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站在特殊情報組織里的中庭花園，瓦爾特視線注視着眼前綻放的妍麗花朵，可是卻沒有焦點。

“別擔心，莫依還沒有醫死人的紀錄。”青龍走到他的身後，淡淡地道。

“她的情況很糟糕，對吧。”瓦爾特的聲音里沒有生氣，眼睛看的是花朵，可是映在他腦海里的，卻是裘恩在他懷裏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

他不知道裘恩的傷勢竟然那麼重，那個人看起來好像只是輕輕地一擊，然而這對裘恩而言卻是致命的傷害。

她害怕“火狐”的事件重演，難道他就不怕嗎！她知不知道她這種寧可犧牲自己的想法可會嚴重地傷害他？她以為她死了，他一個人也可以活下去嗎？簡直是蠢斃了！

“裘恩沒有這個想法，瓦爾特。”青龍再度開口，“她從來沒有想過死亡。”

“你怎麼知道？”瓦爾特沒有被他嚇到，因為他知道青龍擁有的能力，當然也不在乎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穿。

“她在出發前，曾經對鷹人說過。”青龍道。

他傳達完自己的任務之後，便拖着沉重的腳步離開了，他心中另有一件心事，邵靖……

瓦爾特將身子埋在裘恩常坐的搖椅里，看着天空偶爾飄過的白雲，靜靜地等着裘恩的消息。

經過莫依的搶救，裘恩現在還是躺在加護病房裏和隨時有可能到來的死神對抗，他不敢待在那樣的裘恩身旁，他怕裘恩的生命還沒有結束，自己就先自我了斷。

裘恩，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在我好不容易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你竟然讓我陷入你有可能隨時會離開我的恐懼里，你好殘忍！

將臉埋在雙掌里，瓦爾特痛苦得不知道該怎麼度過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

“瓦爾特……”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莫依帶着一臉的疲倦和沉重的神情來到他面前。

他緩慢的抬起頭，藍色的眼眸里映照着痛苦。

“對不起……”莫依垂着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過他身後的人都露出哀戚的神情，芷藍甚至難以掩飾她眼中滾動的淚水。

“不！她說過你救得了她的！青龍剛剛也說過，他說你手下從來沒有醫死人的紀錄！”瓦爾特激動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揪住莫依的領子，“你怎麼可以沒有救回裘恩？！”

“我的確沒有醫‘死人’的紀錄啊！”莫依抬起臉，無辜地說著，“為了救裘恩，我真的儘力了。”

“那你怎麼可以眼睜睜地讓裘恩的生命從你的手裏消失！”瓦爾特激動地對莫依揮出一拳，不過被莫依躲掉了。

“青龍不是跟你說過，我裴莫依從來不醫‘死人’的嗎？”莫依無奈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可是裘恩卻成為你手下的第一個死亡人口！”瓦爾特真的是氣瘋了-連續揮了好幾拳都沒有揍到莫依，反而沒有注意到他的語病，還有其他人怪異的表情。

“開玩笑，沒有救活她我還伯被她的靈魂給纏死呢！我又不是瘋了！”莫依忍不住翻白眼，不過心底卻笑翻了，他又成功地整倒一次瓦爾特。

瓦爾特的拳頭本來可以打到莫依的鼻子，可是卻因為他的話而硬生生地打住。

“你說什麼？”他慢半拍地問。

“恭喜你，這個大禍害在你將來活着的歲月里會永遠地纏着你。”莫依終於露出微笑，他身後的眾人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集體大笑出來。

“裘恩……”瓦爾特的臉上到這個時候才有了別的表情。

“活潑得很。”莫依頑皮地接着。

狂喜的表情在瓦爾特的臉上擴張開來，“裘恩！”他大喊一聲，拔腿往加護病房跑過去。

“哇！他的表情好可愛，讓人家好想欺負他。”莫依興奮得像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小孩。

