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司徒昊,你走錯路了吧?躍虎寨在南方,你現在是往北走耶!”木相雨跟在司徒昊身後,終於忍不住問了。
這五、六天來她跟着司徒昊身後走,越走越覺得奇怪!眼看着兩人已經走到杭州境內了,離躍虎寨只有越來越遠,她以為是司徒昊弄錯路了,好心提醒他。
司徒昊冷冷的回道:“沒弄錯,我不去躍虎寨了。”
“不去躍虎寨?那你是要去哪裏啊?”
“御鐵山莊。”
“御鐵山莊!?”木相雨極不雅觀的張開了小嘴,驚異的喊了出來。
當今武林最為人所熟知的是一樓二庄四門。一樓指的是沖霄樓;二庄則是玄寒庄及御鐵山莊;四門分別是天地門、烈極門、闇劍門以及唐門。
這些都是在當今江湖上有着特別地位的派別。
沖霄樓是武林正道的薈萃之地,當今武林盟主便是此樓的樓主。
而四門中,天地門以泉州為根據地,東南沿海幾乎是他們的天下;再說明白一點,其實是海盜建立起來的門派。烈極門則處於遼金一帶,門下弟子眾多。闇劍門是知名的殺手組織,以隱密出名。唐門處於川蜀,擅長暗器及用毒。
而玄寒庄及御鐵山莊與上述的一樓四門又有着不同。
玄寒庄有天下第一庄之稱,建庄已有百年,同時歷代庄中子弟出了不少仕宦之人,為官向來清正,家傳武學也不容小覷,在武林道上頗有仲裁者的架勢,黑白兩道無不敬重。
御鐵山莊則以兵器打造聞名,無論是刀槍鞭錘,只要你說得出,御鐵山莊就能打出你要的兵器,因此江湖上有不少人的武器源自於此。張勇的陰陽雙劍便是從御鐵山莊出來的。
然而御鐵山莊內雖然有着各式各樣的武器,卻從沒聽過庄內人在武藝上有什麼驚人之處。它之所以在江湖上聲名響亮,除了是因為江湖人為了順利求得一口利劍,沒人敢得罪鑄劍之人之外,另一方面,也因為它在打造兵器上的技術獲得了朝廷的關注,再加上良好的人脈關係,因此御鐵山莊的地位格外特別。
“司徒昊,你是不是搞錯了?御鐵山莊裏沒什麼使劍的高手啊,裏面的人大都只會敲敲打打……”
後面的話,在司徒昊舉起他的劍時,木相雨就自動吞回去了。
她沒忘記司徒昊的劍在與張勇比試時被一劍斬斷。
為了取得新劍,一把更好的劍,司徒昊勢必得到御鐵山莊一趟。
“御鐵山莊啊……”木相雨臉上露出少見的為難。
“如果不想跟,就別跟了。”司徒昊看到她的表情,以為她已經不想再跟着自己了。
不知為何,這兩句話說出來時,他心裏有些悵然。想到木相雨可能再也不跟在他身後,以後再也聽不到她吱喳的話語,心中忽然有些難受。
他停下腳步,看着木相雨在後頭踩着碎步繞圈圈,心裏竟有些忐忑不安,怕她說出“我不跟你去了”。
“去……不去……去……不去……”
她口中喃喃自語着,似乎很難下決定,最後她拍拍自己的臉頰,抬起頭來看着司徒昊。
“決定了,本姑娘跟你一起去御鐵山莊吧!”
說話時大有一股視死如歸的感覺,好像那御鐵山莊是什麼龍潭虎穴,有命去,沒命回似的。
看到她誇張的表情,向來沉穩不苟言笑的司徒昊也不禁笑了出來。
“咦?你笑了?”木相雨一雙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
司徒昊連忙斂起笑容。
“再笑一次,再笑一次!”木相雨連忙繞到他面前,伸出食指比了“一”的手勢,要司徒昊再像剛剛一樣笑一次。
“我笑不出來了。”冷着臉,司徒昊被她這樣專心的盯着,真的笑不出來了。
“真是!我難得看到你那樣笑呢。”回想這一個多月來,她總是跟在司徒昊身邊像個跟屁蟲似,途中見他笑的次數少之又少,就算笑了,也只是扯扯嘴角的淺笑,根本沒有像剛才那樣連眼睛都有些笑眯了的樣子。
“是嗎?”司徒昊也知道自己的確很少笑。
“是呀!”
