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寧靜寬敞的頭等機艙。

「先生,你點的紅酒和魚子醬。」美麗的空中小姐獻上殷勤的笑容之餘,不忘多望兩眼那賞心悅目的臉孔。

「謝謝。」青年一面看TIMEMAGANZINE,一面隨意地點頭道謝。

淺嘗了一口魚子醬,青年秀氣的眉皺起了。

空中小姐忐忑地問:「有什麼不對嗎?」這可是貴客喲,得罪不得。

「這是俄國的。」秀美絕俗的青年放下銀匙,略帶不悅地問:「你們沒有伊朗魚子醬嗎?」

「呃?」啥?俄國?伊朗?

空中小姐聽得一頭霧水。

坐在青年身邊的中年男人,蔡郁華傲慢地說道:「算了吧!她們哪裏分得出魚子醬的優劣,你跟她說這些只會浪費時間。」

青年於是不再言語,拿起紅酒打算清清嘴巴。但只喝了一小口,又不滿地放下酒杯,秀眉鎖得更緊了。

「……」空中小姐見狀更加不知所措。

不是吧!這瓶酒已經是飛機上最貴的了,這也不滿意,真的不知道拿什麼去款待這位貴客了。

「把茶葉拿出來。」青年輕聲吩咐坐在後座的私人助理。

「是,凌先生。」柳粵生聽了立刻從手提袋中找出各式各樣的茶葉,然後恭謹地請示道:「請問要哪一種?」

「嗯……倫敦的FORTHUM&MASON紅茶。」

「知道了。」柳粵生把茶葉交給空中小姐,然後仔細地叮囑了茶葉該放的分量和水溫。

「是,是。」空中小姐陪笑接過,一轉身就忍不住悄悄嘆了口氣。

那麼疙瘩的大少爺,簡直世間罕見!

***

飛機艙內的茶水間。

眾空中小姐正在閑談,話題當然離不開頭等艙那個令人眼前一亮的嬌客。

「喲,真的好俊!從未見過男生有那麼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似的。連眼睫毛也特別漂亮,又長又翹,好像把扇子。」陶醉狀。

「是啊!身材又高佻,皮膚又白又嫩。唉,這樣好的皮膚全竟然長在男人身上,真是可惜。」感嘆地摸摸自己的臉。

「噫……坐在頭等艙,經濟應該很有基礎吧?」

「哎呀,你真是井底之蛙!人家是遠天集團的少爺,大富豪凌震天的公子凌月庭啦!今年二十三歲,是哈佛大學的畢業生,上年才從美國回來的。今次包下了整架飛機,帶屬下去帕勞群島

渡假。」

「哇……」空中小姐們齊聲發出興奮的低呼。

提起遠天集團的名字世上幾乎無人不識,它是世界十大商業機構之一,其業務遍佈全球,涉足的種類包羅萬有。而它的創辦人霍致遠和凌震天更是家傳戶曉的傳奇人物。

「咦?可是凌家的少爺不是叫凌月宏嗎?聽說他三年前成了植物人。凌月庭這個名字從未聽過耶!」

「聽說他是私生子啦,一向住在外國的。」

「唉,是私生子又有什麼關係。又年輕又英俊又多金,真是最理想的白馬王子,如果可以嫁給他就好了,折壽二十年我也願意。」

「只可惜這個白馬王子實在太難伺候了。」剛吃過苦頭的空中小姐拿着茶葉走進來,聽見這句話不禁苦笑。

「他很兇嗎?」眾人十分關注,紛紛追問。

「這倒也不是,只不過他看起來冷冷的十分難接近。而且性格又挑剔,這個嫌不好,那個不滿意。你們看,只是喝杯茶罷了,不單茶葉要用私人的,就連水溫也有講究。剛才我看到他私人

秘書的手提袋,單是礦泉水就有十多瓶,全是法國名牌。」一邊泡茶一邊訴苦。

「哇!好尊貴!」但眾女聽了,一點也不以為怪,還十分讚歎。

其中最年輕的空中小姐見茶泡好了,立即急不及待地搶在手上。

「妳不喜歡他,那我替你拿去吧!算是幫妳的忙,不必太感激我喔。」

「不要!誰說要妳幫了!那麼漂亮的臉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我去!」

「我去啦!」餘下眾女也加入戰團,在茶水間展開了一場鬧哄哄的爭奪戰。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一把權威的聲音作出了最後的判決。

