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想到丁雲飄竟真的能說出一大堆理由,亞洛斯又問:“你是說對了一些事,甚至還推理出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丁雲飄看了他一眼。
“可是,你這些只是感性的推想,並沒有證據。”亞洛斯覺得她的理由不夠充足。
“哎。”她嘆了口氣,“我只是隨口說出了你的行程而已,你就這樣咄咄逼人。這樣的話,我只好得罪司機大哥了。”她拍了拍縮在前座、只敢盯着前方的納威,“司機大哥,你說,我‘猜’得對不對?科隆頓先生是不是吩咐你一定要幫你的主子說服我,而且一定要及時彙報我們的一言一行還要將我們‘拐’回德國啊?”
納威只是乾笑着開他的車。
亞洛斯嗤笑一聲,“他是你的人證?”
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丁雲飄一甩長發,“好,既然各位都要來陰的,我只好幫你們把話挑明了!”
她湊近亞洛斯,“說,你什麼時候發現你爺爺或家族的陰謀的?”
猛眨了下眼,亞洛斯這回真的嚇得不輕。
退回原位,丁雲飄雙手環胸仰靠在座位上,半眯着眼,像是正把一切在腦海中串聯起來,“你家族的確是在設計你,從你的司機和對賭局的約定可以看出;而你,也的確洞悉了這場‘陰謀’,這也可以從你自身的行動中看出來。”
看着兩個大男人眼神閃爍的樣子,她呵呵一笑,幻想着傳說中老奸巨猾的科隆頓先生在得知自己的推理時的表情,她突然覺得自己沒那麼委屈了,“首先,你在德國的最後一場比賽是三天前才結束的,就算只能休息一天,今天也是你才來中國的第一天,而且,我肯定,你們是剛到的,就在我放學的前五十分鐘,是下午三點五十分沒錯!”
亞洛斯和納威兩個大男人不禁目瞪口呆,你怎工會猜得這麼準確?”
“這個嘛,我不會說的,這是我的秘密。”她很高興見到他們驚詫的表情,“我們已經肯定了你們離開飛機場的時間了,對不對?從機場取車后,再開車來到我的學校,機場、學校和我家,從東到西,一字排開,每兩地之間的單程大約需要三十分鐘,是不是?”
兩人被她剛才的“準確報時”震懾住,所以此時一致乖乖地、反射性地點頭。
丁雲飄滿意地一笑,“那麼,五十分鐘減去二十分鐘是多少?”
沒等他們從計算公式中醒來,她一聲斷喝:“告訴我,納威!你為什麼對這條路這麼熟悉?!”他們正轉過一個街角,然後——福靈路八十八號赫然就在眼前。
“呃?”納威額頭上沁出了冷汗。
丁雲飄嘲諷地笑着:“你怎麼會對初來乍到的異域這麼熟悉?惟一的解釋就是你來過這裏,而誰又會對我家……”她瞄了一下自家斑駁的大門,“那麼感興趣嗎?因為你是受人之託!而誰又會肯定你們需要搜找我的資料?”答案昭然若揭。
丁雲飄又轉向亞洛斯,“而你呢?想想看,短短半小時之內,你的跟班就已經破綻百出,你又怎麼會一點兒也沒察覺?”接着,她瞥了納威一下,“我想,在你來中國之前一定已經發現了他的‘與眾不同’了。”她下了結論,“所以,你在和你的家族玩反問計,目的是在故作不知的情況下完成這半年的賭局,再名正言順地以勝利者的身份要求他們履行承諾,是吧?而我如果一無所知的話。”她重重地瞪了他一眼,“你準備怎麼樣?以一個為真愛努力的形象讓我傻傻地捲入你們的勾心鬥角之中嗎?”
亞洛斯不知道爺爺那邊是怎樣的計劃,但是他自己的打算她竟然能夠說得分毫不差,就如同她和他一起策劃的一樣。
納威更是膽戰心驚,他現在才知道主子已經早就知道自己的秘密了,怪不得他一路上對自己是有問必答,一點也沒有不耐。原來他是故意透過自己和老主人鬥智!幸好及早知道,否則將來老主人發現被利用了,難免不會遷怒到自己身上。
車在八十八號的門前停住。
“我答應你了,你要怎麼做?”她平靜地看着他。
亞洛斯盯着她,“你真的答應了嗎?不再考慮一下?”面對這個預料之外的慧黠女子,他竟有些不忍將一個無辜的少女拉進自己的棋局中,不忍去抹殺這份靈氣。
玩味着他的話,丁雲飄又恢復了溫柔,“你在良心不安嗎?其實這個約定很公平,你情我願的。”頓了一下,她又笑了笑,“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這種要求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亞洛斯沉思了一下,決定將一切告訴她,因為他發現她是個聰明人,甚至,她的思路跳躍得比許多人都快上了很多。這樣的女子,他情願將她視為盟友,這樣一來,他也不用擔心她會因為不懂他在說什麼而惹來一連串的追問(就是因為害怕這種情況的出現,聽以他一開始時才什麼都不解釋)。不過現在,這種擔憂已經不需要了。
納威很識相地打了聲招呼,走出車外,他可沒膽偷聽老太爺和少爺之間的條件和但書。
“德甲聯賽后,爺爺,你知道的,他又再次反對我和維莉恩的交往,甚至鬧得維莉恩不得不出國以避開他的風頭。我不能讓我愛的人因為愛我而受委屈,這根本說不通,是不是?”
