信了他，但…心底仍是生氣。「她在這裏！」

「我說了老頭子胡塗，當真以為我會和他的女人有染，居然將她送給了我。」無恨冷笑了聲。「他還真以為我會感激他的成全。」

「皇上錯了！」邵晞直言道，「他的決定傷了你，是不是？」

「我不在乎。」無恨逞強道。「不過我倒是寧可他罰我繼續留在邊城，那兒適合我。可…如果我一直留在邊城，不就遇不見你了？以這點來看，我還得感激老頭子呢！」

「我才不想遇見你呢！」邵晞咕噥着。「大色魔一個。」

「只對你色！」無恨連忙補充。

「哼！」邵晞照例又給他一個白眼。「我寧願你離我愈遠愈好。」

「小晞，別口是心非嘛！」無恨不懷好意地湊近他面前。「剛才明明很妒忌的呀！」

「誰妒忌了？」邵晞如火燒眉般跳了起來。「我才沒妒忌那女人！」

「如果沒有，那蓮姨不過碰了我一下，你何必那麼生氣？小晞，這就是妒忌，就是愛情的表現啊！你一定已經愛上我了！」無恨越說越陶醉。

「你作夢啦！」邵晞紅着臉，猛力推開了他，飛快奪門而出。

腦袋一團混亂的邵晞，和門內笑得張狂的無恨，竟都沒發現到就佇立在門邊幾步的人影。

※※※

「你真的染了風寒，再床上躺了三天？」

手搭載軒轅無恨的左手脈搏上，宮中鼎鼎大名的御醫洛冰蹙着眉，認真凝想着病因何在。

真奇怪，是他學醫不精嗎？洛冰苦思着。他真的找不出任何病兆啊！他再抬眼仔細瞧無恨的臉，想從雙眼中查查有無任何怪病的徵兆，卻見無恨對着他猛眨眼。

「你的眼睛有問題嗎？」洛冰楞楞地問。「一直眨個不停，難道是無意識嗎？嗯…」他認真思考着這是什麼病時，卻聽見一旁猛爆出一陣狂笑聲。

洛冰一轉頭，只見杜行風正笑的前翻後仰，而站在他身旁的美男也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邵晞忍不住煩躁道。他急着想知道到底什麼怪病擊倒了內力武功都比他高強的無恨，這兩人卻在一旁礙事。查不出病因不着急就算了，他們還幸災樂禍地笑的猖狂，一點都不明了他有多擔心！

「就是啊！」王伯也擰起了眉。「小王爺都病成這樣了，你們還……」

杜行風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舉起雙手求饒。「對……對不起，請當我不存在，繼續吧！」

這話贏來了兩雙白眼，邵晞和王伯不約而同怒瞪了他一眼。邵昕只是站在一旁含笑不語，涼涼地看着杜行風。

這個笨蛋，要看戲也得學他一樣，安靜地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才不會遭白眼嘛！

無恨環顧四周，忍不住呻吟出聲。他的盟友呢？在場的四人，有誰能幫他過這關呢？

這個「神醫」洛冰，虧他還是自己的好友呢，居然不懂他眨眼的用意，還傻楞楞地真以為他病了！真是的，這洛冰是只長個子，不長腦子的嗎？全身上下能證明他是名馳天下的神醫的，大概也只有他高人一等的身材吧！至少他把自己的身子照顧得不差。

「洛冰，我沒什麼大礙，你就這麼回復皇上就可以了。」無恨輕描淡寫道。

「這怎麼成？」王伯叫了起來。「你都躺了三天了，你從來沒這樣的，一定……一定是……」聲音中的憂急令人動容。「洛神醫，你一定要救救他，求求你！」

「我自然儘力！」洛冰為難地說。「只是，我真的看不出無恨的病症，只能怪我才疏學淺。」

王伯臉色一白，如臨末日一般。

「不過，」洛冰急急的安慰。「也許可以請我師父來，他老人家見識廣博，一定能瞧出端倪來。」

「那就快請他來！」王伯面露喜色。

邵晞鎖着眉頭，心不斷往下沉。怎麼小小的風寒，愈聽愈像不治之症，有這麼嚴重嗎？難道……他會死……

接收到邵晞惶急的視線，無恨心中一甜，也不忍再讓他繼續着急擔心下去。而且，他再不吐實，王伯和傻木頭洛冰不知道會把事情弄到什麼地步呢！

「我的病早好了！」無恨冷不妨道。

「小王爺，你別安慰王伯了！」老人家語帶哽咽道。「你放心，王伯一定會為你找到能治好你的大夫。」

「我真的好了。」無恨無力地說。「洛冰不也說了，他瞧不出有任何病症嗎？」

「我瞧不出只代表我能力不夠，不代表你真的毫無病痛。」洛冰謙虛又老實地說。

這個大木頭！

無恨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起來。若不是太了解洛冰，他會認為洛冰是故意整他。只是洛冰太老實木訥了，叫他想氣也氣不起來。

