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七天,他們只有七天的時間來綵排他們的訂婚。還好最近陳定峰忙着處理政事和出國事宜,尹喬也忙着宣傳打歌,見面次數相形減少,也讓他們有多些時間來籌備這檔“婚事”。

“為什麼要同居?”

“哎喲!我那裏是套房,老爹要是知道我們都訂婚了,你還讓我一個人住在房間裏,“肯定把你數落一番。我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耶!”貝穎叫道。

郎智軒想想也對,千萬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好!我這裏兩房一廳比較方便,你把你的一些東西搬過來,我們再去買一些共同用品。”

兩人拿出紙筆開始詳細記錄下要購買的東西。貝穎又隨他到他的主卧室去。

“衣櫥讓些位子給我。”

郎智軒立刻動手收拾,貝穎又指着另一邊說:

“化妝枱上要擺花,還有我的化妝品很多,桌面最好都清給我。”

郎智軒馬上把桌面的瓶瓶罐罐全收到柜子裏。貝穎忽然又尖叫了聲。

“怎麼了?”郎智軒已經六神無主了,她一叫,他都快心臟衰竭了。

“照片!”她指着床頭和衣柜上成列的相框,都是他跟尹喬的合照。

“天啊!”郎智軒手忙腳亂的拍照片全塞到床底下。貝穎抓着他叫道:

“我們也得去拍一些親密合照才行。”

“等等,我記下來!”郎智軒趕緊寫在紙上,貝穎不忘提醒他。

“用拍立得照,才不會有日期。”

啊!還是她腦筋清楚。他趕緊又記下來。

“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她沒訂過婚,哪知道還有什麼?無力的往大床一坐,她吁了口氣。

“結婚就是這麼討厭,現在只缺一枚訂婚戒指而已。”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纖細的指頭上已經戴了一枚閃閃發亮的鑽戒,那是陳定峰送她的生日禮物。她頹喪的往床上一倒。

郎智軒也跳上床,拉起她的手。“哇!這麼大一顆鑽,還需要買訂婚戒嗎?”

“廢話!”她抽回手道:“我們要帶一樣的戒相才行。”

“真麻煩。”郎智軒懶洋洋的趴在床上。

“不只麻煩,還累人得很。”貝穎也反過身趴着。

“真是的,本來想騙騙老人家的,竟然被反將了一局。”郎智軒閉上了眼。

貝穎看着他,認識他這麼多年,她知道他是個相當有魅力的男人,不僅是他出色的外表,他的機智與自信更是他迷人之處。一直以來,她也從沒想過他對自己有沒有一點吸引力,總是把他當成最安全的知己;或許就是因為太熟稔了,她才認定她不可能喜歡上他吧。

他緩緩睜開眼,貝穎立刻閉上眼睛。

她的確是個奇女子,豪爽大方,聰明能幹,她當然可以不要結婚,因為她根本不需依靠男人,她是個獨立又有相當的女強人。但是在他面前,她又有很孩子氣的一面。他們太熟稔了,熟到不可能產生異樣的感情,何況……他是同性戀。能對她這樣的美女免疫的,大概只有他而已吧。

貝穎睜開眼,發現他正盯着她看,沒由來的心震了一下。

“你……你看着我幹嗎?”

“看你漂亮啊!你真的很美啊!”他促狹一笑。

貝穎立刻起身瞪眼。

“喂!你別假戲真做,我可是名花有主了。”

“我知道。”郎智軒也坐起身,背對着她點了一根煙,似乎在說給她也是給自己安心,“我是個gay。”

那就好,他是同性戀,她是人家的情婦,這是鐵的事實,怎麼……她在臉紅個什麼勁?他又在煩什麼啊?

“喂,給我一根。”害她心情也不好了。

他直接把他的煙給她,不放心的又轉過身坐到她身邊。

“你會不會做菜啊?”

“不會。”毫不遲疑就回答。“怎樣?”

“呃……”他扶住額頭,“我老媽對廚藝很挑剔呢。我還騙他們說我開的是餐廳,結果討了一個不會作菜的老婆。”

“你疼我啊,捨不得我下廚嘛。”

也只能這麼說了。郎智軒突然又像驚弓之鳥般慌張的跳起來大叫:

“啊!餐廳……完了!”他捧着頭哀嚎,“看來我的夢湯要改裝了……”

“你父母來必會去看啊。”貝穎安慰他。

“我父母就算不會去,你父母也會想去看的。”郎智軒哭喪着臉。

“啊!”貝穎也跟着緊張起來。那是絕對有可能的,她可以想家老媽那副勢利的樣子,一定會要求看她准女婿是否配得上她的寶貝女兒。

“算了,花點小錢改裝一下嘍!”

