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龍天佑不時扭頭看她,試着分辨她是倔脾氣發作,故意不配合演出,還是真的喝high跳茫,早就忘了他還在痴等她來示愛。

唉,其實他也很不想當眾給侯佩甄難看,活像貞潔烈女死守最後一道防線似的死命牽住旁人的手,免得被搶走情人袋,被迫跟她當緋聞情侶。

唉唉,他愛的人不想愛他,不愛的卻又苦苦糾纏,真箇是天不從人願啊!

「吼嗨央……吼伊央……哈——呀……」

啪的一響,右後方傳來一陣驚呼聲,龍天佑納悶梭巡,圍在外圈的女孩們,有一部分發生「塌陷」的現象而無法繼續跳舞,然後他看見該映蹲在地上,雙手試着攙起……

「絲絲?!」龍天佑反射性地甩開旁人的手,衝到趴在地上的季絲嫻面前蹲了下來,擔心地轉向該映,「她怎麼了?她為什麼跌倒?」

該映正要回答,眼角瞥見季絲嫻的鞋子,忍不住噗哧笑了,「她跳斷鞋跟了啦!」

一時間,唱歌跳舞的人們全都因為這個小意外而停頓下來,正巧給了他離開這裏的藉口,反正她醉得一塌胡塗,也不可能對他示愛了嘛。

「絲絲,來,我們回家了……」龍天佑攫住她的手臂,正想施力拖起她時,左肘彎突然感到一股強力拉扯,下意識回過頭——

媽呀!侯佩甄居然挑這節骨眼來搶他的情人袋!

她猛力一扯,情人袋成功到手。

「哈!哈哈……我終於搶到了……」阿爸,我終於搶贏妖怪公主了啦!阿龍是我的了!

呃,看來她也喝了不少啊……

就在侯佩甄瘋狂歡呼,興奮地拚命揮舞着手中的戰利品時,原本被龍天佑拖成跪姿的季絲嫻突然仰起臉,睜大迷濛似水的媚眸,一瞬也不瞬地瞅住他。

頃刻間,周邊的碎語聲全都靜止,每個人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緊緊盯住直起身子高跪着、雙手捧住龍天佑臉龐的季絲嫻。

正當一堆人瞪大了眼,屏息爭睹她接下來想對他怎樣的時候,她不負眾望地拉近了他,小嘴漾出一抹誘人的甜笑,緊接着用力吻住他因驚訝而張開的唇,散發酒香的小嫩舌探入他的口中,放肆又大膽地撩撥他陷入獃滯狀態的舌頭,為暫時中斷的情人之夜掀起另一波高潮。

在一片尖叫喝采聲中,侯佩甄驚嚇酒醒,像是中了定身咒般張大了嘴僵愣在原地。

他們……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無法置信地瞪住忘情熱吻的兩人,妒恨的酸水在胃裏兀自沸騰翻滾,淹沒五臟六腑,就要爆裂開來,灼傷她看不順眼的任何人……

夜涼似水,一輪明月高掛在漆黑如墨的天空,與星子交相輝映,也將他們染上一層朦朧的銀光。

「吼嗨央……吼伊央……那伊呀……啦啦……」

趴在寬闊溫暖的背上,季絲嫻無限嬌佣地哼唱原住民歌謠,暈熱舒暢的醉意充滿血管,燒滾滾暖呼呼暈陶陶,令她快活似神仙。

仍穿着黑白相間綁腿的纖細雙腳輕輕晃動,來回摩擦他的紅色綁腿褲,發出細細的窸窣聲,一股難以言喻的親昵感從心口不斷湧出,濃郁得就像是芸晶媽媽親手沖泡的熱巧克力,總是能溫暖她每一個挑燈苦讀的夜晚。

此刻,她幾乎想不起來,過去活了二十二個年頭,可曾有過像今晚這樣真正放鬆歡樂的時光?

