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悔的夢
再過一天,以戰放下香港的公司,獨自飛到三藩市,事前連媽咪傅太也沒通知。
“早就該去了。”傅太對傳遞消息的中堅說“他頑固得莫名其妙,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有苦衷。”中堅對傅大說,眼睛卻望着可欣。
可欣半垂著頭,裝作聽不到也看不到。
以戰最終都要親自去美國接明柔回來,這原是可預料的事,他若不去才是怪異。
以戰是以戰,以哲是以哲,即使再相似、相同,到底還是兩個人.
她要死心--老天!她曾經沒有死心嗎?她曾經做錯過或想錯過甚麼嗎?上帝原諒她,她真是全然無心,只是莫名其妙,下意識的--好在以戰去接明柔,好在
她偷偷的深深、深深、深深的吸氣,才能平復心中的萬丈波濤。從現在起,她必須用盡全力今自己--清醒。是,清醒,不能再莫名其妙的暗示自己。不,不是暗示,她真的以為--老天!事情差點變得一塌糊塗,不可收拾。
若要表現得正常,表現得若無其事,不能再避,不能再遠走他方,最正確的方法是面對。從今天起她要面對以戰和明柔,正視他們,大大方方和他們交往。是,她明白,只有如此才能剷除內心的心魔。
心魔。她完全明白了,是心魔。
中堅約她晚飯,她大方應約,打開心懷面對所有人所有事才是正確。
以哲已逝,只能永遠放在心中懷念。中堅看來非常愉快,心情好得不得了。是因為她改變的態度,
“今夜你看來非常非常不同。”他凝視她。“為何如此?”
“讓我保留一點小秘密,好嗎?”她微笑。
“你保留了太多秘密,你把所有的心事藏在心中,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是我生命中一個過程,過去了。”她說得含蓄。“今後你能看見全然不同的我。”
一甚麼原因?”
“不說。”她笑得美極了。
可欣素淡的臉上,線條柔美,像唇邊綻開一朵雪白的小花。
“喜歡看你這樣子,男人女人都會着迷。”中堅半開玩笑。“難怪明柔妒忌。”
可欣盾心微鎖。
一可不可以不提別人的事?”她說。
“可以。”他用欣賞的神色望着她。“有個感覺,以後我們會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
“一定會。”她用力點頭。心頭輕鬆,擺脫了對以戰的迷惑,像撥開雲霧見到晴朗的天空。“突然覺得今天我蘇醒了。”
一蘇醒?怎麼是這兩個字?一
“用得不對?”她搖搖頭。“以哲去后,我像在做一個夢,不真實又迷惑--我想其中有點偏差,我該面對現實。”
“何謂面對現實?”
“你或者不信,這麼多日子來,我始終不肯相信他真的去了,因為我常感覺到他在四周。”她有些自嘲。“現在知道,那是錯覺。”
“很難怪你。”他說:“他們兄弟--實在太相像了,有時我都會弄錯。”
“他們回來時我預備到機場去接機,希望能跟明柔做好朋友。”她真心的。
“一定會。”他像在說自己的事,滿有把握。“你會心想事成。”
這個時候,可欣覺得自己對不起明柔,明柔因她而受委屈,因為她看得出也感覺得到,以戰對明柔如此--以戰和她有相同的迷惑,以戰對她那種凝視,那種眼神--
“那麼,請通知我他們回來的日期。”
“明天。”中堅想也不想就說“明天下午四點半,我可以陪你去。”
“讓我考慮一下。一她大方的。“有你陪固然好,若我單獨去會不會更好?一
“你考慮,我尊重你的決定。”他誠懇的。
“其實--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好。”她說。
“今天以後,我當你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一
兄弟姐妹,太好太合她心意了。
以戰和明柔到港時,可欣決定單獨接機。
“這樣更有誠意些。”她對中堅說“我希望完全贏得明柔的心。”
飛機場。
接機大堂里人頭涌涌,亂鬨哄的,一批又一批到達的旅客通過接機的人牆離開,自動玻璃門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從外湧入的熱空氣今原本強勁的冷氣效用減低。
可欣安靜的站在鐵欄邊,她等的班機遲到十小時,電視機上才打出“剛到達”的字樣,她輕輕透口氣,總算到了。
莫名的緊張湧上來。見到他們第一句話該說甚麼?明柔會不會接受她的好意?會不會弄巧反拙?老天,她獨自前來是否明智的決定?