“哎呀！你也這麼覺得嗎？我跟你說……”眾人附議着。

裘恩只覺得自己浮浮沉沉地，好像是躺在海洋之中，慵懶而無力。

她張開眼睛，映入眼的，是一片晶藍的天空，澄澈明凈，好像某個人的眼睛。

藍色在感官上而言，是屬於憂鬱的顏色，色彩學裏，它是屬於冷色系。

可是眼前的藍，卻是溫暖的藍色，不但溫暖，而且還相當地開朗。

啊啊，哪有這樣的藍色？

就當裘恩這樣想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她腦海里飛掠而過。

是誰？在她記憶中，她曾經看過有溫暖顏色的藍。

想不起來。裘恩晃晃頭，繼續躺在海里浮浮沉沉。

你要想起來，裘恩。

爺爺？！

呵，還好，你這小頑皮還沒有連爺爺也忘了。我怎麼可能忘了爺爺！裘恩笑道。

天空，浮出了諸葛尚德的身影。

那你怎麼可以忘了那個人？

我忘了誰，爺爺？

自己想！想起來，你就可以回到那個人的身邊，真正地蛻變長大。

我還沒有長大嗎？爺爺？

好好地想想吧，裘恩。

諸葛尚德帶着寵溺般的微笑，漸漸消失在湛藍的天空裏。

啊，什麼啊！連死了都還要用這種方式教育她，真是的！裘恩不平地喃喃自語。

咦？死？

裘恩陡然從這樣讓人勤快不起來的天地里恢復了腦袋的正常運轉。

看到這片景色，裘恩明白自己正漂浮在生與死的界線中。

這是她第二次面臨死亡，不過，景色完全和第一次的不一樣，第一次的時候，她面對的是黑暗的恐怖，還有無數個想吞沒她的大小漩渦。

第一次是受傷，和受到爺爺為了保護她而中了子彈的衝擊；那這次呢？應該也是受傷吧？可是是為了什麼呢？

熟悉的身影又從她腦海里一閃而過。

瓦爾特！

這次她總算抓住那個身影。

想起名字的同時，裘恩也想起了一切。

她一直覺得“宇宙”的力量並沒有完全地消滅，爺爺死亡前的種種疑雲到現在也沒有解答，可見“宇宙”的背後應該還有其他人的存在，在殺了那兩個指揮官后，等沒多久，那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人終於自動現身，會暴露身份的原因，是因為他企圖要把瓦爾特變成自己的禁麝。

真是的，瓦爾特未免也太受歡迎了吧？怎麼沒有人來搶她這個美麗動人的女主角呢？好失望喔！

不過經過這次的事件，她領悟到她要對付的不只是被瓦爾特外貌所吸引的女孩，還有那些心懷不軌的男人！哦，瓦爾特，想保護我之前先好好地保護自己的貞操吧！我不敢保證下一次想抓你的人不會是洛斑第二，這可是相當難說。

好奇怪喔！爺爺不是說她想起瓦爾特的名字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嗎？

這裏很舒服，你不想繼續待下去嗎？

一個陌生的男聲從天空之際傳了過來。

你是誰？

你不覺得你已經很累，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累？

你這個人是怎麼一回事？我身體和心理累關你什麼事情？我不是獃子，累了不會休息嗎？

這裏，是你的永恆休憩之地。

對不起，我一點都不感興趣。

說得好，裘恩。

爺爺！你在搞什麼鬼？

別生氣，剛剛說話的人不是我，是另一個幽靈，這下子我喜的放心了。裘恩，你已經是喜正地長大了，你有一顆堅強的內心，繼續加油吧！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情，記住，相信自己和夥伴。

我知道的，爺爺。

你真的確定你不想待在這裏？

我若是死了，瓦爾特和我的夥伴們都會很傷心，我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因為我也會傷心。