“所以,你打算一次性解決?”
“是的。”亞洛斯欣賞地看了她一下,“於是,我們便‘商量’出了一套方法:以半年為期,他為我挑一位新娘,如果我沒有愛上她,那麼半年後,我就有了愛情和自由;如果我愛上了她,毫無疑問,維莉恩就得永遠地成為過去。”簡單地來說,就是賭他和維莉恩的感情是否經得起考驗。
不用說,這個“她”,就是自己了。丁雲飄又問:“那麼,為什麼選我?我的身世……和你不太一樣,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而且,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讓你千里迢迢地跑到中國來找一個各方面條件都比維莉恩差的女人結婚。”
“你的出現是個巧合。”亞洛斯將他們五人抽籤決定目標的事敘述了一次。
沉默了一下,丁雲飄又問:“他們為什麼要加入你和你爺爺的賭局中來?”
“我們五人進行競爭可能會讓我更認真些。”亞洛斯用猜測的語氣說,“他們和爺爺之間也有什麼約定之類的東西。”
“那四千萬?”
“不,不完全是。”他忽然笑了,這個笑容讓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他是想將我們五個一網打盡啊。”
咦?她好像在發獃呢?亞洛斯輕輕地拉了一下她的黑髮,沒有動靜?他好笑地看着端坐在那兒出神的丁雲飄,心裏驚嘆世上居然有能夠一邊聊天一邊神遊的人,而且,她發獃的樣子竟還沒有獃滯的感覺,反而是一副在深思的模樣。
亞洛斯用罕有的耐心觀察着她的臉龐:她是個東方美人,肯定是。雖然東方人和西方人的審美觀有所差異,但他能感受到美女的存在,這是每個男人的本能。她一定很喜歡思考,所以連走神也像在計算着什麼。他暗自猜度着她的心理,眼光忙碌地在她的五官上搜尋。
納威高大的身軀在車外站了好一段時間了,初時還能聽到車裏有人說話,後來就是一片死寂。該不會是主子惱羞成怒、繼而錯手殺了她吧?因為她也許又洞悉了什麼。
車內,仍是寧靜。
亞洛斯仍在專註地研究着她的眼睛,它們神秘墨黑,矇著一層慧黠的輕霧,晶瑩流轉、璀璨逼人。他敢說,沒有任何其他瞳色的眼睛能比得上黑色的眼睛,因為神秘的黑色是永恆的色彩。
“你看着我做什麼?”他驚訝地發現她正含笑睇着自己。
收回心神,他又戴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面具,“你家到了。”
“哦。那,接下來呢?我已經答應你了,你要怎麼辦?是登門提親,還是怎樣?”她向他展現了能力,這次該輪到他了。她也想知道,這個億萬人心目中的偶像、這位球場精英要怎麼把這樁擺不上枱面的、荒誕的“求婚”事件說出口。
按下車窗,納威靠了過來,“少爺。”
“文件呢?準備好了嗎?”
“是的,都在這裏了。”
“好,我們進去吧。”
※※※
她無言地跟在他們後面,直到納威按下門鈴,她才意識到自己是這個家的主人。
打開門的是位衣着樸素的中年婦女。
“媽,我回來了。”丁雲飄將亞洛斯和納威引進門。
丁以鳳很疑惑地看着女兒將兩個外國人帶進來,“雲兒,他們是?”
亞洛斯一反在車內的冷漠,掛上他面對大眾的招稗笑容,他溫文爾雅地向丁以鳳——丁雲飄的媽媽介紹:“您好,丁太太,我是亞洛斯·科隆頓,是令嬡的校長。”
“啊,是校長啊,快坐,快坐。”丁以鳳老實的心很快就接受了亞洛斯的謊言。
丁雲飄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兒,快去倒杯茶。”丁以風急着支使女兒招呼這位年輕得不像話的校長。她一輩子務農,又嫁了個濫賭的丈夫,所以,她將自己一輩子的希望都押在了惟一的女兒身上。從丁雲飄很小的時候,她就教育女兒要讀書才能出人頭地,否則只能像自己一樣半輩子都要低人一等。女兒越長大越漂亮,每個人都誇這雲丫頭簡直不是她這種普通女人能生出來的。女兒漂亮,她自然高興,然而,她雖然文化不高,卻是個頭腦清楚的人,她告誡女兒千萬不要過早涉及感情,女兒家不能輕易地分心。所幸,丁雲飄一向柔順乖巧,在外面,鄰里們誰都說她女兒正派,不是個輕浮的女人。她更希望女兒將來能夠身居顯赫,讓她自己達不成的希望能有所寄託。所以,現在“校長”家訪、表情又很溫和,肯定是有什麼好事,她自然要熱情接待了,雖然她心裏還有一絲奇怪:這校長怎麼不是中國人?