「不要爭!這裏我的職級最高,由我去。」

於是在眾女的嗟怨聲中,四十多歲的高級主管帶着興奮的笑容走向頭等艙。

***

「先生,你要的紅茶。」哇!真的好俊!皮膚跟嬰兒一樣水嫩,嘴唇是淺粉紅色的。看見就令人忍不住想寵他。

「嗯,謝謝。」

「還有什麼吩咐嗎?」噢!連聲音也好好聽喔。唉,上帝有時真的太偏心了,把所有好的全都給了他。

「茶不夠熱,水質又劣……」凌月庭淺嘗一口,忍不住輕聲抱怨。

「什麼?對不起,我沒聽清楚。」喲,看得太入神,連工作也忘了。

「算了,沒事了,謝謝妳。」凌月庭覺得就算再抱怨,服務的質素也不可能達到自己的要求水準了,只無奈地一笑作罷。

「不、不客氣。」主管早被他的笑容迷倒了,神魂顛倒地退下。

主管一走,坐在凌月庭身邊的蔡郁華就立刻出言嘲諷。

「嘖嘖!品味真不錯。這也難怪,你除了吃喝玩樂還懂什麼?」

凌月庭連眉毛也不抬,完全把他當成不存在的閉目養神。

見凌月庭對自己視若無睹,蔡陏華更加火大,斜睨着他冷冷地說:「你別以為替公司賺了一點錢就很了不起,可以目中無人。今次你的計劃成功只是碰巧罷了,下次不會這樣好運。」

哼,一年十多億叫一點錢?你來賺給我看看!

凌月庭心中暗氣,但也不屑反駁,只是冷笑一下,。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好歹是你的長輩!真是一點教養也沒有。哦,對了。你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教養不好是應該的。」

蔡陏華的聲音大得整個機艙的乘客也聽到了,有人尷尬地低着頭,假裝什麼也聽不見,也有些人帶着嘲弄的神情等着看好戲。

「蔡陏華,你有完沒有!」低喝一聲,凌月庭睜開眼,冷冷地看着他,神情凜然不可侵犯。

蔡陏華被他氣勢所懾而為之一窒,但過了一會心有不甘地反駁:「哼,你別忘了姐夫吩咐過,你要聽我的話,一起搞好今次的旅行。我也是看在大家一場親戚,才教你做人的道理。」

恃着有姐夫凌震天和親姐蔡郁蕾撐腰,蔡郁華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內,更何況是凌月庭只是姐夫的私生子,又是姐姐眼中釘。只要一機會,蔡郁華和他的朋黨就會盡量令他難堪。

這一年來凌月庭對他們的明槍暗箭早就見慣不怪,只是冷冷地撇轉臉,對他的瘋言瘋語來個不理不睬,但心中總難免會感到氣惱。

虛偽的傢伙!若不是爸爸迫我,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來。說什麼一起旅行,跟各部門的高層聯絡感情,簡直浪費時間。帕勞,我最討厭又熱又落後的地方了。

***

帕勞,位於南太平洋,是個由八個連綿的島嶼和無數美麗小島所組成的國家。這裏是喜歡水上活動人士的天堂,世上七大最美麗的潛水聖地之一。絢麗的海岸、洞穴、珊瑚礁、火山島、鹽