那還叫小錢啊?這筆改裝費花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貝穎有些內疚,她拍拍他的肩回道:

“你再說說你父母有什麼怪癖,我……我盡量配合。”

郎智軒睨她一眼。

“真的?”

她點點頭。郎智軒把她拉起來,走到衣櫥旁的書櫃前,指着成列的書說:

“出事溫習一下,免得我老爸詩性一來,你只能當啞巴。”

貝穎瞪大了眼,叫她背詩?她的國文程度從小就爛到底,還一度被她的老師在學期末成績評為有辱文化的叛國分子,老爹為了那張成績單大鬧校長室,差點讓那個八股國文老師捲鋪蓋走路呢。

看來這檔婚事,不但狼狽,還相當驚魂。

☆☆☆

照片拍好了,戒指也戴上了,新房也佈置得差不多了。郎智軒忙着改裝他的夢湯,貝穎成天在店裏提心弔膽。

送走一名貴婦,電話就來了。貝穎一接通,當場只覺得天旋地轉,兩眼昏花。

“什麼?!”她大叫了聲。

“你那裏是什麼路?什麼店名啊?一早趕着搭飛機,忘了把你的地址帶在身上了。”電話那頭正是她親愛的母親大人。

“嗎,你……你們……不是下禮拜才要上來嗎?”貝穎較坐在椅於上只覺得渾身的力量在瞬間全數瓦解。

“哎喲!還不是你爸老糊塗,下禮拜廟會大拜拜,他哪有時間上台北。”

貝穎立刻聽見一旁的老爸扯開宏亮的嗓門:

“我哪等得到下禮拜!當然更早點上來看看是哪個渾小子有種敢娶我家的寶貝公主!”

“小聲點啦!去旁邊抽啦,臭死了!”老媽推開他,續道:“小穎,我們現在在松山機場,怎麼過去啊?”

貝穎扶着頭痛欲裂的腦袋,氣音微弱的回道:

“你們先坐一下,我去接你們。”

掛下電話,她整個人無力的趴在桌上。這兩個精力充沛的老人家動作未免也太快了,真的想要她結婚想瘋了嗎?雖然和智軒想出這個聽起來很完美,實行起來卻相當危險的點子,該準備的他們也盡量準備了,但不代表他們這麼快就能進入狀況啊……倏地她又跳了起來。不行!她不能喪失鬥志,還沒上戰場怎麼就認輸了。她立刻拔了一通電話給郎智軒,沒時間安撫他的驚慌失措,她在他馬上開車來載她。

“聽着!我爸脾氣很硬的,他當大哥慣了,能巴結盡量巴結。”她在車上不斷叮叮。

“這我會。”郎智軒緊張得直冒汗。

“我媽很勢利的,她喜歡有氣概的男子漢,你別丟臉。”

“丟臉?我可是牛郎店老闆耶!”郎智軒睨她一眼,“你比我還緊張。”

貝穎叫道:“我當然緊張!現在要見的是我那兩個難纏的爸媽耶!反正盡量在他們面前表現得很恩愛就對了。”

“唉唉唉!”連三唉!他煩自己家裏那對活像古代詩人的雙親大人都來不及了,心理準備都還沒做好就要上戰場了,這下該怎麼辦?只好放手一搏,聽天由命了。

一下車,他就看見一對體積相當、穿金戴銀、庸俗華麗的老人家在機場大廳,早早就引起眾人側目了。郎智軒吞了吞口水,強自鎮定。什麼大風大浪他沒見過?撇開那個大老粗不管,先征服這個歐巴桑吧。

“吧、媽!”貝穎迎上笑臉,跑向前和老媽葉菊擁抱。

“哎喲喲!我的小公主還是這麼漂亮,怎麼這麼瘦啊?”葉菊心疼的牽起寶貝女兒的小手,其實是要看她纖纖玉指上發亮的白金戒指。葉菊似乎還嫌不夠體面似的皺了一下她紋得粗黑的雙眉,眼睛賊溜溜地飄到貝穎身後的男人。喲,挺帥的嘛!可惜……

“難道是他沒好好照顧你?”

“怎麼會!”貝穎乾笑了聲,立刻偎進郎智軒胸前,“他對我好得很,誰敢欺負貝家的小公主啊?”