接過丁雲飄遞來的茶杯,亞洛斯並沒有先喝一口,他微笑道:“丁太太,不知您對令嬡出國這種事能否接受?”
什麼?他要直說?丁雲飄詫異地盯着他。
“啊?”丁以鳳不知所以地看着“校長”。
整頓了下笑容,亞洛斯仍是溫和有禮地開口:“是這樣的,令嬡在學校表現優異,校方打算讓她出國接受更先進的教學,時間是半年。”
他居然臉不紅心不跳地當著知情人的面撒謊?丁雲飄簡直不能接受這位大球星的另外一面,如果那些球迷知道他的表現的話,是否他也會和某位巴西球員一樣遭憤怒的球迷槍殺?
亞洛斯示意納威將事先準備好的文件擺在桌上,“丁太太,這是校方的證書,這一份是德國大學的證書。至於這一份,請您或丁先生在上面簽字。”他將三份證書一一擺在丁以風的面前。
丁以風簡直高興過了頭,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您是說——雲兒要去德國留學?可是,她還有三個月才畢業……”
“因為她表現得的確很優秀,所以我們經過篩選,最終選定了丁雲飄同學。”
“那麼,她的學費和生活費怎麼辦?”丁以風又有了新的擔憂。.
“您盡可以放心。我們既然選擇了她,就一定不會半途放棄她的,任何經濟負擔都會由我們來解決。”他話中有話。
看着母親和亞洛斯的交談,丁雲飄有些茫然:這樣真的好嗎?這樣下去的話,也許就會改變了自己一生的命運。
完整地表達了自己的目的,亞洛斯決定不逼人太甚,“丁太太,您和家人,”他看了丁雲飄一眼,“還有丁雲飄同學,可以再考慮一晚,明天我再來確定您的決定。請你們儘快決定,因為辦護照還需要時間。”
他和納威向丁以風道別後就離開了。
坐在車內,亞洛斯慵懶地說道:“納威,告訴我,我讓你準備的那些東西是合法的嗎?”
納威開着車,手在冒汗,“少爺,當然是合法的。”
“哦。”亞洛斯閉上眼假寐,“這些東西,你早就準備好了吧?爺爺讓你多久前準備的?如果我沒想到這招的話,他預備讓你怎麼做?”
果然,該來的總會來的,可是——“少爺,我不能告訴你。”他不敢得罪科隆頓先生。
“嗯?你的忠誠度不低嘛。”言下之意便是對他亞洛斯不忠誠了。
“少爺,我真的不能說。”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亞洛斯只得放棄,“行了,你就留着你的‘秘密’吧。”
※※※
在丁家,丁雲飄正忙着安撫母親過度亢奮的情緒,“媽媽,不用太高興,能不能學到什麼還不知道。”哎,媽媽不知道沒有哪一種留學或進修只需要半年時間的嗎?其實這是個很容易拆穿的謊言。
“傻孩子,媽媽相信你,你一定會成功的。”
“媽媽……”她哽咽了。她的心充滿了愧疚,欺騙母親是她這輩子最不想做的事,可是現在,她為了追尋自己的愛情,居然參與了這個巨大的謊言。將來,她要怎樣面對母親期待的眼睛呢?
“媽媽,如果有一天我讓你失望了,你會不會不認我這個女兒?”如果母親對她失望的話,她一定會心痛而死。
看着女兒美麗的容顏,丁以風欣慰地笑着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是嗎?她對自己卻沒有這樣的自信。
※※※
“丁太太,您考慮好了嗎?同意讓令嬡出國嗎?”其實本不需要丁母的首肯,但是如果她真的不同意而到學校去鬧的話,那事情就複雜了。這種情況也是亞洛斯不樂意見到的,因為,德國那邊還有更多的未知在等待着他們。
“校長,其實這件事只要雲兒同意就可以了,我不能替她決定她的人生。”
亞洛斯看向丁雲飄,原來.她在家中還這麼有分量的?他本以為中國的子女都對父母惟命是從的。他對視着她的眼睛,緩緩開口:“那麼,丁雲飄同學,你呢?你願意嗎?”