湖等,都是帕勞的特殊景緻。

遠天集團是經濟低迷的近年,難得一見的闊客,旅行社自然殷勤招待。連當地的老闆也親自出馬,招呼凌月庭等最高級的人員。

「大家好!我叫周文賓,是大家這四天的導遊。」在當地開業的華人操着流利的國語,帶着親切的笑容,令大家賓至如歸。

一路上,周文賓談笑生風,哄得所有人高高興興,氣氛十分熱鬧。但凌月庭卻始終一個人坐在最後的座位上,落落寡歡地看着窗外的境色。

泛太平洋渡假村。

傍晚時份,旅遊車把眾人載到這間由日本人經營的渡假村。這是琉帛最高級的五星級酒店之一,店內每間房間的裝潢及擺設,都籠罩着十分濃厚的當地色彩。

「呼……」凌月庭疲憊地躺在總統套房的大床上,放鬆精神長長地嘆了口氣。

好累…...這樣旅行比工作還要累。不過……境色倒真是好漂亮,如果沒有那些討厭的人就好了。

遠天集團內,不少高層是凌震天髮妻的親朋。加上異母的兄長凌月宏一向人緣極佳。自己的身份實在極之尷尬,在公司一直受盡排擠。

「咯咯」

聽到敲門聲,凌月庭立刻坐起身,提起精神武裝自己,嚴肅地說:「請入來。」

「凌先生,酒店在海灘為我們安排了琉帛的風味晚餐,請你七時正準時出席。」助理柳粵生恭謹地提醒。

凌月庭聽見還有應酬,立時眉頭大皺,不耐煩地說:「我的頭好暈,想休息一下。」

柳粵生嘆了口氣,再婉轉地勸說:「凌先生,這樣不太好吧,會惹人閑話。」

凌月庭鼓起腮幫子,有點任性地說:「我不是裝病,我是真的覺得不舒服。」對着那些討厭的人整整一天,我頭也痛起來了,所以不是說謊。

柳粵生壓根兒不信他是真病,於是沒好氣地說:「好好好!我沒說你裝假的。我一會兒拿葯過來給你。但今晚的宴會請您務必出席,因為每一個職員也會在場,如果凌先生不出現,人家會

認為你不給面子。」

「知道了。」無法反駁,凌月庭只好不悅地躺回床上。

「待會不要鐵青着面,要高興一點,笑多一點。」柳粵生盡助理的責任苦口婆心地勸說。

凌月庭聽了也不回答,只是瞪他一眼,不高興地想:(不開心怎樣笑!所有人也當我是機械,沒有人關心我的心情。)

柳粵生嘆了口氣,識趣地在上司發脾氣前離去。

唉,相處了一年,其實凌月庭的為人善良,有時還挺可愛的。只不過實在太過孩子氣了,又有不懂人情世故,得罪了人也不知,只苦了自己這個秘書,常常要替他收拾爛攤子。

***

晚上,天際繁星滿布,海風清涼。由當地人組成的樂隊,演奏着的悠揚悅耳的樂曲,伴着隱隱約約的海浪聲。氣氛浪漫舒適,令人忘記所有煩惱,但前題是沒有那些低俗的噪音。

「喂,吃完飯有什麼下文?」營業部的主管神秘兮兮地問。

「不如去按摩吧!」人事部經理建議。

「按摩女郎漂不漂亮?」美國分公司的代表低聲問。

「唏,這裏的土女皮膚黑黑的,有什麼好?」七十多歲的股東一副專家的口吻。

「別這麼說,世界小姐也有黑人嘛。而且一場來了,當然要嘗嘗當地的風味。」公關經理露出淫笑。

「可是……這裏也有嗎?」某董事年輕的兒子也加入。

「呵呵……當然有了。娼妓是世上最古老的行業,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只女的,連男的也有!我在海灘親眼見到的。」蔡郁華露出淫邪的笑容。

「連男妓也有?」連女人也興奮起來,加入討論。

「呵呵……只怕妳要失望了,我見到的是幾個老外摟着個小男孩。」

「什麼嘛!原來是孌童。」

「那麼雛妓有嗎?年紀越小越好……」

「啪」

凌月庭忍無可忍,重重放下杯子,拂袖而去。

背後忽然有人用不高不低,恰好讓所有人也聽見的聲音惡毒地說:「喲!少爺生氣了!真清高!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出身。哼!扮什麼高尚!」

「以為自己真的是大少爺,不過是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的孽子!要不是月宏不幸交通失事,什麼時候輪到他在公司作威作福了。」