呵,仔細想想還真是沒有。

十五歲以前,她總是在努力學習,只求自己的表現在爺爺眼中「不算太差」。

十五歲以後,重回貝家的保母生活只有更加小心翼翼,不但要以身作則把書念好,還得照顧適應不良的芸晶,活像跟她變成了連體嬰,而且這一黏上就是七年,簡直分.身乏術。

唯一稱得上有印象的,竟然只有和龍天佑相處的那一個多月的時光。

這個壞東西,居然在他們分開的期間偷偷長大,從春風少年兄變成了……

一頭巨熊。

不過,這頭熊抱起來實在,摸起來也不賴,緊實的肉質就像是上好的德國香腸,不知道咬下去的口感是否同樣香脆彈牙?

要是她開口,他應該會願意獻出胸腹肌,並且貼心地劃分好區塊,提供她享用各部位的不同美味……

對了,他的上半身這麼有料,萬一下半身卻枯瘦如難民,裸裎相見時,可笑的比例就連侯佩甄看了也會忍不住噴飯吧?

「呼呼呼……」被自己胡亂想像的畫面逗笑,季絲嫻不由得收緊手臂,埋向他的頸窩呼呼傻笑。

熱息拂過敏感的頸間,瞬間點燃他早已按捺不住的欲.望,龍天佑心猿意馬之際,不禁慶幸長褲外頭多穿了一片綁腿褲,讓他毋須彎腰駝背即可掩飾褲襠下正在熱烈舉行的升旗典禮。

她在做夢嗎?夢到了什麼笑得這樣開心?在她的夢裏,是否也有他?

「龍天佑!」

她突然大聲點名,打直雙臂用力推他的肩膀,想要直起身子說話,若非他及時傾向前方,她就要晃過頭,當場示範倒掛金鉤的動作了。

他忍不住為她捏了一把冷汗,定定種,大聲喊:「有!」

喝醉的季絲嫻好奇心泛濫,像個調皮的小女孩貼着他的耳朵,嘿嘿探問:「欸,你的『尺寸』真有侯佩甄說的那麼驚人嗎?」

「……」龍天佑被雷打到了。

侯佩甄那個死女人!居然把偷看他裸體的事告訴絲絲。

絲絲是不是在生氣,以為他跟侯佩甄有一腿,不然她怎麼會突然想知道他的……有多驚人?

「有沒有?你說啊……到底有沒有嘛?」

以為他故意賣關子,她不依地踢動雙腳,收緊手臂勒他脖子,不斷追問的小嘴焦急地蠕蹭他的耳垂,簡直就是火上加油。

嗅着不斷鑽入鼻端的女性幽香,他下腹越綳越緊,想要她想得快瘋了,沸騰的欲.望火速流經每一條血管,衝擊四肢百骸,那極度渴望與她結為一體的亢奮猛獸,就要掙脫受桎梏的軀殼,恣意攫取她純真的熱情……

「你那麼想看嗎?」他是真的不介意讓她親眼、親手、親身證實。

「你要給我看嗎?」季絲嫻暫停踢動雙腳,雙手撐在他的肩上,把自己撐高高,往前伸長了脖子看着他的臉,醉意盎然地問。

「那你也要給我看才公平。」要看,也應該是雙方裸裎相見,而不是他單方面的……獻寶。

「那怎麼可以?」

嗷嗚……龍天佑失望垂肩。

季絲嫻甜甜一笑,努嘴嬌嗔:「我還沒洗澡,不可以給你看。」

「我可以幫你……」他順勢接口,興奮到心臟都快跳出喉嚨。

「好哇!」她欣然允諾,但也立刻開出交換條件,「我給你洗,你也要給我洗才公平。」

「……」唉,回答得這麼乾脆,她果然是說醉話。

「呃啊——」才剛這麼想,他就突然感到右耳一陣劇痛。

她用力擰住他的耳朵,氣呼呼地質問:「為什麼不回答?你是不是不想給我洗?」

龍天佑當場驚出一身冷汗,「沒、沒有啊。」要是真的洗了,等她酒醒,他就算沒被砍死也一定會被K得滿頭包。

唉,他見過的醉態百百款,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番」。

季絲嫻比出大拇指和小指,霍然伸向前,不容拒絕地命令:「龍天佑,跟我打勾勾!」

「啊?」她又想幹嘛?