空氣彷佛更熱,下意識她摸摸額頭,意然沁出汗珠。
忽然有着想逃走的衝動,實在不該拒絕中堅的陪伴,逞甚麼強呢?萬一明柔給她難堪--轉身欲走,硬生生的把自己留下來。
無論明柔對她如何,她友善的走出第一步是個姿態,她是誠心的,明柔應該知道。
又等了十分鐘,見到護士推著一車行李出來、她並沒有抱着世達。護士也看到可欣,開心的揮手走近。
“他們呢?,我是說明柔和以戰。”可欣問。
“啊--你不知道?他們和世達少爺從另一邊先離開,去上墳。”護士說。
上墳?
可欣完全不懂,上甚麼墳?為甚麼在一下飛機之後急着去?連家都不先回?
“就你一個人?”可欣再問。
“是。就我一個。少奶讓我先回去。”
“跟我來。”可欣只能帶着她離開機場,往傅家大屋駛去。
可欣很想問明柔和以戰是否和好如初,又覺得這麼從旁探知消息並不光明正大,明柔肯跟以戰回來,當然表示一切已雨過天青。
傅太也急着等待他們回來,看見可欣只帶看護士,又失望又不滿。
“他們呢?為甚麼不一起?車子坐不下?司機不是跟着你去的?”她一連串的問可欣。“或是--他們根本沒回來?”
“他們去上墳。”可欣轉告。
“上墳?!”傅太的反應一如可欣,不解之餘也一頭霧水。“為甚麼?”
“少奶很傷心,哭了幾天。”護士想說又有點害怕。
“他們吵得厲害?”傅大皺眉。
“沒有吵,我只看見少奶哭,本來她不肯回來,後來答應了。”她又說。
傅太搖頭嘆息,看來事情並不如想像中樂觀,他倆之間的問題還沒解決。
“我們是否該去墓地看看?”可欣提議。
“算了。只怕有我們在,問題更多。”傅太說“也怕現在趕去他們已回來,很容易在路上錯過反而不好。”
可欣心中七上八下,有絲莫名其妙的擔心,怕有甚麼事發生。明柔與以戰的行動太特別,下飛機就去上墳,與以哲又有甚麼關係?
是下班的時間,路上一定很擠,”直沒見到以戰他們的影子,反而從公司來的中堅先趕到了。
“他們還沒回來?”他用詢間的眼光問可欣。
“他們去了墓地。”她答。
中堅微微點頭,並不覺意外似的。可欣忍不住懷疑的望着他,他知道了甚麼?
中堅凝望她一陣,微微一笑,把視線轉開。
“路上極塞車。”他看看錶。“無論如何他們也該回來了。”
“另外有車接他們?”傅太關心。
“以戰在東京機場轉機時給我一個電話,他要一部車等在酒店放客的出處,我替他辦了。”他看可欣一眼。“來不及通知你。”
可欣愈來愈覺得不對、只不過接明柔回來,為甚麼搞這麼多花樣?難道明柔知道她去接機不高興?不歡迎?故意這麼做的?
