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坐在梳妝枱前的唐若依無意識地梳着自己的頭髮。
自她出院到現在已經過兩個多星期了。父親的案子也已經進入司法程序，據她所知，單單是掏空公司資產這一部分的刑責，至少會讓父親關個一、兩年。
然而讓她一直感到疑惑的是，為何李子寰還未針對違約背信一事，對父親提起告訴呢？
他是想信守對自己的承諾嗎？
或者……他是想對她彌補些什麼？
彌補？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而後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孩子沒了，正中李子寰的心，他怎麼可能對她心有愧疚？
但是，前陣子她住院，李子寰幾乎天天會到醫院看她，雖然總是來去匆匆，可她確實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歉意及溫暖……
她陡地泛起一陣苦笑，搖頭輕笑自己傻。
也許她是真的摔壞腦子，眼花了了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吧！
突然，門外有了動靜。唐若依轉過頭去，只見被推開的房門口，被李子寰英挺昂藏的身軀給整個佔滿。
她心一震，看着一身輕便的李子寰好半晌后，才抿了抿唇道：“你來有事嗎？”
李子寰直瞅視着她，大步踏進房裏，“我不能來嗎？”
唐若依盯視鏡中的自己，順了順發後起身繞過李子寰，便想往門外走去，“這裏是你的地方，你高興來就來，誰也不能阻止你。”
李子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皺着眉問道：“怎麼？不高興見到我？”
“沒有。”
李子寰盯視着她明顯不悅的臉蛋，“還在怪我害你父親坐牢？”
唐若依難免對此事不能諒解，咬着下唇說著違心的話語，“沒有！”
李子寰皺起眉放開她，“大丈夫敢作敢當。自己做錯了事，沒道理要別人來承擔後果！我不放他走，也是希望他像個男人般有擔當，不要畏畏縮縮的，讓人笑話！”
“可是他年紀那麼大了……”想起父親身陷囹圄中，唐若依心中還是泛滿不舍。
李子寰不表同意，“五十歲才正是人生最黃金的年紀。這次的挫折正好可以讓他有個自我反省的機會，我相信坐個一、兩年的牢，對他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隨你怎麼說！”唐若依抬起頭望着他，“但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就是不讓我離開這裏？”
想起前幾天她不過才開口說想離開這裏，李子寰便大發雷霆。既然他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而他對她也不再有興趣，又何必一定要將她強留在這裏呢？
他應該很清楚，如果她離開這裏，他便不必每個月再付她十萬元的生活費。
但他為何就是不讓她離開呢？
李子寰盯着她的臉蛋，“你離開這裏要去哪裏？”
“去哪裏都好！反正總有我可以容身的地方。”唐若依轉頭不再看他，“而且，前幾天李董已經來找過我……”
李子寰陡地瞪大眼，“我爸找你？”
唐若依停滯了半晌，輕點着頭，“嗯！他告訴我那筆違約金，他不會再追究了……”
“還有呢？”李子寰極其不悅地再問：“他還說了些什麼？”
唐若依抬眼看他，明白他對李賜景的心結一直沒有解開過。
她謹慎地道：“他還能說什麼呢？除了向我道歉外，就什麼也沒說了。”
“他向你道什麼歉？有什麼事我自己會解決，用得着他替我出面嗎？”
“他是你的爸爸呀！”善良的唐若依不免想替李賜景說兩句話，“一個做父親的關心兒子，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
只要提起李陽景，李子寰就會莫名地不耐煩起來。“我根本不需要他的關心！這幾十年來沒有他，我一個人不也一樣活得很好？不需要他的假好心！”
“子寰，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唐若依輕嘆一聲，“我知道你根本不恨李董夫婦，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們而已……”
李子寰不耐地冷哼一聲，“你在胡說什麼？”
唐若依盯着他的側臉，“子寰，別人總認為你冷酷無情，在我看來，你只不過是藉著這樣的偽裝來讓自己不會受到傷害。”
“胡扯！”李子寰不悅地轉過身子，用力冷嗤，“你懂什麼？”
“我是什麼也不懂。”她輕聲嘆息，“但你以為把自己訓練成一個冷血的人，就真的不必背負情感的包袱了嗎？你真以為這樣的武裝，撐得了一輩子嗎？騙得過你身邊所有的人嗎？”