我想活下去！為我自己，為我丈夫，也為了我的同伴！

裘恩才這麼喊完，原本輕盈的身體突然沉重起來。

“裘恩，裘恩？”瓦爾特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好吵！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睡覺嗎？我是病人。”裘恩發出咕噥的聲音。

“不要……”他的手摸上她的臉，“張開你的眼睛，我要確定你現在是清醒的。”

“啊，真是虐待病人。”嘴裏雖然這麼說著，不過裘恩還是聽話地張開雙眼。因為，她也很想看到他。

一張開眼就掉入那雙溫柔的晴天之中，難怪剛剛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原來就是瓦爾特的眼睛啊！

裘恩突然有種想法，她想-如果死後都能夠和瓦爾特在一起，剛剛那個幽靈的問話，也許她會答應。

不過，現在呢，她可是一點也沒有這種想法。因為活着，所以她看得見瓦爾特，聽得見他的聲音，感受得到他的存在，現在就想死，除非她是笨蛋！

“裘恩……”他的唇吻上了她的，在接觸到瓦爾特冰涼的唇瓣時，裘恩清楚地知道他是懷抱着多麼深的恐懼在度過她盥一死神掙扎的每一分、每一秒。

“傻瓜，我說過我不會死的。”裘恩感動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的溫柔與感情。

“等你身體好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懲罰你！”瓦爾特溫柔的聲音變成咬牙切齒在她耳邊恐嚇道。“我還以為你要掐死我呢！”她笑道。

“我捨不得。”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你那些夥伴把我當玩具耍，我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咦？我是無辜的！”她睜大了雙眼。

“你的丈夫更是無辜的受害者！”瓦爾特才不理會她的抗議，他身為男人的尊嚴都被她破壞殆盡了，他當然只好從自己的親愛老婆身上討回來。

看着裘恩生氣蓬勃的綠色眼眸，他心念一動地問：“裘恩，我沒有被那男人碰過。”

“拜託，請不要像個女人好嗎？”裘恩張開雙手要他抱她，他照做了，他用他強而有力的雙手，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

裘恩回擁他，雖然力道小很多，可是透過這樣的肢體語言，瓦爾特清楚地知道裘恩有多麼地在乎他。

“你忘了我的能力嗎？我當然知道那男人沒有碰過你。”她的低語，溫柔得令人沉醉。“可是他們的動作卻在你的心中造成傷痕……讓我們一起來努力好嗎？你和我心中都有難以抹滅的傷痛，讓我們一起來平復它，好嗎？”

瓦爾特動容，裘恩的貼心與了解，真的讓他無法忍受日後的時光里，沒有她的陪伴，喜歡看她的笑、她的憤、她的怒，只有頑皮如孩童、心細如髮的她，才能懂他，進而抓住他飄泊不定的心。

“我愛你，裘恩。”瓦爾特感動得說出心中最深的感情。

“你總算開竅啦！”裘恩笑答。

“你就不能回我一句相同的日答嗎？”他氣她的沒神經。

“那三個字，什麼時候我都會說，但這個時候，對不起，我說不出來。”她故意不給他相同的回答。

“諸、葛、裘、恩！”瓦爾特咬牙切齒地低咒着，不過爭執到後來，他還是巨服在裘思清脆的笑語下。

沒辦法，她是病人，他必須多體貼她--才怪！

“諸葛裘恩！你傷還沒有好，不準下床！”

在兩人往後的甜蜜歲月里，怒罵裘恩的好動與頑皮，成了瓦爾特的生活功課。

這兩個人的感情生活，成了特殊情報組織里說不完的傳奇。

【本書完】

＊想知道裴莫依與何雲英的愛情長跑過程，請看《追追天才老公》

＊欲知依爾榭與梅麗只露的戀曲，請看《霸道公爵》

＊欲知鷹人與柳芷藍的時空這愛，請看《不老格格》

＊欲知赫青龍和邵靖的揪心情史，請看《魅色紫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