她開始不悅,中堅也未免太多事。留在這兒還有甚麼意思?完全失去了她最初打算的意義事情變得無聊。
“我想--我先回家。”她提出來。“有一點公事想跟爸爸商量。”
“好。”傅太是體貼她。以戰、明柔回來時情形若不好,可欣免不了夾在中間受點閑氣,她回家反而好些。
“晚上我再跟你通電話。”傅太說。
“可欣!”中堅想講甚麼,想阻止,可欣沒理他,逕自走出去。
開車離開傅家大門時,她有個感覺:以後再來此地的機會恐怕不多,以戰明柔結婚後她更不該多打擾。
有絲傷感,有絲失落。
家是永恆的靜謐,陪父親與繼母吃過晚飯.像往常一樣回到卧室。
她想、用甚麼來打發漫長的時間呢?
床頭電話鈐突然響起,她的心跳得很厲害,明知這電話現在只有傅太會打來-以前還有以哲-,還是掩不住那絲心驚的感覺。
她不明白今日整天都有這種感覺。
“我是可欣。”拿起電話她說。沒聽見傅太聲音,只有奇異的沉默。
“媽咪,是你嗎?”她提高聲音。
“我--才回來。”是以戰。天!竟是他的聲音:“有一點事,能否--我是說你有可能出來一趟嗎?現在?”
無法平抑心中的悸動、緊張、意外,只能無聲的大口大口吸氣。
要她出去?他與明柔還沒弄妥?不不,不能再拖下去!離開傅家時已告訴自己,絕對不再插手傅家任何事。
畢竟以哲已逝。
“不,對不起,我怕無法出來,不方便。”她理智又誠懇的說“我幫不了你們。”
“不是要幫忙。”他有些着急“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希望你能明白,很重要,很重要,一定要請你出來一趟。”
“不,對不起。”她強迫自己更冷靜,這一刻不能感情用事,她怕自己萬劫不復。
“可欣--”他低喃。
她如中雷擊,他在叫她?他叫她“可欣”?!他是第一次這麼叫她名字,那感覺就如以哲在叫喚她。
她整個人呆住了。
“這是我唯一的請求。”他再說。裏面有好多說不出的複雜感情。
“太--晚了,不方便。”可欣有無力再招架之感,只想趕快逃開,趕快掛線。那似以哲的聲音對她有勾魂攝魄之力。“或者明天。”
“請求你。”他的聲音像發自靈魂深處,深沉動人有如琴弦上的一個哀傷竟符。
她咬着唇,用盡了全身力量才能再吐出一個“不”字。
“我的車就在你家大廈樓下,”他竟然這樣說“我會一直等,等到你下來為止。”“你--不可能有重要得如此這般的事,”她用力摔摔頭,清醒、冷靜,冷靜、清醒。“你不覺得無聊嗎?”
“也許無聊,無論如何,我有義務親自告訴你,無論你--怎樣想。”
“我不想再惹明柔誤會,而且--你是以戰,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相信我,見了我就會明白。”他簡直就在哀求了。
“那麼,請在電話里講。”她掙扎。實在沒有勇氣再面對以戰。現在才發現,兄弟倆不僅外貌、氣質、神態、個性相像,他們甚至有相同的內心和靈魂。
“請--相信他,”電話里傳出另外一個聲音,中堅。他也在?“可欣,下樓,我擔保,你不會後悔。”
就這一句“你不會後悔”打動了她的心,咬咬牙,她吸氣說“好”,換一條牛仔褲,穿着布鞋就這麼踏出家門。
汽車裏坐着沉默的以戰。
“中堅呢?”她問。
“剛走。”他替她打開車門,禮貌又體貼。“請上車。”
既然已下樓,樂得大方,坐上車,離以戰這麼近,聞到一陣陣似熟悉又陌生的潔凈男人氣息,以哲--他們兄弟大相像。
“如果能快些說完,我會感謝。”她說。全身都覺得不對勁,她後悔下樓。
他不語,卻發動汽車,緩緩駛出。
汽車在街上轉了一陣,她發現他竟駛回墓地的方向,墓地?
莫名的震動與緊張又湧上來,以戰今天先後兩次帶明柔與她去墓地,為甚麼?