唐若依的話讓李子寰一張臉綳得死緊。“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的確沒有資格管你。可是我知道，你最起碼還可以籍着恨李董來平緩你所受的傷，但是，這幾十年下來，李董心中的孤獨和寂寞又有誰可以體會呢？失去兒子的痛，以及不能給心愛女人一個名分的苦！他又能向誰說去？”
“他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要你這樣幫他說話？”李子寰雙拳握得死緊，“哼！他會有什麼痛苦？他只知道依附在女人的裙擺下求名奪勢而已。他痛苦？苦得過我寄人籬下所遭遇到的一切嗎？苦得過我媽為了他所受的羞辱以及外人的指指點點嗎？”
“子寰，上一代的恩怨你我都沒有權利評判對錯。”唐若依柔聲道：“也許你媽會覺得委屈，但是，在我看來，她卻比我們每一個人都來得幸福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李子寰粗聲啐道：“別說她一直到死前才和我相認，就說她這幾十年下來，在李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就好了，她幸福？怎麼可能！”
“不是，事情不一定是你所想的那樣。”唐若依搖了搖頭，“在我看來，她不但擁有你爸三十幾年的真愛，更甚者，她還在死前失而復得了一個好兒子……我想，她一定是毫無遺憾的離開吧！”
“不要再說了！不管你說什麼！我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他和那個女人的！”他粗聲喝道。
唐若依垂下眼，她知道要李子寰在這一時半刻之間將三十年的陰霾全數揮去，是不可能的，
只有時間才是最好的良藥。
她輕輕嘆了口氣，“子寰，不管怎樣，我只希望你能了解一個為人父母的心情。我想，那些因為時空環境不同所做的任何決定，都是為了你好，你應該試着替李董想想才是……”
眼見李子寰背對着她根本不願再討論這件事，她只得輕抿了唇轉過身，沉默的拿出大行李箱放在床上，打開衣櫥，開始收拾東西。
聽見身後的攖奚，李子寰驀地轉身，看着眼前的情景，瞪大了雙眼，“你這是在幹什麼？”
唐若依將衣服一件件地放進行李箱裏，“我剛才說了，是我該走的時候了。”
“誰准你走了？”
唐若依無畏地直視着他，平靜地道：“不管你同不同意這件事，我非得離開這裏不可。”
“不準！”李子寰怒氣騰騰的走到她身邊，一把搶下她手上的衣服，“我說不準就是不準！你聽到了沒有？”
“可你明明對我不再有興趣了，不是嗎？既然你爸已經不再追究我們違約的事，那份口頭契約便失效了，與其留我在這裏浪費你的錢，不如讓我離開這裏，我可以重新找份工作養活我和我媽。”
李子寰繃著臉將手中的衣物丟在床上，厲聲命令，“你惟一的工作就是待在這裏！哪裏也不準去！”
“為什麼？”唐若依不解，“依你的身份地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非得將我留下來不可？更何況你還有倪妮，她一定很希望你能回到她身邊……”
“她已經決定要嫁給那個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男人了！”李子寰壓根兒不想提起這個曾經傷害過唐若依的女人。
倪妮要嫁給阿雄？唐若依不免驚訝地眨了眨眼，“可是……”
李子寰自鼻里不悅地噴出氣，“你是你、她是她，不要拿來相提並論！”
是這樣嗎？不能相提並論嗎？唐若依忍不住揚起苦澀的嘴角。
李子寰說得是，倪妮要嫁的是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她是個多麼幸運的女人呀！
而她……算什麼呢？她唐若依如今不但一無所有，而且，這顆破碎的心註定只能一生守候在沒有李子寰的地方……
眼底噙着藏不住的黯然，她邊摺疊衣物邊道：“那當然，倪妮以前是你的女人，現在又有了好歸宿，我……怎麼能跟她此呢？”
李子寰用力的搶下她手中的衣服。“你在胡說什麼？”他不想看到這樣自憐的唐若依！
但對唐若依而言，若不是一顆愛他的心破碎到這般難以自拔的地步，她又怎會甘心這樣折磨自己？
在醫院的那段時間裏，她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很多。
她知道，如果真的不能擁有他，那麼貪戀的待在他身邊只會造成更多的傷害，那個失去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證明啊！
唐若依心知肚明，離開李子寰當然不能讓她忘記他。但是，她卻情願讓她的心永遠停在愛他的這個原點上。最起碼！她還可以靠着這一些曾經擁有過的點點滴滴，作為日後生活的精神支柱……
她苦澀地揚起嘴角，難受地深吸了好幾口氣，“讓我走，求你，讓我走！”
“我不可能答應的！”李子寰仍是斬釘截鐵地一口拒絕。
“為什麼？”唐若依緊咬着下唇看着他，強撐的情緒一波波的席捲向她，“你不要我，又要強留我在你身邊，你難道不知道這對我而言不但是一種折磨，也是一種難堪嗎？為什麼不讓我離開你？”