看他不再笑了,木相雨故意走在他前面,走着走着,猛一回頭,拉開嘴巴,按着眼角,做了一個滑稽的鬼臉。
司徒昊被她嚇了一跳,原本跟在她後頭的腳步頓時停下,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僵硬。
放開手,木相雨有些失望。
“喂,你怎麼沒笑?”
“一個人白天見鬼,會笑得出來嗎?”原本不多話的司徒昊,遇上了木相雨之後,話也多了起來。
丟下這句話后,他邁開步伐,等着木相雨追上他。
“白天見鬼?”木相雨想了一下,馬上想通。
“好啊!司徒昊,你說本姑娘像鬼?!”
一想到自己精心想出的逗趣鬼臉居然被他說成像鬼一樣可怕,她掄着拳頭追上司徒昊。
聽到後頭追來的腳步聲,司徒昊的步伐變快了些,一向沉肅的臉上又出現了笑意。
☆☆☆☆☆
“老丈,請問御鐵山莊要往哪條路走?”
兩人坐在官道上的茶亭里喝茶。茶亭裏面幫過客倒茶的是一位五、六十歲的老人。司徒昊接過茶水,順便問路。
不遠處是兩條叉路,司徒昊是第一次踏入杭州境內,對這裏的路並不熟。
“左邊那條。”
聽到了司徒昊的問話后,竟有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司徒昊怔了一下。兩個聲音,一個是沙啞的,一個是嬌嫩的;前者是老人回答他話的聲音,後者則是這一個月來,再熟悉不過的木相雨的聲音。
“要去御鐵山莊的話,不用問人,問我就好了。”向老丈笑了一笑,木相雨打發掉老人後,自顧自的拿起茶水倒了就喝。
“你去過御鐵山莊?”
“何止御鐵山莊,就連玄寒庄也常去啊!反正都在杭州境內。”
“是嗎?”司徒昊沉吟。
江湖上兩個享有盛名的大莊院,木相雨常去?
木相雨沒問過他的出身來歷,相對的,他也沒問過她的,就連她為什麼要死跟着自己都不明白;還有,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姑娘,怎麼會一個人獨自行走江湖?
再怎麼武功高強,一個男人單獨行走江湖都難免會碰上無法處理的事,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還有,以前無論他要往哪裏去,木相雨都是二話不說的就跟,為什麼這次上御鐵山莊卻考慮了這麼久?
想了一想,他搖搖頭,就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休息夠了,你要走了嗎?”提起茶壺倒出最後一滴茶水,木相雨隨口問着。
“走吧。”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索性拿起放在桌上的劍,付完茶錢后就往御鐵山莊走了。
“我說……司徒昊,你有沒有想過問我的出身來歷呀?”
走上左邊的叉路后,跟着而來的就是山路。御鐵山莊原來是位在山林之內,想來是為了避免鑄造兵器時的聲音影響居民吧。
走着走着,木相雨突然問了他這件事。
司徒昊回給她一個不明顯的白眼。
他沒問嗎?
還記得她剛纏上他的時候,向來不多話的他,最常跟她說的話就是“別跟着我”,到後來就變成“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之後就不太浪費口水問木相雨這兩句話了,因為無論他說什麼,她總有辦法把話題扯遠,什麼事情都說,唯獨不提出身及跟着他的理由。
“別那樣看我嘛!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可是我有我的苦衷……認識你這麼久了,雖然你不太說話,但其實這一路上你都很照顧我的,所以,我想,告訴你我的身分也無所謂啦……”
言下之意,好像是要在這個時候吐露她的身世。
司徒昊表面不動聲色,但心裏有些懷疑。
什麼時候不好說,偏偏選在兩人走在路上的時候說?
“我告訴你啊,其實我……啊!御鐵山莊到了!前面那幢紅瓦的大宅院就是了!”
