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齊磊笙拉着石定悠跑出齊宅后,卻是漫無目的地往前狂奔。
被拉着跑的石定悠雖然很想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可是看齊磊笙一副氣沖沖還在氣頭上的模樣,石定悠識相地先閉上嘴,視情況再作決定。
可是,跑了一刻鐘后,兩人都開始有些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了,但並磊笙仍是一般勁地往前沖。
石定悠在心中估計,跑了這麼久,離山下卻還遠着呢!於是,使勁掙脫齊磊笙拉着他的手,齊磊笙只好停下來,瞪着石定悠看。
「你拉着我要去哪裏呀?」
齊磊笙起先不發一語,轉移視線瞪着遠方看了幾秒鐘,然後繞着石定悠走了幾步,才說道:「爸爸要我去英國念書。」
「就為了這件事發脾氣?這是很嚴重的事情嗎?」
看見石定悠一副荒謬的表情,齊磊笙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他為了他跟父親翻臉,而他竟然像個無事人一樣,絲毫沒有受到半點影響,還這樣反問他!
齊磊笙又喊了一遍,聲量提高了很多:『我爸爸他要我去英國念書耶!「
石定悠露出困惑的表情。
「那很好啊!」
聽見石定悠這樣回答,齊磊笙幾乎快氣到不行。
他激動地抓住石定悠的雙肩激烈搖晃着。
「我就要跟你分開了,你覺得這樣很好嗎?」
石定悠推開他,齊磊笙使這麼大的力搖得他都快發昏了。「只是暫時分開又不是一輩子見不了面,不需要這麼激動吧!」他退開幾步,心中有些不以為然,石定悠天生就不會把感情看得很重,雖然他也很珍惜跟齊磊笙兩人之間難得的情誼。
不過,看着齊磊笙憤怒的表情,石定悠領悟到也許他不是自己,是不能像他這樣,把兩人就要分離的事看得這麼豁達。
於是,他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對齊磊笙做一番開解:
「我認為這是很自然的,小學同學、國中同學、高中同學甚至大學同學,每個學習成長的階段完成,都要各奔前程去追求自己的目標,不管感情多好,終究都要分離的啊!」
顯然石定悠的說辭讓齊磊笙非常不滿意,他的火氣隨着他的一字一句更是急速竄升,他不可署信地說:「我們之間的交情只是、同學。嗎?這種話你居然說得出口?」
氣得幾乎要冒出火的齊磊笙負氣地把頭撇向一邊。
「磊笙,你聽我說。」
石定悠握住並磊笙的手臂.繼續理智地剖析。
「齊伯伯安排你到英國念書,是出自愛護你、疼惜你的心,想要你更有成就,你為什麼要有這樣大的反應?」
齊伯伯會安排這條路讓磊笙走,他並不意外,畢竟作為齊家的繼承人,磊笙必須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不過,石定悠心裏知道,磊笙這回去了英國,往後兩人大概就這樣各走各的路了。他本來就無牽無掛,想做什麼都可以,但是磊笙有自已的責任必須負擔,這一點,他一直都很清楚。
所以,對於他們即將要分離的事實,他想得很開,或許是因為父母的突然雙亡帶給他的影響,讓他對於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看得很透徹。
齊磊笙卻是越聽越傷心,他不懂為什麼石定悠這麼冷靜,他真的能這樣無情地拋下他?那些話都不是他要聽的!