可惡，洛冰既然是神醫，怎麼不發明一帖葯，讓自己的腦袋變得精明些，多懂些人情世故，這麼一來，他的四皇弟也不用那麼辛苦裝病接近這位神醫了。

「我的小王爺就是這麼善良，這種時候了還要安慰我這個老人家。」王伯愈說愈傷心，幾乎快要哭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邵晞看着眼前還在努力安慰着老人家的俊朗人兒，再過不久，他就會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可……可是，邵晞不自覺揪着泛疼的心口，他才剛發現自己有「一點點」的喜歡他呀！

如果日後都不能再見他，那日子還有什麼樂趣？

「王伯！」在幾次的保證無效后，無恨終於忍不住吐實，不過在說之前，他聰明的先握住邵晞的兩隻手。

十分稀罕的，邵晞竟也乖乖地讓他握住不掙扎。

「我真的沒有病，從一開始，我就是裝病的啦！」無恨非常無賴的笑着。

此話一出，其餘眾人表情各異。

由於早就知曉是怎麼一回事，行風和邵昕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對無恨被逼吐實感到有趣，忍不住笑成一團。

「原來你是裝病啊？」洛冰倒沒多大反應，只要病人平安就好了。「不過你為什麼要裝病呢？」

「這種事情不是獃子所能理解的。」無恨氣惱地喃喃低語道。

「既然沒病就好了。」王伯大喜過望。「我就知道老天爺會保佑我們小王爺的，」

「裝病嗎？」邵晞瞇起了眼，聲音輕柔的問。被握在大掌中的雙手已忍不住曲起，往無恨的掌心一擰。

無恨吃痛的倒抽一口氣。這一下力道可不輕！

「怎麼了？」王伯急着問。心才剛放下，可別又出什麼差錯才好。

「沒什麼。」無恨哪敢說呢？「王伯，我想和小晞說說話，你請他們先出去，還有洛『神醫』，」他幾乎是咬着才說。「也好好招待人家。」

「可我們想聽聽你裝病的原因。」行風不怕死的開口。「身為你的護衛，我有必要好好了解了解。」

「想聽嗎？」無恨挑挑眉。面目猙獰道：「可以啊！等我和小晞兒談完后，我會努力的解釋給你聽！」

「呃…不用了！」行風想也知道他的「努力」長什麼樣，還是敬謝不敏的好。「我出去就是了！」

沒片刻功夫，一票人便走得乾乾淨淨。

「我沒什麼話跟你說。」邵晞用力的將手抽出來，冷冷地說。

「小晞兒。」無恨求饒地喊。

「別著么叫我，咱們沒那麼熟。」邵晞惱恨道。

可惡地傢伙，害他還真的替他擔心了那麼「一下下」，結果這人居然是裝的！那這幾天他親侍湯藥，所為何來？他是把自己當傻子耍嗎？

還敢大剌剌的開口說愛？混帳東西！

「你一定沒有喜歡我…」邵晞不自覺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小晞，我真的喜歡你！」無恨急急地保證。

這誤會可大了，小晞兒怎會得出這個結論呢？

「鬼才信你！」語中的撒嬌之意，邵晞自己都沒發現。

「真的！」無恨惶急地解釋。「我不是有意騙你的，誰叫你平時對人家那麼冷漠，無視人家的滿腔熱情。」他狀似委屈道。

「這跟你裝病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啦！」無恨理直氣壯道。「你看，一知道我生病了，你不但親侍湯藥，還每天噓寒問暖的，我一時高興，便愈裝愈起勁了。」

「我才沒有這樣！」邵晞臉上掛不住的否認。

「你擔心我。」

「誰管你去死！」

「小晞兒！」無恨軟語求懇。「人家也只是想多親近親近你，你就別生氣了嘛！」

「夠了吧你！」邵晞忙不迭甩開又纏土來的狼爪。「那麼大的個子，講這些話不覺得丟人嗎？」

「只要小晞兒想聽，再多話我也說。」無恨厚臉皮的說。

「誰想聽呀！」

看出邵晞的怒氣已消退，無恨得寸進尺的抱住他，將他的頭攬再胸前。

「小晞兒，剛才你是真的很擔心我吧？」無恨喜滋滋道，施力壓制胸前努力掙扎的人兒，自顧自往下說。「我好開心呢！病了一場，我才知道你對我不是無動於衷的，小晞兒。你一定也是喜歡我的。」

被強制鎖在無恨懷裏的邵晞，自知掙脫無望后，便安靜了下來。耳下傳來了安穩的心跳聲，奇異地讓他心安。其實他不是不知道無恨的話有道理，也知道自己對它的確有不同於他人的關心，知道他沒有病，心中其實放心大過生氣。