正當木相雨要揭露自己的身世時,兩人剛好走過一個彎道,彎道一出,不遠處就出現一幢莊院,朱門深閉,旁邊是高聳的圍牆,稍微抬頭,從圍牆邊緣隱約可見裏頭建築的飛檐紅瓦。
朱漆大門上橫掛着一個牌匾,黑底金漆,剛正有力的字體,題的正是:御鐵山莊。
御鐵山莊到了,可是木相雨卻也因此斷了她剛才的話。
司徒昊淡淡看了她一眼,心想: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既然她願意主動提起,那麼以後還有機會聽她說明的,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就是了。
木相雨邁開步伐,先司徒昊一步搶到門前,捉起門上的獅頭門環,大力的敲了起來,敲門聲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響亮。
“來了,是誰呀?”門內傳來的是咬字有些不清的老人聲音,但顯然精氣十足,因為老人說起話來聲音洪亮得不得了。
門閂推開,大門慢慢打開了,露臉的是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的老僕。
此時司徒昊也走到了門前,跟木相雨並立。
那老僕撐開了眼皮,先看到的是司徒昊,但隨即便看到站在他旁邊的木相雨,看到以後,重重的眯了一下眼睛,再重新睜開,然後眼光又回到司徒昊身上。
他張大了缺牙的嘴,嘴唇直抖,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司徒昊本想開口,但看到那老僕臉上異樣的表情后,他順着老僕的眼神看去,眼光最後落在木相雨身上。
木相雨對着那老僕眨眨眼,俏皮的說:“你怎麼啦?怎麼不說話呢?”
老僕張口又閉口,最後索性轉身往後一路跑進莊院裏,邊跑邊大喊:“大小姐回來啦!大小姐帶着一個男人回來啦!老爺啊!夫人啊!少爺啊!大小姐居然帶着一個男人回來啦~~!”
人雖然老了,但喊起話來可響亮得很,頓時整座莊院全聽到他的聲音了。
司徒昊很難得的傻了,他萬萬沒想到上御鐵山莊會遇到這種場面。
他再轉頭看了一旁眼珠子直轉的木相雨一眼。
只見木相雨吐了一下丁香小舌,巧笑倩兮,臉上毫無愧疚之情,反倒是一臉得意的表情。
“嘿嘿……之前沒跟你說,就是想看你這個表情。御鐵山莊就是我家,我是御鐵山莊的大小姐,驚訝嗎?”
“……御鐵山莊的莊主不是姓楊嗎?”司徒昊記得御鐵山莊的莊主名為楊武锜,如果木相雨是御鐵山莊楊武锜的女兒,也應該姓楊才是呀。
木相雨皺了皺鼻子,帶着調皮的神情說道:“行走江湖,多的是隱姓埋名的人嘛!我怕人家從我的姓猜出我的身分,所以把‘楊’字拆開,拿它的‘木’字邊當姓啊!”
司徒昊只覺得自己被木相雨耍了,但他卻氣不起來,反而有種全身無力的感覺。
“再跟你說,‘相雨’兩個字也是從我的真實姓名中出來的。我的本名叫楊靈霜,‘相雨’二字就是把‘霜’字拆開得出的。”
道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木相雨,不,應該說是楊靈霜,笑得好不開心。
“反正你已經到我家了,身為御鐵山莊的大小姐,我一定會好好款待你的!進來吧!”楊靈霜拉着司徒昊的袖子,硬是把他拉進了御鐵山莊的大門。
司徒昊不知該笑還是該氣,在踏進御鐵山莊時,輕輕地、連自己都沒發覺地嘆了一口氣。
☆☆☆☆☆
“姊,你回來了!”還沒踏進大廳,在廳院前就聽到有個稚嫩的少年聲音從旁廳傳出,越來越近;跟着,一個綠衣少年如風似的往楊靈霜衝來,到了楊靈霜身旁時,猛然一躍,跟着出拳,竟然是往楊靈霜的臉上打!