他絕望地大喊:「夠了!」
齊磊笙難過地一步步逼近他,石定悠被齊磊笙傷心欲絕的模樣嚇了一跳,不停地往後退,直到抵着山壁無路可退為止。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懂……」
齊磊笙哽咽地眼淚幾乎要掉了下來,他淚眼婆婆地說:
「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在意……」
他無法想像定悠不在他身邊,而且一分開就這麼遙遠,他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了啊!只有跟定悠在一起,他才覺得自己是完整的,為什麼定悠無法了解他心中的的驚慌、無措?他睜着紅紅的雙眼,以懇求的語氣,急急地說:「乾脆我們離開齊家,一起生活好不好?」想起父親決絕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無力抵抗他。
「磊笙,你怎麼越說越離譜了?」
石定悠想推開並磊笙,企圖從這個令人窒息的氣氛中逃脫。可是,齊磊笙倏地伸出雙手抓住石定悠的雙肩,將他壓在山壁與他之間不讓石定悠脫逃。
「是啊,我怎麼這麼說,我明明知道這樣不可行。」他們都還未成年,要怎麼養活自己?「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可是我……」
齊磊笙的雙眼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般地看着他,讓石定悠的心中莫名地起了一絲慌亂,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麼。「你……要說什麼呢,磊笙?」一種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不穩語調,從石定悠口中逸出。
齊磊笙的雙手輕捧住石定悠的雙頰,感受着那如絲綢的觸感,用令人心酸的語氣說著:「我……連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他們的視線纏繞膠着在一起,石定悠望進齊磊笙深邃迷惘的眼底,彷佛看見了很深的情感,那一瞬間好象有什麼從石定悠腦中間了過去,還來不及探究就消逝,只能怔怔地看着齊磊笙的臉越靠越近,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情況,他的腦中竟一片空白,當他發覺時,他才意識到,齊磊笙吻着他。
彷佛吻了一個世紀之久,齊磊笙的唇才離開他,眷戀地在石定悠的額頭、臉頰輕吻了兩下,最後額頭輕輕抵住石定悠的,兩人的雙眼再次對上,如嘆息般地,齊磊笙的雙唇吐露着愛語:
「我愛上你了……我愛上你了……」
傾訴的同時,齊磊笙才知道原來自己愛上了石定悠,而且愛得好深、好深……
齊磊笙突如其來的告白,讓石定悠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壓在他身上的齊磊笙突然被一股力量拉開。是齊麟!看着齊磊笙拉着石定悠就跑,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拿齊磊笙怎麼辦,齊麟的眉頭緊雛起來,很少有事情可以難得倒他。
管家在一旁囁嚅地說:「先生,要不要派人去把他們帶回來?」
齊麟思索了一下,「這倒不必,兩個小孩子,玩不出什麼把戲。」
而後,他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陷人了思考。
可是,管家可不像齊麟這麼放心,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看到齊磊笙情緒這麼激動,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一邊指揮着其它僕人收拾齊磊笙造成的滿地狼藉,-邊喃喃自語着:不爺的個性這麼衝動,還帶着定悠少爺,不知道要去哪裏?、「
管家一臉的擔心。
聽到管家的話,齊麟心中轉念一想,擔心齊磊笙衝動之下,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就像當年的他──────-
齊麟決定追出去,親自去帶他們兩人回來。
「我去找他們。」
於是,齊麟開着自己的高級轎車循着到下山的路找去,發現齊磊笙跟石定悠的身影時,他們正在爭執着。
齊麟沒有立刻下車,只是在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路旁停了下來,他們並沒有發覺他的到來。
看着年少的兩個孩子站在一起,齊麟不禁又回想起年輕時那段如雲煙的往事。
他想起石襄瑜那令他沉醉不已的俊逸笑容,那是他想忘也忘不了的……令他深陷在愛何里不可自拔……
石襄瑜是他在大學時認識的學長,在第一次見面后就成為非常好的朋友,他很照顧他,等他發覺時,已經無可救藥地深陷在石襄瑜爽朗的笑容里,他的善解人意、直一誠的關懷吸引了他,因為身為富家子弟,他不曾速樣真心地被對待過。
但是,他一直不知道石囊瑜在南部的家鄉早就有要好的女朋友了,他澎湃的情感在他知道的那一瞬間爆發,他永遠記得石襄瑜那時無法置信的表情。
從此,他們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
石襄瑜無法接受他的感情,可是,天生責任心比別人重一倍的他,卻也無法就這樣拋下他不管,而他就利用這一點留在石襄瑜身邊。
但是,自私的他卻用盡了許多卑鄙的手段,想盡辦法要拆散石襄瑜跟那個女人,使石襄瑜每日每夜在他帶來的痛苦中煎熬,同時還要小心瞞着女友,最後,石襄瑜受不了了,跟他扯破臉大吵一架,離開了他。
而他也後悔了。
後來他才領悟到,愛一個人並不能這樣地折磨對方。
這些……都是往事了,齊麟閉上雙眼。
後來,石襄瑜和他女友結婚,組成一個美滿的家庭,還有了孩子,而他也在父親的安排下娶了一個女人。
他嘲諷地一笑,所有的事都很完美,只除了他的苦戀沒有得到響應之外。
這些年來,他藉著拚命工作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去思念石襄瑜,只有在忍受不住時,會偷偷地去看他過得好不好。只是,上天似乎不願滿足他這個偶爾的小小渴望,石襄瑜幸福美滿的日子才過十幾年,就因為車禍而失去生命。
想到這裏,齊麟不禁再次憎恨起上天的不公平,連偷偷地躲在遠方看自己心愛的人的機會都不肯施捨給他,讓襄瑜從此與他天人永隔。
思及此,齊麟不禁又為心愛的人黯然神傷。
襄瑜……襄瑜!他在心中叫喊着。
深吸了一口氣,齊麟抬頭一看,不料,正好看到齊磊笙和石定悠緊靠在一起,他竟在吻着定悠!