努力的控制自己,沒把話問出來。
她必須沉住氣,看他玩甚麼花樣。
“我希望經過了這麼久--兩年了,時間能幫我們,告訴我們一些事。”他突然開口,說得很奇怪、很特別。
時間能告訴他們甚麼事?
她看他一眼,心中陣陣翻湧、陣陣波濤,即使現在,她也分辨不出身邊的人是以戰或是以哲.
終於到了墓地,他停車,等候她下來一起往裏走。她不知道他為甚麼帶她來,很有信心的,她願隨他走--即使走向天涯海角,不論他是以戰以哲。
路燈並不光亮,卻足以照清楚墓上的字跡,“傅以哲”三個字清清楚楚的映人眼睛,以哲已逝,身邊的人是以戰,剛才那短暫的夢這麼現實的立刻醒了。
他站在墓前沉思良久,忽然說“我萬分抱歉兼內疚,我對不起你、可欣。”
這話仿若雷電打入心中,驚天動地。他再叫她可欣,她強烈、真實的感覺到,那是以哲在叫喚她,以哲-
不能置信的愕然轉頭,遇到一對矛盾的、掉扎的、內疚的深情眼光上剎間她被淹沒了。那是不可抗拒的--若再抗拒這樣的深情如海,若再抗拒這樣一對動人的眼眸,上帝也不會原諒她。
以戰以哲,那有甚麼關係呢?有甚麼重要呢?重要的是那已絕對不可割捨的愛情。
就在這一瞬間,他溫暖微顫的手指輕輕的觸到她的肩膀,像一記迅雷閃電,他已緊緊的擁她入懷。
以戰以哲?都不重要了,他們只是一對深愛的男女。
一對深愛的男女!
好久好久,她慢慢抬起頭,眼中滿是迷惑。
“實在--我不能分辨。”她低聲彷佛自語。“你是誰?”
“還不知道我是誰?”他深深凝望可欣。
迎着他的視線,她臉上的神情不停的變化,從迷惑到意外,到不能置信,到驚喜,到狂喜,她用雙手掩著臉,顫聲說
“怎麼會?不是做夢?你是--他,你是以哲?!”
他點點頭、再點點頭,淚水簌簌而下。
他是以哲、老天,怎麼回事?他是以哲。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是以哲--難怪長久以來,她強烈的感覺到以哲仍在四周,原來感覺是真的,以哲並沒有死--啊!以哲沒死,那麼以戰呢?
“以戰他--”他無法再說下去。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吸吸鼻子。
“兩年前那天早晨以戰送我去機場,原是我上飛機去紐約,因為忘了帶一份重要文件,我們先回公司。在公司里,他--以戰接到紐約來的電話,生意對手堅持要他本人去談,考慮結果是他上了飛機。“他用哀傷的聲音述說當日發生的一切。“他用我的護照,反正我倆樣貌一樣,出生年月日相同,海關移民局都沒覺察。唯一不同的是,和對手談生意的那些細則條件、來龍去脈他懂,我並不了解。於是,在機場上飛機的是他。”
“事情發生后你為甚麼會頂替他的名字?”她傷心的質問他。一難道你以為我痛楚會比明柔少些?我受得了那個打擊?”
“不,不是。”他嘆口氣。“當我在汽車上聽見飛機出事的消息趕去機場時,我的心又傷又亂又驚又怕,以戰去了,但--他的婚期在即,他的未婚妻又懷了BB,我怕明柔受不了這個打擊。最主要的我人仍在,無論過多久我還是存在、暫時穩住明柔,你--總有一天能明白,我還是在你四周,你並不曾丟棄我--想不到事情後來變成一塌糊塗、亂七八糟,弄巧反拙得幾乎今我無法控制,真是始料不及,我做了一件蠢事。”
她不語。一時之間接受不來這突來的事實,仍然覺得似真似幻。
“我也想過,對媽咪來說,失去我和失去以戰是一樣的,我們都是她的兒子,她對我們有同樣分量的感情,我假冒以戰應該是最好的方法。”
她搖搖頭,再搖搖頭。
“甚麼人或甚麼事今你這次肯講出事實?”她問。“原先你預備隱瞞一輩子?”