只是，這些話他才不會對無恨說哩！他對自己太有把握了，不讓他再着急一陣子，怎麼對得起自己？

「小晞，你不生氣了吧？」無恨小心翼翼地探問。

「怎麼不生氣！」聲音悶悶自胸前傳來。

「彆氣了嘛！」無恨陪着笑。「我這次裝病可是得不償失耶！不但把我心愛的你給惹腦，連皇上那兒都給驚動，我還得進宮去解釋呢！看在我着么慘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

邵晞聞言忍不住失笑，嘴上仍不饒人。「有什麼好慘的，皇上那麼疼你，還不是三言兩語就原諒你。」

「如果不是洛冰，我才不會露餡。」無恨猶有餘恨地咬牙道。

「他倒聰明，懂得逼你露出馬腳。」

「別佩服他。」無恨訕訕道。「他沒那個智能的。你還以為他瞧出我裝病了嗎？錯了！他剛才那番話可都是出自肺俯，沒一句假話，那個大木頭，腦筋都不懂轉彎的。」無恨忍不住啐道。「連我向他眨眼示意，還當我是身體有毛病！」

這下邵晞忍不住笑了出來，連無恨都能感覺他身體的震動。

「誰叫你騙人！」

「小晞，偷、搶、拐、騙，任何手段都成，只要能得到你，我不在乎用任何方法。」無恨深情地表白。

「傻子。」邵晞嘴裏嘟嚷着，心中卻是感動異常。「你是王爺耶！」

「我只想當你一個人的傻子。」

「笨死了！」那麼多美女等他選，卻偏偏挑中他這男人。「這輩子也只為你笨了。」無恨的甜言蜜語是甜死人不不償命的。

「你是王爺，」良久，邵晞才開了口。「何必要我這個男人，我沒有小昕那麼美，也沒有你的蓮姨那麼溫柔貼心，你何必定要我？將來…你會後悔的。」

「的確，你是沒有小昕那種美。」直爽的坦承贏來腰部的一片紅腫。「不過，你有別人比不上的優點，我就愛你那彆扭的體貼。」

邵晞靜默了一會兒。

「我要的伴侶是一生一世的，而且是專情一致的，你……能陪我到永久，心中永遠沒別人嗎？」邵晞靦腆的說，白皙的臉悄悄地染上紅暈。

無恨傻傻的愣住，怕只是他的幻聽。

「如果你做不到，還是就現在就放棄的好。」邵晞逞強地說。「談情說愛是很浪費時間的事，我不想白耗時間在錯誤的人身上。」

「你接受我了」

「真笨！」邵晞只覺再多說幾句，他就要被羞意給擊潰了。「這樣還聽不懂，既然不懂那就算了！」

惱羞成怒之下，他輕易地推開了無恨。尚未走到門口，便被無恨攔身抱了起來。

「別走，別走！」無恨興奮地喊着。「我要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離開你，只有死亡，才能將我帶離你身邊。」

初次說出這些丟臉的話，邵晞把臉深深地埋入無恨厚實的胸膛中，一張臉紅得不象話，心中也感染了無恨的喜悅，嘴角忍不住含笑。

當無恨把他抱到床上放下，嘴唇壓止他時

，邵晞並沒有反對，畢竟，他一直挺享受無恨的吻的。

不過，當無恨不規矩的手想解開他的衣襟時，邵晞眼明手快的拍掉他的手。

「不行！」

「小晞！」無恨涎着臉要求道。「我要陪你一輩子耶，這當然也包括在床上陪你嘛，是不是？」

「別用這麼端正的臉說些下流話。」邵晞收攏被解開的衣襟。

「小晞兒也覺得我很俊俏嗎？我好高興。」無恨就有本是只挑好的聽。

邵晞已經學聰明，不再口舌上與他爭論。

「想要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如何？」無恨急着追問。事關他的「性」福，不急怎麼行？

「等你有了一百張『有求必應』券，我自然答應你，那時，你想做什麼都行。」

「一百張？」天哪！一百張他要集到何時啊？

看樣子，他要準備開始過苦日子了！

※※※

「妳想見我？」

廳堂上斜倚在大廳中央的男人，冷冷地揚起眉，不無訝異地盯着廳下的人兒。

「怎麼？妳不是和我那二弟過着只羨鴛鴦不羨仙的逍遙日子，今兒居然有空過來我這太子宮？」

「蓮兒有今日，全仗太子殿下所賜。」

「這倒也是！」軒轅炅笑了起來。「不必太感激我，妳的心事明眼人一看便知，我只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不過，」他略直起身往前傾。「瞧妳一副閨中怨婦的模樣，我那風流倜儻的二弟沒好好疼愛妳嗎？」