這怎麼行!
齊麟迅速地打開車門沖了過去,一把拉開齊磊笙,甩手就是一巴掌。
「你在做什麼?」齊麟厲聲喝道。
齊麟突然出現,齊磊笙和石定悠都驚愕不已。
他都瞧見了嗎?齊磊笙冒出冷汗,自己剛剛那驚世駭俗的作為讓父親僮見,這下他豈不是更要拆散他跟石定悠!齊磊笙低下頭,不敢迎視父親如利箭一般的責怪目光。
「齊伯伯一──」
石定悠挺身而出擋在齊磊笙面前,雖然他的腦子還是處於一片混亂之中,可是,看到齊磊笙驚懼得說不出話,一股要保護他的信念油然而生。他說過,他已經把齊磊笙歸劃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了。
看着一臉凜然的少年將齊磊笙收到翼下保護的姿態,齊麟正眼仔細地打量起石定悠。
不像!一點都不像!
他在心中說著,齊麟在石定悠臉上找不出任何一絲與石襄瑜相似的地方。
不過,這孩子倒是挺有膽識的,齊麟在心中讚賞着。
但是,他還是冷着一張臉,命令道:「磊笙,過來。
齊磊笙仍是躲在石定悠身後,不敢作聲,他心中一直對嚴厲的父親有着很深的畏懼,之前發飆的氣焰,只是他一時急昏頭、衝動之下做出的。
此時,他不禁埋怨起自己的懦弱。「齊伯伯,請你不要責怪他。」石定悠替齊磊笙擋住了齊麟銳利的目光。石定悠直視着齊麟,毫不畏於齊麟的怒氣,站在他身後的齊磊笙對於石定悠的舉動感到好窩心,他就知道石定悠對他還是在意的。
齊麟再次於心中讚賞石定悠展現出的無畏膽識,畢竟,在這世上敢這樣坦率直視他、與他對峙的人不多。
這個孩子真的很難得,那一派鎮定自若的模樣深得他心,有機會的話他很想把他帶在身邊好好栽培,可惜現實的情況不允許,看着自己兒子望着石定悠的痴樣,齊麟在心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別有深意看着石定悠,誠懇地說:「定悠,剛才磊笙對你有所冒犯,齊伯伯在這裏跟你道歉。」
他了心認定是兒子使用強硬的手段冒犯了石定悠。
緊繃的氛圍在齊麟道歉的瞬間瓦解,石定悠有些驚訝齊麟竟是這樣的反應,而齊磊笙聽到父親這麼說,整個人呆若木雞。
這下連石定悠都不知道如何應對。
「齊伯伯,別這麼說……」
「那麼,看在齊伯伯的面子上,不要跟磊笙計較,好嗎?」
齊麟客氣中叉帶着強勢的語氣,讓石定悠不由自主地點頭說好。
「那是當然……」
可是,站在他身後的齊磊笙卻為之氣結。
「那我們把剛剛發生的事情都忘了吧!」
齊麟希望齊磊笙所做的事情不會對石定悠造成影響,畢竟他感覺得出來,雖然石定悠跟他父親長得完全不像,個性倒是有些相似,同樣是個會違背自己意願,去維護別人情感的人。
聽到齊麟又是不容置喙的語氣,石定悠點了點頭,心中想着,齊伯伯果然是厲害的人物。
齊磊笙卻再也聽不下去,跳出來瞪着兩人。
這兩個人完全把他忽略在一旁,將他的一片真心置於何地?
「磊笙,你這是什麼態度!『齊麟斥責兒子。
齊磊笙的肩膀縮了縮,但還是凝聚了一股勇氣。
他叛逆地道:「爸爸,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請你不要插手我跟定悠之間的事情好嗎?」
齊麟駁斥道:「那你懂得什麼?磊笙,你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不是掌握在你手中的,你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就要自私地決定一切嗎?」
說出這些話,齊麟的感受很深,如果自己可以早些領悟,他也不至於跟襄瑜鬧得決裂收場。
被齊麟義正辭嚴地堵得說不出反駁的話,齊磊笙張着可憐兮兮的雙眼望向石定悠求援。
那你呢,定悠,你沒有話要說嗎?難道真的是我一廂情願?
石定悠接收到齊磊笙傳遞的訊息,但是,他能說些什麼呢?一來,要他說……愛他,可是他並沒有同樣的感覺,教他用什麼理由來捍衛他口中的愛情?石定悠無奈地想着,再說什麼都會出錯,還可能造成磊笙誤解他其實也對他有意,這樣一來事情會變得更棘手。
再說,磊笙親吻他的舉動,齊伯伯雖然表面上是一直怪罪自己的兒子,其實,內心是巴不得他離他的兒子遠一點吧!