“我以為拖過三年,等明柔心裏有些準備,世達也懂事了才說出來,我天真,衝動中央定的事考慮不周,以致後來發生這麼多事。”他全盤托出。
“后不後悔?”
“不,”他肯定的。“至少明柔在正常健康的情形下生下世達,讓以戰有了兒子。無論如何,對媽咪,對明柔都有些補償。”
“她們都知道了?”
“是。我已告訴她們事實。”他長長透一口氣。“我到美國見明柔就說明一切,她雖然傷心,事情過了這麼久,世達都一歲了,她也接受了。總比當初立刻讓她知道輕緩得多,傷害沒有那麼大。”
“她怪你嗎?”
“不。當然不。她很後悔這兩年所做的一切,她已向我道歉,並讓我轉告你她的內疚。她是個好女人,是我把情形控制不好,才逼成她那樣。”
“你自己決定提前讓事情曝光?”
“是中堅。”他自嘲的笑一笑。“這兩年我盡一切力量來扮演以戰,我以為自己做得不錯,連你都沒有認出我來。百密一疏,一不小心一句話讓中堅發現我的秘密,他要我去美國向明柔坦白,他鼓勵我。”
“哪一句話今他發現秘密?”
“有年冬天在美國讀書時,下很大的雪,我跟他堅持去教堂,結果搞到幾乎回不了家,困在大雪中。”他說“這件事只有他和我知道,以戰是不可能知道的。”
“這件事在以戰口中說出來?”她已漸漸平靜,輕鬆下來。
巨大的喜悅在心中湧現、翻騰,世間怎可能有這麼好的事?死而復生,失而復得,悲劇變成喜劇,絕望變成美好幸福?
“你--不知道我在機場等你們?”
“中堅告訴了我,但我不能拒絕明柔立刻要去墓地見以戰的請求。”以哲說“我始終都在,反正委屈了你,再多等一陣也沒問題。”
“你以為真沒問題?”可欣故意問。“我並非你想像中那麼堅強。”
“但我對你有信心。”他肯定得無與倫比。“我是以戰時,你也愛上我,不是嗎?”
“說得出這樣的話?”她嬌嗔。“你為甚麼去瑞士?你為甚麼逃走?”他捉住她的手。“所有的事是我親眼目睹,親身經歷。”
“我還以為世界上真有那麼相像的雙胞胎。”她搖頭。“我感覺沒錯,你是以哲,我愛的始終只是以哲一個。”
“我們可以立刻結婚。”他興奮。
微皺眉心。
“還是等滿三年。”她說“對明柔,對以戰,對我們都比較好。”
“媽咪不同意。”他握着她的手往外走。“你親自跟她說。”
一這麼晚了,等明天再說。”
“她在等你。”他的視線再也不肯離開她美麗精緻的臉。“她要立刻看見我和你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不相信這件事?”
“她覺得像夢般的不真實。”
“明柔呢?”
“她住在淺水灣的家。”他淡然說“她已變回以前那個明柔,以後她會在香港替以戰打理屬於他們的一切,也會好好把世達帶大。”
“她會做得好,搞出那麼多事,其實只因她愛以戰。”她感嘆。
“是。我也這麼想。以前她把我逼得那麼慘,是因為當我是變了心的以戰。”
傅家大屋在望,雖是深夜仍是燈火通明,想來大家都沒休息。想起前塵往事,想起今夜不可能的奇迹,可欣望着以哲,突然又迷惑了。
“你真是以哲?或是你又講了另一段你編造的故事?”她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