“說的也是。”葉菊呵呵大笑。

“爸?”貝穎不安的看着緊皺着粗眉,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打量着郎智軒看的貝金雄。

“伯……啊,爸、媽。”郎智軒趕緊改口,瀟洒迷人的笑靨讓氣氛詭異的機場大廳一陣燦爛,“你們好,我是智軒。”

葉菊笑着點頭,對這個女婿的外型倒是挺滿意,至少長相跟她的寶貝女兒很登對,只是不曉得口袋裏的分量是不是夠稱頭。

“爸、媽,你們一早搭飛機也累了,我們先去吃飯,再回家好好休息吧。”郎智軒努力維持完美形象笑道。

一直不吭聲的貝金雄說話了。

“不用。先回家,再吃飯。”語畢,大搖大擺的走出大廳。貝穎和郎智軒不安地對望了一眼。只穎輕輕撇了他一下,他立刻回神,謙恭的提起葉菊腳下的行李尾隨而去。

“小穎,眼光不錯啊。”葉菊拉着穎,在她耳畔細聲說。

“那當然,你們要相信我的眼光。”

“可是你老爸好像不太高興,他總認為男人就是要粗勇強壯,智軒一副公子哥樣,我看你老爹可不滿意。”

貝穎暗叫慘,她立刻拉着老媽的手低聲哀求:

“媽,爸只聽你的,你要是希望我幸福,就得說服老爸接受智軒。”

葉菊呵呵笑着,直讓貝穎頭皮發麻。老媽精得很,也不知道她對智軒是真中意還假接受。

貝家兩老要在台北待三天;三天,很快就過去了,他們不斷自我安慰,相互勉勵。基本上,葉菊對郎智軒還算滿意,知道他是個有錢的餐廳老闆之後,對他又加了不少分數。

貝金雄還是板着一張臭臉,大根雪茄接連的抽;郎智軒殷勤點火倒酒,可他正眼也不瞧他一眼,急得貝穎不知如何是好!

“爸爸,還吃得慣嗎?”郎智軒極力討好的又為他倒了一杯威士忌。

貝金雄一蹙濃眉。

“吃不慣啦!牛排哪有土雜好吃?洋酒也沒高粱順口。”他的大嗓門引來這家高級西餐廳人人側目,店老闆更是青筋突起,嘴角發顫,若不是因為跟郎智軒是好朋友,友情跨刀相助,他豈會讓這個老粗當眾批評他的豪華餐廳。

“沒問題!”郎智軒倒是從容,“明天我帶你們上山吃野味。”

“智軒啊,聽說你的餐廳開在陽明山哦?那裏不是有錢人才住得起的?房租很貴吧!”葉菊笑道。她倒是挺喜歡偶爾上上這種高級餐廳。

“不貴,我還負擔得起。”郎智軒的笑容完美得無懈可擊。葉菊滿意的點頭,別過頭立刻擺出晚娘面孔,毫不客氣地踢了貝金雄一腳。

“吃個飯擺什麼臉色!人家生意沒做特地陪我們,你是怎樣?”

老婆大人一開口,昔日黑道大哥也成了委屈的小媳婦。貝金雄只能別過頭去抽悶煙。

“智軒,葉菊又換上笑臉,變臉之快簡直教人措手不及。“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啊?”

“我做空少,做了六年。之後才開餐廳的。”他自信宜人的回道,此時侍者送來甜點,他立刻將蛋糕送到葉菊面前,“媽,吃吃看,這家的起士蛋糕很有名,根多明星都來這裏吃呢。”

“真的嗎?”葉菊心花怒放,馬上快樂的吃起來。

看來他對女人還真有一套,不愧是牛郎店老闆。

好不客易結束一頓如坐針氈的晚餐,回到家后,兩人立刻關在房裏商量對策。

“怎麼辦?你爸一整天都不理我。”

“至少你已經收買我媽了啊。”一頓,她將手指按在唇上,“噓……”

她悄悄地溜到門前出在房門上偷聽。郎智軒也跟了過去,和她做一樣的動作。

“小兩口在吵架?”是貝金雄的聲音,明顯的,門外兩老的舉動跟他們現在一樣。

“他們感情好得很,哪會吵架!”葉菊要他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貼在房門上,裏頭一點聲響都沒有了。

“幹嘛躲在房裏?有什麼秘密不敢讓我們知過嗎?”貝金雄吐着煙圈說。房內的兩人同時一驚!

“人家在培養感情,你吵什麼?!”葉菊起身,不悅地指着他的腦袋數落:“我沒跟你算賬!小穎的眼光不會差的,你成天擺臉色給人家看是什麼意思?”