石定悠直覺地這樣認為,但是看到齊磊籃向他投射的深情目光,是那麼地信任他,石定悠的心又開始亂了,他這樣看着他,教他應該怎麼做才好?『
齊麟沒有讓他苦思太久,再度開口:「好了,磊笙,不要再為難定悠了。他對你並沒有像你對他的那種心思,你的年紀還小,不要一時被自己的依賴心所迷惑,定悠有他自己的人生,你不能造成他的困擾呀。」齊麟緩下口氣好言相勸。
困擾?聽到這樣的形容話語,頓時讓齊磊笙感到呼吸有些窒悶,胸口劇烈起伏地重喘了起來,直直看着石定悠。
這個他剛剛發現的、他戀上的人……這個從他表明心跡后,仍未有所響應的石定悠。
「你說話啊,定悠,你為什麼都不說話?」齊磊笙既心痛又激動地喊道:「我真的……讓你困擾了嗎?」
石定悠神情複雜地看着齊磊笙,他怎麼能說,他要怎麼說,他不想傷害他……
但石定悠這種表情卻徹底地讓齊磊笙感到絕望。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不用說了……」
「磊笙,別這樣……」石定悠往齊磊笙靠近了幾步,忍不住想要出言安慰。
齊麟卻搶先一步擋住石定悠。
「很好!」齊麟道:「磊笙──兩天後,我們就前往英國。」
那一天,齊磊笙回到房間,無力地把房門帶上后,身體沿着門滑下而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眼角終於溢出了淚水。
「定悠……定悠……」
齊磊笙不停地低喊着那個令他心碎的名字,你怎麼能令讓我這麼傷心呢?你什麼事都跟我站在同一邊的啊!為什麼這次、這次……齊磊笙腦海里浮現了那雙掙扎、苦惱的眼眸,裏頭沒有半分跟他一樣為愛情而喜悅的光芒。你不愛我……你不愛我……但是、我好愛你……好愛你……好痛……
齊磊笙撫着胸口。我直一的好痛苦……。
齊磊笙為了石定悠而傷心欲絕。又想起,再過兩天他就要跟石定悠分開了,離得這麼遠,他好怕再也看不到石定悠。
「定悠,你真的都不在意嗎?我要走了,就要走了他不住地低泣着。
另外一端的石定悠,彷佛感受到齊磊笙的呼喚一樣心裏元來由地一陣抽痛,雖然努力壓抑自己紛雜的情緒,可是心卻更亂了。
我的心好亂、好亂!
事情演變到如此,石定悠心中有濃濃的無奈,想起並磊笙傷心的模樣,石定悠開始有些猶豫,這樣對齊磊笙是不是太絕情了?磊笙是什麼時候對他產生愛意的呢?
石定悠心中真的難以接受,儘管他們之間深厚的情誼,是有些不同於一般的好朋友,他也一直知道磊笙對他有很強烈的佔有欲,但卻想都沒有想過磊笙竟會愛上同是男兒身的他!對於磊笙……他確定自己沒有動心過,更何況,在跟磊笙相處時,他根本不會想到關於情情愛愛的事。這是當然的,他們兩個都是男的,他一直以來的認知就是他們會是一對很好的朋友。一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突然,石定悠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孩子,居然在這裏思索有沒有對同性產生愛情,事情不應該會是這樣的。
他們應該是開開心心地互道珍重,彼此為對方未來的前程祝福着,不是應該這樣嗎?
石定悠這才深刻地體認到,齊麟當機立斷的作法是對的,既然自己對齊磊笙無意,就應該清楚地讓他知道,好早日讓齊磊笙徹底死心,這樣對他才是有益的,不能讓他抱有一絲期望,這樣,他才能很快地忘了他。
接下來剩餘的兩天,。石定悠盡量避開並磊笙,就算遇見了,石定悠也會武裝起自己,面無表情的走過.不為齊磊笙眼底清晰可見的傷痛而心軟。
這樣很好……很好……
就讓齊磊笙以為他是討厭他、不屑他的情感。石定悠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樣絕情的作法,對齊磊笙來說是好的、是正確的。即使在齊磊笙動身要前往英國的那一天,全並宅的僕人都聚集到大門口列隊送別並磊笙,他也沒有去見他最後一面。
他站在窗邊,靜靜地看着齊磊笙離去。別了,磊笙……
石定悠在心裏默念,下一次相見不知在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