「太子殿下，二皇子的為人，咱們心知肚明，你想他會碰我嗎？」

「嘖！嘖！」軒轅炅邪氣地挑挑眉。「沒聽過媒人包過門后，還得包上床的，這後續的事我可幫不了忙，除非……」他故意淫邪的瞧着聽下悚然一驚的人兒。「妳要我替二弟效勞。」

「蓮兒不是水性楊花之人。」

「別說的自己好似貞節烈女。」軒轅炅笑容不變。「也不知道是誰發現身旁有精壯的男性軀體，明知與皇上老邁孱弱的身子不同，還大膽的貼了上去，抱了人家一夜，隔日還一副受害者的表現，演得活靈活現的，現在才來裝清純！」

被這麼一頓奚落，賀水蓮臉上不禁一紅。

「我……我只是喜歡二皇子……」

「所以，我讓妳達成宿願了，不是嗎？」

軒轅炅無趣的靠躺在椅背上。宮中所有的嬪妃，幾乎沒有人不喜歡那個野種的，軒轅無恨所向披靡的女人緣也讓他恨的牙痒痒的。

「應該說，是我讓殿下達成宿願才是。」賀水蓮鼓起勇氣抬眼與他對視。

「妳倒不是人愚蠢。」軒轅炅冷冷道。「只可惜，妳在父皇的心裏也只那麼一點點，才會讓那野種一年就回來了！」

這話說得賀水蓮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今日來此究竟所為何來？」軒轅炅不耐道，他的時間寶貴，哪有空和個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牽扯不清。

「如果殿下對除去二皇子沒有興趣了，蓮兒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哦？！」軒轅炅眸中精光一閃，沒有顯出猴急樣。「妳捨得？」

「自然不是沒有條件。」賀水蓮大着膽子道。

「妳倒挺有自信。」軒轅炅摩裟着下巴，沉吟道。「我怎麼知道妳的情報有沒有用呢？」

「絕對有用！」語中的恨意清晰可辨。

「哈！哈！」軒轅炅朗笑出聲。「怎麼，就因為他不愛妳，所以妳要報復？」

賀水蓮垂首默認。

「女人哪！真是可怕，稍不順心就算計起人來了。」軒轅炅搖搖頭。

「如果殿下當真不在乎二皇子對您的潛在威脅，蓮兒立刻便走。」

軒轅炅一整面容。

「說吧！我聽着。」

「二皇子他……愛上了一個男人。」

「哦？」軒轅炅饒有興緻地揚眉，但仍語氣平靜道。「現在的達官豪紳，許多人都時興養一兩個孌童，沒什麼了不得的。」

「但那個男人對二皇子而言，不只是個孌童。」賀水蓮恨恨道。

若非體認出自己的無望，她又怎會做出背叛軒轅無恨的事來？

只要想到邵晞對軒轅無恨的寵愛，那樣理所當然的接受，隨意的任性要求，甚至不必勾勾手指頭，軒轅無恨便滿臉痴迷地靠了過去，種種情景只叫她又妒又怨。

這些疼寵都該是她的，她才是皇上名正言順賞給軒轅無恨的，居然全叫一個男人搶了去！尤其叫她不服的是，邵晞固然美，但也比不上她啊，憑什麼佔去軒轅無恨的萬般寵愛？

既然她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只要無恨失去了現在的身分地位，還會有人和她搶嗎？

「妳的意思，該不會是指他愛上那個變童了？」軒轅炅這下連眼睛都亮了起來。

男風雖然盛行，可父皇的道德標準頗嚴，一向禁止他們皇室子弟沾染此種風氣，沒想到那野種居然公然在府內養起變童來了。難道他當真以為父皇寵他，便可以膽大妄為了嗎？

哼！這回倒看看父皇再如何為他遮掩？軒轅無恨啊！想跟我爭太子之位，得看他夠不夠格。

「那人不是孌童。「賀水蓮不情願地糾正。「他以貴客的名義住在王府中，二皇子要眾人把他當另一個主人看待，連他的兄長都享有非凡的地位。」

「這叫愛屋及烏。」軒轅炅涼涼地補了句。「告訴我這些，妳的條件是什麼？」

「我要無恨。」賀水蓮道。「你要怎麼做都可以，奪去他的身分地位都無妨，只要別傷他性命。」

「哦？那個奪走無恨的心的人呢？」

「我要他死！」毫無轉圜餘地，賀水蓮恨聲道。

「我考慮考慮。」軒轅炅並不直接答應。

傻女人，他怎會去殺了那個孌童呢？留着那個孌童可比殺了他有用多了。如果那個孌童真如她所宣稱的，在無恨心中的地位那麼重要，那麼，今後他就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