楊靈霜粉臉一側,馬上避開了這一拳,跟着銀鞭不知不覺出現,“呼”的一聲把那少年的左腳踝纏了起來,跟着輕功一躍,越過廳院的一棵大樹枝幹再落地,手上的鞭子跟着她繞過枝幹,而少年就這樣被她用鞭子倒吊在樹上。
司徒昊此刻才看清那少年的臉,臉蛋清秀,跟楊靈霜有幾分相似,大概在十二、三歲上下,被楊靈霜吊得好不狼狽。
只見那少年在半空中不斷掙扎,還不忘罵著:“姊,你太過分了,當初說好要跑一起跑的,結果你放我鴿子,自己一個人溜出庄,害我被爹罵!”
“靈鈞,你不能怪我啊!你武功那麼差,又不懂得轉腦袋,跟着我出去只會吃虧!再說,我可沒跟你說過什麼要跑一起跑的話,是你擅自跟在我後面,被我設計也是應該的。”楊靈霜走上前去,拍了拍弟弟的臉蛋。
楊靈鈞聽到她說的話后,氣憤的再次揮拳,仍是沒打到她。
“你說那是什麼話!我武功差?不懂得轉腦袋!!”
想他楊靈鈞自小聰敏,見過他的人哪一個不說他可愛聰明!偏偏他前面出了一個古靈精怪的姊姊楊靈霜。
論詭計,他沒有一次佔到上風;論武功,兩人之間差了五歲,自然還是少了一些歷練。
他知道姊姊說的是實話,但他真正氣的不是這個,而是她溜出御鐵山莊時設計他的事。
半年前,楊靈霜打算偷溜出庄時,楊靈鈞發現了姊姊的計畫,本想偷偷跟上,卻被她發現,還將計就計的讓他跟在後頭,等到他跟在她後面要翻牆時,她居然站在牆下對着他直笑,然後把他從牆頭上推下,再大喊叫來莊裏的僕人及爹娘,趁着大家聞聲而來、圍着楊靈鈞東問西問的時候,揚長而去。當他事後解釋清楚,楊靈霜早不知跑到哪去了。
他之後的下場是被父親禁足一個月!
“你這半年跑到哪裏去了?”楊靈鈞想到在他被罰的時候,姊姊正不知在哪裏快活,他就心裏有氣。
“哎呀!對姊姊用這種態度說話?”楊靈霜捏了捏弟弟的臉頰,當然引來一陣亂拳。
這幅情景看在司徒昊眼裏,生出一種狐狸在戲弄兔子似的感受。
“靈霜,把你弟弟放下來!”一個豪邁的男子從大廳走出,闊壯的身材讓人聯想到山中的大熊。而一旁跟着走出的是一個嬌小的美麗婦人,孩子般的大眼睛在看到女兒后頓時充滿淚水。
“靈霜……你這半年是到哪去了?娘很擔心你啊!”說著眼淚便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引得她的丈夫一陣手忙腳亂。
“若水……別……別哭啊!靈霜,還不過來幫忙安慰你娘?”御鐵山莊的莊主楊武锜連忙呼叫女兒來幫忙止住妻子的淚水。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妻子薛若水的眼淚。薛若水人如其名,整個人就像是用水掐出來似的,流起淚來可以流上一天一夜還沒完。
楊靈霜連忙把手中的鞭子放了,也不管楊靈鈞能不能平安落地,跑到娘親身旁,細語安慰着:“娘,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嗎?你女兒這麼聰明,武功又這麼好,外面沒人欺負得到我的。我只是出去看看世面,順便找人而已嘛!別哭了!”
“對呀!娘,你看姊姊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我早就說過,不用擔心姊姊的!”楊靈鈞在鞭子被放開的那一刻,跌到地上吃了個滿嘴灰,好不容易拍完臉后,連忙也跟着上前幫忙安慰娘親。
“也對……靈霜這麼聰明,娘似乎操了不必要的心……”
薛若水優雅的執起衣袖抹了一下眼淚,如孩子般的純真眼睛還帶着一抹紅,看見了被眾人遺忘許久的司徒昊。
“你說出去看看世面,順便找人……是要替自己找丈夫是嗎?這位公子是你找回來的丈夫嗎?”