她的眼睛在說:你早已知道答案的,何必再問呢?她將母親簽好字的證書遞給他,“亞洛斯先生,這是您要的答案。”她就偏偏不回答他。
看着她母親的姓名工整地簽在證件的右下角,他滿意地揚起唇,“很好,我馬上為你辦簽證。”他將證書交給納威,“立刻去辦!”
納威點了點頭,馬上就離開了。
亞洛斯客氣地向丁以風說道:“丁太太,我可不可以私下和丁雲飄同學談談?”
“哦,行,你們去陽台吧。雲兒,帶校長去陽台。”丁以鳳以為他們是商量學業的事,所以對他的要求沒有多想。
她家的陽台坐北向南,八九點的陽光灑在那兩平方米左右的狹小空間裏,格外的溫暖。這也是丁雲飄最喜歡的地方,她總是在這裏閱讀她鍾愛的書籍,在寧靜中思考所有的問題。在這裏,她有時會覺得自己正化作雲兒飄蕩,再也不用為現實的一切煩惱。
然而,此刻,她並沒有這麼悠閑的心境。沒有看他,她向著太陽趴在陽台的護欄上,“你有什麼交代?”可笑,她居然會用嘲諷的語氣跟心愛的人說話。
似乎並不滿意她的語氣,亞洛斯沒有出聲。
得不到回答,她不解地回頭。
亞洛斯並不是因為她的嘲諷而沒有出聲,相反,此時他正一臉痛苦地抱着頭蹲在地上。說實話,如果不是她太擔心他的話,她一定會笑出來,因為她從沒想過他竟然會有這樣的表情。
“該死,你家的陽台會不會太矮了?”亞洛斯在她的攙扶下坐到一張藤椅上,他的頭還很痛。他真的沒有料到,當他一跨進來的時候,腰一直,頭居然就硬生生地撞到了屋頂。真是,她怎麼不說一聲,存心整他嗎?
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丁雲飄忍住笑,“對不起,我沒想到這麼多。你知道,我從沒有這種煩惱的。”
他接受她的說辭,在他眼中,她真的很矮,“你到底多高?一六零?”
聳聳肩,她說:“將近。”
“將近?也就是還不到?天!你營養不良嗎?”
在他周圍,沒有任何成年人的身高是像她這樣,“維莉恩有一米七八呢!”
她不悅地轉過身去,“不要將我跟她比較!”這算什麼?提醒她別想着假戲真做嗎?
沉默了一下,他凝視着她的背影,“你在生氣嗎?”
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轉回身,“亞洛斯,介意我這麼叫你嗎?”
“不,當然不。事實上你的腔調好聽極了。”
“那麼,我想問你,你究竟想說什麼?不是問我生不生氣或是想探究我的身高吧?”她又發現了他的一項毛病:遺忘。
“還不是這過矮的屋頂!”他差點就撞成腦震蕩了!
她不置一詞地看着他。他也嘆了口氣,他發現,這個中國女子還有項優點,就是一本正經。
“好吧,言歸正傳。”他示意她先坐下來,雖然她站着對他也造成不了什麼脅迫感。見她坐好,他才說:“簽證下來大約還需要一個星期。這個星期的時間,你是想跟我了解一下我在德國的親人、朋友還是想處理自己的事?”
她低垂星眸,“了解你的親友?有必要嗎?我只是個半年的契約新娘罷了。”
“你忘了嗎?我們已經知道爺爺的目的了,你認為他會讓你置身於我的生活圈之外?回德國之後,他一定會拉着你接近我。你現在不準備一下的話,將來會很容易被他洗腦的。”
她苦笑,“你的意思是我將成為你的盟友?為了你未來的幸福而與你爺爺為敵?”
“沒那麼恐怖,我當然不會讓你和爺爺為敵。”
他忘了一般人對他爺爺的恐懼,於是他換了種說法,
“我是說,你會站在我這邊,是不是?”不等她回答,他篤定地繼續說:“所以,你一定要先有個概念,哪些人你要退避三舍,哪些人你要接近。”
總算壓住了心中的怒氣,她說:“你倒是很有信心的嘛。你忘了嗎?我有什麼理由一定要幫你?”
“你……”亞洛斯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回答,
“我不是說過嗎?你們中國女子不是一向喜歡奉獻自己嗎?你愛我自然希望我幸福,希望我幸福自然會幫我。”停頓了一下,他又繼續,“你愛我,沒錯吧?”
“我……”她無力地搖了下頭。她實在不想重複相同的對白,他從哪得來的這許多奇怪的想法?她是愛他,但……奉獻自己?還向來如此?太扯了吧?
見她搖頭,亞洛斯心裏閃過一瞬間的慌張,“你不愛我嗎?”他緊盯着她的臉,想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丁雲飄推開座椅,靠向護欄。
莫名的焦急讓亞洛斯的視線追隨着她的一舉一動。
一聲幽幽的長嘆從她的唇間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