其實，經過這一連串的事件，李子寰心底已經十分明白，那個不讓她離開的理由是什麼！但是，他怎麼可能承認？
他煩躁地爬着頭髮，粗聲咆哮道：“反正你是我李子寰的人，既然如此，就斷然沒有讓你離開的理由！”
唐若依傷心的淚水在眼中打轉，“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我不是你的女人！而如今，甚至也不再是你的情婦了……”這話聽得李子寰胸口絞痛着，“不管我之前說過什麼，你一天是我的女人，就一輩子是我李子寰的女人！不要再說蠢話了！”
“不，我不是你的女人！”唐若依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壓抑數月的情緒終於決堤。“我從來就不是你李子寰的女人，我很明白，在你心中，我什麼也不是！”
她激動地直喘着氣，揪着胸口難受地哭訴，“你知道嗎？這些日子在你身邊，我就像是個被你牽引的風箏，我的一切全都掌握在你的手裏，就算這條線不斷掉又如何？你一天不收線，我就註定要漫無目的的過下去，這種沒有目標、沒有方向的人生，你告訴我，我還要過多久？”
“胡說八道！什麼鬼風箏？我聽不懂！不管如何，今生今世你都要在我李子寰的身邊，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李子寰眸中泄漏了他焦急的情緒。
“不！我不是你的傀儡，我是個人哪！”唐若依的淚水不斷滾落，“而且，我和你媽是不一樣的，她能夠無怨無悔地待在你爸身邊，是因為她知道你爸這輩子只愛她一個人，而你並不愛我！我永遠都不可能像你媽一樣……
“既然如此，貪戀的待在你身邊又有什麼用？難道，還要讓你拿着我對你的感情，在這往後的日子裏繼續讓我難堪嗎？”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李子寰握緊雙拳，心中激動不已，“我為什麼要拿你的感情讓你難堪？”
唐若依不斷地搖頭，心口正在滴血。“你不了解，你什麼都不了解……”
“你說的那些蠢話我的確一個字也不想了解！”李子寰霸道的吼道：“我知道我用了錯誤的方式待你，但是，這並不表示我不在乎你的感受！”
想起自己對唐若依的所作所為，李子寰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你以為我沒有為你所受的委屈後悔過嗎？當看到你跌下樓梯、把孩子流掉時，你以為我真的很高興你承受這些折磨嗎？”
唐若依緊抿着唇，任由淚珠順着臉頰一顆顆地滴在地上……
“我也許冷血，但是，我並不是個渾帳，更不是個不肯負責的人！你可以不相信別人，但不可以不相信我！”他鏗鏘有力的說。
“可你並不要我呀！不是嗎？”想到此，糾結的情緒讓她難過得淚水怎麼也止不住。“那還不如就讓你我這條線斷了，你不必再費心抓着我，我也不必留在你身邊造成你的麻煩。你知道嗎？成為一個人可有可無的附屬品是很可悲的！”
“誰說你是什麼鬼附屬品？”李子寰深藏在心底深處的情感頓時如火山般轟然爆發。
他瞪大眼，驀地對着唐若依粗聲吼道：“你是我李子寰所愛的女人！不許再說這些個莫名其妙的蠢話了！聽到沒有？”
“不！我不——”唐若依乍然止住淚水，圓睜着大眼，完全不敢相信她剛才所聽到的話。“你……你說什麼？”
我李子寰所愛的女人！
他剛才真的說過這種話？唐若依着淚痕的臉上有着震驚莫名的神色！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李子寰。
“該死：”李子寰黝黑的臉上竟也泛上紅潮，“沒錯！你沒有聽錯！我的確喜歡你！”
這怎麼可能！
唐若依震驚得合不攏嘴，結結巴巴的道：“你、你喜歡我？”
“可惡！”李子寰重重的咒罵一聲。“這還需要我說嗎？要不然，你真以為我會為了那一億元做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唐若依眨出眼中剩餘的淚水，“可是……你不是為了引出我爸才……”
李子寰不耐煩地爬着頭髮，“找你爸的方法多的是，我沒必要留一個不合經濟效益的誘餌在身邊，還要擔心她隨時會反咬我一口！”
“你……你真的……”
原來，李子寰愛她！
他是為了愛她才要她留下來的！
這突來的轉變讓唐若依整個腦袋差點無法思考。
天！如果他不是為了那筆違約金才將她留在他身邊，難道他在一開始就……
就喜歡上她了？
是這樣嗎？所以，他才會在一開始就提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條件？
她拭去淚痕，仔細地看着李子寰略帶不知所措的神情，“但是……在你身邊的女人這麼多，你怎麼可能對我……”她仍有些疑惑。
“該死、該死、該死！”李子寰冒出一連串的詛咒，一把將她擁進懷裏！
“我當然愛你！從我在電梯裏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愛上了你！只是我愚蠢得不敢承認這個事實罷了。”