她像是看到未來女婿似的上下打量司徒昊。
司徒昊被她一看,登時出了滿身冷汗。
什麼找丈夫?他可沒聽說!
他只是上御鐵山莊求劍,哪知道從御鐵山莊的大門打開的那刻起,事情就全變了樣。
楊武锜也跟着看向司徒昊,道:“女兒,不錯嘛!出去半年就找了個老公回來,也省了爹娘一番心思。要知道,憑你那性子,沒多少男人敢上咱們家提親的,所以爹娘之前就一直在操心你的婚事。難得你這麼孝順,解決了爹娘心頭的一件大事……”
“爹!你在胡說什麼啊!不是這樣啦!”
在司徒昊面前被自己的爹說了這番話,雖然楊靈霜向來不畏男女之防,還是困窘得滿臉通紅。
司徒昊被楊武锜夫婦的一番話駭得無法言語,儘管臉上是面無表情,但實際上心裏已經六神無主了。
聽這家人說話,比任何挑戰都令人膽戰心驚。
“司徒昊是我路上交的朋友,不是我找來的丈夫啦!”楊靈霜氣急敗壞的說。
“不是你找回來的丈夫?如果你出去不是找丈夫的話,那你出去是找誰呀?”薛若水好奇的問着女兒。
“我……我出去找大表哥啦!”楊靈霜有些黯然的說。
聞言,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就連看來有些迷糊樣的薛若水都帶了點沉重。
司徒昊在一旁看着,遲遲插不上話。但看到楊靈霜在提到那大表哥時異樣的神情,竟有點忍不住想伸手抹去她眉間的憂傷,同時也想知道她口中的大表哥指的是誰。
“哎……既然靈霜回來了,還帶了一個朋友,晚上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楊武锜首先回復過來,哈哈大笑的說。
司徒昊才想說不用麻煩,就被楊武锜一個揮手,止住了想說的話。
“福伯!”隨着楊武锜的大嗓門出現的是之前幫司徒昊及楊靈霜開門的老僕。
“莊主,什麼事?”福伯以不遜於楊武锜的嗓門問着。
“吩咐下去,叫廚房準備些好吃的,今晚要好好的歡迎客人!”
司徒昊嚇了一跳。他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以前哪裏有人把他當成上賓招呼的?
正感到盛情難卻時,楊武锜已經走上前來,親熱的搭着他的肩頭說:“既然是我女兒的朋友,想來一路上一定也遇到了不少麻煩事吧?我這女兒什麼都不懂,唯獨惹麻煩的功夫是天下第一,她肯把你帶回來,一定是因為你非常照顧她。”
“呃……這個……”
司徒昊難得的現出訝異神色。
不愧是父女,對女兒的脾性了解得一清二楚。
“來來來!晚上我跟你好好的喝一杯,聽聽靈霜跟你一路上遇到的事!”
“我也會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讓你們爺倆配着下酒。”
薛若水走到楊武锜身旁,接着楊武锜的話。
“娘,我也想喝酒。”楊靈鈞蹦蹦跳跳的扯着薛若水的衣袖說。
“小孩子喝什麼酒!”
楊武锜當著司徒昊的面拍了楊靈鈞的小腦袋一掌。
“我不是小孩子,我十二歲了!”楊靈鈞挺起胸膛裝大人。
“如果要喝的話,就把去年那壇桂花釀起出來好不好,娘?”楊靈霜也跟着加入了。
“連你也在打喝酒的主意!”薛若水微笑看了女兒一眼。
楊靈霜和楊靈鈞姊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喊了起來:“爹!娘!”
“好啦!兩個鬼靈精,今晚就讓你們兩個嘗嘗酒味,大夥喝個痛快!”
楊武锜說著,同時狠狠地在司徒昊背上拍了一下,顯然高興得忘形了。
“爹最好了!”
姊弟二人聽到許可,連忙在一旁再添上一些甜言蜜語,灌得楊武锜暈陶陶的。
司徒昊被這一家四口簇擁着進了大廳,卻始終搞不清楚,為什麼他們一家團聚,他這個外人會被他們圍在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