“我哪有擺臉色!”貝金雄為自己叫屈。“我只是看那小子弱不禁風的,油嘴滑舌,一臉桃花樣,我怕那種花花公子型的男人不老實。”

郎智軒聞言,緊張的揪住胸口的衣領。

“不會啊!你看人家多有品味,衣服都是名牌,開的是名車,房子在黃金地段,小穎嫁給他不會吃苦的啦!”

“小穎要是被欺負了,我看他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保護不了小穎。”

“人家是斯文人,哪像你什麼事都想用拳頭解決。都市人啊,有錢好辦事!”

房門一開,兩老立刻飛奔到沙發就坐,硬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爸爸。”郎智軒坐到貝金雄身邊,雙手恭敬的奉上一盒高級雪茄,“這是我做空少時一個同事特地從美國帶回來的雪茄,送給您。”

貝金雄的瞄了一眼。嗯,果然是高等貨,這一盒少說也要好幾萬。他就勉強收下吧,但這可不代表他會被這幾根煙收買哦。

“智軒,你真有心啊。”葉菊有所暗示的朝他眨眼睛。郎智軒難道還會不懂嗎?丈母娘的見面禮怎麼可以少呢!他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絨布盒遞給葉菊。

“媽媽,這是有一年我到義大利買的,沒多少錢,大概十多萬台幣吧,我也記不得了。不好意思,送您這樣的‘薄禮’,希望你喜歡。”

是一串珍珠項鏈,葉菊笑得合不攏嘴。十幾萬耶,她回去不好好跟左鄰右舍炫耀一番怎行!

“我幫您戴上。”郎智軒親切的為她戴上項鏈。

貝穎真是服了他的演戲天分,那條項鏈明明是他們去買戒格的時侯順便一起買的,一對戒指加上一條項鏈沒超過五萬塊,哪來的十幾萬?還義大利進口的咧!

貝金雄就是受不了老婆那副見錢眼開的樣子,他拿出一根高級雪茄,郎智軒眼尖地立刻掏出他的古董打火機為他點上。唉!當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婿真不容易啊!

貝金雄吐出一口煙圈,味道令他滿意,果然高級貨有差。他清了清喉嚨,岳父大人的姿態擺出來了。貝穎和郎智軒正襟危坐。

“你們這些年輕人,要結婚是大事,怎麼可以草率訂婚,跟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

“爸,”貝穎趕緊接口:“我們不想大費周章嘛!大家都忙,而且先訂婚,也是要讓你們先安心啊。”

“這是面子問題。我獨生女文定,做爸爸的我竟然不知道,連餅都沒做,客也沒請,鄰居一問,我臉往哪白?”

“是啊!小穎,你們決定得太倉促了,訂婚是女方的事,你老爸早就準備好嫁妝了,結婚也要席開百桌才有看頭,訂婚起碼也要辦個三四十桌才不會讓親戚朋友笑話。”這下老媽也站在老爸那邊了。

“媽,那也等結婚再說嘛!訂婚是我們小兩口的事,不用鋪張浪費啦。”她就知道,什麼都可以省,就是面子問題兩者絕不能含糊。

“什麼你們的事!”貝金雄音量提高,瞪了郎智軒一眼,“你以為我拿不出派頭嫁女兒嗎?”

郎智軒猛搖頭。貝穎一陣無力。葉菊瞪眼。

“那麼大聲幹嗎?要打架是不是?”

貝金雄語塞,猛吸了一口煙。

“小穎啊!”葉菊回過頭對貝穎說:“這事不能隨便,是你們不對,一定要補請客。”

“那就等結婚再說嘛!媽,我們都這麼忙。”貝穎還是試圖軟化母親的堅決。

“再忙也得結婚,除非智軒你不想早日迎娶我們家小穎。”

矛頭又指向他了。郎智軒趕忙道:

“想!想死了呢!所以才趕着先訂婚,免得她跑掉。”

貝穎見狀,立刻貼近他胸膛嬌聲道:

“我怎麼會跑?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郎智軒尷尬一笑。不對!他立刻笑得幸福又滿足,一手攬住她的肩,心臟怦怦亂跳。

“是啊!爸媽。你們不用擔心,我愛小穎,此生非她不娶了。”這種話,他還是生平第一次說呢。奇怪?他的心跳好急哦,連耳根子都發燙了。

“我會跟你爸挑個黃道吉日,結婚可不能隨便。”葉菊滿意的說,拍拍貝金雄的腿,“阿雄,好不好?”

“當然好。”老婆說的話他豈敢說不。

“那爸媽,你們先去睡吧!累了一天了。”累的是他們兩個吧?貝穎只想催促他們快離開他們的視線。

貝金雄起身道:“嗯!明天到智軒店裏看看!”