凌月庭聽見氣得渾身發抖,但又願在眾人前失態惹來話柄。於是忍着怒火,紅着兩眼急步離開晚宴場地。

***

凌月庭在情緒激動之下亂沖亂撞,不知不覺中迷了路,走到一個日式的走廊。走廊的另一邊是間免稅商店。凌月庭為了想要問路,於是走了過去。

走廊和商店之間有個水池,池邊種滿了柳樹,境色十分怡人。水池的水與海水相通,所以裏頭都是七彩繽紛的熱帶魚。看着一群一群漂亮的魚兒在水中嬉戲,凌月庭覺得極之有趣,不禁駐

足欣賞。

也許這些魚見慣了人,所以一點不害怕,還紛紛游到凌月庭腳邊。

「好可愛。」微笑蹲下,把手伸進涼涼的池水之中。魚群以為有吃的,紛紛啄吻凌月庭白皙的指頭。

「啪啦」一條大魚突然跳起,濺得凌月庭一臉海水。

「哎呀!哈哈哈!你們知我生氣,所以想讓我洗把臉嗎?真的謝謝了,我好多了」

「啪啦」彷佛在響應凌月庭一般,大魚又再次表演跳水,逗得凌月庭哈哈大笑。

正當凌月庭玩得興高采烈之際,突然聽見柳樹後傳來人聲。

赫!是誰?躲在這兒多久了?千萬不要是公司的人!

全身的神經立刻繃緊,焦急地張望,感覺對方好像也在窺探自己,不由更加留神。

「唔,我不依啦。」語氣嬌嗲,但聲音聽起來應該少年了。

「乖,別吵。」低沉帶點磁性的男聲。

好像是陌生人的聲音。

但凌月庭放心不下,決定走近點看一看。

「乾爹,你答應買給我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土著少年正摟着個大男人在撤嬌。

「好啦,好啦。我去買啦!你乖乖的這裏等着。」男人拍拍少年的頭,快步走入免稅店。

留下少年一人高興地喝着汽水,一面打量着凌月庭。

凌月庭也在打量着他。

這兩個人就是剛才說的嫖客和孌童嗎?

「哥哥,你長得好漂亮。」少年笑容很天真。

「……」不、不是在勾搭我吧!

「哥哥,和我一起玩!」少年撲過去擁着凌月庭。

「哇!走開啊!」凌月庭覺得很噁心,立刻狠狠地推開他。

少年站立不穩,跌倒在地,手中的汽水全都潑在凌月庭絲質襯衫上。

「嗚……我的汽水……我要你賠啦….」少年熱淚盈眶。

想敲我竹杠!?發你的春秋大夢!

「你弄髒我的衣服,我還沒要你賠呢!」凌月庭怒瞪他一眼,轉身而去。

「哇……哥哥欺負人啦!」少年扯住他的衣袖。

「滾開!」正想用力推開,手腕卻被人大力捉住。

「你想幹什麼?」磁性的聲音聽來十分威嚴。

凌月庭微微一驚,轉頭一看。剛才去免稅商店買東西的男人已經回來了,正滿怒容地瞪着自己。

男人穿着一件殘舊的襯衫,破破爛爛的牛仔褲。身高起碼六呎二吋,體格壯碩得好像黑人藍球明星。皮膚呈深古銅色,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人種。黑色的頭髮又長又鬈,用橡皮圈隨意綁着。

而且滿臉鬍鬚,原全看不出本來面目,只看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男人的外形像個流浪漢,可是氣勢卻十分懾人。但凌月庭生性倔強,從來不會怕惡人。

「你自己去問你的男孩!」猛力摔開男人的手。

男孩害怕地縮在男人身後,男人看看他又看看凌月庭,判斷他倆是因為男孩打翻了汽水,弄髒了他的衣服而起爭執的。心中對凌月庭的氣量狹窄大為夷鄙,於是不齒地說:「只不過是一件

衣服吧!賠給你就是了,暴發戶。」

「什麼?」凌月庭氣得臉色鐵青。

「你想要多少?一千?二千?你開價好了。」男人不屑地掏出錢包。

「誰希罕你的臭錢!正野蠻人!變態狂!你跟你的男孩立刻給我滾得遠遠的,不要礙着我的眼!」

「小鬼,你幹嗎無端出口傷人!你家沒大人嗎?你父母沒教你什麼叫禮貌嗎?」

「你……」父母是凌月庭的死穴,男人的譏刺令他震怒,「我喜歡罵你就罵你!野蠻人!死變態!戀童癖!」

戀童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雖然偶爾會在厭倦了美女的時候轉轉口味,但可從來也沒有殘害過國家幼苗。而且自己最鄙視那些對兒童下毒手的人了。