她高興的閉起眼睛，沒想到李子寰真的愛她！他真的親口承認他愛她，
李子寰將臉埋進她的秀髮里，“我以前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天見不到你，就幾乎什麼事也做不下去！你可知道，天天來這裏吃飯，竟成了我一天中最重要的事，而在離開你的那些個夜裏，我幾乎每晚都不能成眠，該死的就因為你不在我的身邊！”
天！唐若依一顆心狂跳不止。
如果這是一場夢，她希望它永遠不要醒來！
“然後，你那個渾帳老爸出現了，還害得你跌下樓梯，差點沒了命……”一想起這件事，李子寰緊緊擁着她，不斷的深吸着氣，“不，不對！是我害得你跌下樓梯、是我害得你失去我們的孩子！該死！你為什麼有了孩子卻不跟我說？”“我……”唐若依被擁得幾乎不能呼吸，不斷眨着眼，“其實，那陣子我忙得忘了算日子，根本不知道自已懷孕了……”而且，她也沒有懷孕的徵兆呀，
“你不是有在吃藥嗎？”
避孕藥？唐若依抿了抿嘴，“剛開始有吃，可是，那些噁心的副作用讓人好難受……而且，有時頭痛起來疼得人連站也站不住，醫生便建議我可以換其他的方式……”
李子寰不斷責罵自己的粗心，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她的身體狀況！
“為什麼這些事你都不跟我說？”
“我想……這些不過是小事……”
“只要是你的事，就不是小事！”李子寰心疼地將她擁得更深，“從今以後，只要是有關你的任何一件事，都不許你隱瞞我！知道嗎？”
“子寰……”
李子寰揉撫着她的背脊，“你知道嗎？當你躺在病床上時，我有多麼自責，我多想時光能倒流，重回到你我相識的那一天，我不必用那種方式逼你跟着我，你也不用勒緊肚皮過日子，更不會摔下樓梯差點沒了命……”
唐若依感動得緊緊摟住他，激動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說得沒錯，從小到大，我一直不斷地在偽裝自己，我壓根不想讓任何一個人，尤其是我的親人進入到我的內心世界，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
他深吸了一口氣，“這幾十年來，沒有人提醒過我這一點，所以我才會讓我周遭的人……包括你，一再受到傷害！”
唐若依激動地在他胸前搖着頭，“我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是啊！只要李子寰親口承認對她的愛，那麼，那些曾經有過的創傷又算得了什麼！
李子寰緊緊閉上眼，“我想，我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樣了解我的女人了！甚至，我懷疑這個世界上根本只有你願意包容我這種性格惡劣、個性反覆、渾身上下都是缺點的男人！”
“子寰……”
“若依！”李子寰將臉埋在唐若依的發里，聲音粗嗄，“我需要你在我身邊，做我人生的一盞明燈，我需要你在我身邊，指點着我不要再走錯路！我不但要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還要你為我生一堆活蹦亂跳的孩子！”
“子寰！你——”唐若依一顆心狂跳得就要迸出胸口。
“嫁給我！”李子寰自她的發間抬起頭來，緊緊擁着她，一句一句誠懇地道：“若依，答應我，讓我陪你一起尋找你要的幸福！讓我和你一起創造屬於我們的未來！讓我們一起延續這段生命，一直到你我都不能呼吸那天為止！答應我！”
唐若依陡地啜泣出聲，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地猛往下掉。
這是喜悅的淚水，是否極泰來的甘泉，更是一個女人窮極一生所殷切企盼的愛情結果呵！
沒想到，這一切真的都發生了！
唐若依又哭又笑，拭着那不斷往下掉的喜悅淚珠，原來，真的只有堅持到底，幸福才會向你招手。
眼底的淚光此刻正倒映着李子寰深情的雙眸，也映出了唐若依心底的允諾。只是，她實在開心得無法出聲。
“別哭！”李子寰喑啞着嗓子，伸手幫忙拭去她的淚，“不許哭了！除非你不答應我，或者你根本不喜歡我，否則，這輩子都不許你再掉一滴眼淚！”
唐若依猛地搖着頭，將喜極而泣的小臉蛋深埋在他胸前，任由狂瀉的淚水弄髒了他的上衣，一聲聲地哽咽道：“我、我沒辦法……沒辦法不哭……”
李子寰知道有一種方式能阻止這一切。
他抬起唐若依滿淚水的臉蛋，毫不在意那濕鹹的淚珠，傾身便熱烈地吻住那火熱的唇。
這的確是阻止女人再哭最有效的方法，也是一個男人表達愛意的最原始方法！
李子寰深深地吻着她，想將滿腔的愛吻進她的心坎里，想借這個熱吻告訴她，他真的不能沒有她！
不消多久，交纏的身軀便一起跌落在床上，激情的喘息聲及嚶嚀聲再次傳遍整間卧室。
這當中，再也沒有誰對這一切有任何的懷疑，因為，相愛的事實是如此的明顯，互信的情感是如此的強烈，
愛情，不就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