果然逃不掉。

葉菊也開心的說:

“對啊!看看大老闆的模樣。”她滿心歡喜的撫着頸上的珍珠項鏈喜滋滋地拉着貝金雄回房。

兩人終於可以鬆口氣。郎智軒趕緊收回還擺在她肩上的手,他的心臟現在還狂跳不已呢,應該是壓力過大的緣故吧?

“看來我們的默契還不錯。”貝穎還是靠在他胸前,這種姿勢還蠻舒服的呢。

“我總覺得謊越撤越大,會無法收拾。”

貝穎抬起頭,輕蹙秀眉。

“就算我們真的結婚了,你一樣是gay,我一樣是人家的情婦,有名無實的夫妻,未必不是一個掩飾的好方法啊。”

郎智軒淡淡一笑。“呵!至少不用面對社會壓力。”

兩人忽然都沉默了。沒錯,他們可以掩人耳目的做一對假夫妻,只是……怎麼感覺過來越怪了,至於是什麼異樣的感覺,他們……也說不上來。

☆☆☆

“我越想越怪!”貝金雄躺在床上無法入眠。

葉菊連睡覺都捨不得把項鏈拿下來。她轉過身看他。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不是亂想。你想想,我們催小穎結婚多久了?她就是死不妥協,這次不但平白無故冒出個男朋友,還是未婚夫咧,你說我會不會起疑?”

嗯?聽他這麼一說,葉菊也覺得不對勁了。

“對哦!可是你看他們感情好得很,不像騙我們啊。”

貝金雄溜下床。葉菊起身叫住了他。

“你要幹嗎?”

“去聽聽他們在做什麼。”

葉菊跳下床拉住他。“你別無聊了,他們早睡了。”

貝金雄已經悄悄打開房門,走近另一間主卧室前,還不小心撞到一旁小桌子的桌沿,他低出痛呼了聲。“噓!小聲點。”葉菊也摸黑來到他身後。

房間內的兩人同時睜開眼睛。

“人家在睡覺,你是要聽什麼啦?”葉菊扯扯他的袖子說。

貝金雄撫着隱隱作疼的膝蓋回道:

“聽他們感情好是不是騙人的啊,新婚夫妻晚上都嘛乒乓叫。”

房內兩人自床上一躍而起。

☆☆☆

葉菊紅了一張福態的圓臉,拍了他一下。

“哎喲,老不羞!”自己卻把他撞開,整個人趴在房門上,耳朵緊貼着門。

“天啊!你爸媽在幹嗎?”郎智軒低喊。雖然和她是多年好友,同床共枕可是頭一回,他翻來覆去就是無法成眠,這張床還是第一次有女人來睡呢。

貝穎也好不到那裏去。和他同睡在一張床上比想像中還煎熬,兩人雖然蓋同一條被子,卻各自背對背離得遠遠的,她一整晚都緊張的無法合眼。

“哎喲!”貝穎一聲哀嚎,捧住了腦袋,“我爸是粗人嘛!他那種死腦筋就是認為……認為……”

“認為什麼?”

叫她怎麼說出口啊!她干跪下了床,躡手躡腳地來到門邊聽門外的動靜;郎智軒也跟過來了,和她眼對眼,耳朵貼房門,心臟怦評跳。

“沒聲音耶。”是葉菊的聲音。

貝穎和的郎智軒緊張的對看。

“我看他們是真的騙我們的。”貝金雄回道。

兩人倒吸了一口氣,同時按住胸口。

“可能真的睡了吧?”

“小穎那種魔鬼身材,誰把持得住?”

貝穎立刻雙手撫臉,她的臉全漲紅了。

“阿雄,萬一他們真的騙我們怎麼辦?”

“不怎麼辦!”貝金雄惡狠狠的說:“我立刻閹了那小子!”郎智軒大驚,下意識就是雙手護住胯下。

“然後把他送我的那盒雪茄統統塞進他的屁眼裏!”

郎智軒瞪大了眼,雙手立刻往後貼。

“耍什麼狠啊!都是你的聲音,聽不到裏面的動靜了啦。”兩者又專心地貼耳聆聽。

郎智軒已經全身發顫、冷汗直冒了。他抓着貝穎低喊:

“怎麼辦?”

“怎麼辦?演啊!”貝穎也快招架不住了。

“怎麼演?”他慌張的看着她。

貝穎咬着唇,兩眼汪汪、楚楚動人的看着他。霎時,兩人呼吸急促心跳混亂,渾身血液逆流似的沖向腦門。難道……真要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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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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