「快點!」

「喔。」他只好乖乖聽從,傾身背穩她,空出左手跟她打勾勾蓋印章。

累了一天又喝酒狂歡一晚,還沒到家,季絲嫻就先去找周公報到了。

龍天佑一點也不意外,回房先將她放到床上,然後拎着中午去超商拿回的訂貨和枕被一起上了頂樓,在空地上佈置好之後再抱着沉睡的她上樓,讓她安穩地睡在精緻的蒙古包式蚊帳里。

今晚風不大,清涼舒爽,非常適合在頂樓露營。

龍天佑屈肘側躺,藉着皎潔月光細看她臉龐,一如過去的白皙素凈,雖沒有世人公認的絕艷美貌,卻教他更加痴迷。

一抹淺淺的溫柔在他凝視的黑眸中逐漸擴大,牽動上揚的唇線,在嘴角留下久久不散的笑意。

她兀自沉睡,發出細微的呼吸聲,令他不由得想起被拘禁在高塔上的費歐娜公主,偽裝成睡美人等待英俊的白馬王子前來,披荊斬棘,制伏火龍,並用真愛之吻解除她的魔咒。

只是沒想到,來的卻是醜陋的妖怪史瑞克。

分隔七年,她對他依舊有着不可思議的吸引力,那股朝着目標勇往直前的堅持與專註,仍教他着迷不已,心心念念和她攜手打拚,相互扶持,做一對人人欣羨的恩愛夫妻……

可能會有這一天嗎?

他這麼祈望着,眼皮像是被人吊了什麼,漸漸感到沉重,見她熟睡,他乾脆翻身仰躺,大手尋着小手,輕輕嵌入微開的指縫間握住了它。

霎時,龍天佑感到指尖開始發燙,伴着一股微弱電流般的酥麻緩緩流向心房,他激動得轉頭凝視,好想讓她分享他此刻的悸動……

「唔……」

季絲嫻暈暈轉醒,佔滿視線的暗色紗網令她忍不住想揉眼看仔細,右手卻沉重如石,只得放棄掙扎,試着回想睡着前的記憶。

「絲絲?你醒了嗎?」一感覺到她在動,龍天佑立刻就醒了,鬆開她的手,翻身輕問。

「嗯,這裏是哪裏?」

「頂樓。」

她微皺起眉,一臉困惑,「為什麼我會睡在頂樓?」而且還是跟他睡在一起?

「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呀!」他笑出聲,「你看天空,是不是好漂亮?」

「看天空?」晚上到處都黑漆漆的,有什麼好看?

季絲嫻轉頭仰視上方,睜着朦朧睡眼直望帳篷頂端的透明塑膠布。

沒有其他光源的干擾,黑乎乎的夜空裏,似乎有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啊,好亮!」有好多星星!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一閃一閃亮晶晶,就像是女人最好的朋友——鑽石般閃着炫目的光芒。

她數着星星,驚喜得捨不得眨眼,不自覺地伸長了張開的雙手,卻怎麼也碰觸不到彷彿近在咫尺的星光。

討厭,怎這樣難摘……

她忽然轉向龍天佑,手直直指向天空,嬌聲命令道:「龍天佑,摘星星給我。」

「嗄?!」他驚訝轉頭。

此情此景浪漫無比,讓季絲嫻只想拋開成人的世故,一試被他尊為公主、捧在手心呵護寵愛的滋味。

呵,那應該會很好玩才是。

「娜娜公主想要星星。」

從沒見過她撒嬌的他忍不住笑出來,柔聲問:「娜娜公主想要幾顆?」

她嬌憨地笑了,「娜娜只要一顆,最亮的那一顆。」

娜娜……

她喜歡聽他這麼喊她,從自作主張的第一次,到後來潛入她夢中的每一次,都是她在樊籠生活里的些許慰藉,不時提醒着她……水遠不要放棄爭取自由!

結果,她還沒自行掙脫,他就先找到了她,從爺爺的手中帶她離開……

「好,我摘給你。」

龍天佑輕笑着應允,爬出帳篷,對着美麗的星空跳躍,長臂奮力一撈,他忽然歡呼着奔回帳篷,不知握着什麼的右手藏在腰后,一臉興奮地說:「娜娜,你看,我為你摘了一顆流星!」

「嗄?!」她驚詫彈起,才剛想着「怎麼可能」,下一秒,看見他伸出右手的瞬間,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嘩!好大的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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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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