孔武有力的男人在盛怒之下,單手揪起凌月庭的衣襟,怒氣沖沖地喝道:「你有種再說一次!」

身材算是頗高的凌月庭從未試過被人一手舉起,此刻雙腳離地自然嚇得大叫。

「哇!瘋子!快放手啊!」雖然學過點防身的功夫,但慌張之下只是亂打亂踢。

「呀!」男人的小腹恰巧被凌月庭的膝蓋撞個正着,在又痛又怒之下,不假思索就把他一手擲開。

「噗通」一聲,凌月庭幸運地掉入水池中,總算沒有摔傷,但也夠狼狽了。

「哇啊!」凌月庭又驚又怒,手忙腳亂地掙扎。

男人看見他的狼狽相,似乎感到不好意思。

「呃……我扶你上來吧!」伸出手臂。

凌月庭虛弱地喘氣,拉住男人的手似乎無力爬上來。於是男人蹲下去托着他的腰身把他扶起。凌月庭一面借力躍上岸,一面故意乘男人不備,用力一拉。

「噗通」

這一下出其不意,輪到男人成了落水狗。

豈有此理!真是好心沒好報!

男人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個卑鄙無恥的臭小子,恩將仇報!」

「你才卑鄙無恥!假仁假義!」凌月庭對準他的頭亂踩一氣。

男人忙着擋開,完全沒機會爬上岸。

「哇!你們發生什麼事?」二人正在糾纏不清,爭吵的聲音驚動了導遊周文賓。

「冷靜些,冷靜些。」周文賓連忙拉開凌月庭,男人立刻趁機跳上岸。

「放開你的手。」凌月庭見整不到那男人,惱怒之下忍不住遷怒周文賓。

「為什麼這種變態會在這裏的?遠天不是已經包下了整個度假村了嗎?你立刻給我趕他走!」凌月庭指着男人的鼻子,向周文賓大發脾氣。

「喂,你給我放尊重些!什麼變態!你才變態!」男人不悅地拍開他的手指。

「你—」凌月庭忍不住想再跟他動手。

周文賓連忙站在二人中間,努力熄火,「呃……我想大家可能有點誤會。凌先生,讓我來介紹,他是—」

「咦?那邊好像有人在吵架。」人聲隱約傳來。

「是嗎?要不要過去看看?」在海灘的晚宴似乎散了,遠天集團的職員正向這個方向走過來。

凌月庭立刻臉色一變,似很乎害怕被眾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今晚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冷冷的吩咐完,立刻飛快往另一方向走了。

男人與周文賓面面相覷地看着他走遠。

「今晚的事不誰也准說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男人誇張地模仿凌月庭的傲慢,搖頭笑道:「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無禮嗎?枉他有一張那麼漂亮可愛的臉。」

周文賓苦笑:「寵壞了的富家子弟是這樣的了。倒是你,怎會跟他吵起來的?」

「沒什麼,有點小誤會。」聳聳肩。

「翔,是不是家明給你添麻煩了。」

少年聽見自己的名字,立刻膽怯地躲在名叫翔的男人身後。

「沒有啊!家明最乖了,那會惹麻煩。對不對」翔頑皮地向少年眨眨眼。

「是啊,爸爸。乾爹也贊我乖!」少年撲入周文賓的懷中撒嬌。

「唉……出生的時候明明是很健康的,為什麼只是生了場病就……就成了弱智呢?唉……」周文賓摟着愛兒長嗟短嘆。

翔搭着好友的肩,安慰道:「賓,別難過了。家明有他自己的世界。你覺得他可憐,可是我卻認為他無憂無慮,活得比很多人快樂。」

甚至比剛才那個得天獨厚的橫蠻青年快樂,那青年眉宇之間有一份濃濃的憂鬱,令人一看就知道他很不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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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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